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小書童 第六百三十八章 大戰(zhàn)之前

自從十年前鳳之瑤與鳳之嵐巔峰對決過后，齊國的老百姓再也沒有對哪一場比舞如此期待過。因為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鳳之瑤站在云端，俯瞰所有在地上苦苦掙扎的伶官藝人。

她就像涅槃的鳳凰，翱翔于九重天之上。那如火一般的尾翼，將天空都渲染成了她的顏色。

不知是迫于她如日中天的威勢，還是沒有信心去實現(xiàn)幾乎不可能達成的夙愿，抑或是謝淵從中作梗，十年來根本沒有人膽敢與她一戰(zhàn)。于是乎，民間流傳出了一種說法，并且老百姓對此深信不疑。

鳳之瑤，一戰(zhàn)封神，自此之后，四海再無敵手。

十年后，終于有人鼓起勇氣，邁出了從沒有人敢于嘗試的一步。而隨著這個人的身份被揭開，更是在齊國引起了軒然大波。

她是大唐第一舞姬，一頭白發(fā)如雪。

她曾經(jīng)打敗了來自夏國的第一舞姬“魅舞妖姬”，在汴京城風(fēng)頭一時無兩。

她不到二十歲的年紀(jì)，讓齊國三大高手燕若雪、梅之瑜、蘇童都自嘆不如。

最主要的是，她是曾經(jīng)的天下第一鳳之嵐唯一的親傳弟子！

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背.景，再加上鳳之瑤親口承認對方有與她一戰(zhàn)的資格，立刻將柳傾▽長▽風(fēng)▽文▽學(xué)，ww●w.c∨fwx.ne±t歌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放眼整個齊國，曾經(jīng)看不起這支大唐歌舞團的人全部收起了輕視之心，轉(zhuǎn)而對這場比舞無比期待。

大街上、酒肆中、客棧旁、寺廟中……上到公卿貴族下到販夫走卒，每個人議論的話題只有一個兩天之后，“天下第一”到底將花落誰家？

當(dāng)然，這件事能得到如此高的關(guān)注，最主要的原因是鳳之瑤親口承諾，讓全齊國的人一同來見證這場舞林巔峰之戰(zhàn)。放眼從前，這是從來不曾發(fā)生的事。

能欣賞到如此妙舞，每個人的心都熱切起來。感覺自己地位水漲船高的平頭百姓無不將此作為今年最大的盛事，其熱鬧程度一度將幾天之后的“稷下盛會”遠遠拋在了身后。

短短一天時間，消息便如一陣春風(fēng)，吹遍了整個臨淄城。

相比于百姓們的熱切，此次盛會的幾位主角，卻表現(xiàn)出了讓人驚嘆的沉穩(wěn)。

旁人不知鳳魁苦，鳳之瑤也不需要別人的理解。她現(xiàn)在只想做好她自己，只想要得到自由。可悲的是，她還沒有看見希望，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鳳凰臺已經(jīng)不再是她的家了，她也不敢回去，所以那些登門或是加油打氣、或是想借此事謀取利益的達官貴人盡皆撲了個空。而早先察覺到她乘坐的是鑒吏大夫府上車馬的人，又蜂擁一般涌向龐光大的府邸。

可結(jié)果依然如故。

龐光大不傻，如果有可能，他絕不會接手這樣一枚燙手的山藥，特別是通過一些隱蔽的渠道得知定國公和溫良侯都異常重視這個女人之后。

可是他能甩手不管么？

那個兒子口中神秘莫測的唐大哥捎來了一句口信，內(nèi)容很簡單：龐子敬，十萬兩。

問明兒子此去尼山的經(jīng)過，龐光大敏銳的察覺到這句話并非表面上聽起來這么簡單。

“十萬兩”只是一個賭約而已，他當(dāng)然拿不出這么多銀兩，也不認為齊國誰有這個實力能夠為了一句戲言而一擲千金。所以數(shù)字不可怕，可怕的是數(shù)字背后代表的含義。

這句話的弦外之音，是他身為鑒吏大夫，疏通關(guān)系暗箱操作，希望兒子通過非正常渠道從辯才會中脫穎而出，獲得前往稷下盛會入場券的事已經(jīng)暴露了！

想通這一點，龐光大內(nèi)心涌起了驚濤駭浪。

他是什么身份？是堂堂鑒吏大夫！如果像他這種人都徇私舞弊，齊國哪還有正義可言？言官最重要的清心修身，不為外物誘惑。如果這件事被暴露出去，罷黜官職或許都是最輕的處罰了。

龐光大當(dāng)然不會賭上自己的一切，所以他只能按照唐安的吩咐去做事。

而唐安給他的任務(wù)非常簡單力保鳳之瑤安危！

從小港回來之后，龐光大用最短時間將鳳之瑤轉(zhuǎn)移到了隱藏的別院之內(nèi)，而對外則采取了統(tǒng)一口徑鳳大家只是當(dāng)日來府上做客而已，至于后來她去了哪里，我們也不知道。

于是，在所有人眼中，鳳之瑤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

因為“天下第一比舞大會”臨近，整個臨淄城都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有的人忙碌著散播消息，有的人忙碌著開盤口，有的人忙碌著規(guī)劃商販攤位。這其中，最為忙碌的便是朝廷了。

“天下第一舞姬”的歸屬對齊國來說無疑是一件大事，所以比舞不能失了體面。又要估計到樂師、場地、安全、禮儀等諸多事宜，讓人為難的事，這許多事都集中在了兩天之內(nèi)，而鳳之瑤邀請全民參與的舉動，更是打亂了朝廷的全盤計劃。

兩天下來，朝廷已經(jīng)是忙的不可開交。

更讓人難堪的是，鳳之瑤的忽然消失，讓朝廷陷入了一陣惶恐。試想一下，全天下都知道東闕臺的盛事了，若是當(dāng)日鳳之瑤不出現(xiàn)，該如何跟遠道而來的百姓們解釋？如何跟大唐歌舞團解釋？

還好，正當(dāng)無數(shù)官員惴惴不安之時，鳳之瑤送來了一封親筆信。

“諸君勿念，之瑤安好。比舞盛會，必不缺席。”

寥寥幾個字，總算讓朝廷吃了一顆定心丸。長長舒了一口氣之余，所有人不禁想到了一個問題。

鳳之瑤到底去了哪里？

此時，鳳之瑤正站在一株櫻花樹下，望著淺粉色的花瓣怔怔出神。

她感覺自己好像這多花一樣，美麗，迷人，任何人路過都想要駐足欣賞。可是一場風(fēng)雨過后，花瓣便會隨風(fēng)飄落，化成一胚春泥，曾經(jīng)的美好不知能否被人憶起。

她不想被樹控制，更不想被風(fēng)操縱。于是她主動掙脫了樹枝，飄向那未知的天空。

她向往漂浮在藍天之上潔白的云朵，而不知不覺間，那云朵竟變成了唐安的模樣。

那里到底是自己的歸宿，還是說……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飄走呢？

鳳之瑤惆悵的嘆息一聲，眼神中盡是落寞。

映花閣。

紅如海的梅花早已凋謝，只余下灰褐色的枝干。

謝淵又回到了這里，因為他感覺自己很像這些梅花。不管曾經(jīng)開的多么艷，總有枯敗的一天。

空空蕩蕩的院落，不再有美女寵姬的歡聲笑語，不再有下人的殷勤侍奉，不再有帶著鬼臉面具的人小心翼翼地匯報，只有那泉眼還在不知疲倦地汩汩冒著水泡。

他赤裸著身子泡在溫?zé)岬乃校路鹬挥羞@陣陣熱度，才提醒自己還活著。而岸旁早已涼透的茶杯、原本干凈的低落堆積的灰塵和落葉，都在暗暗提醒著他：你已經(jīng)謝幕了……

當(dāng)一個閑散國公沒什么不好，但對一個心有執(zhí)念的人，卻分外受不了這份安逸。可是大權(quán)旁落的他，如今又能做什么呢？

人走茶涼。無論鳳凰臺還是玉門，沒有一個人在自己最落寞的時候送上一句安慰，至于鬼臉就更不必多說了。有時他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失敗？

若非如此，為何當(dāng)陛下收回賜予自己的權(quán)利，竟連一個可以訴苦的人都沒有？

將臉仰像天空，謝淵吐出一口濁氣。

為了這個國家，他已經(jīng)操碎了心。奈何世事變幻，造化弄人。他已經(jīng)注定成不了伴隨明君一統(tǒng)山河的那個人，但是最起碼，他可以保留齊國最后的血脈。希望有一天，大齊會出現(xiàn)一個雄才大略的君主，把大唐和大夏都納入版圖之中吧。

而眼下，他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等。

等著鬼刺的好消息，等著唐安身死的那一刻！

“唐安不會死，一定不會死……”

昏暗的房間里，一個女子正對著鏡子默默念叨。

她的發(fā)如雪，她的美如畫。

她依然是那個讓整個大唐都為之瘋狂的柳傾歌，只是卻沒了飛雪悅蘭臺上的靈動，反而多了幾分惆悵，幾分憔悴。

她知道這次前來大齊危機重重，否則唐安根本不必如此掩飾。但她沒料到，危險竟會一路如影隨形。

從尼山辯才會開始，他們先后經(jīng)歷了兩次刺殺，每一次都和死神擦肩而過。唐安雖然僥幸逃過一命，但殺人者的決心已昭然若揭，沒人相信他們肯輕易罷休。

柳傾歌很想知道唐安是否安好，所以她再三央求慕絨前往鳳凰臺一趟。若是唐安安然無恙，也算了卻了自己一樁心事。

可她萬萬沒想到，慕絨這一去竟然音訊全無。

慕絨的本事她再清楚不過。無論相國叛亂還是太清觀遇刺，柳傾歌都無比羨慕那道出塵飄逸的瀟灑身影。她多么期待自己能變成那道身影，在唐安最為難的時候可以挺身而出，幫她擋風(fēng)遮雨，而不是永遠躲藏在他的背后。

然而現(xiàn)在，迷霧遮住了她的眼，唐安的生死未卜牽動著她的心。她不再是那個視舞如命的天真女孩了，而是真正體會到愛情滋味的女人。

愛上一個命途多舛的男人，滋味真的好苦澀。

看著桌上的朝廷文書，柳傾歌全無興致。她知道兩天之后，就是她實現(xiàn)畢生夢想的舞臺，內(nèi)心卻沒有半分波瀾，只有深深的擔(dān)憂。

她摸了摸自己消瘦的臉頰，對著鏡子里憔悴的人影慘然一笑，喃喃道：“你說過，我與鳳之瑤比舞，你一定會來。你一向說話算數(shù)，所以不會騙我的，對不對？如果你不出現(xiàn)，那么……無論你去了哪里，我都一定會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