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盡星河 七十八節(jié) 雨中鏖戰(zhàn)

（只有一節(jié)的一半）

清晨，一陣隱隱的雷聲把春雨送入人間。好像高高在上的蒼天把兩國的大戰(zhàn)看在眼里，拖延戰(zhàn)爭的腳步，阻止著戰(zhàn)火蔓延。拓跋黑云剛把軍隊集合起來，雨水就把天地織成了白幕，草原上這樣的雨不多，然而這個季節(jié)總是會有一兩場，督促青草破土瘋長。雨越下越大，幾個將領(lǐng)飛一般馳到拓跋黑云身邊，抹著臉上的雨水喊叫：“黑云王爺。雨太大？！風是從東南刮的，眼睛都睜不開呀。”

拓跋黑云抬起頭。

草原上，一下雨天幕就黑。

那云，眼看著從東而來，四面八方延伸，逐漸鋪展成一片，隨后又會與大地接壤，把天地全部籠罩起來。

雨水淋在盔甲上，涮出來一股腥味，一半是鐵的味道，一邊是干涸血漬的味道。

終于，拓跋黑云咬一咬牙，堅定下來，喝道：“東夏人也在雨里泡著，給我出發(fā)。打一仗試試深淺再說。”

雙方營地相隔十余里，拓跋黑云驅(qū)使將士們壓逼了上去，卻是片刻功夫，泥吃透了水，將士們腿腳上多了半斤一斤的泥丸。

因為戰(zhàn)爭的規(guī)模在，沒誰敢擺著長蛇陣向戰(zhàn)場推進。

陳國的軍隊都是以千人隊為單位的方塊，逐漸展開成四、五里之寬，縱深一二里的陣營，向幾座擺在前面的東夏營地蔓延過去。

草原上很少有人這樣打仗了，草原上的戰(zhàn)爭，規(guī)模總不太大，草原騎兵更喜歡不限場地相互追逐，打個漫天遍野，接仗時，除了被攻擊的一方在老營周圍擺開平板車，圍上大量的牲畜，留下兵力收牢固，作為活動之城，交戰(zhàn)雙方，都不限敵我陣營，相互盤旋廝殺，最后誰先頂不住，誰就撤退了。

但是戰(zhàn)爭上升到一定的規(guī)模，卻不能一下就攪成一團，要是那樣的話，沒有固定的跟腳，就會被擺成陣營的敵軍沖散。

東夏也一樣，兩三萬旗兵也冒雨集結(jié)了起來。

他們擺成小陣，小陣連成大陣，之中也只有極少量的人才帶著雨具，多數(shù)人一邊叫喊，一邊抹臉上的雨水。

在這個時候，戰(zhàn)場雙方開始直接比拼意志。

和士氣低落的拓跋氏軍隊相比，東夏連戰(zhàn)連勝，旗兵都是自愿請戰(zhàn)，士氣格外高漲，身穿白衣的將士還在愛惜身上的白衣，不少干脆收起來，疊進油布包里，和家里的女人們讓帶上，自己卻不舍得穿的靴子一起放好……一些戰(zhàn)馬強勁的騎士自主跳出陣營，在戰(zhàn)陣前面任由馬蹄甩著泥水狂飆，去挑釁上來的敵軍。

隨軍的犍牛和馬丞要做的卻是把弓箭手和持長兵的戰(zhàn)士分別聚集起來。

他們?yōu)榱朔乐箖梢肀葘Ψ蕉蹋嚑I比起對方要疏散，又根據(jù)東夏軍事教學(xué)中的情況，擺出正反拒陣，就是將每個單元小陣拆分，弓箭手分成兩塊，站在兩翼，持長兵器的戰(zhàn)士和拒車一起陣在中間的前側(cè)，而騎兵則陣在最后。

真正作戰(zhàn)時，弓箭手在敵人接近的過程中擺成一個一個突出陣營的偃月，射住敵人進攻時拉成的鋒矢，一旦敵人接近，這弓箭手后退，中間持長兵器和推著拒車的將士就會前行拉展擺陣，弓箭手呈后凹型射住敵人，減少拒敵時的壓力，而騎兵，則隨時可以趁敵人疲憊時出擊。

這種陣營極容易掌握，也是東夏操練最多的陣型之一，但是旗兵畢竟不是軍隊，馬丞和犍牛又都深知疏忽多一分，戰(zhàn)場上就會多死人，盡管旗兵們都似模似樣了，還都一頭是汗地糾正將士的位置。

兩只軍隊開始對峙。

拓跋氏的兵馬原道而來，需要休息，東夏的將士們還是覺得陣型沒有調(diào)整好，而且擺出的陣型不是進攻陣型，就盯著對方，再作細微的調(diào)整。

卻不知怎么回事兒，幾支一心表現(xiàn)的東夏騎兵健兒奔馳出來，不肯回去了，他們就在陣前拼命地向?qū)Ψ教翎叄欢俚亟咏匕鲜系年嚑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