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兒不為奴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勞師動眾

南昌，章江門外。

原清江西監(jiān)察御史、現(xiàn)升任江西巡撫的李之粹意氣風(fēng)發(fā)，在右布政王庭、省保安總隊指揮使陳勝等人的簇?fù)硐拢姓f有笑的等侯著。

“王大人，己亥南昌大屠殺紀(jì)念館籌建是齊王殿下親自過問的大事，你可不能馬虎了。”

“撫臺大人大可放心，紀(jì)念館下官是按最高規(guī)格修建，絕不會比揚州、江陰、福州、廣州等地差。”

同是降官出身的右布政王庭就差拍著胸口與李之粹保證，紀(jì)念館那邊絕無問題。

李之粹相信王庭不會利欲熏心，中飽私囊，因為這個工程可是通天的。要是王庭真的昏了頭，那是他自己找死，到時錦衣衛(wèi)鎖他進京，任誰也救不了他。

“對了，金、王二人的墓建成了嗎？他二人一個是豫國公，一個是建武侯，俱是死于國事，齊王明令厚葬，所以這墓可得建得像樣些。”

“大人，這件事有些棘手。”

王庭面露為難之色，金聲恒身中二十余箭投湖自殺，尸體被清軍打撈出來分了尸，王得仁也是被清軍活活肢解，故而二人骸骨無存，現(xiàn)在卻要替二人修建陵墓，卻叫他從何去尋金、王二人的尸骨。

李之粹想了想，說道：“既尋不到骸骨，便建衣冠冢好了，梅花嶺上的史可部不也是衣冠冢么。”

“這倒是個好辦法。”

王庭點頭深以為是，卻又說了句：“其實齊王殿下對金、王二人未免太看重了些，這二人早前降清時，可也害過不少抗清軍民。單是修建己亥大屠殺紀(jì)念館倒罷了，卻何必要替這二人修墓立碑作傳呢。”

“這話說的，難道降過韃子，就不能再為明臣了嗎？那李成棟還三屠嘉興，不也被永歷封王了嗎。”

保安總隊指揮陳勝原是清朝總兵，當(dāng)日太平軍兵進南昌時，巡撫張朝璘命他捕殺李之粹，陳勝未遵令，反要部下厚待李之粹，救了李之粹一命。

南昌投降后，李之粹固然得了齊王周士相的信任，先是出任江西左布政，后升任江西巡撫。為了感謝陳勝的救命之恩，李之粹極力在周士相那里保舉陳勝，陳勝便搖身一變成了總兵銜的江西省保安總隊指揮使。雖帶的是地方保安隊伍，但儼然也是江西文武大員了。

救命之恩加保舉之情，李、陳二人之間關(guān)系可是十分緊密。

陳勝不滿王庭剛才那句話，因為照他這句話，那他們又算什么？在場的這一眾江西文武，除了少部分人外，大部分都是降過清的。要按王庭這看法，豈不是他們都不能得到看重？

李之粹聽出了陳勝的話外之意，微微一笑，對王庭半是警告半是提醒道：“齊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凡有功于社稷，有功于百姓的，齊王都是厚待，概不計前嫌。所以咱們這些人往后都要踏實了心追隨齊王，萬不能有自輕之念，更不能看輕他人。

王大人須知，晉王李定國和順王李來亨從前都是流賊出身，其余如鞏昌王、建昌王，出身亦是如此。齊王手下那些大將，更有出身清軍者，但現(xiàn)如今，又有哪個敢輕視他們半分？”說完，頓了一頓，“此間無有外人，方才那種話說了便就算了，若是叫有心人聽了，只怕也是麻煩。”

“是，是，撫臺大人教訓(xùn)的是。”

王庭心中一凜，頭皮發(fā)麻，暗罵自己當(dāng)真是嘴快了，你管他李成棟還是金聲恒從前干過什么，如今齊王都定了基調(diào)，你再說他們不好，豈不是和齊王唱反調(diào)么。

和太平軍大帥、大明朝的齊王殿下唱反調(diào)，有什么下場，王庭可是清楚的很。贛州、吉安被屠的那些人，張朝璘、佟鳳彩、柳同春等人可是當(dāng)著他的面被活活肢解棄尸的。

李之粹岔過此事，又問了王庭紀(jì)念館修建的事情，陳勝在邊上聽了幾句，忽的很關(guān)切的問道：“撫臺大人，齊王將朝廷這幫子官員組織來我南昌參觀己亥大屠殺紀(jì)念館，是單純讓他們知道當(dāng)年的慘案，還是有別個什么意思，末將實在是愚鈍，還請二位大人透露一二。”

王庭搖了搖頭，道：“當(dāng)無別的意思，我看齊王就是想讓朝廷那幫官員們看看我南昌城的里里外外，讓他們看一看己亥年清軍的暴行，看一看清鐵蹄踐踏過的蕓蕓眾生。”

李之粹卻是早想到什么，想開口說一說，但轉(zhuǎn)念一想，沒有開口。

“難道二位大人就沒能猜出點別的意思？”陳勝總覺這事不是那么簡單，否則，哪至于這么勞師動眾，把大小九卿主事以上官員拉到各省來一一參觀。

李之粹搖了搖頭，王庭沒有多想，這時，有人來報，說是朝廷的隊伍到了。

“噢，來了！”

李之粹笑著揮了揮手，示意一眾文武去隨他接朝廷官員團。他雖是江西巡撫，一省大員，不過來的也不乏高官，且還是被錦衣衛(wèi)護送來的，所以他可不敢擺巡撫大人的架子。畢竟，他是降官，表現(xiàn)得恭謹(jǐn)些，總沒有壞處。

來南昌的這批官員來自吏部、禮部、工部和太常寺、大理寺、都察院幾個衙門，共126人。他們由錦衣親軍護送，從南京登船，逆流而上，先至安慶，后至九江，然后由九江前來南昌。

按照計劃，這是第一批，隨后還有第二批，第三批，等到大小九卿衙門官員參觀過后，還有國子監(jiān)和南京武備學(xué)堂，江南陸軍大學(xué)及大學(xué)堂、各省中學(xué)堂學(xué)子前來。所需耗費一律由大都督府開支，地方不必承擔(dān)，只需提供食住即可。

各地大屠殺紀(jì)念館由地方承擔(dān)三成，余下七成也都是由大都督府撥付。由此也能看出，周士相對于此事的重視。

首批到達南昌的這批官員由大學(xué)士丁之相帶領(lǐng)，護送的錦衣親軍則是由南鎮(zhèn)千戶潘學(xué)忠?guī)ьI(lǐng)。

“參見丁大學(xué)士！”

李之粹領(lǐng)著一眾江西文武上前向丁之相見禮，丁之相擺了擺手，一臉正色道：“本官是代表朝廷，代表齊王殿下前來南昌祭奠己亥大屠殺枉死軍民的，故虛禮什么的就不要了，也不要擺什么接風(fēng)宴。在南昌這幾天，隨行官員一律同吃同住，飲食方面以清淡為主。現(xiàn)在，就領(lǐng)我們前往紀(jì)念館吧。”

李之粹等人一愣，這位丁大學(xué)士這么雷厲風(fēng)行？

今天氣炸了，樓上的裝修竟然水池下面沒有接下水道，結(jié)果一放水，把我書房全淹了。水泡了三天，地板，墻紙、吊頂全壞，氣得我都沒話說了，還有這種裝修的？下水管道都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