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大明 第三章 爪哇(十四)

“我也喜歡打仗。～樂～讀～小說.23.cm”丁一頗有同感地對著寶力格這么說著，一邊把他攙扶起來，邊上曹吉祥也撿了拐棍遞過來讓他柱好，丁一搖頭道，“在這個時代，我真的喜歡打仗，不論敵人有多少，我只想問敵人在哪里？然后我領(lǐng)著你們，過去把他們送離這個世界……可惜，現(xiàn)時連我也沒辦法去打仗，更別說帶著你了。”

丁一很是有些消沉，現(xiàn)在他知道自己暫時是不可能離開爪哇，如果爪哇的局勢正在趨向穩(wěn)定的話，那么他自然可以登上港口的驅(qū)逐艦，帶上李云聰和陸戰(zhàn)旅的士兵，去阿拉干王國會合早已整裝待發(fā)數(shù)月的王越等人，往埃及去，往巴格達(dá)去，往歐洲和美洲揚(yáng)帆而去。

但眼前這種境況，他如何能走得了？

于是蘇魯馬益這港口城市就開始征募民夫挖起很深的地基，因為爪哇活火山很多，經(jīng)常是有地震的，所以丁一不敢和在梧州、關(guān)外修棱堡一樣地處置，對于地基他還是從一開始就很重視，然后當(dāng)派去大明運(yùn)耕牛和老農(nóng)的船隊回來時，也按丁一的需求帶回來水泥，于是蘇魯馬益就開始用竹筋混凝土修筑起極為難看的一座建筑。

因為擔(dān)心地震，所以建筑造型很低矮，但是這個以棱堡設(shè)計為底圖，然后根據(jù)地形略作改形的建筑，和在云遠(yuǎn)那邊修的碉堡式書院一樣，也被蘇魯馬益的土著起了一個名字，喚做大明堡。

丁一便只能在這個棱堡里暫時住下來。因為朱動還在平亂之中，一直在打，到回大明運(yùn)耕牛的船隊回來了。還在打仗平亂，一路就沒停過。倒是蘇魯馬益的穆斯林?jǐn)?shù)量大為減少，其間也有些穆斯林起來鬧事，陸戰(zhàn)第二旅兩個營就駐扎在蘇魯馬益，都是裝備了加特林式機(jī)槍、后裝線膛步槍、迫擊炮，又是受到正規(guī)操典訓(xùn)練、經(jīng)歷過實(shí)戰(zhàn)的部隊，那戰(zhàn)斗真就沒什么值得一提了。兩三回，都是剛一鬧事，很快就亂息下去。最快一次甚至前后不到半個時辰。

丁一請了清真寺的阿匐來，就在集市上當(dāng)眾問那阿匐，《古蘭經(jīng)》是不是有這樣的教義？阿匐說是有的，丁一教他翻出經(jīng)書來。確有的。例如不得小解在死水里，不得吃非清真的食品之類，也不是丁某人編出來，于是鬧事的立時就殺了。

去清真寺的人真是日見減少，那些阿匐倒是不時被丁一召見，又有賜賞，他們漸漸也認(rèn)清了形勢，不再到處去傳教——事實(shí)上到了耕牛和老農(nóng)過來的時節(jié)。基本蘇魯馬益這城里，也沒誰愿聽他們傳教了。于是又過了兩個月。清真寺里的阿匐商量了一下，就主動向丁一提出，要加入華夏宗教聯(lián)盟了，每旬沒事跟那些丁一從大明弄過來的道士、和尚一起喝喝茶，各讀各的《道德經(jīng)》、《古蘭紅》、《金剛經(jīng)》，倒也相處得和睦。

和尚見得丁一，還問著能不能效法唐三藏，去天竺取經(jīng)？阿匐看著也起了想頭，尋思著啥時候去麥加的克爾白朝圣；道士卻是來求丁一，放他們回歸華夏吧，那才是道教發(fā)源的所在。丁一倒是很好說話，跟和尚、阿匐說：“行啊，你們把這邊的宗教環(huán)境搞好，啥時把天竺和麥加拿下來，我又不懂佛教和穆斯林，到時可以考慮給你們這些專業(yè)人士去操持。”

他這么說，直是把和尚、阿匐們聽得不敢再問。

倒是那些道士和丁一吵了好幾回，丁一的意思是說：“不是有個說法，眾生沒渡完，就誓不成佛么？你們跟我出來，傳播信仰，不是蠻好的？”誰知道士就不干了，說他們又不是佛教的！沒這說法，他們又沒犯罪，憑什么被流放海外？忠國公官做得再大，也不能這么禍害人吧？有道士直接說：“不成的話，公爺給定個罪名，把小道送回華夏殺了便是！小道只求死在大明土地上便好！”

丁一不得不感嘆華夏民族的良善啊，連這道教，也沒有什么攻擊性，不得已也只好以后避著那些道士走，因為他自己也感覺到理虧啊，人真沒犯啥罪，這么騙出來又不讓回去……那些道士頓時在蘇魯馬益就高大上了起來，這事還是后來從淡馬錫過來的王振給解決了。

王振這軍事白癡，似乎在處理內(nèi)政上面，比起丁某人還是強(qiáng)很多，至少引進(jìn)耕牛和老農(nóng)就是他提出來，爪哇有野牛，但馴化也需要時間的，加上這里土著懶，有火山灰覆蓋的農(nóng)田盡管很肥沃，但搞得農(nóng)業(yè)也不怎么發(fā)達(dá)。在從華夏請了老農(nóng)過來，又引進(jìn)了一批耕牛，加上馴服野牛，至少在蘇魯馬益，看起來整個城市的發(fā)展，漸漸地有了些起色。

至于道教的問題，王振聽著丁一的感嘆，便很驚詫地說道：“如晉這話從何說起？怎不提黃巾之亂？”丁一聽著，卻覺也是有道理，漢末黃巾之亂，也可以算入道教里去，于是便把那些道士交給王振去培訓(xùn)——無論是政府還是軍隊，丁一是不敢讓這王世叔沾手的，當(dāng)權(quán)時有照顧過丁一是一回事，這位動輒就要玩壞二十大軍和幾十萬民夫的奇才，大約除了英宗，沒誰用得起了，丁一可不打算冒這險。

叫他去管宗教，也算找到事情給他做了，然后過了幾天，丁一就不得不感嘆術(shù)業(yè)有專攻，王振這軍事白癡，真是頗有干壞事的天份，英宗管他叫先生，也不是無緣故的，原先沒事就要堵著丁一給個說法的道士，終于安生了，然后還很積極地去傳播教義，蘇魯馬益突然之間多了很多道家信徒來，直到有一日丁一到下面村莊里去，聽著那在講道的土著說什么：“信丁一，得永生！”下面土著紛紛嘶心裂腑地呼應(yīng)，丁一才覺膽寒，回到蘇魯馬益連忙問王振到底怎么回事？

“那些道士，平日里騙那信男信女的財物，手段那里會少？”王振不以為然地笑著說道，“只是看著如晉你不端架子，又講理，他們便來個君子可以欺以方罷了！為叔和他們說了，他們二十人，這爪哇今年過年，要是沒有二千在冊的信徒，就不必他們當(dāng)?shù)朗苛耍趟麄兌既萘耍瑲w到小曹手下，好好去忠國府里侍候便是；若是滿了二千，不滿一萬，便是企圖賣國求榮，便把他們在華夏的家人里，挑個男丁出來，替罪殺了，明年再無起色，便族誅。”

丁一聽著真不知道怎么開口，過了好半晌才說道：“世叔，你這般料理，不合律法啊……”

“彼等一開始也是如此說的，可咱家辦事，只知為著皇帝，為著朝廷，為著大明，律法？駙馬都尉犯事，該下詔獄便也是要下的！”王振得意地說道，“咱家只問彼等‘律法？尋兩個積年老吏，要什么罪名整不出來？’彼等聽著，便不教再嚼老婆舌頭，老老實(shí)實(shí)去辦差了，如晉，你便是心太善……”

于是丁一除了苦笑了，便再也無話可說，不過等到第二日，便以這邊事情已上軌道為由，教王振回淡馬錫頤養(yǎng)。說是若有什么辦不妥當(dāng)?shù)模僬埵朗宄錾皆圃疲纱淹跽袼土嘶氐R錫去。讓他這么弄下去，別在爪哇也逼出一個黃蕭養(yǎng)還是侯大茍，那真就是不可收拾了。

到了正統(tǒng)十四年的十二月，蘇魯馬益、廝村、杜板和滿者伯夷，基本是算安定了下來，而且這幾處都起了書院，不是容城書院的分院，專門教授道德文章的華夏書院，丁一派人去華夏，把不第的秋風(fēng)鈍秀才請了過來，本來是沒幾人愿意來的，奈何丁一許下了條件，說是學(xué)生過了漢語等級考試，就給他們一個官身，不是這海外番邦的官，而是大明四海大都督府里的實(shí)職，他們考到胡子發(fā)白是為什么？不就是要當(dāng)官么！

聽著一期五年就能回來，華夏百姓之中，丁某人的信用還是很好的，于是報名的秀才眾多，前后怕有數(shù)百人，連舉人也有兩個，這兩位倒不是為了做官，而是聽著教化狄夷，覺得是個立功、立德、立言三不朽的機(jī)會啊，為著理想而來的。

“我討厭這樣的日子。”丁一再一次下到蘇魯馬益邊上的村子，和寶格力比試射箭之后，長嘆了一聲音這么說道，“我真的不喜歡過這樣的日子，我喜歡殺人，我喜歡聞著硝煙的味道，我喜歡騎著戰(zhàn)馬飛馳……”

寶格力取下弓弦盤好了，聽著也悶聲悶氣地說道：“是啊、是啊！好無趣，這里的婆娘又黑又瘦，寶格力都怕一壓上去把她們壓死了，先生，快帶寶格力去殺人吧！”

丁一接過曹吉祥遞來的衣服披上，拍了拍寶格力的肩膀：“好好訓(xùn)練，郭勁是個好兵……我看也差不多了，過了年，爭取這邊七個營都列裝上景泰三年式的步槍，然后咱們就該去巴格達(dá)轉(zhuǎn)轉(zhuǎn)……嗯，你還沒娶妻吧？等到北歐，給你找個大洋馬做媳婦，那說不好比你個還高！”

寶格力高興地摸著腦袋笑了起來，這時就有快馬從村外馳來，看著那騎兵帽上別著的紅色羽毛，丁一麻利穿好衣服，只怕這是出了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