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工程師 第一千九十八章 混亂

許久，還是張光航出來打圓場。

“臣以為，此一千人雖然路途遙遠(yuǎn)，但不得不防。可調(diào)宣府騎兵三千北上牽制之，以防其南下惑亂天津的戰(zhàn)局。”

朱由檢聽到張光航的這句話，臉上的焦慮表情才稍微減緩了一些。不過他似乎還有些擔(dān)心，看著地圖默然不語。

底下的武將們已經(jīng)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顯然天子的表現(xiàn)有些失常，在武將們的心中，天子的表現(xiàn)不像是在考慮戰(zhàn)局，而是因?yàn)閷?zhàn)局缺乏基本信心而在考慮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天子這種已經(jīng)失去平常心的焦慮，顯然是對戰(zhàn)局極為不利的。

朱由檢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不再在這一千人的問題上糾結(jié)。

吸了口氣，他坐回了御座之上。

“如今李植已經(jīng)被打?yàn)槟尜\，虎賁軍已經(jīng)被列為叛軍，天津、山東的民心如何？虎賁叛軍的士氣如何？”

聽到天子的這句詢問，東廠太監(jiān)王德化愣了愣，有些不太敢回答。

朱由檢看向了王德化。

王德化無奈，只能硬著頭皮拱手出列，說道：“回圣上，這些天逆賊李植治下各地的民間氣氛十分詭異。因?yàn)檫@些年李賊廣施小恩小給各地百姓，所以天津、山東和河南的百姓都不接受朝廷對李賊的討伐…”

朱由檢聽到王德化的匯報(bào)，不禁眼睛一閉。

王德化看了看天子的臉色，低聲說道：“實(shí)際上，在天津、山東、河南和東北各地，都出現(xiàn)了聲援支持李賊群眾游行。這些游行隊(duì)伍打著旗幟在大街上來回行走，號召百姓支持李賊，和朝廷斗爭到底。”

聽到王德化的話，下面的武將們都再次忍不住議論起來。

朱由檢之所以大張旗鼓把李植打?yàn)槟尜\，抓捕崔昌武，就是為了爭取一鎮(zhèn)九省的民心。實(shí)際上如果朱由檢不把李植打?yàn)榉促\的話，朝廷和李植之間就還有緩和局勢的可能。但朱由檢此次孤注一擲，最終還是選擇了將所有地牌全部打出去，和李植決裂。

在朱由檢的心里，二百多年大明朝根深蒂固，在民間一定是很有號召力的。雖然有些地方出現(xiàn)對李植勢力的向心力，但是在朱由檢看來那只是為了短期利益的表面現(xiàn)象。朱由檢認(rèn)為，只要自己旗幟鮮明地?cái)[出和李植地決裂姿態(tài)，一鎮(zhèn)九省的民心就會陷入混亂狀態(tài)。

然而想不到，一鎮(zhèn)九省的百姓已經(jīng)因?yàn)槔钪步o予的溫飽和文明打心底愿意追隨李植。朱由檢把李植打?yàn)槟尜\，只是加速當(dāng)?shù)匕傩諕仐壌竺鞒⒌乃俣取?p/> 王德化繼續(xù)說道：“圣上，以奴婢掌握的情報(bào)來看，如果我們和李賊的大戰(zhàn)陷入持久戰(zhàn)，可能李賊控制區(qū)域的百姓會砸鍋賣鐵地支持李賊。”

聽到王德化的話，朱由檢猛烈地咳嗽起來。

站在御座一邊的王承恩似乎是終于忍不住了，他猛地跪在了地上，大聲喊道：“皇爺！皇爺！這仗打不得啊！天知道李植又發(fā)明什么新武器出來，我們就是四十萬人也打不贏的啊！”

王承恩說著說著，已經(jīng)是嚎啕大哭。

“皇爺，現(xiàn)在撤回圣旨還來得及！皇爺，現(xiàn)在收手吧！”

“皇爺不能為了江山社稷不考慮自己的安危啊。李植要蠶食大明的天下，最終還是會給皇爺你一個好的歸宿。皇爺為了江山社稷和李植死斗，倘若輸了，那就是命也保不住了啊！皇爺，你不能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宗室皇族而以身犯險(xiǎn)啊…”

王承恩說著說著，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跪在皇極殿前面無聲抽泣。

朱由檢沒料到王承恩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爆發(fā)，一下子也有些發(fā)愣。

不過騎虎難下，現(xiàn)在豈有收手的道理？朱由檢閉著眼睛嘆了口氣，揮了揮手，讓小太監(jiān)們把情緒失控的王承恩拖到了后宮去。

“皇爺！皇爺收手吧！”

王承恩任小太監(jiān)們抬著自己，一邊哭泣一邊大聲喊叫著，仿佛朱由檢已經(jīng)做了一件極為錯誤的事情。

王承恩的話重創(chuàng)了武將們的士氣。

本來朱由檢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就讓即將走上前線的將領(lǐng)們心頭蒙塵，此時王承恩的喊叫更是雪上加霜。武將們對視了一眼，只覺得朝廷的中樞層似乎處在巨大的壓力和混亂中。這種情況下，在場的武將們不由得都沾染上一些惶恐。

皇極殿上本來壓抑的氣氛無形中又凝重了幾分。

張光航眼睛一閉，似乎也有些躊躇。但他畢竟是個渾身充滿了精力的男人，很快就睜開了眼睛。

他大聲說道：“圣上，開弓沒有回頭箭，此時我四十萬王師如鐵桶一般圍著天津，處處都是以十倍的兵力包圍虎賁叛軍。無論從哪方面考慮，我們的局面都是有勝無敗。這不是李植蠱惑了多少人心，也不是李植的虎賁軍以前打了多少勝仗就能改變的！”

張光航環(huán)視全場，大聲說道：“以我的估計(jì)，一個月之內(nèi)，王師必能攻破天津。”

張光航的話，讓本來極為低沉的皇極殿恢復(fù)了一些元?dú)狻?p/> 山西總兵瞿定勝是世代駐守山西的兵頭。他在李植南征北戰(zhàn)的時代還不曾和李植合作過，和李植并沒有感情。而李植整理田賦的新法運(yùn)動，卻剝奪到了他這樣軍頭藏匿田地的根本利益，所以他和他麾下的軍官集團(tuán)是打心底里仇恨李植。

他拱手出列，大聲說道：“天子圣明，疾風(fēng)知勁草板蕩識誠臣。李賊作亂國家危難之時，正是我等武夫以身殉國報(bào)效朝廷之日。圣上放心，我等將帥雖無金石韜略，卻有碎骨之心。我四十萬大軍出征，一定為圣上蕩平天津，擒李植回午門問斬！”

聽到瞿定勝的話，張光航眉頭一揚(yáng)，大聲叫好起來。

楊國柱詫異地看向瞿定勝，不知道這個吃兵餉喝兵血的武夫怎么突然變得如此慷慨激昂。

朱由檢聽到瞿定勝的話，也多了一些信心。

他問道：“糧草軍資，可都準(zhǔn)備好了。”

“討賊大將軍”楊國柱拱手答道：“萬事俱備，只待圣上一聲令下，四十萬大軍就可以迎頭攻打虎賁軍。”

朱由檢吸了口氣，沉默了一會。

似乎是終于作出了最后的決定，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傳令各軍！后日正午開始總攻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