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七十三章 大義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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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頂點小說，”巴蘭德猶豫了一下，答道。

他當(dāng)然明白這些德事顧問去日本是怎么操作的，但他現(xiàn)在只能一口咬定這些人是志愿人員。

“那我便有不明白之處，要問貴使了。”敬親王笑了笑，問道，“既然是貴國的志愿人員，又拿了日本政府的錢，那他們在日本死于戰(zhàn)陣，只能說技不如人，該無悔言，與我天朝何干？貴使怎可來此妄言？假使貴使要抗議，也要找日本政府才是啊！”

“可是殺害他們的人，是林逸青，他是乾國人！”巴蘭德給敬親王一番話嗆得氣息一窒，但他馬上便抓到了另外的一個由頭，開始了反擊，“林逸青是乾國人，這一點是貴國無法否認(rèn)的！所以我們才向貴國提出抗議，要求貴國嚴(yán)懲兇手！”

“林逸青是我國之民不錯，然其遠(yuǎn)涉重洋前往日本效命西鄉(xiāng)隆盛是自愿所為，和朝廷無分毫干系，就如剛才貴使所言，貴國前往日本之軍事顧問，皆志愿人員，一切所為，與貴國政府無關(guān)。雙方不幸見之戰(zhàn)陣，則生死有命，各自在天，皆與本國政府無關(guān)，貴使向我國抗議，是何道理？”敬親王冷笑著問道。

巴蘭德萬萬沒想到敬親王竟然會用自己剛才的話反將了自己一軍，一時間找不出反駁之方，額頭不由得滲出了冷汗。

“彼等既受雇于日本政府。拿日本政府的錢辦事。出了人命。自然要由日本政府負(fù)責(zé)。貴使前來問罪我國，實是大謬。”夏家鎬說著起身，將根本沒有打開的抗議書又推回到了巴蘭德的面前，“這份抗議書，還請貴使收回，免礙兩國和好。”

坐在一旁的柳原前光聽到對方將日本政府扯了進(jìn)來，心中不免著急，他看著巴蘭德。此時的巴蘭德，只是盯著敬親王和幾位乾國總理衙門大臣喘粗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貴國前此已然申明，為了貴國和日本的和平友好，貴國政府約束人民，不許參與到日本的戰(zhàn)爭中，支持叛軍的行為更是要嚴(yán)厲禁止，但林逸青身為乾國人，卻在幫助日本叛軍，反對日本政府。給日本軍隊和外國志愿人員造成了巨大的傷害，貴國政府對他的行為卻一直沒有禁止。這是嚴(yán)重違反和破壞國際公法的行為！”俄國公使葉夫根尼卡爾洛維奇布策這時起身說道，“我強烈要求貴國政府采取有效手段，將林逸青逮捕回乾國！中止他的幫助叛軍的行為！”

“日本非天朝屬國，天朝在日本向無兵馬，且林逸青行蹤不定，貴國與日本數(shù)萬大軍，都奈何他不得，如何能將其逮捕回國？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敬親王攤開了手，做出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示。

聽到敬親王說出“日本非天朝屬國”這一句話，柳原前光嚇了一跳，不由得在心里暗罵了一聲“老狐貍”。

在他看來，敬親王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和以前大相徑廷，已經(jīng)頗得林義哲的“真?zhèn)鳌绷恕?p/> 當(dāng)年同林義哲關(guān)于苔灣善后事宜的和談，可以說是所有日本外交官一生揮之不去的惡夢！

“貴國政府難道就對林逸青在日本的所作所為，不管不問嗎？”布策也聽出了敬親王話頭不對，對于大乾帝國主流意識形態(tài)“天下觀”中的“屬國”一詞代表什么意思，他是非常明白的，是以趕緊將話頭又扯回到了林逸青身上，“貴國政府這樣的不作為，放縱林逸青的行為，實際上是等于在幫助叛軍！”

他怒瞪著敬親王，逼問了一句：“貴國政府難道是想要顛覆日本現(xiàn)在的合法政府嗎？”

“貴使所言差矣！我天朝一向重信義，絕不做此等下作之事！本王腦袋小，可當(dāng)不起這么大的屎盆子來扣！”敬親王有些火了，聲音不自覺的大了起來，“說到底，是日本政府失政于民，致使士族無以為生，激起變亂，其咎在日本政府！林逸青助西鄉(xiāng)隆盛清君側(cè)，誅奸臣，乃是激于大義，平心而論，其所作所為，并無不當(dāng)之處！要本王抓他，礙難從命！”

“激于大義？林逸青幫助叛軍反對日本政府，親王閣下竟然認(rèn)為是大義之舉？”布策感覺到自己抓住了敬親王的把柄，立刻反擊道，“這么說，親王殿下是贊同林逸青的行為了？”

“當(dāng)然！非是本王這么認(rèn)為，我大乾朝野士子，凡有節(jié)義智識者，無不如此！”敬親王猛地起身，戟指三國公使，厲聲道，“日本政府以維新改革為名，任意欺壓國內(nèi)士族，致使士子生計無著，窮困潦倒，雖販妻賣女仍不得溫飽，此是一國政府應(yīng)有之義耶？林逸青身為我天朝忠良之后，在日本多年，激于大義，助西鄉(xiāng)隆盛為天下士子討公道，申冤曲，不是大義之舉是甚么？”

“貴使以我贊林逸青之舉為非，哼哼，事情沒有臨到貴使頭上，貴使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敬親王憤怒的目光掃視過巴蘭德和布策，“貴使也是貴族出身，倘若貴國政府也同日本政府一樣，借改革之名，大肆欺壓貴族，貴使難道情愿忍受嗎？只怕貴使愿忍，貴國的貴族忍得不忍得？”

“我提醒親王閣下，我國歷史上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您的這種說法，只是想象，并非實際情況。”布策給敬親王嚇了一大跳，他在乾國多年，對于乾國人對“大義”的理解十分清楚，他不想在“大義”這個問題上同乾國大臣們糾纏，怕引起對方的強烈反應(yīng)，是以打算將話頭扯回來。

“并非實際情況？看來貴使對貴國的歷史。所知有限啊！”敬親王冷笑道。“據(jù)本王所知。貴國大君主彼得一世改革時，便有這樣的事啊！那位緬希科夫大元帥最終是何等下場，難道貴使不知道嗎？竟然敢在本王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

聽到敬親王說出“緬希科夫”的名字，布策不由得在心里暗叫“糟糕”。

他萬萬沒想到，敬親王竟然會知道這位俄國名人的事。

亞歷山大丹尼洛維奇緬希科夫出身莫斯科街頭的賣餅少年，是彼得大帝青少年時代的朋友，后來的寵臣、女皇葉卡捷琳娜一世和小沙皇彼得二世執(zhí)政時的執(zhí)掌實權(quán)者，俄國著名的權(quán)臣和大元帥。

自打年輕時起。緬希科夫便一直忠心耿耿地輔佐彼得大帝鞏固政權(quán)、開拓疆土，是彼得大帝打造新俄羅斯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緬希科夫極為聰敏，具有軍事和行政管理才能以及罕見的精力和工作能力，為彼得一世的改革做出了極大的成績。所以，無論在彼得大帝時代，還是在彼得大帝第二位妻子葉卡捷琳娜一世時代，他都是無出其右的重臣。雖然這兩位皇帝也知道他經(jīng)常把國庫和私產(chǎn)混同在一起，相當(dāng)貪財，但念其功勞巨大。都寬厚地不予計較，于是他的權(quán)勢更是如日中天。待到彼得大帝的孫子。也就是那位被彼得大帝處死的皇太子阿列克謝之子小彼得（彼得二世）剛11歲繼位時，緬希科夫就運用手中的權(quán)勢，把他接回自己家中撫養(yǎng)。他這么做有兩個目的：一是控制年幼的沙皇，把權(quán)力緊緊地抓在手里；二是讓小沙皇與自己的女兒親近，并強迫他們訂親。但在鞏固個人權(quán)力的斗爭中，緬希科夫沒有得到禁衛(wèi)軍的支持，更未能消除敵視他的老貴族們對彼得二世的影響。在后來的女皇安娜和德國使臣的陰謀策劃下，老貴族多爾戈魯基教唆彼得二世從緬希科夫的府中逃了出來，并馬上讓人把緬希科夫抓了起來，還充公了這位大公爵、大元帥的全部家業(yè)，逼迫他們?nèi)伊鞣诺胶洹⑦b遠(yuǎn)的西伯利亞荒原終其殘生。

緬希科夫的失勢并不僅僅是他個人的悲慘遭遇，它反映了彼得大帝去世后老貴族們對改革的反撲。正因為他在改革中大權(quán)獨攬，對反對派老貴族勢力粗暴打壓，激起了廣泛的仇恨，在彼得一世在世時，因為彼得一世的信任，沒有人動得了他，但彼得一世去世后，老貴族們便立刻反擊，結(jié)果這位在彼得大帝為改變俄羅斯落后于西歐強國而進(jìn)行的偉大事業(yè)中立下汗馬功勞的三朝權(quán)臣、特級公爵、大元帥、最高樞密院長官、陸軍院（陸軍部前身）院長，海軍上將、圣彼得堡省省長、法蘭西學(xué)術(shù)院院士、英國皇家協(xié)會會員、各種勛章獲得者，在西伯利亞一個偏僻小鎮(zhèn)別廖佐夫度其余生，僅僅過了兩年，便在貧病交加中去世。

“我大乾有句古話：多行不義必自斃！貴使熟讀經(jīng)史，學(xué)貫中西，當(dāng)知貴國首相大久保之死，可比俄國之大元帥緬希科夫了！”敬親王轉(zhuǎn)同了柳原前光，“貴使言大久保為林逸青所害，須知以大久保之悖行種種，即便不為林逸青所殺，他日亦有別人取其性命！此人下場，可為日本政府各官之戒！”

柳原前光聽了敬親王的訓(xùn)斥之言，想起這些天來的遭遇，心中一時憤懣欲死。

“親王殿下，既然您無法對林逸青采取有效的行動，我在這里提醒親王殿下，林逸青的行為給俄國、德國和日本都造成了嚴(yán)重的損害，三國政府會在必要時針對他采取自主的聯(lián)合行動，希望貴國政府不要干涉，而要約束貴國人民，不要再出現(xiàn)第二個林逸青，可以嗎？”布策換了緩和的口氣，對敬親王說道。

“這是自然。”敬親王答道，“不過，如果你們抓到了林逸青，不得隨意處置，蓋林逸青乃我大乾之民，縱有不法之事，亦當(dāng)交由我國，此是和約明載，列國皆遵，若隨意傷其性命，我國必不答應(yīng)！”

聽到敬親王竟然引用了條約上的“治外法權(quán)”條款來保護(hù)林逸青，巴蘭德和布策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既憤怒尷尬卻又無可奈何。

這場會談的結(jié)果。最終以敬親王大獲全勝而告終。

在離開總理衙門之后。三國公使各自給本國政府發(fā)去了電報，報告在北京發(fā)生的這場交涉的結(jié)果，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三國公使的電報內(nèi)容各有不同。

碰了一鼻子灰、本來是最應(yīng)該也最有理由憤怒要求本國政府采取行動的德國公使巴蘭德，發(fā)出的報告卻最為心平氣和，他在報告中指出，“對于日本的‘過度關(guān)注’已經(jīng)影響到了德國和大乾帝國的友好關(guān)系”，建議政府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撤回軍事顧問團(tuán)”。“避免出現(xiàn)更多的悲慘事件”，“德國在亞洲的重心，是乾國而不是日本，保持同乾國在商業(yè)和軍事領(lǐng)域的密切合作最符合德國的利益”。

而布策在給本國政府的報告中，卻稱“乾國政府有意縱容甚至支持林逸青的行動，敬親王的態(tài)度很明確的表達(dá)了這樣的信息”，并且聲稱“乾國的行動背后似乎有英國的支持”，因此他建議“盡快結(jié)束在日本的行動，不給乾國和英國以干涉的機會”，“對于林逸青。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在戰(zhàn)場上消滅他，而不是要求乾國政府逮捕審判他”。

柳原前光給日本政府的報告則很簡略。稱“乾國政府有意推脫責(zé)任，無法指望乾國政府對林逸青采取行動”，并指出要求乾國出兵捉拿林逸青的危險性，“乾國會借機將日本變成乾國的屬國”，建議日本政府“不要再就此事同乾國交涉，避免給乾國干涉的借口”。

而就在三國公使各自忙碌之際，敬親王卻上了進(jìn)清綺園的皇家火車，前往“永慶長春”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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