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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將門 第1018章 拗相公吐血了
王旁跟著蘇軾幾個離開京城,也跑了幾個地方,主要是鐵路沿線,走訪的結(jié)果,讓這幾個年輕人觸目驚心,不敢置信。
他們發(fā)現(xiàn)推廣了機(jī)器之后,很多工序就變得簡單了,哪怕小孩子也能完成……正因?yàn)槿绱耍S的童工就越來越多。
有的地方甚至達(dá)到了十分之一以上,童工多數(shù)十歲上下,甚至有七八歲的,男孩女孩都有,小孩子都貪睡,天不亮,工頭就把他們從破舊的被窩里揪出來,忙碌一天,往往要到深夜才能睡覺。
每一個孩子都是瘦小枯干,麻木無神。
根據(jù)他們的了解,幾乎每個月,都有孩子死掉的消息傳出來……其實(shí)童工的事情早在幾年前就爆發(fā)了,為此王寧安專門制定法令,后來更是推動了均田令,盡量照顧百姓,但是不得不承認(rèn),還有很多地方,人多地少,太過貧窮。
有些家里孩子多,養(yǎng)不起,就把幾個送進(jìn)工廠里,多少能賺一點(diǎn)錢。
還有人干脆用騙的,打著招收學(xué)生,進(jìn)行實(shí)習(xí)的名義,被孩子驅(qū)趕到工廠做事……離著京城越遠(yuǎn),這種情況就越明顯。
蘇軾幾個看下來,不得不承認(rèn),改善工人處境,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哪怕你從海外引進(jìn)勞力,也不可能解決,畢竟使用童工要比海外的壯勞力便宜多了……最初幾個人離開京城都有那么一點(diǎn)歡呼雀躍,覺得離開了牢籠,可以自在地呼吸,但沒有多長時間,一顆心就沉到了谷底。
蘇軾幾次出面,救下了勞碌的孩子,給他們沖蜂蜜水,買糕點(diǎn),孩子們狼吞虎咽,腮幫子鼓得和倉鼠一樣。
晏幾道檢查他們的身體,小手小腳,都傷痕累累,本該稚嫩的手掌,滿是厚厚的老繭,居然比他們的手還要粗糙!
在那一刻,幾個人是心碎的,他們把孩子送回家里,交給他們的母親,和他們反復(fù)講道理,不要讓孩子去工作賺錢,要給他們讀書,讓他們過一個快樂的童年……但是幾天之后,蘇軾又發(fā)現(xiàn),被送回去的孩子,竟然再次出現(xiàn)在了工廠里。
沒有法子,讓孩子出來干活的,多數(shù)是家里困難,孩子又多,難以維持,和他們講再多的道理,都不如一個月上百個銅子來的現(xiàn)實(shí)……
蘇軾覺得自己的心被揉爛了,捏碎了。
朝堂險惡,江湖更甚!
“身為朝廷命官,享受百姓奉養(yǎng),卻不知道天下是什么樣子,整天只知道爭權(quán)奪利,我看朝中諸公,都砍了腦袋,也沒有冤枉的!”
晏幾道嘿嘿兩聲,“子瞻兄,你也別罵了,子由還在朝中呢,還有令姐夫燕王殿下,難道他們都該砍頭嗎?”
蘇軾哼了一聲,“不管怎么說,他們也是尸位素餐,該罵!”蘇軾說完,又想起來,“對了,王旁呢?他怎么沒過來?又去照顧孩子了?”
“沒。”晏幾道低聲說:“剛剛京城派人來送消息,讓王旁回去,聽說是皇后娘娘派的人,讓他回京照顧王相公。”
“什么!”
蘇軾一驚,“王相公病了?”
“估計(jì)比病了還嚴(yán)重。”晏幾道有些沮喪,“興許就是這段時間朝廷的亂子,不然怎么會驚動皇后!”
蘇軾甩了甩頭,更加無語了,“但愿他們能鬧出一個結(jié)果來,趕快拿出方案,不然啊,這大宋比起地獄好不了多少了!”
王旁回到了京城,他風(fēng)塵仆仆,直接到了老爹的書房,沒有見到人,又去了后面的臥房,剛走進(jìn)去,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
“爹!”
他小跑著到了床榻前面,見老爹面色難看,身體虛弱,和離京之前相比,竟然老了十幾歲,鬢角的頭發(fā)都白了。
王旁忍不住落淚,“爹,到底是怎么了,您怎么成這幅樣子了?”
王安石勉強(qiáng)睜開眼睛,看了看兒子,突然苦笑了兩聲。
“唉,總算還有個聽話的,不然為父真的要羞愧死了!”
王旁扶著老爹坐起,用枕頭頂住了腰,又給老爹喂了兩口熱水,王安石總算有了點(diǎn)精神。
“你大哥簡直要?dú)馑牢伊耍 ?p/>
拗相公也沒瞞著,王雱去云州了,王安石暗中把蔡確叫來,不停拷問,蔡確終于承認(rèn),當(dāng)初陷害蘇軾,就是王雱的主意。
以前王安石就有猜測,證實(shí)之后,讓他萬分痛心,一下子就病倒了。
“你大哥他醉心權(quán)謀,總是拿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為父都要被他氣死了!”
王旁聽完,也搖了搖頭,“爹,容孩兒說句不客氣的,大哥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嬌生慣養(yǎng),他一點(diǎn)都不知道民間疾苦,要是讓他去下面走一走,看一看,干幾天活,他就清楚了!胡亂折騰,是要不得的!”
王旁罵了兩句,話鋒一轉(zhuǎn),安慰道:“爹,你也別上火了,這事子瞻也不怎么在乎了,讓大哥去和他如實(shí)說了,把誤會解釋清楚,或許就沒事了。”
“只怕是解釋不清了。”
王安石哀嘆一聲,把王雱去云州查案子的事情告訴了王旁。
“爹,這事大哥也摻和了?”
“嗯!”
“那,那為什么派他去啊?”
王安石重重嘆氣,“圣人盯著流失的財(cái)富,燕王那邊惱怒被暗算,他們都揪著不放,只是讓你大哥去,還算厚道……他們應(yīng)該是想逼著你大哥把案子掀開,然后把錢追回來,他要是老老實(shí)實(shí),或許還有一條活路,可去了這么長時間,案子越來越大,他一個翰林學(xué)士,見識愣是不如牢頭出身的張?bào)蓿媸橇钊撕诡伆。 ?p/>
王安石一陣激動,又咳嗽起來。
王旁急忙給老爹拍打后背,他勸解道:“爹,要不這樣,立刻修書一封,讓大哥照著爹爹的意思去做,趕快把案子了了,回京認(rèn)罪就是了。”
王安石搖了搖頭,“不成了,晚了!”
王旁表示不解。
“要是能指點(diǎn)他,為父早就說了,這個案子最初只是假幣的事情,后來就弄出了幾千萬貫……憑著你大哥,他做不了這么大的事情。”
“爹,這么說是另有黑手?”
王安石咧嘴苦笑,“在外人看來,沒準(zhǔn)那個黑手就是你爹!”
“啊!”
王旁拼命張大嘴巴,不停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的,父親人品,舉世皆知,怎么會干這種事情?”
王安石連連搖頭,充滿了凄涼,“父子一體,他干的事情,為父能跑得了嗎!旁兒,幾天前,圣人下旨,要增選秀女入京,還有,朝中不少人,都在說你爹教子無方,他們把矛頭對準(zhǔn)了咱們家啊!”
王旁真的嚇壞了,過去他不止一次聽趙曙提起過,和王青之間,琴瑟和諧,又有了太子,根本不想增加后宮。
這一次主動違背誓言,難不成要拋棄王家?
還有,是妹妹通知自己回來的,想想吧,那時候她一定知道了選秀女的事情,她該多傷心!卻還要惦記著父親,妹妹受的委屈不小啊!
大哥,你簡直是混蛋!
王旁過去一貫尊重大哥王雱,可是這時候,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把王雱給撕碎了!
“為父也是沒有辦法了,這時候我說什么,講什么,都會被人拿來做文章,說是為父指使王雱做的,到時候,不但救不了他,你,還有你妹妹,你叔叔,還有為父門下那么多人,都要受到牽連,為父真是沒臉見人啊!”
拗相公一陣激動,又咳嗽起來。
王旁一面給老爹拍打后背,一面想著辦法。
“爹,你不方便,讓孩兒去云州。”
“你去?”
“嗯,孩兒就去找大哥,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問問他,還要不要這個家,還有沒有半點(diǎn)父子之情?還要瞞著父親做多少事情?”
王旁悲憤不已,說出來的辦法也顯得很幼稚。
可王安石冷靜一想,這種時候啊,還真沒準(zhǔn)能收到奇效。
王旁一直以來,都是老實(shí)孩子,他去罵王雱,至少能化解王家的嫌疑,而且他去也是告誡王雱,不要再折騰了,連你最老實(shí)的弟弟都看不下去了。
如果王雱能回心轉(zhuǎn)意,及時懸崖勒馬,或許還不至于萬劫不復(fù)!
想到這里,王安石強(qiáng)支持著爬起來,到了桌案前面,提起毛筆,要給王雱寫幾句話,他一邊思量著,一邊叮囑王旁。
“你一定要快點(diǎn),別人的話他聽不進(jìn)去,千萬不能讓他再折騰了,世間的錯有千千萬,最大的錯就是知錯不改,一錯再錯,那樣就誰也救不了他了……”
王旁點(diǎn)頭,“父親放心,孩兒一定帶到。”
正在他們談著呢,突然有人慌慌張張跑進(jìn)來。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啊!”
王安石驚得筆落在了地上。
“怎么,出了什么事?”
“相爺,剛剛云州傳來消息,大少爺被抓了!”
王安石眼前一黑,險些昏倒,他勉強(qiáng)站起身,氣息粗重,問道:“為什么,他犯了什么事情?”
管家被嚇得不停后退,卻也不敢不說。
“相爺,傳來的消息,說大少爺給欽犯下毒滅口,結(jié)果讓文相公給抓了個正著,已經(jīng)下獄了!”
“逆子啊!”
王安石痛叫了一聲,身軀直挺挺倒下去,從嘴角流出了暗紅的血,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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