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蹤 第二十四章 三生入幻

大雷音山上，就在頓悟空靈喊出桃子落地一語之后，六識回身一看，只見桃園早已不見，只有一塊黑黢黢的大巖突兀而立，陸正躺在上面一動不動，好像是昏迷了，又似乎是睡著了。頓悟空靈見狀，笑瞇瞇的走過去，繞著大巖石走了兩圈，他走路的姿勢蹦蹦跳跳的，活脫脫就像一只老猴子。看著陸正這個樣子，笑得賊兮兮的。

六識奇怪道：“師叔，您不是將他送入幻心大陣了嗎？他怎么會在這兒？”

頓悟空靈道：“他的事倒是不忙，你還沒有回答老僧的問題呢？你到底是愿意將這支拂塵送給老僧來換取老僧為你解開封印呢？還是寧愿大家一拍兩散，你一不做二不休，把老僧殺了。”

六識見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答道：“師叔說笑了，弟子剛才只是跟您說笑話。弟子怎么會做出那種殺害尊長的事情來呢？”

頓悟空靈眨著眼睛道：“你怎么就不能做出殺害尊長的事情來呢？你現(xiàn)在可是一頭妖物，不是人，更不是修行人。在妖物之中，殺父食母尚且不是什么稀罕事，更何況是殺一個師叔。再說了，以老僧所知，就算是人之中也有不少忤逆之輩，那殺起長輩來，可是比妖物還要痛快的。老僧實(shí)在想不出來，你為什么做不出殺害尊長這種事來，不如你為老僧說一說，好讓老僧也長長見識。”

六識知他最是啰嗦，喜歡抬杠糾纏，當(dāng)下道：“師叔教訓(xùn)的對，弟子也實(shí)在是想不出來為什么不能殺害尊長。但是眼前既然有求于師叔，應(yīng)該還不至于做出這種事來，所以還請師叔放心。”

頓悟空靈道：“慢來。你說出這樣的話，莫非是覺得老僧怕死嗎？這老僧就要與你分說清楚了。其一，我本是出自混沌祖氣之中，本就長生不死。雖然會死。但我的死法與別的生靈不同。別的生靈死了會腐爛變臭，消融于天地之間。但我卻是變成一塊石頭。不僅不會爛，而且過一段時間還會活過來，所以我根本不怕死。

其二，雖然老僧活得很久。在佛祖降生之前已經(jīng)出世，而且在佛祖涅槃之后，依然沒死。但可惜在佛祖出世之時，老僧卻正化為石頭，恰好與佛祖錯失一段機(jī)緣，實(shí)在是老僧最大的憾事。但不幸中之大幸是雖未遇佛祖，卻遇佛祖所傳解脫之道。受其教化，成為了大雷音山的一名老和尚。佛祖所教之解脫境中，但見因果，不見生死。老僧雖然不入修行。但其中妙理早已嘆服，所以更不會拘于生死。

總此二者來說，在老僧這兒，卻是無生無死，既無生死之心，你卻讓老僧放下什么心呢？還有，你可知為什么老僧前面一句話自稱為我，而后一句卻自稱老僧嗎？那是因?yàn)橛形抑畷r，我還只是個妖物，但是自稱老僧卻是在得遇佛法之后。奧妙差別，就在這名相之中，所以老僧往往自稱老僧，你可明白嗎？”

六識不知道一句話招來他這么多廢話，早知道這老猴子啰嗦，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啰嗦法，不管你是應(yīng)得對也好，還是答得錯也罷，他都有長篇大論等著你。而且說起來夾雜不清，唯恐別人是三歲小孩聽不懂一般。當(dāng)下唯唯諾諾，不敢再說一句。

哪知頓悟空靈又道：“老僧問你明白了沒有，你要是明白了，就可以回答明白，你要是不明白，那就可以回答不明白。這樣嗯嗯呀呀，卻是讓老僧如何知道你到底是明白還是不明白呢？你說了明白，那老僧才會知道你明白了，你要是說了不明白，那老僧就不妨對你細(xì)細(xì)解釋一番……”

“師叔！弟子，明白了，明白了，是真明白了！”六識趕緊打斷，心道要是讓這老猴子細(xì)細(xì)解釋，那可有罪可受了，為防止他繼續(xù)在這個話題上扯，六識忙道：“師叔，剛才弟子跟您開玩笑，什么殺您不殺您的，只是在逗您玩呢？弟子是真心想跟您請教一下，這小子是怎么了，為什么我的神識感應(yīng)之下，他好像是死了，又好像還活著呢？這小子身上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頓悟空靈見六識十分謙恭，這才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知道這小子身下的是什么嗎？”

六識心道，莫非這塊石頭有什么不尋常？他不敢隨意問出話來，只怕又引出頓悟空靈一大通話，當(dāng)即自己以神識查探一番，想要探個究竟，卻發(fā)現(xiàn)這塊石頭平平無奇，就是跟普通的石頭沒什么兩樣，不由有些疑惑起來。

他心知這石頭必然是與佛門的幻心大陣有關(guān)，當(dāng)初離開斷慈山之前，老頭子就曾經(jīng)告訴過他，這師叔頓悟空靈在大雷音山上，所看守的就是佛門第一陣——幻心大陣。剛才頓悟空靈叫陸正去摘桃子，分明就是為了把他支開，而六識也注意到那桃園出現(xiàn)的十分蹊蹺，就在陸正走入其中的剎那，他暗中留在陸正身上的識引頓時與他的神識斷絕了聯(lián)系。以他的聰明，自然很容易猜到，陸正應(yīng)該是被頓悟空靈騙入了某個陣法之中，而在這大雷音山上，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幻心大陣。

但頓悟空靈為什么要將陸正騙入這個佛門第一陣之中呢？六識自然不會天真到認(rèn)為頓悟空靈只是為了方便自己跟他談話，不被陸正聽見而已。在師父口中，這個師叔乃是個背叛妖物出身的妖物，一心只想修行佛法，證入涅槃境界。因此，數(shù)千年來，一直守在大雷音山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