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蹤 第九章 臨機(jī)無礙暫施設(shè)

淵無咎竟是以這樣的辦法看到了太上玄妙經(jīng)，聽得大夏龍圖這么說，荒未央也不禁產(chǎn)生了一絲敬佩之意。…小說，這話聽起來簡單，但是真的要從行跡之中觀摩奧妙所在，可不是如想象的那般輕松。人間的凡人連其他的人的行止都看不懂，淵無咎雖是知天境的修為，想要從滌玄天和荒未央的行止之中觀摩太上玄妙經(jīng)也是難如登天的事。

太上玄妙經(jīng)為什么叫太上玄妙經(jīng)？太上之名是尊稱道祖，玄妙之義則在玄之又玄，眾妙所出之意。太上道祖已入諸緣不及之境，不可以緣求之，他所傳下的太上玄妙經(jīng)當(dāng)然也不可能以行跡觀之。

若是這樣能求得玄妙，那修行之道也未免太過簡單了。經(jīng)大夏龍圖這一言，荒未央便明白過來了，淵無咎并非眼觀亦非心觀，而是以行觀。淵無咎之觀太上玄妙經(jīng)，并不是通過登上忘情天之位，恰恰就是通過黑甲。他想借助黑甲黑刀之威，將滌玄天逼入絕境，從滌玄天之應(yīng)變，窺求一絲太上玄妙的真意。

淵無咎著實不凡啊，居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只不過這樣的行止未免太過自私了，也難怪為滌玄天所利用。說起來，滌玄天和淵無咎之間到底是誰在利用誰，已經(jīng)很難說清楚了，倒不如說是各有所求，各取所需吧。但所不同的是滌玄天是知道淵無咎心里所想的一切的，但是淵無咎是不是也同樣了解滌玄天的目的，那就不一定了。

荒未央為什么要追著大夏龍圖問？其實若是不是這么逼迫，以大夏龍圖的個性是斷然不會說那么多的。他心思深沉多變，不喜形于容色，善識人心卻并不喜歡談?wù)摚@也是被荒未央逼的沒辦法了。好在荒未央問題雖多。也有問完的時候，大夏龍圖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氣，兩人還是回轉(zhuǎn)羽化臺上。

剛一落下，荒未央這才想起大夏龍圖是主動來羽化臺找自己的，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吧，于是問道：“師兄。你來找我是什么事？”

大夏龍圖重重哼了一聲，道：“難為你還能想的起來！我是來問你，前幾天各位宗主都來找你商量日后道門應(yīng)對之策，你為什么一聲不吭就顧自己離開了？”

荒未央摸摸頭，眨著眼睛道：“這種事情，不是應(yīng)該師兄你去跟他們商量就好了嗎？和我商量有什么用，像我這么不靠譜的人，能商量出什么來？”

大夏龍圖見他一副無賴之狀，把事情全部推給了自己。不由就有些頭疼，正要說話。荒未央已經(jīng)搶在前頭說道：“師兄你也知道，我是浪蕩慣了的，對統(tǒng)領(lǐng)道門之事實在是一竅不通，不如就按剛才說的，我還是把這個忘情天之位傳給你吧！”

“荒師弟，休得胡鬧！”大夏龍圖忍不住輕喝一聲，聽聲音已經(jīng)微微動怒。

荒未央嚇了一跳。連忙道：“好好好，不愿意就不愿意。那也不要吼我嘛，太有礙師兄你一代高人的形象了。既然老頭子已經(jīng)把您拉下水，意思應(yīng)該也就是想讓您輔助我，度過這一場天地大劫。師兄你畢竟出身道門，也算是責(zé)無旁貸啊！那我這個做師弟的也就不跟你客氣了，還是先聽聽師兄的高見。向您好好學(xué)學(xué)吧！”

荒未央這話說的滴水不漏，面帶笑容，咧著嘴說出的話卻是對大夏龍圖是又架又綁的，讓他難以回絕。大夏龍圖想要瞪他一眼，看著他笑嘻嘻的樣子。最后也是無力作罷，暗暗在心里嘆了口氣，心道，淵無咎啊淵無咎，要不是為了你，師兄怎么會落到這一步。

大夏龍圖道：“應(yīng)事之道，總分內(nèi)外。要應(yīng)對妖物，除了具體針對妖物的舉措之外，首就要確保道門上下一心才是。何況率意山一戰(zhàn)，那黑甲雖然從容逃脫，但黑刀被毀，他應(yīng)該也受了不少的傷，沒搶到一朵天意花，又折損了不少妖物。想來短期之內(nèi)應(yīng)該不會再有什么動作。所以師弟大可以趁此機(jī)會，好好將道門整頓一番。”

“整頓道門？不錯不錯！”荒未央道，“他們雖然表面上一口一個未央天，但是心里頭還是瞧不起我，平時假模假樣的，到了關(guān)鍵時候才不會聽我說話。”

大夏龍圖道：“這也怪不得列位宗主，師弟你自己也有責(zé)任。你那‘不才子’的名號招搖那么多年了，要讓人一時對你改觀只怕不易。不過好在在率意山一戰(zhàn)，你及時現(xiàn)身出手救助，后來又帶領(lǐng)他們圍剿黑甲，恩澤已出；加上前幾日他們來恭賀你升位，你一言不發(fā)，無理冷落他們，也可算是威怒已成。加上他們之中本就有老成持重之人，你只需要對其中個別之人有所敲打，自能獲得眾人真心擁戴。”

荒未央聽得這番話，不由笑道：“師兄，你可真夠陰險的，好在你是站在我這一邊的。要是你是妖物一伙兒的，我肯定不跟你作對，老老實實向你投降！”

荒未央這話雖無用心，但是也帶著一絲揶揄，大夏龍圖卻淡然道：“這不是修行之道，而是人間心術(shù)罷了，一時之用可以，卻不是長久之道。師弟你雖修為高超，又在人間游歷許久，但是心性真純不受機(jī)用，法力高強(qiáng)免于禍患，對此自然并不擅長。”

荒未央點點頭，問道：“那師兄說要對個別之人加以敲打，道門這些宗主之中，我應(yīng)該找誰來敲打呢？”

大夏龍圖目光微微移開，看了看遠(yuǎn)處，道：“要敲打的，當(dāng)然是那該敲打之人了。

大夏龍圖始終不肯直接說出那該敲打的人是誰，但是荒未央?yún)s已明了在心，笑道：“嗯，我明白師兄的意思啦，反正很久以前我就該去找他了，這一回，正好趁機(jī)好好收拾他。”

對荒未央這幾句，大夏龍圖好像沒聽見一樣，繼續(xù)道：“除此之外，就是你剛才說的找回天鏡之事。只要這兩件事做好了。對于道門宗主也就沒有其他需要特別關(guān)注的事情了。知己之后還要知彼，至于對外方面，要做的事情倒是不少，選要緊的來說。從妖物那邊，除了應(yīng)該派人密切注意修行界中的妖物動向之外，也要猜想一下黑甲會在這段時間之內(nèi)會做些什么？”

荒未央回想兩次與黑甲打交道的經(jīng)過。忍不住搖了搖頭道：“不行，我根本想不出黑甲的腦袋里究竟會想什么，這家伙實在太狡猾了。而且一會兒一變，不僅懂得用強(qiáng)，也懂得示弱，看他對小和尚還有陸正的做法就知道了。”

大夏龍圖呵呵一笑道：“無論用強(qiáng)還是示弱，手段總是千變?nèi)f化的。其實也不必看他會有什么手段，但看他的目的何在，所想就不會相差太遠(yuǎn)。這一方面還是等過一段時間我們再詳談吧。對外之中還有兩件事要好好考量。其中一件就是要注意那些得到天意花的修行人。”

荒未央一聽就明白了大夏龍圖的心思，道：“師兄是認(rèn)為這些人都是天意所在，所以想從他們身上能夠看出一些天機(jī)命數(shù)的端倪嗎？”

大夏龍圖點頭道：“不錯，除了最重要天命之主外，那些天欲花和天怒花的得主既能受天意所加，當(dāng)然不能忽視。不過這一點你不必操心，我早已讓飛云有所安排，有什么動靜。自然會有回報。倒是還有一件事，可是當(dāng)務(wù)之急。一點兒也拖延不得了。”

荒未央正要詢問是什么，就聽大夏龍圖道：“說著就來了！”

荒未央神念立即有所感應(yīng)，一股極強(qiáng)的法力波動正朝著三山而來，而且氣息十分熟悉，正是葉小秋。荒未央大喜，剛剛迎上兩步。葉小秋便出現(xiàn)在了虛空之中，她的身后還有一個少年僧人，正是三十二相，一起落在了羽化臺上。

三十二相身無法力，是葉小秋以法力托舉著他飛天的。剛一落地。托舉之力一去，三十二相一個趔趄，差點就沒摔倒在地上，好在荒未央突然從原地消失，出現(xiàn)在了他身邊將他扶住。見此情形，荒未央忍不住道：“小和尚，你可真夠笨的，居然會相信那妖物的鬼話！”

三十二相站直了身子，雙手合十，先向葉小秋躬身道：“多謝女施主。”然后又向大夏龍圖問訊行禮，這才對荒未央笑了笑，卻沒有多做解釋。

大夏龍圖卻道：“尊者舍己救人之心，大夏龍圖佩服！”

“這有什么好佩服的，難道佩服他笨的厲害嗎？我說了，你怎么也不看看清楚，那是個狡猾詭詐的妖物，才不是人。”荒未央一副不滿的口吻。

荒未央此言一出，一旁的葉小秋就瞪了他一眼。荒未央湊過去拉住她的手，伸手就去摸她的臉蛋，道：“你也是妖物，這我知道啊。不過你是個又美麗又可愛又溫柔的妖物，我可喜歡的很！”

葉小秋哼得一聲，啪地一下拍開荒未央伸過去的手，似笑非笑道：“是么？我以為你只喜歡又刁蠻又潑辣的姑娘呢，什么時候換口味了！”

葉小秋是追著小魚去的，荒未央正想問她小魚是否平安，一聽小秋這醋意濃濃的話，不由一縮脖子，什么也不敢問出口了。不過看小秋的樣子，小魚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平安回到玄闕峰了才對，于是在一旁一個勁陪笑。

三十二相如今神念散盡，一身法力盡喪，連飛天之能都沒有，相當(dāng)于成了人間的一個凡人，若非葉小秋，她連三山都上不來。當(dāng)然他跟凡人還是有著極大的區(qū)別的，神通雖喪，但境界不失，心境自有超然。所以此時除了臉色有些蒼白，顯得有些虛弱之外，神情卻是淡然鎮(zhèn)定，并沒有絲毫因為失去神通法力而感到憂慮，反而淡淡一笑，對荒未央道：“在未央天眼里他是妖物，但是在小僧眼里，他就是人。”

荒未央道：“我心里有妖，所以見的就是妖物，你心里覺得他是人，所以見得就是人嗎？我心里有妖是沒錯，不過是我的小秋，可不是那黑不溜秋的家伙。你倒是把他當(dāng)作人了，但是我可沒覺得他也把自己當(dāng)作人了。”

三十二相默然不語，也不爭辯。荒未央也不忍再說他，也明白剛才大夏龍圖所說的當(dāng)務(wù)之急正是這個小和尚以及他身后的佛門。若是小和尚一身法力恢復(fù)不了，那可就糟糕了，只怕佛門之中將會發(fā)生大亂子。別忘了當(dāng)初黑甲可是說他是和一位佛門中人一起斬殺了蓮華尊的！

想到此，荒未央便道：“別的沒用的也不多說了！，要我怎么幫你，才能助你恢復(fù)一身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