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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血歌 第十五章 赫伯勃勃
渭水河岸,綠草茵茵。
河道上白帆點點,無數(shù)商船往來,時常有水手高聲呼喝船歌,朗朗歌聲回蕩水上。
河風(fēng)清新醉人,北岸好大一片艷紅色野杜鵑,綿延起碼十幾里。花香隨風(fēng)吹到南岸來,順著河岸疾走的陰雪歌頓時精神一振,兩條濃眉不自覺的高高挑起。
春水,春風(fēng),春花,春色如醉。
陰雪歌盡量的放慢了行走的速度,但是百鈞力量在身,百倍于常人的肉體力量,腳尖輕點就向前竄出五六丈距離,尋常奔馬也沒有這樣的速度。
如此‘緩行’,疾風(fēng)呼嘯撲面而來,嚇得河灘上幾只長腿水鳥高高飛起,驚怒交集的盤旋在空中,伸出長長的脖子向陰雪歌尖叫抱怨。
陰雪歌‘呵呵’大笑,當(dāng)他摸清了腰間皮囊的用處后,他笑得越發(fā)開心愉悅。
這是一只儲物皮囊,內(nèi)有一丈見方的空間,如今塞滿了各色物事。其中最讓他歡喜的,是一小箱黃金,一大箱白銀,一麻袋銅錢。有了錢,想來青的笑容也會多很多。
陰家任何一個族人,只要傳承陰風(fēng)訣就能得到的福利。偌大的陰家,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這筆銀錢。
金銀銅錢之外,還有貼身軟甲一套,護(hù)心鏡一面,銘刻了疾風(fēng)法符的護(hù)腿一對。另有鋒利法符長刀一柄,尺二尖刀一柄,投擲用匕首十二支,符文箭矢十壺一百二十支。
頒發(fā)這些東西給他的武閣長堊老說得好,善用此等軍械兵器,殺他渭北叛逆人頭滾滾、雞犬不留。
這些金銀錢財,甲胄兵器之外,最大的收獲就是這個儲物皮囊。
內(nèi)部空間不大,但是在這個世界,儲物皮囊也不是人手一只的尋常貨色。
《律》法森嚴(yán),苛刻的法度甚至涉及到了每個家族能夠保有的儲物皮囊的數(shù)量上。陰家七品世家,國朝標(biāo)配的大容量儲物手鐲只能有三十六個,歸屬家主和眾多長堊老所有。
每一個儲物手鐲之下,可以附帶九個儲物皮囊。
擁有數(shù)萬族人,練氣士近千的陰家,總共的儲物法器只有兩百余。你有再多的金錢,再廣的人脈,家族品階提升不上去,你就只能保有這些儲物法器。
陰家若是在這些儲物手鐲、儲物皮囊之外,哪怕再多一個儲物法器,就會被扣上圖謀造反的重罪,輕則罰款罰得你元氣大傷,重則就是人頭滾滾,殺你一個血流成河。
好些陰家的長輩都不能擁有一個儲物法器,但是現(xiàn)在,陰雪歌腰間就戴上了一個。
武閣長堊老說得很明白,意思很清楚。
“參加春狩大祭的渭北青年,還有九十八人。殺光他們,此物,就歸你所有。”
回想幾位武閣長堊老干癟陰沉,肅殺如鬼的面孔,陰雪歌就笑了起來。笑得開心了,他就開始唱歌,不是太守大人喜歡的《大雅樂》那等陽春白雪,而是河面上船工水手的《船調(diào)》。
百鈞之體,中氣充沛,一聲嘹亮的號子直沖云霄,頓時傳遍渭河南北。
河面上數(shù)千船工水手同時扯嗓子叫了一聲‘好’,陰雪歌一人高唱,數(shù)千人打著號子遙相呼應(yīng),唱和之間,千船萬帆隨波逐流,陰雪歌前方已經(jīng)望到了渭南古城的城門。
嘹亮的號角聲從頭頂傳來,初始還在后方十幾里地,眨眼間就到了頭頂,帶著尖銳的嘯聲,瞬息間就沖到前方,很快就飛到了渭南古城上空。
一道惡風(fēng)從高空壓了下來,陰雪歌身邊灰塵翻滾,柔軟的青草被壓得紛紛伏地。
從他身后數(shù)十里處,一條清晰的草印一直延伸了過來。
有巨物從高空急速掠過,帶起風(fēng)勁在地面長草中留下了深深痕跡。空氣鼓蕩,陰雪歌口鼻窒息,強勁的疾風(fēng)想要從他口鼻中倒灌進(jìn)去,將他的歌聲憋回了肚子里。
又驚又惱的抬頭望去,好大一只雙頭惡鷹。
這鷹翼展張開寬達(dá)十丈,通體羽毛呈青銅色,溫暖的春光下,惡鷹羽毛猶如刀劍熠熠發(fā)光。
“蠻荒異種。”
看著那鷹兩顆猙獰丑惡的頭顱,陰雪歌喃喃自語。
渭南郡屬齊州治下,齊州乃當(dāng)今昆吾朝腹心地帶,人物風(fēng)流,物寶天華,數(shù)萬年長治久安,怎可能有如此兇惡猛禽存在?如有,也已經(jīng)被當(dāng)?shù)胤ㄐl(wèi)、法尉領(lǐng)兵斬殺了。
雙頭惡鷹野性未消,他疾飛而過,叫聲猙獰野蠻,眸子里兇光四射,分明是剛剛馴養(yǎng),還沒完全馴服的野物。從離地百丈的高度飛過,居然地上長草都被壓得倒地不起,這惡鷹實力可見一斑。
鷹背上,十幾個黑衣人傲然站立,其中一人手持號角,迎著高空湍急罡風(fēng)吹響,尖銳的號角聲逆風(fēng)傳出數(shù)十里,周邊百里內(nèi)都能清楚聽到這號角的聲響。
惡鷹飛近渭南古城,兩名黑衣人突然打出了旗幟,方圓兩丈的黑底大旗凌風(fēng)招展。罡風(fēng)湍急,旗幟被罡風(fēng)抖得筆挺,旗幟正中血色‘赫伯’二字煞是醒目。
赫伯家!
太守林驚風(fēng)、家主陰九幽正在圖謀的赫伯家,意圖滅其根基、奪其家產(chǎn)的赫伯家。
渭南郡最為古老的世家,家族傳承比陰家更古老許多,只是最近數(shù)千年家中長堊老接連爆體而亡,頗有青黃不接之憂,被陰家后來居上的赫伯家。
萬五千年前,赫伯家主干還是五品世家,渭南赫伯家也是堂堂六品豪門。
昆吾朝亂,赫伯家族長站錯隊伍,主枝五品世家滅門,渭南分支受其牽連,祖?zhèn)鳠挌夤Ψū获輮Z,渭南赫伯家被貶為九品世家。
率性萬年世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渭南赫伯家區(qū)區(qū)數(shù)千年時間,硬生生從九品世家重返七品行列。奈何真?zhèn)€家門不幸,赫伯家一路走高,眼看重返六品世家勢不可擋時,家族太上、長堊老不斷走火入魔爆體亡故,家族實力一落千丈。
三年前,赫伯家現(xiàn)任家主牟圖振興家族,抽調(diào)精兵強將,組織秘密隊伍潛入西疆,力圖開辟一方新天地。
奈何時運不濟,赫伯家開荒隊伍全軍覆沒,就連太上都陣亡一人。
太守林驚風(fēng)、家主陰九幽垂涎赫伯家基業(yè)久矣,眼見赫伯家實力大損,就暗中圖謀,力求一擊而中,徹底誅滅渭南赫伯一族,奪其根基、侵其產(chǎn)業(yè)。
陰雪歌恩襲的副九品官職,就是這筆交易中的小小添頭。他從陰九幽口中,將這前因后果打聽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赫伯家如今正是風(fēng)雨飄搖之際,他們怎敢如此高調(diào)行事?
駕馭未曾馴服之妖禽,逼近州郡城池,赫伯家嫌死得不夠快?
望著雙頭惡鷹,正不解赫伯家的張狂行徑,后方突然有如雷蹄聲傳來。
陰雪歌詫然回首望去,只見馬如龍、人如虎,浩浩蕩蕩近千人押送一支規(guī)模龐大的車隊,順著渭南城西側(cè)官道逶迤行來。隊伍前方,一面大旗迎風(fēng)招展,其上也是‘赫伯’二字。
渭水河岸比官道所在高出一丈有余,陰雪歌順河岸行走,他所在位置,比起官道也高出了一丈開外。站在一個小土包上,借著傳承陰風(fēng)訣,雙眸得到的好處,隔著十幾里地,他也看清了旗幟上水缸大小的‘赫伯’字樣。
隊伍自西而來,隨行護(hù)送之人過千,所有人背負(fù)強弓硬弩,手持長刀重矛,身上隱隱有血跡滲出。
“不對,身上有血?”
兩條濃眉一抖,陰雪歌沉思片刻,突然無聲冷笑。
赫伯家隊伍自西而來,他們家在西方哪里有什么產(chǎn)業(yè)?昆吾國臨近西疆蠻荒之地,赫伯家力圖在西疆蠻荒,開辟一片新土。這支隊伍,只能是從西疆而來。
‘西疆有惡鷹,雙頭,銅羽,生裂龍蛇,殘忍好殺,名為車’。
車惡鷹,就是前方那些赫伯家人騎乘的坐騎么?
弄這么一頭西疆特產(chǎn)的雙頭惡鷹出來,就是為了證明,這支隊伍來自于西疆?
但是齊州渭南郡位于昆吾朝腹心,距離西疆何止三五萬里?開荒的隊伍如有收獲,從西疆運送資源返回本家,起碼也要耗費數(shù)月之久。
這些身上帶血的護(hù)衛(wèi)人手,他們莫非進(jìn)了昆吾境內(nèi),還被人打劫不成?
在路上行軍數(shù)月,就算是骨折重傷,也都痊愈,何況是區(qū)區(qū)皮肉傷勢?
蹲在小土包上,雙手撕扯青青嫩草,瞇著眼打量著赫伯家的隊伍,陰雪歌心中冷笑不斷。
幾道陰風(fēng)襲來,幾條人影踏著脆嫩的草尖,腳不沾地的從渭南城內(nèi)狂奔出來。他們幾個起落,就到了陰雪歌身邊,落地時悄然無聲,將陰家陰風(fēng)訣的特性展示無遺。
“好大的氣派,好豐富的,收獲。”
陰九幽親自出動,他帶著城內(nèi)幾個家族執(zhí)事,落在陰雪歌身邊,冷笑望著赫伯家隊伍。
陰雪歌指了指隊伍最前方的幾個彪形大漢,‘嗤嗤’一笑。
“身上,有血。齊州,或者渭南郡內(nèi),有山賊盜匪,敢動這樣千人護(hù)衛(wèi)的商隊么?”
“妙呵!”
陰九幽驚愕的向陰雪歌望了一眼,然后輕輕撫掌贊嘆。
果然是妙,尋常十六歲的孩童,哪里有這樣的眼力?就算看清了這些護(hù)衛(wèi)身上的血,又怎會聯(lián)想到這么深的地方?從西疆來此數(shù)萬里,一路行來,什么傷勢都痊愈了,身上怎會有血?
見到陰九幽如此得意的笑容,陰雪歌想起他前些月作出的事情,他心中不快,又補充了一句。
“也難說就是假的。或許,他們就是故意想要讓我們猜疑不定呢?”
“比如說,他們的精英隊伍在西疆并未全軍覆沒,他們是故意虛而實之、實而虛之?”
陰雪歌一番話說得糾結(jié)無比,陰九幽和幾個陰家執(zhí)事的面孔就變得無比糾結(jié)。
幾個人相互望望,目光游離不定,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赫伯家的隊伍從何而來?
他們來自西疆?他們不自西疆來?
他們開辟西疆成功?他們開辟西疆失敗?
他們的精英死傷殆盡?他們的精英藏在暗中?
他們是虛張聲勢茍延殘喘?他們是引蛇出洞奮力一擊?
林驚風(fēng)是真想和陰家同謀赫伯家?林驚風(fēng)勾結(jié)赫伯家意圖顛覆陰家?
陰雪歌不輕不重、不咸不淡幾句話,讓陰九幽和一眾陰家執(zhí)事心里好不難受。赫伯家的這支隊伍來得古怪,但是陰雪歌的這番話更是古怪。好端端一件事情,硬是弄得云山霧繞,再也看不清詳細(xì)端倪。
氣氛變得極古怪。
遠(yuǎn)處草叢中幾只黃鶯兒的叫聲,此刻也是如此刺耳。
低空幾只小麻雀拍著翅膀飛過,翅膀拍打聲讓陰九幽煞是不滿,他手一揮,一抹寒光閃過,幾只麻雀就炸成大片血霧灑得滿地都是。
幾片灰褐色羽毛慢慢飄落在陰雪歌面前。
他捻起一片羽毛輕輕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到陰九幽心情不愉快,他就變得很愉快了。
“家主,這事情,有點古怪呵。”
陰雪歌看著陰九幽,面色無比的誠懇真摯。
“我總感覺,赫伯家的人怎么來得這么巧呢?”
一個‘巧’字,可圈可點。
陰雪歌也不知道‘巧’在什么地方,但是陰九幽覺得哪里巧合,那就巧合在哪里罷!
陰九幽的臉色越發(fā)的難看了,他皺眉沉吟片刻,然后身形一晃,帶著幾個執(zhí)事離開。
清風(fēng)中,傳來了陰九幽沉重的聲音。
“你且在此觀望著看看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
赫伯家的隊伍來得快,十幾里地,他們只用了不到半刻鐘就到了眼前。
真?zhèn)€氣勢如龍、恢弘雄偉至極。
赫伯家隊伍走在最前方的,是二十名身披重甲的私軍。他們個個手持符文重兵器,胯下是獨角奔云獸,這同樣是西疆特產(chǎn)的妖獸,比起血龍馬也只是略遜一籌。
私軍之后是三百名淬體有成,起碼都達(dá)到一鼎之力的雄壯漢子。
他們不敢披掛甲胄,但是所有人都手持長柄重兵器,警惕的向道路兩側(cè)張望著。
被他們護(hù)衛(wèi)在中間的大車上堆得小山般高的,是大量的妖獸皮毛、骨骼,大量珍貴的木材、礦石極多的珍稀藥草,甚至是一些能夠在昆吾國賣出高價的珍稀花卉,也都整整齊齊的碼放在車上。
無論是妖獸、木材、礦石、花卉,都帶著濃郁的西疆特征。
陰雪歌就認(rèn)出了一盆三色蝴蝶蘭,這種奇花香氣馥郁、色澤艷麗,有凈化空氣、安撫精神之神效,深受昆吾國達(dá)官貴人們喜愛。這么一盆三色蝴蝶蘭,如果品相足夠,甚至能賣出萬兩黃金的天價。
陰家一年總利潤不過三五萬兩黃金,這等奇花是陰家這樣的七品家族都無法消受的。
唯獨三品以上的上品豪門,他們才有資格在自家宅邸中裝飾這樣的奇珍異草。
一輛一輛大車不斷行過,更多的赫伯家族人騎著各色坐騎,趾高氣揚的在陰雪歌面前經(jīng)過。
三百名淬體有成的戰(zhàn)士之后,是一些實力大概在七八十鈞以上的壯漢。在他們當(dāng)中,混雜著一些氣息雄厚,呼吸之間鼻端隱隱有風(fēng)色流轉(zhuǎn)的練氣士。
陰雪歌小心的低下頭,擺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道路兩旁,已經(jīng)有渭南郡各家的耳目出現(xiàn),形形色色的老少青年站在道路兩邊,面色復(fù)雜的看著赫伯家的大隊人馬。
一名跨著獨角奔云獸的赫伯家私兵突然策騎上前了兩步,舉起了手上還染著斑斑血跡的重斧厲聲高呼。
“我赫伯家七少爺赫伯勃勃,于西疆?dāng)貧⑶牝札堃粭l。”
“渭南渭北,青年俊彥中,我赫伯家七少爺,當(dāng)屬第一。”
路邊人等同時驚呼出聲,陰雪歌心頭一跳,他抬起頭來,看向了赫伯家的隊伍。
隊伍走得很快,不多時就到了隊伍尾端。
一名身穿黑色長袍,氣息森嚴(yán)凌厲,看起來也就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坐在一頭獨角龍獸背上,左手握著一根丈八長矛,尖銳的長矛上,插著一個兇猛猙獰水缸大小的蛟龍頭顱。
看那頭顱的模樣,并非純血蛟龍,而是蛟龍和蟒蛇混血的后裔。
但是千年氣候的混血蛟龍,實力也足以和劈開五十處竅穴以上的練氣士相提并論。
這名為赫伯勃勃,讓陰雪歌聽著想要發(fā)笑的少年,實力居然強橫到了這等地步。
赫連勃勃感受到了陰雪歌目光中的笑意,他突然扭過頭來,不屑的向陰雪歌橫了一眼。他的目光中蘊藏了極其復(fù)雜的情緒,但是陰雪歌把握住了,他看向自己的時候,心中是不屑一顧的。
不知怎的,陰雪歌就硬是覺得,他和赫連勃勃之間,一定會有一點交往。
不會是友好的交往,而是……
陰雪歌的目光,突然被赫連勃勃坐騎后掛著的一個碩大鳥籠所吸引。
鳥籠中沒有魚,而是漂浮著一條魚兒。
魚兒長有三寸左右,通體魚鱗瑩白如玉,唯獨兩條魚須子呈現(xiàn)出白銀般色澤。這條魚身邊沒有水,卻被幾線極細(xì)的水云簇?fù)碇麘醒笱蟮呐扛C在水云中,偶爾吐幾個透明的水泡出來。
蠻荒異種,龍鯉。
據(jù)說懷有純正天龍血脈,能飛天,能入水,成年后能駕馭風(fēng)雨雷霆,能掌控天龍諸般神通的龍鯉。
三寸長的龍鯉,怕是剛剛從魚蛋中孵出……
十六年!
陰雪歌敢打賭,這條龍鯉的年齡和自己一樣,十六年零兩個月。
“做一只鳥不好么?”
“非要變成一條魚。”
“但是龍鯉,真是投了個好胎啊。”
陰雪歌站起身來,看著赫伯勃勃。
就算陰家沒有計算赫伯家,他也和赫伯勃勃不死不休了。
沒有人愿意放棄一頭幼年的龍鯉充當(dāng)寵物,陰雪歌也不會。尤其是這條龍鯉,他更不能放棄。
所以,陰雪歌抽出烈風(fēng)弩,一弩向赫伯勃勃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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