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王冠 第三十二章 開始慢慢著急

“先生，請問這一座鐘表多少錢?！?p/> “不知道?！?p/> “我想要這一支懷表，不知道……”

“我說不知道你沒聽見么？”

“先生，我想……”

“滾滾滾！今天不做生意！”

再將第六個客人趕走之后，怪獸大叔冷著臉指揮葉清玄將門關(guān)上，掛上‘暫停營業(yè)’的標(biāo)牌，然后繼續(xù)蹲在前臺后面開始結(jié)結(jié)巴巴地背字母表。

在旁邊，葉清玄望著被大叔嚇走地客人，忍不住搖頭嘆氣。

“這家店究竟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啊？”

這一好奇，真是發(fā)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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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家店里呆了兩天之后，葉清玄也算對情況略有了解。

怪獸大叔的名字叫‘塞頓’，他并不是這里的老板，他對鐘表甚至毫無興趣，平時除了找人打掃之外，也懶得打理這家店，只是維持著它目前的狀況。

生意什么的，只當(dāng)狗屁。

據(jù)他所說，這里的老板不務(wù)正業(yè)，出國旅行去了，他只是被請來看店的而已。

說起這個時候的他滿心不爽，表情陰沉地像是要將‘老板’撕碎掉一樣。整個人散發(fā)著狂暴地氣息，走在街上都能嚇哭小孩兒。

葉清玄發(fā)自內(nèi)心地理解老板為什么會找塞頓來看店了。

有這么一尊兇神在這里，沒有兩個連隊的規(guī)模，恐怕連軍隊都不敢沖進(jìn)來，何況小偷？

除了有關(guān)拼寫和字母的問題之外，塞頓平時話不多，一天里的話說不定只有三句，其中有兩句是對老費說的。

真不知道他為什么對閱讀這么感興趣，整天捧著一本童話讀的如癡如醉。他讓葉清玄在這記賬，倒不如是專門讓他教自己拼寫和閱讀的。

恩，順帶當(dāng)個清潔工來用。

葉清玄也樂得清閑，沒事兒就蹲在門口苦練符文，吟誦音節(jié)?？上?，收效甚微……不，收效甚微是個自己臉上貼金的話，其實是毫無進(jìn)益才對。

時間長了之后，他自己也有些難過，畢竟自己和以太之間的共鳴率實在是太低了。

每每想起那一夜街頭裸奔的神經(jīng)病，他都有些絕望……那個神經(jīng)病在嘔吐的時候都能讓以太球放光。為何自己每天苦練音節(jié)都找不到方向？

其實真正的問題他也知道。

感應(yīng)，該死的以太感應(yīng)。

他感應(yīng)不到任何以太的存在。

標(biāo)準(zhǔn)音節(jié)是需要嚴(yán)格到吐氣時間和聲帶顫動的次數(shù)都要規(guī)定死了的東西。按照標(biāo)準(zhǔn)去做，不一定能成功，但如果不按照標(biāo)準(zhǔn)去做，就絕對不能成功。如果不能感應(yīng)以太的變化來調(diào)整自己的聲音，那么就只能瞎貓亂撞死耗子……

但這么長時間的聯(lián)系，幾萬次發(fā)音，瞎貓碰上死老鼠的幾率也應(yīng)該有幾次了?？刹恢罏槭裁?，葉清玄就是一次都沒有見到過。

“這究竟是什么情況啊……”

他沮喪地躺在地上，恨不得學(xué)著老費一樣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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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葉，去收貨?！?p/> 在柜臺后面，塞頓說：“皇后街18號，找那里的管事就行了，那里有老板定的貨?！?p/> 塞頓將一根筆塞進(jìn)他的口袋里：“簽個字兒就行了，貨物很貴，可以買你這樣十個小孩兒，別偷拿什么東西，否則我親自送你進(jìn)醫(yī)院。”

塞頓說話不客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像他這么簡單直白的人反而是少數(shù)。

他很討厭虛偽做作的那一套，所以信奉有話直說的道理。說這個東西很貴，這個東西就真的很貴。說東西少了的話親自送葉清玄進(jìn)醫(yī)院，就一定會送葉清玄進(jìn)醫(yī)院。

確實在這個時代，鐘表還屬于奢侈品的范圍。那種大型的座鐘和懷表都是貴族才會使用的東西，更何況這店里的所有東西看上去都是有些年頭的藝術(shù)品，有的上面上面還用琺瑯和小碎寶石嵌著花紋，看上去就價值不菲。

等閑一個懷表拿出去，買十個小孩兒有些夸張，買八個總是可以的。

“大叔，我才來干活兒第三天，你把這么重要的東西讓我收，不大好吧？”葉清玄有些無奈。

“說的有道理，但你不干活兒我留著你做什么？”塞頓斜眼看他。

葉清玄猶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沒動。

“怎么了？不認(rèn)識路？”

“路……是認(rèn)識一點。”

葉清玄組織著措辭：“聽說那兒是貴族區(qū)啊，貴族都喜歡打人，萬一他們打我怎么辦？”

“你說的那種貴族已經(jīng)在安格魯絕種了?，F(xiàn)在流行的是紳士風(fēng)范，看你可憐還會給你兩塊錢?！比D冷冷地說：“別想偷懶?！?p/> “從這邊去那兒不是很安全啊，萬一路上碰到麻煩……”

塞頓：“這家店是有阿瓦隆警察廳留過名字的，這里的老板在上議院也說得上話。你報店的名字，沒人這么不開眼?！?p/> “呃，我今天身體不是很舒服?！?p/> 塞頓看著他的樣子，葉清玄便說不出話了。塞頓放下自己的書，直白的問：“你在哪兒偷過錢？”

“沒有?！?p/> “那你得罪過那里的人？”

“呃，也沒有?！比~清玄的表情發(fā)苦。

“那還墨跡什么？”塞頓斜眼看著他，提起鐵錘一樣的拳頭：“難道要我送送你？”

“我立刻去！”

葉清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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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單子上簽字兒就行了?！?p/> 富麗堂皇地大廳外，穿著黑色禮服的老管事指著單子說。老管家似乎對于他的到來非常驚詫。直到簽字完畢之后還看著他一陣搖頭。

“怎么了？”葉清玄看著自己的身上：“我哪里臟了么？”

“不，不，沒有。”管事?lián)崦约旱暮?，忽然問：“在塞頓手下面做活兒不好受吧？”

“呃，還好還好。大叔是好人。”。

“看來他很看好你啊?！?p/> 臨別時，老管事語氣復(fù)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輕人的前途總是無量?！?p/> 不知為何，葉清玄總有一種自己在經(jīng)受地獄訓(xùn)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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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午后的熾熱陽光里，他走在車水馬龍地街道上，總覺得有些疲憊。

阿瓦隆是一個海島。它建筑在這個龐大的島嶼上，建筑復(fù)雜又密集，幾乎沒有留下寸土之地。甚至十六個郊區(qū)的衛(wèi)星島都被占滿。

市政廳將阿瓦隆分成在上中下三城，又細(xì)分為九個環(huán)區(qū)。而皇后大道，則是所有環(huán)區(qū)中裝飾最華麗的地方。

這里上城區(qū)著名的環(huán)城大道，就坐落在第三環(huán)的正中，阿瓦隆的黃金地帶。整個阿瓦隆有有百分之三十的人是為這一條環(huán)道的人提供服務(wù)而吃飯的。

來自東方的絲綢和香料、天竺人的黃金首飾、勃艮第王國的流行風(fēng)尚在這里隨處可見，僅僅是置身其中就讓人覺得目眩神迷。

可葉清玄來到只感覺到一陣陌生和熟悉。

一別多年了，它變得這么快，像是貴族之間流行的風(fēng)潮，讓人捉摸不定?？伤亲永锏奈兜绤s依舊一樣。

像是一個嫵媚地貴婦，眼波流轉(zhuǎn)，令人沉迷，可骨子里的卻是抹不掉地冷酷氣息。

這種氣息足夠勾起太多痛苦的回憶，令他打心底覺得不適，不想要多做停留。

可一想到自己，他卻忍不住想要嘆息。

“真是倒霉啊?！?p/> 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個以太球，把弄著它，看著它沉寂的樣子，就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搞不定這個東西了。

“你怎么就不發(fā)光呢？”

他將它舉起來在陽光下，看著它像是透明一樣的材質(zhì)，有些灰心喪氣。

“少爺？”

有人在他身后輕聲問。

葉清玄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他感覺到那種熟悉的窒息感又回來了，令他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

他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

在街道上的人群中，他看到懷抱著菜籃的蒼老女人穿著仆婦地裝束。她像是所有年邁地老女人一樣佝僂，緩慢地邁步，眼瞳渾濁。

看到少年回首，她愣住了，懷里的菜籃掉在地上，瓜果滾翻了一地。她像是看著什么不可思議地事情。

“是你嗎？少爺，您回來了嗎？”

她抓住了葉清玄的手，激動地語無倫次：“您終于回來了，老爺如果知道一定會……”

“對不起，您可能認(rèn)錯人了?！?p/> 老女仆愣住了，她錯愕地看著葉清玄，說不出話來。

“我不是什么少爺，可能是您看錯了吧。”葉清玄彎腰幫她將翻滾地蔬菜和瓜果撿起來，放在她的手中：“我還有事兒，請不要耽擱我的時間。”

老女仆打量著葉清玄的樣子，眼神漸漸失望，失落地低下頭：

“抱歉。”

沒有再說什么，她抱著菜籃蹣跚而去，時而回頭看少年的背影，神情便失落又難過。

許久之后，就在人潮中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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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順利么？”

當(dāng)他回到店里的時候，塞頓問。

“恩。”

葉清玄笑了笑：“碰到了一些事情，忽然發(fā)現(xiàn)阿瓦隆真是讓人有些害怕的地方啊，總是會遇到不想遇到的東西?！?p/> “不想出去，就看店吧?！?p/> “不用了?！比~清玄搖頭：“原本覺得出去很麻煩而已，但現(xiàn)在覺得，其實也沒什么?！?p/> “哦，習(xí)慣了就好。”

“老費呢？怎么不見它？”

“自己出去了，像是丟東西了?！?p/> “呃……”

葉清玄想到了什么，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老費該不會又去撿什么奇怪的東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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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葉清玄的擔(dān)憂是正確的。

深夜里，葉清玄被老費在后門狂叫聲驚醒，打著哈欠起來開門。忍不住哀嘆，老費竟然又恢復(fù)這倒霉習(xí)慣么？

從前它就這樣，老是喜歡晚上到處亂跑，然后帶回各種奇怪的東西來。

比如死老鼠、死兔子、死蛇，別人家小孩兒的玩具，地上的硬幣和零錢……別說，自從老費養(yǎng)成這個習(xí)慣之后，葉清玄的口袋豐富了不少！

但糟糕的是，老費撿回來什么東西，完全是不可控的！就跟那些天竺人賣的神秘小罐子一樣，你完全不知道它里面究竟藏了啥！

汪汪汪！

老費叫的更著急了，葉清玄一陣無奈，拉開門栓：“別著急，別著急，這就給你開門。來，讓我看看你又把什么東西給帶……臥槽！”

在門外，老費蹲在地上，得意地吐著舌頭。

葉清玄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