娛樂星工場 139 完美

次日晨，前進娛樂總裁辦公室。

不過坐在老板椅上的并非韋德，而是甄杰。

韋德站在他身旁，語氣神態(tài)一如既往：“有灰塵。”

甄杰知道他在說什么，只淺笑擺手道：“算了，很干凈的，你已經(jīng)是總裁了，怎么還能做這種事？”

“習(xí)慣?！表f德點頭道，“這事能讓我平靜?！?p/> “還是不要了。”

“jack，我認真的，在我們之間，這是個很重要的儀式?！?p/> “哎，真拿你沒辦法?！闭缃軣o奈一笑，抬腿架在了桌子上。

韋德淡定而又從容地……

脫掉了他的皮鞋。

韋德沒在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的一張很老的木質(zhì)小板凳上，從桌子底下取出工具箱，把皮鞋固定在上面，隨手抽出一塊干凈的白綢緞的布料，瞄準(zhǔn)灰塵和污垢，精心擦拭。

甄杰假裝看著自己的襪子，其實在偷瞥韋德。

后者正一絲不茍地做這件簡單的事情，神情專一而又平靜，像一副精致的古典油畫，鞋匠眼里沒有生活的煙火，也沒有世俗的紛擾，甚至連感情都那么稀少，他只是全情投入，做好一件事而已。

就像初次見面時一樣。

誰能想到，一個小擦鞋匠，已經(jīng)是一個商業(yè)帝國的領(lǐng)袖。

對甄杰來說，十四年的時光，并沒有讓韋德有分毫的改變，現(xiàn)在的他，與那個17歲的鞋匠并無二致，只不過他的處理對象，從一雙小皮鞋換成了一家大公司，他總有辦法把臟東西處理掉，把好東西擦亮。

即便擁有了如此輝煌的事業(yè)，韋德卻從未有一絲一毫的膨脹，一開始他怎么說話，現(xiàn)在還是怎么說，一開始他是個擦鞋的，現(xiàn)在還是。

這種恒定的狀態(tài)，游離在時間與生活之外，給了甄杰難得的平靜與安詳。

這么多年了，是是非非就沒有停過，每個商人的一生都是一部浮世繪，世俗的煙火熏得人一刻不得安寧，即便有一日功成名就，也休想全身而退，盯著他的不止幾千個員工和股東，還有膝下的兒女。

甄杰不想讓女兒涉入這些惡心的事情，卻又想確保女兒度過公主的一生，這是一件難度巨大的事情，尤其是在自己退休后，如果只是讓女兒持股，將公司交給那些經(jīng)理人，結(jié)果要么是被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吞噬，要么是被那些儒弱無能的廢物揮霍。

可笑的是，更多時候，無能與野心也可以并存的，賀東方正是一個鮮明的例子，自己還沒退休呢，這些家伙就想聯(lián)合股東做點什么，更別提以后了。

甄杰自己也沒想到，韋德似乎打破了這個僵局，理智、堅韌、才華、忠誠完美的結(jié)合在這個男人身上，口才差點實在是無關(guān)緊要。

自己當(dāng)年只是覺得他擦鞋的態(tài)度很難得，隨手資助他上學(xué)而已，誰能想到，只有這樣一個小小的翻身機會，韋德就在他眼皮底下走出了無盡的路。

這家伙，一定能守護女兒一生吧。

沒了內(nèi)心的雜念，沒了鞋的包裹，難得放下戒備，甄杰竟靠在椅背上睡著了，甚至還有細細的鼾聲。

林小棗照例推門進來送公司日報，卻不巧撞到了這個場景，呆滯一秒鐘后又趕緊縮回關(guān)上門。

臥艸……沒看錯吧？

韋德在……在在……在擦鞋？

好像專心到根本沒看見自己？

不，肯定看到了。

怎么辦……裝不知道么？

幾分鐘后，甄杰被什么東西觸動了一下，不覺醒來，原來锃亮的皮鞋已經(jīng)扣在了自己的腳上。

甄杰滿意地放下腿，扶著椅子起身，站直后腦袋不免有些發(fā)沉，他稍稍緩了緩才笑道：“你擦的鞋還是一樣精致，我的身體卻一天不如一天了啊?！?p/> 韋德利索地把工具收回柜子里：“堅持體檢和健身，你的壽命會超過平均水平20年?！?p/> “哈哈，嘴還是那么笨吶?！闭缃艽笮χ鴣淼酱扒?，伸了個懶腰，“生孩子的事，可以提前一些?！?p/> 韋德陷入了復(fù)雜的思考：“這是……某種暗示么？”

“沒那么復(fù)雜，就當(dāng)是老人的牢騷好了?！闭缃苻D(zhuǎn)頭笑道，“jane很喜歡孩子的?！?p/> “所以我們要在婚前完成這件事？”

甄杰的表情古怪起來：“你們不會到現(xiàn)在……還沒做過那事兒吧？”

“她是個完美的人，該擁有完美的一生。不該婚后再做么？”

“好好好，反正也沒幾個月了。”甄杰笑得要咳出來了，“我也夠賤的，催著準(zhǔn)女婿把自己女兒搞定，哈哈哈?！?p/> “你的自嘲能力又提升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甄杰擺了擺手，“你的市場判斷很有前瞻性，不過下面要有硬仗了?！?p/> “嗯。”韋德點了點頭，“環(huán)亞的那批藝人?！?p/> “回來了?！闭缃芸粗巴?，表情愈發(fā)嚴肅起來，“三年了，不知道他們會強到什么程度。”

“更可怕的是他們身后的資源，環(huán)亞擁有日韓流行音樂近30年的著作權(quán)?！?p/> “是的，日韓市場化早于我們很多，流行音樂的品質(zhì)和數(shù)量都是碾壓級的，隨便一首歌填上詞就是名曲?！闭缃苻D(zhuǎn)頭正色道，“我的想法是，先穩(wěn)住民謠的盤子，觀望一陣，業(yè)務(wù)重心適當(dāng)往影業(yè)方面轉(zhuǎn)移?！?p/> 韋德思索了約三十秒，這對他來說很長了：“給我一年的時間?！?p/> 甄杰眉頭微皺：“你要知道，這也許是流行樂市場的一次海嘯，你要對抗的不是一個公司，而是一個音樂底蘊深得可怕的國家，你要對抗的也不是他們一時的創(chuàng)作，而是在流行音樂界30年的積淀。”

“不止我?！表f德依舊言簡意賅。

“……”甄杰同樣瞇眼思索了很久，“這不像你的作風(fēng)，沒必要迎難而上，該先做容易賺錢的事情?！?p/> “這些年一直在全力做音樂事業(yè)，剛剛淘汰了銹掉的部件，距離完整只有一步之遙?！表f德點頭到，“一旦它完整了，也就不需要我，它可以實現(xiàn)動態(tài)盈利，我則去制造下一臺機器?！?p/> “嗯……”甄杰再次思考了很久，最終說道，“我個人尊重你的選擇，但你需要保證音樂事業(yè)的長期利益。畢竟是總裁了，要對所有人負責(zé)?！?p/> “這是我最基本的責(zé)任?！?p/> “那你忙吧。”甄杰笑著揮手作別，走到門口的時候不忘抬腳看了看鞋，回頭笑道，“完美?！?p/> 這正是第一次見面時說的話。

“謝謝?！表f德也回以第一次見面時微笑。

甄杰走后幾分鐘，林小棗才躡手躡腳地再次送來日報。

她實在忍不住問道：“剛剛……”

“就當(dāng)沒看見。”韋德一面閱覽日報一面平淡的問道，“《童年》反超《我的未來不是夢》了？”

“這是很重要的數(shù)據(jù)?！表f德吩咐道，“這期新歌榜完成的時候，我要看到所有渠道的所有數(shù)據(jù)，做最深度的分析。”

“精確到什么程度？”

“每個聽眾的年齡、性別、收入、學(xué)歷，身份，他們每一首歌的時間，播放時長，重復(fù)播放次數(shù)，如果他們中途放棄一首歌曲，我要知道在哪一秒，哪個音，哪句詞。”

“好的，但現(xiàn)在的精力是不是該……”

“民謠風(fēng)吹不了太久，惡戰(zhàn)就要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