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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之尊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江東
聽到東陽別府,孟奇第一反應(yīng)就是李充提過的草廬秘境,有緣之人方能進(jìn)入的神奇所在,而這也能解釋老鐘頭為何會跟著邱非去江東,并將調(diào)查到船只附近的蔡捕頭變成僵尸,以潛入艙內(nèi)躲藏,聽取秘密。
可仔細(xì)想想,孟奇又品出了一絲不對,若真是草廬秘境,暗流洶涌的應(yīng)是陽夏,而非江東茂陵,莫非兩者無關(guān),蔡捕頭調(diào)查錯了方向?
壓下疑惑,孟奇點暈仆人,返回底艙,吩咐鄭巨山和李充:“密切注意邱非的動向。”
“是?!惫俅笠患墘核廊?,而且捕風(fēng)密探也會提交關(guān)于捕頭們的機(jī)密情報,鄭巨山神色恭敬地應(yīng)承了下來。
翌日,孟奇剛睡醒練了一遍刀劍,舒緩了經(jīng)絡(luò),就見鄭巨山進(jìn)了院子。
“蘇青綬,確定老鐘頭逃離后,邱非直接上了去江東的船?!编嵕奚絺饕羧朊艿?。
孟奇怔了一怔:“去江東?”
這事還真與江東茂陵的暗流洶涌有關(guān)?
“邱家樓船裝滿了販賣至江東的貨物,但不確定邱非會不會中途下船。”鄭巨山不添加半點個人判斷,客觀描述。
孟奇思緒紛飛,想到了江東人物風(fēng)貌,一時熱血沸騰,躍躍欲試。
那就去江東吧!
秋高氣爽,天色明媚,孟奇望著浩淼江面,滾滾波浪,輕拍欄桿,低聲吟道:
“孤帆遠(yuǎn)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此景此態(tài)當(dāng)真能洗滌心靈。曠遠(yuǎn)意志。
一個月前。孟奇探尋草廬秘境未果,登上了客船,隨著邱家船只順流而下,一路并未急趕,如今方才進(jìn)入江東地界。
江東,江州和蓬州的合稱,位于大江之東。又稱江左(以左為東),歷次浩劫之中受損最小,人物風(fēng)貌皆有古韻,英才輩出,當(dāng)世著稱,乃各州各地年輕高手遠(yuǎn)游磨礪的第一選擇。
深吸幾口江風(fēng),清爽了精神,孟奇返回艙房,拿出了懷中之物。這是剛才客船??堪哆呇a(bǔ)給時,他趁機(jī)去六扇門隱秘聯(lián)絡(luò)點取的江湖邸報。
江湖邸報,顧名思義,乃六扇門總部下發(fā)給各州各郡各城的報紙性文書,皆是江湖相對重要的事情,免得捕頭們孤陋寡聞。
它兩月一期。以摘要濃縮的形式書寫。大部分關(guān)系外景,小部分牽涉開竅。
外景部分,孟奇一晃而過,并未有影響到自身的事件,而到了后面關(guān)于開竅的情報摘要,他就看得很專注了:
“‘絕劍仙子’江芷微現(xiàn)身狄州,敗人榜第十二位,‘紫極劍’崔轍。”
“‘震驚百里’蔣橫川結(jié)廬江州大興,似調(diào)和心境,謀天人合一?!?p/>
“‘算盡蒼生’王思遠(yuǎn)大病一月。居于江州廣陵王氏祖宅,未曾外出?!?p/>
孟奇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算經(jīng)》傳人果然遭受天譴,體弱多病,不成法身便英年早逝,不過江東當(dāng)真名副其實,自己尚未看完,就發(fā)現(xiàn)了兩位人榜前十在這里:
“‘刀氣長河’嚴(yán)沖于蓬州海邊練刀?!?p/>
“‘青蓮公子’流蘇大醉于郢城樓外樓?!?p/>
“‘無形劍’何九渡海再來,自蓬州瑯琊登岸。”
“疑‘狼王’鐵升者,快速南下,似欲江東?!?p/>
“‘五方帝刀’清余八月十九入茂陵,于黃庭觀靜修。”
“‘佛心掌’玄真再下少林,乘船東南?!?p/>
“‘腸斷天涯’阮不歸八月二十三泛舟海上,一曲肝腸斷,魚橫淺波里。”
“‘守正劍’王載再次挑戰(zhàn)人榜前二十的‘挪星移月’楚云羽,平手?!?p/>
這一條條記錄簡單冰冷,卻刺激著孟奇的眼球,因為每一條短小的話語后都藏著一位震驚天下的少年英才,人榜前二十的高手,是自己想要挑戰(zhàn)的對手。
戰(zhàn)意火焰在孟奇內(nèi)心熊熊燃燒,望向窗外,陽光映水,金色燦爛,奪人眼球。
“行走江湖,正該如此!”孟奇合上邸報,屈指一彈,真氣摩擦,點燃了紙張。
火焰徐徐燃燒,很快將孟奇提著的邸報燒得一干二凈,剛要蔓延至他的右手,被他恰到好處地一扔,化成片片黑蝶,灑落江面。
金粼隨波,遠(yuǎn)處巍峨大城若隱若現(xiàn),茂陵即將抵達(dá)。
孟奇深吸口氣,心里滿懷期待,登上了甲板,他這次背刀負(fù)劍,黑色勁裝,打算以“狂刀”蘇孟的身份示人,光明正大介于茂陵洶涌的暗流。
快近碼頭時,一艘高大的樓船從下游逆行而來,同樣往茂陵碼頭。
樓船甲板之上,一位白衣公子端坐于棋盤后,全神關(guān)注地看著殘局,似乎在思考破解之道。
他五官秀美,宛若女子,臉色蒼白,身形單薄,江風(fēng)一吹,衣衫起舞,搖搖欲墜,給人弱不禁風(fēng)的感覺。
咳咳,突然,這名白衣公子劇烈咳嗽起來,右手捂嘴,旁邊丫環(huán)則擔(dān)心又急切地拍著他的背心,幫他舒緩。
咳嗽停止,白衣公子捂住嘴巴的右手放了下來,以孟奇的目力,當(dāng)然能看到掌心那一抹艷紅。
視線所觸,似有氣機(jī)牽引,白衣公子抬起頭顱,目光望向孟奇。
孟奇禮貌地頷首示意,白衣公子從容淡然地微笑回應(yīng)。
高大樓船轉(zhuǎn)向,駛?cè)氪a頭,將孟奇的客船擋在后面,也擋住了兩人的視線。
孟奇正要感慨白衣公子的病似纏綿入腑,已成頑疾,若沒有仙丹妙藥,只能慢慢調(diào)養(yǎng)了,忽地回神,剛才的感覺不對!
雖然相隔甚遠(yuǎn),孟奇沒辦法精神知敵、真氣查敵,但剛才氣機(jī)牽引之下。他的靈覺還是有了些微感應(yīng)。除了咳嗽的時候,白衣公子一舉一動皆貼合天地,無一處不自然,不和諧,看似普普通通,與正常人沒有區(qū)別,但絕對非比尋常。
“時時都天人合一?”孟奇略微愕然地想道。這是隨時可以打開生死玄關(guān)的境界!
一愣之后,他頓時笑了起來,正該這樣,這才是江東風(fēng)貌嘛!
英才遍地,變態(tài)滿街!
“如此方不復(fù)我磨礪之意,縱刀之情!好,好,好!”孟奇暗道了三聲好字,能與如此多的英才交手。哪怕失敗,也是收獲!
可是,誰不想贏?
客船轉(zhuǎn)向,緩緩駛?cè)氪a頭,不遠(yuǎn)處茂陵水門如鐵將軍把守著城池,等待著豪杰的打開。
“是‘算盡蒼生’吧?”
“他也來茂陵了?”
孟奇低語了一句。他有六扇門情報支持。早非昨日睜眼瞎。
夕陽斜下,將草廬照得宛如火燒。
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做農(nóng)夫打扮,平和寧靜地劈著柴,燒著水,做著菜,沒有一絲不耐,仿佛在享受著一切。
他容貌普通,皮膚黝黑,僅有一雙濃眉惹人矚目,與其他農(nóng)夫似無區(qū)別。但動靜之間,一舉一動里,都帶著微妙的韻味,得自然真趣,寧靜以致遠(yuǎn)的韻味。
忽然,嗖的一聲,一只飛鏢入屋,插在了梁柱之上,與“年輕農(nóng)夫”所在的廚房隔了兩個屋子。
這名男子微笑搖頭,不顯惱怒,緩步走到梁柱前,拔下飛鏢,取下紙條,展開一看。
他半是疑惑半是嘆息。
酒樓內(nèi),一位年輕公子正喝得酩酊大醉。
他長相只能稱得上不錯,但有著即使喝醉,也顯得文雅出塵的氣質(zhì),豪放之態(tài)不減這種感覺,反而更加襯托,配上少年白頭帶來的少許滄桑,當(dāng)真似謫仙下凡。
咕嚕,他灌了一口酒,正要再倒,卻摸到了一張紙條。
“這是什么?”他醉眼惺忪地打開。
他自語了一句,旋即大笑,“豈能比得上美酒?”
他拍著桌子,縱聲高唱: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p/>
海邊,正是漲潮之際,一波波浪潮涌向岸堤,時有高浪拍來。
岸堤之上,坐著一名年輕男子,身著黑色勁裝,長刀橫于膝上,閉目靜坐,對即將來臨的高浪和海潮視而不見。
他臉型方正,五官僅僅是不錯,但給人剛硬英武之感。
海浪拍來,高有幾丈,威勢凜凜,欲裂岸堤。
這名男子突然睜開眼睛,精光如同實質(zhì),長刀隨之揮出。
刀勢洶涌,刀意澎湃,刀勁奔騰,似乎化成了另外一道高浪,岸邊少許潮水隨之涌起。
天人交感!
兩道“波浪”相撞,嘩啦之聲震耳欲聾,如有海嘯爆發(fā)。
長刀飛回,海浪崩散,化成朵朵浪花,撒下一片白沫。
年輕男子收刀回鞘,轉(zhuǎn)頭離開岸堤,走向自家房東。
“有你的信。”房東看到了剛才的畫面,嚇得臉龐煞白。
年輕男子撕信一看,眼睛微微瞇起:
一座破廟內(nèi),一個高瘦卻充滿了力量的男子松開右手,任由手中的尸體跌落在地。
“這就是中原的人榜高手嗎……”他用古怪的語言道了一聲,表情冷漠,雙眼無波,仿佛冷酷的野獸。
他俯身從尸體的懷里搜出了一張似皮非皮似紙非紙的事物,用大晉官話生疏艱澀地念了出來:
“……茂陵……”
高大樓船之上,白衣公子止住了咳嗽,取出一張紙條看了看,似笑非笑地自語了一句:
他示意丫環(huán)遞過紙張和筆墨,提筆寫道:
“‘狂刀’蘇孟西來,觀其氣機(jī),名副其實,有一絲天子之氣纏繞,或成趙氏走狗,或投了六扇門?!?p/>
他撕下這兩行字,揉成了一枚棋子。()
第二更七點,第三更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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