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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與劍與法蘭西 生日特別篇--
1864年11月1日
這是一片荒涼的土地,嚴(yán)酷到了讓任何人都相信這里絕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步。
放眼所及,沒有云彩的天空,在浮沙所編織成的薄霧的遮蔽下,顯示出了一種混雜著蒼白的淺藍(lán)色,顯得脆弱而沒有生氣。
而在地上,是一片廣袤的大漠,是死寂的沙海。
這片沙漠雄渾靜穆,板著個臉,永遠(yuǎn)是刺眼的黃色。仿佛大自然在這里把洶涌的波濤、排空的怒浪,剎那間凝固了起來,讓它永遠(yuǎn)靜止不動。
如果是炎熱的夏季,這里將會是可怕的酷熱地帶,讓到訪與此的每個人都感到難受之極,只有到了踏入冬季的此時,氣候才稍微變得讓人舒適了一些。
不過,雖然現(xiàn)在天氣狀況還算良好,風(fēng)并不大,天空當(dāng)中也沒有漫天飛舞的黃沙,但是干燥當(dāng)中夾雜著一點(diǎn)點(diǎn)沙塵的空氣,讓人總感覺自己的鼻子有些干澀。
這一片沙漠看不到終點(diǎn),以一種肉眼無法判別的度慢慢擴(kuò)張,冷酷無情地吞噬著所經(jīng)過的一切地帶,將生靈從所到之處驅(qū)散,讓沙海變成地獄,也讓每個人都厭惡它。
又有什么東西,能夠吸引人來到這樣一片不毛之地呢?
此時此刻,正有一群人漫步在黃沙之間,而這些足以使人趨之若鶩趕到這里的“東西”,就傲然矗立在每個人的面前。
這是一些高大的石質(zhì)建筑,呈現(xiàn)完美的正四棱錐形狀,在日光下閃閃亮,以一種炫耀的方式宣示著自己的存在,將自己巨大的陰影覆壓到地面上,嘲弄幾千年后的人間。
人們稱它們?yōu)榻鹱炙?p/>
這些大大小小的金字塔,靜靜地矗立在黃沙之間,悄悄地訴說著屬于自己、屬于那個已經(jīng)不存在的帝國的輝煌。
每個經(jīng)過它們面前的人都會離開這個世界,變成黃土一杯,每個帝王的功業(yè)也將會煙消云散,而它們卻可以繼續(xù)矗立千年,時間仿佛已經(jīng)在它們身上凝固了。
一群人站在最大的一座金字塔下面,遙望著古人給世界留下的這一份份禮物。
因?yàn)闀r間已經(jīng)到了下午,所以他們的影子越拉越長,仿佛變成了一個個平躺在金色地毯上的巨人一樣。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看年紀(jì)都是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都穿著十分正式,男的穿著黑色的禮服戴著領(lǐng)帶和手杖,女的也是一身灰色的衣裙,灰色的頭也被小心地盤到了腦后,還戴著一副灰色的玳??蜓坨R。
也許是因?yàn)轲B(yǎng)尊處優(yōu)的緣故,他們的身上還沒有完全失去年輕時代的俊俏和美麗,更加因?yàn)槎嗄甑慕?jīng)歷,也多了幾分莊重和成熟。
看著這些高大的金字塔,中年男人似乎來了興致,他隨手拋開了自己的手杖,張開了自己的雙手,迎風(fēng)招展,撲面而來的小小砂礫并沒有影響到他的那種志得意滿的興奮感。
“我在金字塔下,遙望世界四千年!”他對著漫無邊際的風(fēng)沙和一座座金字塔說。
他的聲音在這些巨大的建筑之間徜徉,就像是一個巨人對世界的宣告一樣。
然而,他志得意滿的傲慢宣告,并沒有得到預(yù)想當(dāng)中的效果,反倒是惹得旁邊一位女子皺眉怨言。
“好啦,夏爾,都一把年紀(jì)了,還要說這種大話做什么……不怕讓孩子笑話嗎?”她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什么叫做大話?”中年人頗為不服地反問,“拿破侖當(dāng)年說得這話,難道現(xiàn)在我說不得嗎?”
這個男人,是克爾松公爵夏爾德特雷維爾,如今已經(jīng)是法蘭西帝國的宰相,因?yàn)榕时菹履暧?,所以他一個人來處理一切國家政事,可謂是法國的無冕之王。
他確實(shí)有資格如此志得意滿,在先代拿破侖三世皇帝陛下猝然離世所帶來的政治變動當(dāng)中,他大獲全勝,擁立了年幼的女皇,趕走了其他的波拿巴家族的親王,一個人大權(quán)獨(dú)攬,在他的強(qiáng)力統(tǒng)治下,國內(nèi)的反對派都已經(jīng)被蕩平。
而且,因?yàn)楣舯救说呐湍芰?,原本帝國動蕩不安的?jīng)濟(jì)又重新煥了勝機(jī),國勢重新昌隆,可謂是蒸蒸日上。
同時,在公爵的推動下,在帝國的經(jīng)濟(jì)展當(dāng)中所膨脹出來的金融資本也開始向外走出去,開始大量對外投資,埃及則成為了法國投資的重點(diǎn)——為了溝通歐洲和遠(yuǎn)東以及印度的航運(yùn),公爵為的法國政府決定在蘇伊士地峽開鑿一條運(yùn)河,貫通整個世界的動脈。
經(jīng)過了一系列的政治舉措,法國終于得到了埃及總督的肯,成立了專門的公司來興建運(yùn)河,而公爵本人為了宣示自己的地位,決定在運(yùn)河動工的時候親自前往埃及訪問。
而他旁邊的這位女子則是公爵夫人瑪?shù)贍栠_(dá)德特雷維爾,他們已經(jīng)結(jié)婚十余年了,感情一向十分良好。
說實(shí)話,公爵之所以決定親自前往埃及,瑪?shù)贍栠_(dá)夫人的意見也是一大推動力——瑪?shù)贍栠_(dá)喜歡研究書摘文獻(xiàn),老早就對埃及的古代建筑和風(fēng)物悠然神往,所以想要借機(jī)一起去埃及看看。
于是經(jīng)過了公爵的一番運(yùn)作之后,夫婦兩個就此成行,一來到埃及,他們就受到了帕夏塞伊德一世的熱烈歡迎,這位帕夏早就有心逢迎權(quán)勢赫赫的克爾松公爵,因此給予了公爵夫婦外國君主的禮遇——并且沒有人覺得這種禮遇有什么不正常。
在埃及人十分熱情的招待下,公爵也享受到了對他的奉承和恐懼,因此在來到金字塔下游覽的時候,產(chǎn)生出志得意滿情緒也就十分正常了。
看著丈夫這樣的舉動,瑪?shù)贍栠_(dá)不由得輕輕地苦笑了起來,就像是看著一個任性妄為的孩子一樣。
“好啦,好啦……別鬧了。”她繼續(xù)扯著丈夫的袖子,像是哄孩子一樣地哄著他?!昂芏嗳硕伎粗??!?p/>
“難得可以演一把英雄的……”夏爾不得不有些憤憤不平地垂下了手。“你想想看,我在金字塔下也放出如此豪言,這場面豈不是能讓傳記作家們載入史冊?”
“英雄是不用演的,只要按英雄該做的事情做下去就好了。只要你用心為國民和陛下服務(wù),讓國家繁榮起來,每個人都安居樂業(yè),那就是英雄了,還用得著特意再多做什么嗎?”瑪?shù)贍栠_(dá)突然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旁邊一個孩子,然后笑瞇瞇地問?!翱辶眨职质怯⑿蹎幔俊?p/>
“爸爸就是英雄啊!”這個孩子睜大了眼睛,然后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回答。
這個孩子是公爵夫婦的長女,卡洛琳德特雷維爾小姐。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芳齡十二,她和母親一樣穿著頗為平凡的灰色裙子,沒有佩戴任何多余的裝飾品,還同樣戴著一副眼鏡,簡直就像是母親的微縮版一樣。
她像母親的地方不止這么一點(diǎn),和母親一樣她也自幼就很喜歡讀書,并且對來自各地的歷史文獻(xiàn)和資料十分感興趣——這也正是她年紀(jì)輕輕就戴上了眼鏡的原因,雖然在生活當(dāng)中有些迷迷糊糊,但是她性格也很和善,從來不以公爵的女兒而自傲。
得到了這個回答之后,瑪?shù)贍栠_(dá)笑容滿面地轉(zhuǎn)回頭來看著丈夫。
“你看……就連孩子都知道……”
夏爾只能干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因?yàn)樗?,妻子這次又是在借著機(jī)會來勸諫自己。
但是他這樣的反應(yīng)并不能夠讓妻子滿意,瑪?shù)贍栠_(dá)仍舊盯著他,再度追問。“夏爾,我想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吧?你應(yīng)該對陛下好點(diǎn),因?yàn)樗吘故潜菹?。?p/>
“好吧,瑪?shù)贍栠_(dá),我知道了。”夏爾擺了擺手,似乎有點(diǎn)不耐煩了。
“別這樣!”瑪?shù)贍栠_(dá),鏡片后的視線滿是執(zhí)著,“你平常的那些事情我都不干涉,因?yàn)槲抑滥隳軌蜃龊茫俏í?dú)這件事我有異議而且希望你聽我的話,因?yàn)樗粌H是陛下,還將是維克多的妻子!如果你讓她憤憤不平的話,想想吧,那對孩子們來說是多大的災(zāi)難?。∥蚁M覀兊膬鹤有腋?,也希望她也能夠盡量得到幸福?!?p/>
“處在娜娜莉的立場上,不管我怎么做她都會憤憤不平的吧?!毕臓枔u了搖頭。
“但是這不是你苛待她的理由。”雖然夏爾看上去不太高興,但是瑪?shù)贍栠_(dá)仍舊執(zhí)拗地勸諫著,“如果我們讓她感到一切并不是那么壞,那么她至少還能夠忍受。如果我們讓她絕望,那么她會恨上我們的一切,甚至忘記了我們也是她的保護(hù)者、如果沒有我們她就保不住皇位的事實(shí)。而這對你,對特雷維爾家族都是十分不利的,不是嗎?”
夏爾想要走開回避這個問題,但是瑪?shù)贍栠_(dá)卻拖住了他的手,一點(diǎn)也不肯退縮。
夏爾知道,瑪?shù)贍栠_(dá)就是這樣,平素什么事情都可以通融,但是一旦執(zhí)拗起來那就非得到一個滿意答復(fù)不可。
“好吧,我會對娜娜莉好點(diǎn)兒的?!弊詈笏荒茳c(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答應(yīng)了妻子。
在夏爾答應(yīng)了之后,瑪?shù)贍栠_(dá)終于如釋重負(fù),然后突然“噗”地笑了出來。
“怎么了?”夏爾有些奇怪于她的反應(yīng)。
“真是奇怪……你平常對她那么嚴(yán)厲,但是私下里卻只叫她娜娜莉從來不叫陛下?!爆?shù)贍栠_(dá)笑著回答。
“……這只是個人習(xí)慣,我實(shí)在沒辦法管一個小孩子叫陛下?!毕臓柎袅艘幌?,顯然自己也沒有現(xiàn)這個問題,“也許輔佐她很久之后,我把她看成是一個女兒了吧?!?p/>
“那你就更加應(yīng)該對她好點(diǎn)?。 爆?shù)贍栠_(dá)搖了搖頭。“算了……你平素對外人的性格實(shí)在是太強(qiáng)硬了,這種事我也不指望你能做得多好,只想你來做個表面功夫算了,剩下的我來做吧?!?p/>
“什么意思?”夏爾有些疑惑了。
“等到我們回國,就讓我到宮廷里去,做陛下的老師吧,她差不多也該到了找個老師學(xué)學(xué)東西的時候了?!爆?shù)贍栠_(dá)低聲說。
“你……為什么?”夏爾這下真的吃驚了。
“我想要好好地做一個老師,把我知道的教導(dǎo)給她,耐心扶持她長大,讓她掌握一個帝王應(yīng)該掌握的禮儀和知識,還有至少讓她不要那么恨你。”瑪?shù)贍栠_(dá)細(xì)心地跟丈夫解釋,“另外,我也可以借著這個機(jī)會擺脫平常那些無聊的宴會。你不知道,每次我出席都是一大群人逢迎拍馬,滿口阿諛奉承,真是看得讓人心里生厭,而且我也討厭這種熱鬧?!?p/>
“……別人奉承你不是好事嗎?這說明他們敬畏你?!毕臓栍行┎唤饬恕?p/>
“我要別人敬畏做什么?他們奉承我的時候有幾分真心難道我還不知道嗎?虛情假意的奉承只會有害,讓我沒辦法享受和人交流的樂趣,只是白白浪費(fèi)時間而已?!爆?shù)贍栠_(dá)不以為然,“那樣的奉承我從小已經(jīng)見得太多了,有什么值得留念的,還不如把時間花費(fèi)在看書上面。”
夏爾沉默了。
瑪?shù)贍栠_(dá)很少跟他要求什么東西,所以他也不忍心拒絕,再說了,將女皇陛下控制在自己掌心里面,總是一件好事。
“好吧……希望你能把她教好吧,我感覺她脾氣挺大的,看誰都是看不慣,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毛頭挺難纏的?!毕臓桙c(diǎn)了點(diǎn)頭,同意了妻子的要求。
“她只是缺乏安全感還有愛護(hù)而已,這不是她的錯,誰叫她生在皇家,又早早喪父,經(jīng)歷了這么多變故呢?我們畢竟還是虧欠她一點(diǎn)東西的。”瑪?shù)贍栠_(dá)嘆了口氣,顯然是對一些事情頗為感慨,“過去的事情我們已經(jīng)無法改變了,但是未來我們可以想辦法來改變——她缺的這些東西,我要自己再給她?!?p/>
“如果是你的話,也許可以做到吧?!毕臓柎蛄恐约旱钠拮?,“你的心地太好了?!?p/>
“不,我并不夠好心,我們做下的可怕的事情已經(jīng)太多了,以后恐怕還得繼續(xù)做出一些來,而我會不顧任何道義上的顧慮跟著你做,因?yàn)槟闶俏艺煞??!爆數(shù)贍栠_(dá)又苦笑著搖了搖頭,“只有在確保我們已經(jīng)安全的時候,我才能夠?qū)⑸菩膿]散出來,這樣的人怎么配叫好人呢?差不多是一種偽善吧。”
“至少比我好?!毕臓柨粗拮?,然后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我愛你?!?p/>
“別說這種話,不怕害臊嗎?孩子還在旁邊呢!”瑪?shù)贍栠_(dá)有些臉紅了。
她馬上轉(zhuǎn)開了話題,“還有,孩子們干脆也跟著我一起陪著陛下上課吧,這可以讓他們和陛下從小建立感情?!?p/>
“有必要這么做嗎?”夏爾這下有些猶豫了?!昂⒆觽冞€小……他們還是要先玩玩吧?!?p/>
“當(dāng)然有必要了!孩子怎么能夠就知道玩呢?你平常就知道做自己的事,等到想要和他們拉近感情了,就喜歡用這種方式來慣著孩子們,這和賄賂孩子又有什么區(qū)別?用這種方式是收買不到孩子們的愛的?!惫舴蛉四托牡貏裾f著自己的丈夫,“再說了,事到如今金錢對我們來說又有什么意義呢?我們的孩子絕對不能和某些紈绔子弟一樣就學(xué)會奢侈敗家,他們應(yīng)該學(xué)會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p/>
難道拿著放大鏡在圖紙上和石碑上看來看去就叫做有意義了?夏爾很想反問瑪?shù)贍栠_(dá),但是最后還是沒有問出來。
總的來說,沉迷在故紙堆里面,總比驕奢淫逸要好吧,夏爾心想。
這時候,太陽已經(jīng)漸漸地接近地平線了,天空當(dāng)中也多了一些金色的光輝,在這種光輝的映襯下,地平線上的這些建筑顯得更加壯美了。
瑪?shù)贍栠_(dá)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褪,就走到了女兒的身邊,然后帶著她,在這些宏偉的建筑之中穿行,從小型的金字塔一直走到那些最大的金字塔之間,最后在獅身人面像旁邊停了下來。
就在這里,最大的兩座金字塔——胡夫金字塔和哈夫拉金字塔就矗立在他們的眼前。
金色的輝光在并排的金字塔之間穿行而過,壯麗的景色讓幾乎每個人都趕到了一種震撼感。
這是數(shù)千年前的建筑啊,天知道那時候的法老為了它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在1852年,一名叫奧古斯特的法國考古學(xué)家在獅身人面像附近找到一尊黑火山石雕刻的哈夫爾真人大小的雕像,雕像附近是一所建筑的遺跡,后來被稱為廟谷。
這座雕像被他送到了法國,現(xiàn)在也成為了國家的,而瑪?shù)贍栠_(dá)和卡洛琳因?yàn)閷@些東西很感興趣,所以這些埃及文物——方尖碑、雕像還有一大堆的文獻(xiàn)——都細(xì)細(xì)地看過。
當(dāng)她們來到埃及,親眼看到金字塔之宏偉之后,那種求知的欲念不由得越高漲,一時間渾然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她們一邊觀察,一邊則互相討論,提出自己的猜測,并且準(zhǔn)備在之后讓人在這里繼續(xù)考古掘。
而身為丈夫和父親的夏爾倒是沒有這樣的興致了,他只是面帶笑容地陪在她們的身旁。別看這里人煙稀疏,其實(shí)周圍有一大群騎兵拉出了警戒線,方圓幾里之內(nèi)休想有人靠近,也不會有人來打攪公爵一家在這里的游覽。
當(dāng)走到胡夫金字塔下的時候,卡洛琳畢竟年幼,感覺已經(jīng)走不動了,想要在休息,于是瑪?shù)贍栠_(dá)終于停下了和女兒的話頭,然后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旁邊的丈夫身上。
“我們一起進(jìn)去看看吧?”瑪?shù)贍栠_(dá)突然對夏爾問,仿佛只是說一件平常事一樣,只是語氣有些顫抖。
傍晚的殘陽看上去就像是懸在天邊的一輪紅球一樣,再也沒有了正午時的魄力,反倒多了幾分柔媚——紅得就像瑪?shù)贍栠_(dá)的臉一樣。
她想跟我獨(dú)處一會兒,夏爾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其實(shí)她的心里也有一點(diǎn)點(diǎn)浪漫的情愫吧——只是和平常人不太一樣而已。
“好。”夏爾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們兩個留下了卡洛琳,然后沿著金字塔的通道走了進(jìn)去。
在1798年,為了躲避共和國督政府內(nèi)部激烈的政治斗爭,拿破侖征得自己的靠山們同意之后,帶著大軍遠(yuǎn)征埃及。
除了一支法國大軍之外,他還帶來了一支由二百多名專家、學(xué)者組成的“科學(xué)考察隊(duì)”,這些考察隊(duì)一方面是考察遍布埃及各地的文物古跡——其中重點(diǎn)自然是金字塔,一方面則是注重掘文物帶回法國。
其中有些人曾進(jìn)入胡夫金字塔,但是沒有什么現(xiàn)。就在次年的某天夜晚,拿破侖本人進(jìn)入塔內(nèi)。據(jù)說,他喝令隨從人員退出,然后獨(dú)自留在殯宮中凝神冥思。走出塔時,他臉色蒼白,神色慌張。有人問他出了什么事,他閉口不答,只是下令趕快離開。
這一段軼事也一度成為了懸案,很多人都有過猜測,那顆曾在歐洲大6迸過光彩,熾烈得讓人無法直視的流星,到底在這里得到了什么樣的啟示?
夏爾帶著一種微妙的感覺,陪著妻子在昏暗的光線當(dāng)中走進(jìn)了金字塔。
雖然金字塔內(nèi)有通風(fēng)口,但是一進(jìn)來,空氣還是讓他感覺有些悶,不過瑪?shù)贍栠_(dá)倒是興致盎然。雖然從未到過這里,她憑借著腦子里對文獻(xiàn)的記憶,帶著夏爾在其中穿行。
一邊走,瑪?shù)贍栠_(dá)一邊也在跟丈夫解說,夏爾也含糊地應(yīng)和著。
最后,他們經(jīng)過了深處的走廊和過道,走到了最深處,也是拿破侖曾經(jīng)獨(dú)自矗立過的國王殯室。這了有一具巨大的石棺,具有諷刺意味的事情是,棺材里面卻空空如也。
什么都沒有,法老為了讓自己的靈魂得到安歇,花費(fèi)了數(shù)不清的物力和人力,建造了這么可怕的建筑。
然而,最后他的尸身卻沒有在這里安歇。
也許是因?yàn)槠鹆x,也許是因?yàn)楸I墓,也許,這就是死亡的意義吧。
“一個人,居然要為自己的死而多做這么多事情!簡直可怕。”瑪?shù)贍栠_(dá)以一種近乎于敬畏的視線打量著周圍?!岸覀兯篮?,安安靜靜地葬在一起就就夠了,墓穴只需要幾尺寬。”
夏爾沒有說話,這不是因?yàn)榭諝獬翋灐?p/>
而是因?yàn)椋胍湍闷苼龌实垡粯樱玫揭粋€啟示。
也許有關(guān)于命運(yùn),也許有關(guān)于他未來的功業(yè)。
最后,他得到了一個啟示。
仿佛是被人牽動著一樣,他看著妻子四處掃視的眼神,突然心中充滿了一股說不出的愛意。
她是想要和我葬在一起的。
“瑪?shù)贍栠_(dá),我愛你?!?p/>
瑪?shù)贍栠_(dá)轉(zhuǎn)過頭來,驚詫地看著丈夫。
夏爾沒有讓激情慢慢消退,相反,他突然走上前去,然后從背后抱住了妻子。
“瑪?shù)贍栠_(dá),我愛你……之前我有太多事情對不起你了。”他貼到了瑪?shù)贍栠_(dá)的背上,幾乎帶上了哭腔,“但是我真的愛你”
瑪?shù)贍栠_(dá)疑惑不解地看著丈夫,但是卻為他這種飽含深情的告白所打動了。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們的父輩祖輩,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呢?我們互相愛著就好了。”她微微笑了起來。
“不……不一樣,我虧欠你的太多了?!毕臓柧o緊地抱著妻子,“時間苦短,金字塔可以存在幾千年,可我們呢?幾十年后就煙消云散?!?p/>
“至少我們可以葬在一起,不是嗎。”瑪?shù)贍栠_(dá)低聲回答。
當(dāng)聽到了這句話之后,夏爾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抓緊瑪?shù)贍栠_(dá)的腰,然后把她的肩膀往前輕輕一推。
猝不及防之下,瑪?shù)贍栠_(dá)差點(diǎn)頭撞到石棺上,不過她很快就伸手扶住了石棺,然后回頭驚駭無比地看著丈夫。
“夏爾,你怎么了?”她驚慌地問。
在她的眼里,丈夫一改平常的溫文爾雅,突然顯得有些粗暴起來,眼睛也有些紅,簡直像是了狂。
然而,夏爾并沒有狂,他只是動情了而已。
他不是一個容易動情的人,但是現(xiàn)在,當(dāng)他和妻子獨(dú)處的時候,他又找到了那種感覺。
那種當(dāng)時和瑪?shù)贍栠_(dá)初次結(jié)合時的激動感。
仿佛是在世界上終于找到了那唯一一個人一樣的感覺。
他想要抓住這個人,把她留在身邊……想要和她結(jié)合……
十幾年前是如此,十幾年后還是如此。
此時,公爵夫婦的姿勢有些怪異,公爵站在后面,而公爵夫人則被迫躬身,雙手不得不扶住法老的石棺才能維持平衡,臀部也由此翹起。
但更令人羞恥的東西還在后面。
夏爾突然拿起了瑪?shù)贍栠_(dá)裙子的裙擺,然后隨手想上面一掀,然后他把身下的遮擋也隨手扯了下來,頓時間一大片耀眼的白色似乎讓昏暗的殯宮都多了幾分亮色。
“你瘋了嗎?”瑪?shù)贍栠_(dá)到了現(xiàn)在,當(dāng)然明白丈夫到底怎么了。
可是偏偏在這種地方……
她的心里了產(chǎn)生了一種近乎于羞恥的感覺。
“不,我沒瘋!”夏爾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種奇怪的笑意,“我要向世界證明,法老和拿破侖,不管他們多做了什么,但是至少有一樣比不過我。有一樣……”
瑪?shù)贍栠_(dá)瘋狂地想要掙扎,但是她又哪里比得上夏爾的力氣,很快,一樣她熟悉的東西就進(jìn)入到了她的體內(nèi),仿佛就像是一塊烙鐵一樣,讓她感覺有些疼。
你這個混蛋!她忍不住在心里罵了起來。
“你……你……我們……”她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卻怎么也連不成句子。她不住地被往前推,但是腰卻被掌握在丈夫的手中,所以最后還是無法動彈半步,胸脯上面的衣物卻一次次地向石棺的邊緣蕩去,差點(diǎn)刮到上面。
在這個環(huán)境下,現(xiàn)在兩個人既像是獨(dú)處,卻有好像不是,而她也在疼痛和羞恥當(dāng)中,卻又產(chǎn)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而夏爾剛才那句“瑪?shù)贍栠_(dá),我愛你”的表白,還在她的耳邊飄蕩。
夏爾……其實(shí)我也愛你。
隨著她心頭快樂的感覺冉冉升起,分泌出來的液體也讓身后丈夫的聳動更加順利。
當(dāng)一次次地被頂?shù)降臅r候,她的理智終于有些迷失了,再也顧不得別的什么,她忍不住出了輕微的哼聲。
“夏爾,等下……嗯……等下我們出去,該……該怎么辦?”她一邊哼著一邊問。
“那不是正好嗎?讓外面的獅子頭見證我們的愛,這不好嗎?”夏爾大笑著回答。“放心吧,沒有誰膽敢說我們的閑話?!?p/>
“笨蛋!這是……這是……斯芬克斯,不是獅子頭!”鼓起自己最后一點(diǎn)氣力低聲糾正丈夫的說法。
“好吧,不過,管他呢!”夏爾大笑了起來,然后繼續(xù)加快了身下的扯動。
他的笑聲,混著瑪?shù)贍栠_(dá)壓抑著的沉悶哼聲,然后身體撞擊的啪啪聲,以及一點(diǎn)滴滴答答的水聲,在這間石室里面不斷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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