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兒不為奴 第八百四十三章 吳克善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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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葬在梅花嶺上。”史可法

揚州城北廣儲門外，有一積土成丘，丘上植梅，故名梅花嶺。

“揚州十日”后，城中尸骨堆積如山，死難者六十余萬。閣部督師史可法遺體遭清兵亂刀分尸，難以辨認(rèn)，不知下落。一年后，其義子史德威以袍笏招魂，將其衣冠葬于嶺上，時人稱之為“史閣部墓”。

15年過去，梅花嶺上的史閣部墓正北所對方向，夜色中，蒙古韃子大營升起的篝火，將大半個夜空照得透明。梅花嶺上，卻一片漆黑。

嶺下的蒙古韃子大營有近三萬蒙古兵，除了六千多蒙八旗外，都是剛剛從口外調(diào)來的外藩蒙軍。所謂外藩蒙古即指非隸蒙八旗的親附蒙古部落，又分為內(nèi)札薩克蒙古和外札薩克蒙古兩部（內(nèi)外蒙古）。大營中的內(nèi)蒙兵即科爾沁、敖漢、喀喇沁、烏珠穆沁等被滿清稱為內(nèi)蒙二十四旗的蒙軍，約有一萬兩千人。剩下的一萬多人都是外蒙古部落兵，來源很是復(fù)雜，大小幾十個部落。多的來了兩千人，小的只有百多人。滿州內(nèi)部對這些蒙古兵又稱口外蒙軍。

和滿蒙八旗一樣，外藩蒙古也以旗劃分，每旗置札薩克一人，如滿八旗旗主例掌一旗政令；下設(shè)協(xié)理臺吉二至四人，協(xié)助札薩克辦理旗務(wù)。其下有管℉，..旗章京一人，副章京二人，以及參領(lǐng)、佐領(lǐng)、驍騎校等，視其編戶數(shù)而定。

滿清以滿州制蒙古、漢軍，以蒙漢制綠營，上下等級森嚴(yán)，外藩蒙古同樣如此。大營之設(shè)，蒙八旗在最正中，爾后內(nèi)蒙在外圈，最外圍的則是外蒙古兵。軍糧供給上，蒙八旗和內(nèi)蒙兵有揚州城供糧，外蒙兵則給半，余下便要他們自己去解決。所謂解決，無非就是搶擄當(dāng)?shù)貪h民百姓。

這在從前，滿清是嚴(yán)禁的，畢竟他們已經(jīng)入主中原，需要考慮長遠(yuǎn)統(tǒng)治利益，所以除了戰(zhàn)事需要的屠城，一般行軍，尤其是在統(tǒng)治區(qū)內(nèi)行軍扎營時，基本上是不會做這種搶掠之事的，因為當(dāng)?shù)氐墓俑缭缇蛯⒋筌娝璧腻X糧準(zhǔn)備好，根本不需要再動手搶。然而現(xiàn)在，揚州城內(nèi)的皇帝卻默認(rèn)，甚至縱容外藩蒙兵在大清治下做強盜之事，一來是因為戶部籌備的錢糧有些接應(yīng)不上，二來皇帝想以此剌激這些外蒙古兵賣命。

外蒙古兵很破落，除了戰(zhàn)馬外，他們幾乎什么都缺，這從他們所立的營寨就能看出來。蒙八旗和內(nèi)蒙兵的營寨像模像樣，他們卻雜亂得很，就那么隨意的在地上搭起蒙古兵，外圍弄些木柵，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沒有了，甚至連警戒的哨探都不曾派出。或許是這些外蒙兵以為他們是在揚州的北面，而敵人在南邊的緣故吧。

夜已經(jīng)很深了，這些外蒙古兵的營寨里卻還是人聲鼎沸，熱鬧的很。營中，到處都是拿刀的蒙古兵在趕著他們搶來的牲口和用繩子綁來的漢民和其他部落里的人交易。不過在白天，他們搶來的看著漂亮的年輕女子都被蒙軍旗和內(nèi)蒙那些臺吉選走了，剩下的都是姿色普通的女子。可是那些蒙軍和內(nèi)蒙兵卻不知道，外蒙古兵都在私下嘲笑他們不識貨，那些瘦弱嬌小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只有手腳寬大結(jié)實的女人才好生養(yǎng)，才能給部落繁衍人口，才能經(jīng)得起他們的折騰。那些看著就病怏怏的女人一點用也沒用，大漠風(fēng)沙吹上幾天，怕就要死了。帶回去，白浪費糧食，弄起來也不快活，哭哭啼啼的好不盡性，傻子才要呢。

一個帳逢的四周，搭著篝火堆，一排排耷拉著腦袋，小聲哭泣的女子麻木的坐在地上，不時有蒙古人過來拿棍子挑她們站起，也不看她們臉，只拿棍子在她們胸口、臀部敲打著，甚至還會粗魯?shù)膶⒋笫稚爝M她們的衣中，去揉捏她們難以啟齒的部位。有的還會扳開她們的手掌心看，然后就操著她們聽不懂的話對那些將她們搶來的強盜爭論著什么。

有時，一只羊就能換走一個女人，有時，卻換不走。營寨里，就同集市一樣，和其他地方的集市不同的是，這里的貨物是漢人和他們的財產(chǎn)。蒙古人很好酒，清軍不給他們發(fā)酒，他們就自己搶。一旦搶到酒，就三五成群聚在那里痛飲著，喝醉了就將自己搶來的女人按在身下，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粗暴的撕開女人的衣服，用那多少年不曾洗過的骯臟東西去侵犯他們的戰(zhàn)利品。他們不知憐香惜玉，他們只在那野蠻的動作，一下下動作令得女人發(fā)出撕心的痛楚。然而，無人過問，無人制止，有的只是充耳的笑聲。寨門外，上千具男人、女人的尸體胡亂的堆在那，冰冷，凍得生硬，這些都是反抗者的下場。

喝了酒，玩弄了女人的蒙古兵仍就不去歇息，他們借著酒勁在那打架，在那叫罵，在那相互抱成一團。這里沒有王法，有的只是獸性。漢人在這里，是最卑賤的物件，他（她）們都稱不得人，唯一存在的價值就是替強盜干活，讓強盜發(fā)泄獸.性然后產(chǎn)下強盜的后代，讓強盜一代代的延續(xù)下去。

梅花嶺立營之日起，蒙古兵就將左近數(shù)十里范圍內(nèi)的百姓，不問男女老少全趕了過來掘壕負(fù)土，婦女老丑者亦荷畚鍤。左右樹木都被砍伐一光，房屋也都被拆掉，只為取其棟枋梁楣，大柯長干作排柵以為溝緣。他們又到處挖掘漢民百姓的墳?zāi)梗瑢⒁痪呔吖撞钠书_，將尸骨隨意的丟棄，只為了能夠得到這些棺材板。那些死下葬沒多久的尸體都遭到了斬首的噩運，有些生病死去的年輕女子甚至被辱尸。她們的家人稍有反抗，哪怕只是臉色難看些，都會被馬上拖進墓中活埋掉。

數(shù)千名被強征來的漢民百姓，每日蒙古兵只給他們一瓢水，幾十人吃一桶比豬食都不如的食物。早上天未亮就要出工，直干到深夜方被放還，每日疲病死者十之七八。那些稍有姿色的婦女則各旗分取之，同營者迭嬲無晝夜。每天都有大出血的女人被拖到營外，不顧她們尚未死去就扔在冰冷的泥土上，成為一具具的“僵尸”。

外蒙兵的軍營是漢人的地獄，內(nèi)蒙兵的營中也好不了多少，唯一軍紀(jì)還算嚴(yán)明的是最正中的蒙軍旗。篝火一堆堆的燃燒著，不時有巡邏的蒙古兵走過。他們不需要出去搶劫，他們有專門的軍糧，將領(lǐng)們要是來了性子，便去內(nèi)蒙兵的營寨里挑人，玩事后玩得高興就留下賞女人口飯吃，日后帶走，不高興或打或殺，或扔給部下們淫樂。相比那野性的外蒙兵營，蒙軍旗多少披了件“和善”的外衣，或者說，他們有了點文明。

大營外，雖然外蒙兵沒派人哨探，內(nèi)蒙軍和蒙軍旗卻放有哨探，他們當(dāng)值回來后看到喝醉了的外蒙兵在那鬼鬧，一個個都笑得合不攏嘴，沒有一個去制止的。他們策馬緩緩穿過外蒙兵的軍營，肆意笑著看著那些赤身裸體的漢女被一個個大漢壓在身下哀號。偶爾，他們還會停下來拿馬鞭對那些可憐女人指指點點。一路行進途中，外蒙古們對這些蒙軍旗和內(nèi)蒙的哨探都很恭敬，等他們走遠(yuǎn)后，一個個目中滿是羨慕。他們卻不知道，這些讓他們羨慕的蒙軍旗在見到滿州大兵時，表現(xiàn)的要比他們還要不堪。

幾個哨探穿過了外蒙兵的營寨后，還沒進入內(nèi)蒙兵的營寨，卻聽到南邊揚州方向有馬蹄聲傳來。那急促的馬蹄聲在夜色之中傳得很遠(yuǎn)，哪怕外蒙兵的營寨里都是雜音，那幾個蒙軍的哨探還是聽到了這急促的馬蹄聲。

幾個哨探彼此看了一眼，人人都有困惑之色，他們迅速拉轉(zhuǎn)馬頭掉頭沖出。一路上，幾個還在發(fā)酒瘋的外蒙兵被撞倒踏翻，卻是只能在那慘叫，沒有人敢去喝罵蒙軍的人瞎了眼。一個外蒙的小臺吉聽到動靜，把身下的漢女摞到一邊，快步?jīng)_出來，等看到營寨外有一隊滿州兵沖過來后，他嚇得立時大喊手下趕緊開營門，放滿州大兵進來。

營門剛一打開，數(shù)十騎滿州大兵就縱馬奔了進來，前面那個將領(lǐng)座騎在離那臺吉還有一個馬頭的地方停了下來。

沖過來的那幾個哨探認(rèn)出了來的是皇帝身邊的一等侍衛(wèi)郎坦，他們想要翻身下馬，郎坦卻喝問他們道：“王爺在哪！皇上有旨意！”

“王爺在營中，請大人跟我們來！”

一聽有圣旨來，那幾個哨探忙調(diào)轉(zhuǎn)馬頭帶郎坦去找他們的親王、當(dāng)今大清太后的哥哥、科爾沁的親王吳克善。

這么晚了，皇帝有什么旨意給吳克善？

郎坦等一路奔進內(nèi)蒙兵大營時，外蒙古各部落，內(nèi)蒙各旗的札薩禮都得到了稟報，他們一個個困惑的一邊穿上衣服，一邊急步向吳克善的科爾沁大營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