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八百零八章 瓜分之議

當時，如果從乾國東南沿海的上海等通商口岸通過陸路運送軍火往云南，路途艱險遙遠，加上沿途各省治安情況好壞不一，耗費時間而且安全得不到切實保證。當聽到從越南直航云南的紅河航道被發(fā)現(xiàn)，杜布益立刻產(chǎn)生了一個念頭，即從越南沿紅河運入軍火到云南販賣，再從云南裝運礦產(chǎn)返回越南運回法國，一來一往必定可以賺得盆滿缽滿。

重利趨使下，杜布益立刻將設(shè)想付諸實踐。首先打通了乾國官場關(guān)節(jié)，與云南巡撫岑聿瑛、提督馬如龍簽訂軍火購銷協(xié)議。作為杜布益的重要向?qū)Ш蛥f(xié)助者，安鄴就是在這個時候和岑聿瑛會面的。

搞定了岑聿瑛這一頭后，以此作為自己是乾國云南地方政府代言人的憑證，杜布益尋找法國政府對其上溯紅河活動的支持。得到紅河航道這一大發(fā)現(xiàn)的法國政府，當時也正在盤算如何開發(fā)利用這條處在交趾支那殖民地轄區(qū)之外的黃金航道，杜布益的活動無疑可以當作一次有益的實驗，法國政府樂觀其成，對杜布益的申請即刻予以批準，但著重聲明僅僅只是表示支持，并不代表法國政府也卷入這次行動。

拿到乾法兩國的雙重許可證后，一支旨在進行紅河運輸探險的隊伍開始組建起來。鑒于紅河航道處于交趾支那殖民地之外的越南北方，為保證航行安全，杜布益通過上海的德商泰來洋行，買到了兩艘英國海軍炮艇作為運輸隊的護衛(wèi)。另外獲得了一艘蒸汽輪船和一艘乾國帆船用作運輸船。同時招募了由27名歐洲人，125名乾國、越南、菲律賓等亞洲人組成的雇傭軍，其中還包括云南提督派出的乾國軍人。9072年10月，杜布益的船隊滿載包括德商泰來洋行托運的軍火在內(nèi)的大批戰(zhàn)爭物資啟航，從海防進入紅河，經(jīng)過越南舊都河內(nèi)，沿江上駛。本就對法國強行租借交趾支那心存憤憤的越南政府，看到飄揚著三色旗的船隊居然大搖大擺在自己的轄區(qū)內(nèi)行動，而且不繳納任何稅厘。又要從北方重要城市河內(nèi)穿城而過，自然而然地提出抗議，認為此舉違反了法越之前簽署的條約。但是杜布益依然我行我素，成功于當年底到達云南。為通商方便，杜布益還自說自話，在并非對外通商城市的河內(nèi)設(shè)立了辦事處和貨棧。9073年春天，杜布益從云南返回河內(nèi)，發(fā)現(xiàn)他在河內(nèi)的一些亞裔雇員被越南政府抓捕。遂于當?shù)卦侥瞎賳T發(fā)生沖突，做出了綁架越南官員，焚燒越南政府告示的過激舉動，憤怒的越南政府向法國交趾支那總督及占領(lǐng)軍總司令杜白蕾海軍少將提出抗議，要求其立刻管束杜布益的活動。交趾支那總督經(jīng)請示法國海軍和殖民地部后，派紅河航道的發(fā)現(xiàn)者安鄴，率一支包括兩艘炮艇和50名官兵的隊伍，前往河內(nèi)。明面上，法國人是要著手調(diào)查、處理這一糾紛，而私下里。法國政府通過杜布益的實踐活動，已經(jīng)看到紅河航道存在的巨大經(jīng)濟潛力，想要將紅河航道也納入法國的勢力范圍。

9073年11月5日下午，安鄴率領(lǐng)的“憲兵”在杜布益的歡迎下到達河內(nèi)。到達之后，安鄴即在城內(nèi)四處發(fā)布告示，宣布自己的目的是“驅(qū)逐海賊”，而絲毫不提杜布益。安鄴稱自己的使命只是調(diào)節(jié)糾紛，而非驅(qū)逐杜布益，言下之意是來迫使越南政府默認杜布益行動的。同時提出了包括“紅江將被保留專作法國與中國船只航行之用”等5條約款，強迫越南政府接受。當?shù)弥侥险芙^約文后。安鄴決定付諸武力。9073年11月20日天色破曉后，安鄴率領(lǐng)法軍和杜布益的雇傭軍共180人，向河內(nèi)城里的越南軍隊發(fā)起進攻，7000多越軍面對100多對手。只是稍做抵抗就都作鳥獸散。10時，法軍沒有付出任何傷亡代價，就輕松地控制了河內(nèi)，河內(nèi)巡撫阮知方被俘后絕食自殺。

控制河內(nèi)后，100多法軍和雇傭兵繼續(xù)四面出擊，越南軍隊聞風而逃。北部的海陽、寧平、南定等紅河沿岸省份相繼陷落。越南朝廷為之震動，得到消息的黑旗軍認為法國人侵入了自己的地盤。越南國王阮福時下旨，一面準備與法國政府接洽談判，外交協(xié)商，一面調(diào)兵遣將，防止法國人進一步的侵略舉動。統(tǒng)督北圻軍務(wù)的越南駙馬黃佐炎，完全明白越南官軍潰爛不堪使用的真情，于是調(diào)動劉仁義部黑旗軍，打出這張戰(zhàn)斗王牌，命其開往河內(nèi)郊外，預(yù)防法軍繼續(xù)北犯。

9073年12月，劉仁義率領(lǐng)所部黑旗軍1000余人，抵達河內(nèi)西門外的羅池地方安營，12月21日星期日，上午10時30分，安鄴突然聽到屬下稟報，稱河內(nèi)城外有一些越南士兵在叫罵挑戰(zhàn)，安鄴當即下令集合隊伍出發(fā)，攻剿這些不知生死的越南人。由于當天正值禮拜日，倉促之間，只集中了20名士兵，但是擁有以180人擊潰越南軍隊7000人經(jīng)歷的安鄴，根本沒把城下挑戰(zhàn)的少量越南人放在眼中。

安鄴與副手海軍中尉巴尼各帶10名士兵氣勢洶洶地殺出城去，在城外“張牙舞爪”的越南兵立刻逃散，安鄴更是怒火中燒，決定追擊痛剿。當法國軍隊一路追殺至河內(nèi)城外的紙橋附近時，安鄴和部下20名法軍，陷入了被1000多黑旗軍包圍，進行白刃戰(zhàn)的悲慘境地中。安鄴作戰(zhàn)中掉進一個陷坑，在射光手槍子彈后，被圍上來的黑旗軍割下了頭顱。安鄴率領(lǐng)出城的法軍，陣亡了3名士兵，安鄴的副手巴尼也在混戰(zhàn)中掉了腦袋，剩余的法軍則奮力拼殺，突圍而去。

林逸青向兩位皇太后說明黑旗軍“往年曾殲法軍上將”的詳情，指出了岑聿瑛密奏當中的欺瞞之處——1000名黑旗軍圍毆20名法軍，只干掉了5個人，剩下的都跑掉了，在岑聿瑛密奏中勇猛無敵的黑旗軍的實際戰(zhàn)斗力不過如此，這樣的軍隊，如果遇到法軍的大部隊，失敗幾乎是必然的事。

聽了林逸青講述當年的詳情。兩位皇太后不動聲色的對望了一眼。

“瀚鵬，當年黑旗軍所殺者安鄴，雖是微末之員，以洋人的性子。是斷不肯吃這樣的虧的。象當年滇案，馬嘉理不過英人一小小譯員，英人尚不依不饒，定要我大乾賠禮道歉，開放口岸。多虧了令兄林文襄和郭筠仙百般努力，方才化解。”仁曦皇太后說道，“法國人因何不聲不響呢？難道真是為了兩國交好之故嗎？”

林逸青當然明白仁曦皇太后這么一問，不是沒有原因的。

確實象仁曦皇太后說的那樣，如果換成是大英帝國，遭受如同紙橋之戰(zhàn)般的恥辱，勢必會立刻發(fā)起聲勢震天的報復(fù)行動，法國人對這一事件的發(fā)生表現(xiàn)得很是平靜。原因非常簡單，法蘭西帝國當時剛剛經(jīng)歷了和普魯士的戰(zhàn)爭，國力大損。暫時不想對外實施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

和歷史上的普法戰(zhàn)爭的結(jié)果不同，那一次在林義哲的“暗箱操作”下，沒有使得法國立刻從列強俱樂部里被掃地出門，法國沒有遭受戰(zhàn)敗的恥辱，暫時的阻止了普魯士統(tǒng)一德國，法蘭西第二帝國的國祚也得以延續(xù)，但因為主要戰(zhàn)場在法國本土進行，法國軍隊不但遭受了比原來歷史上更多的傷亡，經(jīng)濟也遭受了很大的打擊，一時間難以恢復(fù)。是以在對外問題上，變得異常的謹慎，對遠在地球那一面的越南問題，法國政府不愿意投入過多的精力。并不等于法國沒有這個能力。

“回皇太后的話，法人當年未追究此事，一是劉仁義雖為乾人，卻是越官，其所部黑旗軍非大乾之兵，是以為和好起見。未如英人一般向我大乾索償；二是當時法人與普魯士剛剛息兵不久，國力未復(fù)，不愿在東方用兵之故?！绷忠萸啻鸬?，“而今十年過去，情勢已然大不相同，劉仁義再攻河內(nèi)，已然為法軍所敗，將士死者以千數(shù)，雖殺法軍統(tǒng)將李維業(yè)，不過僥幸而已，之后法軍攻順化，擊山西，劉軍皆無所作為，若以其為對法開戰(zhàn)之倚仗，實是大謬?！?p/> “岑聿瑛如此欺瞞，睜著眼睛說瞎話，真是可恨！”仁曦皇太后變了臉色，恨聲道。

“不過是一介土寇，卻給他說成了無敵英雄，還要我大乾依靠他保住越南！真不知是誰給他的這個膽子?！比侍┗侍笠矏阑鸬恼f道。

林逸青聽出了兩位皇太后話里的意思，雖然剛才他指出了岑聿瑛密奏當中的欺君之處，但他卻并沒有說一句岑聿瑛的壞話。

他知道，經(jīng)過他剛才的一番關(guān)于越南情形的解說，兩位皇太后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判斷，不需要他用話來挑明。

不用說對方的壞話而將對方搞倒，在他原來的時空中的官場，都是一門學問，何況現(xiàn)在。

“林瀚鵬，昨日朝會，你因何一言不發(fā)？”仁曦皇太后突然問道。

“回皇太后的話，昨日朝會，皆是社稷重臣，臣初到兵部未久，怎敢當著眾位老大人之面放言?！绷忠萸喙暣鸬?。

“社稷重臣？呵呵，六爺和七爺一問三不知，光知道磕頭，軍機大臣要么三緘其口，要么就如同景廉一般胡言亂語，總理衙門大臣敢說真話的，僅郭筠仙一人而已?！比赎靥髧@了口氣，“真出了事兒，能給我們孤兒寡母分憂的，能有幾人呢？”

“妹妹說的是，朝臣如此，疆臣之中，要么是些倚老賣老的，如左季皋之流，要么如岑聿瑛之流，胡作非為的惹事兒，出了亂子要朝廷替他擔著?！比侍┨笠矅@道，“自從長毛教匪之亂平后，本以為能過上太平日子了，可這些個疆臣，不知怎地，卻一個比一個跋扈起來，不把我們姐妹放在眼里。”

“這些個疆臣，如果不加以整治的話，待到皇帝親政，恐怕就更不把朝廷當回事了?！比赎靥蠛蘼暤溃霸侥现拢贿^芥蘚之疾，這‘外重內(nèi)輕’之局，才是腹心之患?！?p/> 仁曦太后說著，緊盯著林逸青的臉，看著他的反應(yīng)。但林逸青仍是一副恭謹之態(tài)，并未應(yīng)聲。

“林瀚鵬，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仁泰皇太后見林逸青并未表態(tài)。追問了一句。

“皇太后圣明，確是如此?！绷忠萸喙暤?。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外重內(nèi)輕’之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改變的話。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比赎靥蠊首鬏p松的說道，“咱們還是想辦法把越南的事兒先解決了吧。”

“是啊，林瀚鵬，越南的事兒，你覺著該如何辦理才好？”仁泰皇太后問道。

“回皇太后的話，臣以為，郭筠仙郭大人的建議很好，只是越南畢竟為我大乾藩屬多年，素來自主，大乾向不聞問。驟然納入版圖，恐越民難以心服。”林逸青說道，“我大乾字小存亡，仁聲遍于四海，就此吞沒其土，外人士林不免議論，有損朝廷聲名?！?p/> “那你說該如何辦才好？”仁曦皇太后揚了揚眉毛，又問道。

“回皇太后的話，臣以為，莫不如在郭大人的法子上稍稍后退一步。仍存越南國祚。與法人簽約共護其國，以越都順化為界，法人護理其南，大乾護理其北。在河內(nèi)設(shè)埠通商，河內(nèi)等同于大乾口岸。”林逸青答道，“法人所欲者無非通商，以河內(nèi)為商埠，法人北進之勢可止，越南北方便為我大乾西南之藩籬?！?p/> “你這個法子更好一些?！比赎靥筮B連點頭。但話鋒隨即一轉(zhuǎn)，“只是如此一來，便等于咱們大乾和法國人把越南給瓜分了，如此對待屬邦，說出去其實也是不太好聽的?！?p/> “皇太后圣明，只是越南雖為我大乾屬邦，卻向來并不恭順，說起來法人乃是其自行引狼入室，之后發(fā)現(xiàn)不妙，便又重歸大乾，其騎墻如此，這等屬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