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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好地主 第1324章 密謀
上黨郡王府。
長孫無忌一身簡單的素色棉袍,半躺在軟椅中。他閉目沉思,想要靜心思考,可腦子里卻紛亂無比。
好半天,依然靜不下心來的長孫無忌干脆睜眼起身。
衣服也沒換就往外走。
“父親這是要去哪,天都快黑了?!?p/>
“去見上皇?!遍L孫無忌脫口而出,說出來后自己也愣了一下。
長孫沖奇怪的道,“父親就這樣去?”
長孫無忌看著自己身上的素色棉袍,轉(zhuǎn)身回屋換了套紫色官袍,然后出門。
長樂宮。
李世民這幾天拿著從張超那里收集得來的美州美國封地,正一遍遍的研究著這金山半島和金山海灣附近的地勢之類的,想象著在哪登陸,在哪建第一座立足的堡壘,在哪里墾荒耕地,在哪放牧養(yǎng)馬。
武氏坐在他下首不遠(yuǎn),一手抱著孩子美國公李弘。一手卻拿筆在寫字,面前的紙上,羅列著一項又一項的物資名稱。
從馬匹,再到耕牛,甚至雞鴨鵝、豬狗羊,光是牲畜一項,就不知道羅列了多少。
另外她還羅列了許多工匠,鐵匠、木匠,造紙、造船、造車等等各行各業(yè)的工匠,她都羅列了。
對李世民來說,他眼里盯著的是地形地利,哪里適合耕種哪里適合防守。
而對武媚娘來說,她更關(guān)注的是這支隊伍到了美洲之后,要如何生存并發(fā)展下來。不是只有打打殺殺就行,遠(yuǎn)離中土大唐,一切都不容易。
就算有補給,也得數(shù)年才有一次。
想了想,她又添上了醫(yī)生。不但得有醫(yī)人的大夫,還得有醫(yī)治各種牲畜的獸醫(yī)。哪怕就是一個治人的大夫,也得各科的都帶上一些,考慮路上風(fēng)險等,他每科的大夫都準(zhǔn)備多帶幾個。
幸好皇帝和張超對他們還不錯,這次并不是真正的流放,否則就不會讓他們帶上兩萬人口,更不說任由他們開口要求帶各種工匠、牲畜、種子、物資等等了。
皇帝是真的讓他們?nèi)ッ乐藿▏皇窃谀抢锪鞣诺人馈?p/>
“記得多帶些書。”李世民越看越喜歡金山半島,這里適合一開始立足落腳,易守難攻。而等落穩(wěn)腳跟后,就可以沿著海灣一路深入,進入到河谷大平原。那可是南北一千五百里的大平原啊,比一個關(guān)中平原還大。
這地方臨海依山,周邊又都是高大的山脈,跟一個天府之國一樣,易守難攻。不出百年,美國將完全控制這塊平原,到時以此為根基,完全能稱霸美州啊。
他抬頭,見兒子李弘靠在武氏懷里睡的正香,武氏還在羅列著各種要帶去的東西。
他笑著出聲提醒。
“對了,還有書。”武媚娘嘻嘻一笑。倒忘記了這么重要的一件東西,書籍可是比匠人更重要的。
“首先帶各種醫(yī)書,然后是各種農(nóng)書與營造和工技書,再是儒經(jīng)、道經(jīng)。佛經(jīng)就不用帶了,詩書可以少帶點。”
李世民想了想,又道,“對了,把往年半月談、時報等幾大報發(fā)行的匯編合集也帶上。”
“盡管多帶些書籍工具等,金銀珍寶這些少帶,不能吃不能喝,奢侈之物到了那邊也沒什么用。我們不是去享樂養(yǎng)老,是要去開疆拓土,東山再起的。”
武媚娘點頭,拿筆繼續(xù)書寫。
“陛下,上黨郡王求見。”
李世民略微驚訝。
長孫無忌來做什么?
臨到要走了,現(xiàn)在李世民心態(tài)發(fā)生了很大變化,起碼他現(xiàn)在對于張超,對于承乾,甚至對于長孫無忌沒有那么恨了。
他此前對張超諒解的比較早,可對長孫無忌的背叛一直耿耿于懷。在他看來,張超背叛他,還算正常。
可長孫無忌卻也背叛他,絕對是無法接受的。
“讓他來吧?!?p/>
放下地圖,李世民坐直身子等著長孫無忌。
曾經(jīng),長孫無忌是他最信任的人,甚至比張超還更受他信任。他們既是君臣,又是兄弟朋友,還是親戚。
馬上要離開了,過去的一切恩怨也可以放下。
以后,再也見不了面了。
“臣拜見上皇!”長孫無忌入殿,請安行禮。
“輔機,過來坐吧?!?p/>
長孫無忌感受到與皇帝的隔閡,神色有些落寞。
“陛下下個月就要離京了?!遍L孫無忌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嗯,天氣暖和就離京,先去揚州,然后乘船下杭州、廣州、欽州,經(jīng)林邑、扶南、越南洲,再到黃金半島南端的李家坡。再然后,按張超說的船隊折向東行駛,會經(jīng)過室利佛逝,然后是張鐵槍的爪哇島封地,再經(jīng)過香料群島,駛過茫茫大洋,就能到達(dá)美洲了?!?p/>
“茫茫大海,數(shù)萬里之遙,此去必然艱辛?!遍L孫無忌嘆道。
李世民笑了笑。
“朕倒是很期待,這中原,說句實話,確實很繁華富強,而且眼看著是一天還比一天富強,可朕卻有些不認(rèn)識了。這天下,以后是承乾的,嗯,還有張超等貴族們也有份。反正,這天下不再是朕的天下了,留之無益,不如去美洲逍遙!”
“陛下好心態(tài)。”
李世民突然長嘆一聲。
“朕只是不想如先皇一樣,在這北宮住到抑郁瘋狂。我怕我也會有一天如先皇一樣的發(fā)瘋,所以還是離開的好。輔機,你今天肯定不是來送行的,說吧,你有什么要說的?!?p/>
“陛下依然那般銳利,臣什么都瞞不過陛下?!遍L孫無忌感覺似乎回到了過去。
他當(dāng)下也不再隱瞞,把心里的許多煩悶說出來。
從他當(dāng)初為了保護大唐無奈舉兵,到為了守護承乾與張超的斗爭。
“我感到好無力,完全不是張超的對手?!?p/>
“最讓臣無奈的是皇上并不信任我?!?p/>
李世民聽了只是微微一笑。
“張超此人,怎么說呢,朕都看不透。說他是奸,可又不顯。說他是忠,但哪有如他這樣帶兵把皇帝趕下臺的忠臣。這人啊,朕是把握不住,他不像別的臣子,任由皇帝捏著。張超,誰也別想控制住他?!?p/>
長孫無忌承認(rèn)皇帝說的很對,張超就是這么一個永遠(yuǎn)手里捏著底牌,不肯被控的人。
“主動權(quán)盡在他手,確實讓君上惱火??蓪λ?,卻偏偏無可奈何。朕自負(fù)英明,可最終卻被張超玩鬧于股掌之間,最后還被他逼迫退位?!?p/>
“陛下以為張超將來會反嗎?”
“也許不會吧,現(xiàn)在看張超所為,若承乾將來能夠容忍他,也許還能成就一段君臣相知的佳話,朕怕就怕承乾將來無法再忍受張超。”
長孫無忌也嘆惜一聲,是啊?,F(xiàn)在承乾二十歲,但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張超才四十啊。二十年后,也不過六十。
而皇帝年紀(jì)越來越大,肯定也會慢慢的無法容忍還有一個無法掌控的人在操縱朝廷大權(quán)。
“張文遠(yuǎn)曾說他只在中樞任職十年,然后就要致仕退休?!?p/>
李世民呵呵一笑,“若張文遠(yuǎn)真的能做到,也許倒是個保全之策。但愿,張文遠(yuǎn)不會權(quán)力蒙心?!?p/>
“陛下,臣很擔(dān)憂啊。不知道陛下可知道最近張文遠(yuǎn)提出的那個海外殖民的計劃?”
“聽說過一些?!?p/>
“現(xiàn)在要啟動試點了,在紅海?!?p/>
長孫無忌很擔(dān)憂,擔(dān)憂這個海外殖民一旦推行,以后大唐的局勢就更加復(fù)雜了。如今分封貴族已經(jīng)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勢力,這甚至是超過當(dāng)年西魏北周隋三朝時的關(guān)隴軍事集團了。
而這個海外殖民,一旦推行。到時現(xiàn)在大唐那些資產(chǎn)雄厚的有錢人,也就要搖身一變成為海外殖民領(lǐng)地的領(lǐng)主了。哪怕是以公司的名義共享一片領(lǐng)地,那實際性質(zhì)不也沒改變嗎。
貴族們成為領(lǐng)主,資本家也要成為領(lǐng)主,都有地盤,都有兵馬,怎么看都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看似大唐疆域越來越大,但長孫無忌總感覺這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跑的是很快,但卻失控了。
“輔機,現(xiàn)在看來,張超要推行的這個計劃,是無人能阻攔的。你看內(nèi)閣里連房玄齡都支持了,你除了拉攏杜淹,只怕根本沒人支持你。而承乾是比較聽張超的話的,況且他身邊的翰林院,又是以馬周為首。議會那邊呢,上院院長是魏征,這人,也是個說不動的人。”
“所以啊,輔機,既然明知改變不了,就不要拿頭硬碰了。頭再硬,也硬不過石頭。若朕是你,現(xiàn)在肯定不是在想著如何的去阻攔這個計劃,而是馬上回家想著怎么拉攏幾個盟友,先搶下一個紅海領(lǐng)地再說?!?p/>
皇帝的話,讓長孫無忌驚訝。
還能這么操作?
“你不是擔(dān)心海外殖民領(lǐng),有地盤有兵馬嗎?你不是擔(dān)心張超地盤更多,兵馬更多嗎?那你也參與進去,也去爭地盤,也招募擁有更多兵馬。只要你有足夠的實力,那么你才能跟張超站在對等的地位上對話的。否則,你說再多,也不過如同是他耳邊嗡嗡叫的蚊子而已。”
李世民現(xiàn)在差不多能夠看出一些張超的打算,他是要恢復(fù)周制,要推行分封制,不是簡單的分封,而是真正的要分封建國。
看著吧,今天封臣領(lǐng)主們還只是能擁兵,擁一半的領(lǐng)地稅賦。但以后,張超肯定會想辦法要讓這些領(lǐng)主們擁有治民、司法之權(quán)。到時侯,封地就是真正的國中之國了。
他看出了這些,卻已經(jīng)無力阻攔了。
他甚至都已經(jīng)沒心思去阻攔了,他現(xiàn)在一心想的是去美洲,去那里再建一個大唐。
可話說回來,他能去美洲,這其實也正是張超的計劃在推行。美國,不正是大唐分封制下的一個封國嗎?甚至是走的比朝廷其它封地更前的封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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