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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道仙 第九十六章 拭目以待
修道人在此凝煞,意外出錯,因而身死,其死后一點(diǎn)先天混元祖氣,受煞氣侵蝕,卻未消散,因而被煞氣所護(hù)持,反而化作陰靈。
當(dāng)陰靈壯大之后,重新分化三魂七魄,借煞氣凝結(jié)身軀,便化作了一頭鬼王。
煞氣便是軀體。
若是無法傷及三魂七魄,傷及本源先天混元祖氣,便無法傷它,因?yàn)檫@里有無窮煞氣。
當(dāng)煞霧再度侵襲,白衣少女不敢大意,一劍揮了過去。
煞霧凝結(jié)的灰影,被少女一劍化作兩半。
灰影再度化作煞氣,只在不遠(yuǎn)處顯現(xiàn)出來,完好如初。
少女暗嘆一聲,心道:“果然如此,只有雷霆天威,或者五行真火等道術(shù),才能傷及鬼王。單憑我這樣用劍劈斬,幾乎無用,原本符劍有罡煞境界的一擊,能夠傷他,卻沒想到這廝狡猾,先用兇獸圍住這里,以兇獸的血肉擋了符劍鋒芒,自身僅受一點(diǎn)小傷,等我第二劍過去,他已退走。”
符劍并非天威,也非真火,無法傷及魂魄本源,然而它畢竟是罡煞級數(shù)的符劍,已能帶動許多外界威勢,何況完好之時曾是龍虎符劍,更是非凡。因此,那半個罡煞的鬼王,被它所傷,乃是意料之中,但卻礙于鬼王本體特異,只能傷他,而無法擊殺。
灰影纏住了她。
而許多兇獸則朝著那個尚未醒轉(zhuǎn)的小道士沖了過去,意欲將他撕裂,嚼食。
白衣少女露出驚色。
地室中忽然有風(fēng)。
風(fēng)來自于那少年道士。
……
黑風(fēng)山外。
那灰衣老者行走在山林之間。
所過之處,野獸匍匐,飛禽落地。
不遠(yuǎn)處,有風(fēng)兒傳來,帶著些許灰暗氣息。
他神色淡然,自語道:“風(fēng)中藏有煞氣的味道?”
“如此,也即是說,這里有處地脈?”
老者想起白云真人煉制符寶的特異之處,其中有許多地方乃是需要煞氣相助,不禁暗道:“你是在此借煞氣煉制符寶?”
他愈發(fā)肯定白云真人是在地脈當(dāng)中。
于是他一腳邁出。
縮地成寸。
他出現(xiàn)在黑風(fēng)山上。
當(dāng)他踏足黑風(fēng)山后,天旋地轉(zhuǎn)。
“這里不是黑風(fēng)山?”
老者微微挑眉,但并無畏懼,在這俗世天地之間,大德圣朝境內(nèi),確實(shí)能是無所畏懼。
“你先前踏足之地,確為黑風(fēng)山。”有個女子聲音淡淡說道:“只是罡煞境界以上的人物,一旦踏足黑風(fēng)山,就會落在此地。”
灰衣老者轉(zhuǎn)頭看去,便見一旁有個女子。
這女子約才三十出頭,宛如常人,沒有半點(diǎn)氣息,她神色平靜,說道:“方圓數(shù)十里,皆已被人布下陣法,能將罡煞以上人物,轉(zhuǎn)到此地。”
灰衣老者皺眉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一座小山之上,但這里已被某些奇石束縛,構(gòu)成了某些困陣。”女子語氣淡然,說道:“布陣之人,約莫龍虎交匯,然而陣法造詣精深。”
“也許……不是陣法,只是符法。”灰衣老者自語道:“陣法……符法……對于他而言,并無二致。”
女子頗為驚異,但沒有再度理會,她在身前的巖石上打出一個坑洞。
坑中有清水。
水中倒映出一幕景象。
灰衣老者驚疑道:“這是……”
女子沒有答他,只是看著清水中的景象。
清水中映出兩個人影,一個少年,一個少女。
在少年少女身旁,有許多兇獸,有大片煞霧,有一個安靜的灰影。
老者見狀,自語道:“這是被煞氣侵蝕,而生出變化的兇獸?那個是……鬼物?”
只見到這一幕,憑老者多年閱歷,就已猜測出來。
曾有修道人在此凝煞,死后先天混元祖氣未滅,反而凝煉煞氣,重新分化三魂七魄,借煞氣化出身軀,成為鬼王。但是這鬼王似乎不甘寂寞,引來了許多野獸動物,讓它們受煞氣侵蝕,漸漸變化。
對于兇獸的誕生,倒不意外。若把一頭烏龜養(yǎng)在廟宇中,每天喂食,它會漸漸變得懶散,爪牙退化,而龜殼漸軟。如若把烏龜養(yǎng)在野外,它將會十分兇悍,爪牙尖利,甚至龜殼也會隨環(huán)境不同,而產(chǎn)生變化。
煞氣所在的環(huán)境,最是容易侵蝕,也最是容易改變。
老者嘆道:“看著兩個孩子,似乎只是練氣境界,這么說來,豈非沒有幸理?”
然而,那三十來許的美貌女子只是淡淡笑了一聲,說道:“傳聞欽天監(jiān)能人輩出,國師袁守風(fēng)無比神秘,而副司首司空先生測人無數(shù),眼力極高,今日看來,似乎有些名不副實(shí)。司空先生,你覺得他們兩人當(dāng)真無法幸免?”
從一開始,兩人便不曾互相問過來歷。
因?yàn)檫@女子早已知曉他的身份。
而老者大約也能猜出女子的來歷。
在欽天監(jiān)中擔(dān)任副司首的老者笑道:“比之于仙子,自然不敢說什么眼力,既然仙子如此自信,看來這兩個孩子確實(shí)不凡,可恕老夫愚昧,觀此景象來推測,他們身邊似乎沒有什么助力,既然沒有外力相助,又是如何脫困?”
女子并不回他,只是淡淡笑了笑。
司空先生知道女子的來歷,也知道她的修為比自己高了無數(shù)倍,因此并未感到羞惱,只是呵呵一笑,朝著清水內(nèi)看去。
他忽然想起一事,這清水中顯影的一幕,似乎并非是這神秘女子施法,而是經(jīng)過某些事物來顯現(xiàn)出來。
也即是說,那個少年,或者少女,身上有一件信物。
如此說來,應(yīng)該是這女子的晚輩。
既然女子如此篤定他二人不會被鬼物所殺,也不擔(dān)憂,可見有許多信心。但司空先生還是無法想通,兩個練氣小輩,真氣未經(jīng)地煞凝煉,比內(nèi)勁更為孱弱,一來不能施法,二來無法運(yùn)使法寶。
他們憑什么就能活下性命?
這時,就聽女子說道:“司空先生可學(xué)過雷法?”
司空先生微微搖頭,說道:“雷法乃是天威,唯有仙人可隨手施發(fā),仙人以下,就是龍虎真人也須得十分慎重,須得踏斗布罡,默念咒語,過得許久才能施展雷法。老夫不過修成龍虎,雖然勉強(qiáng)有修習(xí)雷法的資格,但俗世之中少有雷法傳傳承,因此也未曾見過……”
他還有一句沒有說出口來,縱然是龍虎真人,想要施展雷法,那也要踏斗布罡,念動咒語,還要經(jīng)過許久才得以順利施展出雷法。若是與人斗法之時,需要經(jīng)過這般繁復(fù)的步驟,也不知是否死了千八百次,著實(shí)雞肋。
女子自然也聽出他言外之意,但她只是淡淡笑道:“他們兩人身上,沒有什么寶物能夠讓練氣境界斬殺罡煞修為,更別說這鬼物其實(shí)并無形態(tài)。真要滅殺鬼物,便以雷法或真火,如此自是最好。”
司空先生愕然道:“莫非他們能夠施展雷法?這不可能!就連龍虎真人也不能輕易施展雷法!”
女子看著他,頗有笑意,但沒有反駁。
司空先生漸漸沉默,他低聲道:“縱然是秘地……不,縱然是九大仙宗,那些道祖?zhèn)飨碌恼嫦衫追ǎ瑐髀勔岔毜媒?jīng)過傳承烙印,有相助施法的效用,但傳承之后,少說也要罡煞境界,才得以施展雷術(shù)。”
“他們畢竟只是練氣修為,而且凝煞本就漫長且危險,絕無可能在此之前凝煉罡煞。老夫還是認(rèn)為,他們難以脫困,依老夫看來,仙子還是出手相救為好,否則你這兩個晚輩,只怕……”
司空先生嘆了一聲。
那女子說道:“景象里,那白衣的少女正是我的侄女,但那少年,我并不認(rèn)得。”
司空先生微微一怔。
女子又道:“但今次我那侄女的性命,大約要靠著他來挽救。”
司空先生問道:“仙子是指,這少年能夠施展雷法?”
他愈發(fā)覺得匪夷所思,若說是那個真氣外放的少女,也就罷了,但這一個,還未有真氣外放的修為,怎么可能施展雷法?
女子笑道:“若是沒有他,我也只能強(qiáng)行破陣,毀去這滿山奇石,救下我那侄女。但有了他在,我便放心了。”
司空先生看著她淡淡的笑意,幾乎無法理解。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那個少年都極為危險,甚至因修為低下,比那個能夠真氣外放的少女都要危險,可為什么這個自稱與少年并不相識的仙子,會如此信任?
“拭目以待。”
女子看著清水中的景象,默默不語。
一個懷有雷法傳承印記的少年。
一個要在半天時間內(nèi),修成真氣外放的少年。
一個自信在練氣巔峰,就膽敢以雷符而施放雷法的少年。
這個穿著道袍的少年,究竟是個什么來歷?
其實(shí)清水反應(yīng)出來的景象,并沒有聲音,只讓她看見了黑風(fēng)山內(nèi)的一幕。但是見到秦先羽的雷法傳承印記,見到他刻畫雷符,以及吞服靈液,這個修為通玄的女子,不難猜測出這少年的想法。
縱然是她,也覺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但她已經(jīng)推衍過三次,這種方法,竟是可行的。
若非礙于門規(guī),她幾乎想要將這少年召回宗門,收在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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