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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啟大明 第八十五章 萬事皆備(四)
商輅是個寬厚人,按迷信的說法,據(jù)說他不妄殺一人,所以一生子女頗多。對于天然呆他也是極寬容,只是說她家教太嚴(yán),事實(shí)上應(yīng)該說她實(shí)在太過遲鈍才是正理,但商輅卻不忍這么說。
丁一聽著苦笑拍額:“完蛋了,哪里有準(zhǔn)備?若不是姚大章把你沒過門的弟媳接過去,我這明天花轎還不知道怎么抬呢!”請?zhí)歼€沒有發(fā)出去,什么廚子、食材?扯吧,再說結(jié)婚這事丁一當(dāng)真不懂,就當(dāng)刑警的丁一,女友倒是有,這婚也是沒結(jié)過的,買不起房子的貨,誰放心把女兒交托給他?、
商輅拍掌笑道:“看來為兄倒也不算多事了!”說罷對邊上侍候著隨從說道,“騎馬回去,準(zhǔn)備好的一應(yīng)物品都教人即刻送過來。”那長隨連忙應(yīng)了,匆匆向丁一行了禮自出去辦事不提。
然后商輅卻又對丁一說道:“如晉不必過于擔(dān)心,這請?zhí)麨樾謫柫苏锏钠腿耍麄兌疾恢来耸拢瑸樾值挂褞湍闩住闭f著摸出一份請?zhí)f給丁一看了,把丁一又嚇得心頭一動。
無他,這筆跡,若是有千百年后的儀器放大來對比,或者是能看出區(qū)別,但就肉眼來看,根本就是丁某人的筆跡無疑!其實(shí)對于商輅這個怪胎中的怪胎,天才里的天才,真還不算什么事,后世就有人評他的書法,說是“此冊若掩去文毅之名,以為吳興真跡,識者也難以辨”。
名家的筆跡他都能寫到難辨真?zhèn)巍:螞r丁一這小小秀才?
若是丁一削根鵝毛寫出一行鋼筆字,大約還能算是給商輅出個題目。至于丁一所認(rèn)為的,這軀體前任留下來唯一的遺產(chǎn)——那一手毛筆字極為漂亮,其實(shí)不過也就是臨顏體魏碑罷了。對于商輅真不是個事。
“二兄你手頭寬松吧?”丁一禁不住問了這么一句。他真擔(dān)心要是商輅手緊會不會跑去借錢寫上自己名字呢?這要是拿著欠條跑上門來,自己真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啊!怎么會跟這怪胎中的怪胎結(jié)拜呢!
商輅有點(diǎn)不明白,但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還算略有積蓄。三弟手緊么?為兄倒是可以……”
“不、不,只是怕兄長為小弟花費(fèi)太多,不若先放些銀子在二兄那里,也好支付這許多的費(fèi)用。”丁一連忙把話兜了過來。
這一晚丁一方才一沾床,便立時睡了過去,倒不是這幾天和那五十軍卒行軍勞累,而是回來這一晚經(jīng)歷了太多事,讓他有點(diǎn)頭大如斗。話說人生之中。無論如何。結(jié)婚都是算大事來著,偏偏忠叔也不是身邊沒個商量的人,丁一自己又遇刺跑去挑選軍士。結(jié)果一回來才發(fā)現(xiàn),要沒這兩個結(jié)拜大哥,自己明天的婚禮真成了笑話。
而似乎上天就要跟丁一這場婚事開玩笑一樣,第二天丁一剛一起床,劉鐵就火燎火焦跑過來:“先生,您快些來,宅院門口吵起來,兩伙人快要打起來了!我去勸他們離開,沒人拿正眼看我的……兩伙都穿著光鮮,不知道為何要在咱們門口吵架。真邪性啊!”
丁一想著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匆匆洗漱了跟著劉鐵出到前門來,果真兩伙人都穿得光鮮,正在那里吵著,有人說道:“此乃我輩士林中人的喜事,干爾等鷹犬何事?休來這里糾纏,速速退去!”那邊又有人道,“先人板板的,爺今天不跟你們這班酸丁動氣!要不他娘的全扔進(jìn)北鎮(zhèn)撫司的詔獄里,去你娘的!”
真是各說各的,雖然還沒動手,但是那氣氛正在慢慢升級,動手的事幾乎可預(yù)見的結(jié)局。
丁一皺著眉頭走了過,伸手捅了捅前面那位仁兄的后背,對方不耐煩地甩開丁一,嘴里還說道:“怕他個鳥?這班酸丁還能翻得了天不成?快些把他們哄走,一會賓客來了,攪了侄少爺?shù)幕槭拢褪俏业鹊淖镞^了……”
看來這位應(yīng)該是王振手下的人馬吧?丁一搖了搖頭,又去拍了拍另一伙中某個人的肩膀,那人一把扯住丁一的手,熱切地說道:“兄臺,今日無論如何,不能讓這閹黨得逞……如晉兄滿腹才華是我等士林中人,他結(jié)義大哥二哥,更是士林之中年輕一輩的領(lǐng)袖人物,你我讀書人便該同氣連枝,萬萬不能容得這班鷹犬來壞了他的名聲!”
丁一真的不知道做什么反應(yīng)了。
這是伸直了胳膊都不知道往哪掄啊,打誰好?怪誰好?怪那些廠衛(wèi)的人么?說句不好聽的,那才是丁一的根本啊,要沒有王振,別說理會丁一,連罵都沒有人會來罵吧?就是一個有資格舉監(jiān)的舉人來罵容城的破秀才都是件丟份的人好不好,別說一大堆舉監(jiān)生上面來罵丁一!這一點(diǎn)丁一是很清醒的,當(dāng)眾罵廠衛(wèi)的人是必定不行;
那么怪這些幫他迎客的舉人們?開什么玩笑,那就是直接往閹黨那邊站隊了,那丁一折騰本天,弄得勞心勞力又是辭官又是販賣皇漢理論干什么?不就是為了能讓自己在士林站得住腳么?自絕于士林的事是肯定不能夠做的……
“丁一感謝諸位了!請大伙聽丁一說兩句可好?”丁一實(shí)在無法,只好甩開那位仁兄的手,示意劉鐵把門房的馬扎拿過來。
誰知這下更忙了,那邊士林的人馬,紛紛作揖:“恭喜如晉兄!賀喜如晉兄!”那人說著便是一揖到地,丁一連忙也是一揖到地還了禮,方自直起腰來,這邊卻有人說道,“如晉兄不以相貌取人,堅守父母之約誓,卻是我輩學(xué)子典范,尾生抱柱莫過如是!小弟在此為如晉兄賀!”說罷又是一揖到地,丁一只好又是還禮,四五次之后,他已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出來門口?讓他們打不就好了?只聽得耳邊又響起,“如晉兄……”、“……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好不容易與這些士子見禮完了,去望另一攤?cè)笋R,卻見紛紛跪在地上,口中稱道:“恭喜丁少爺,賀喜丁少爺!”、“侄少爺,小的右千所……”、“……珠聯(lián)璧合!小的東廠……”、“小的……”
丁一只好又過去,彎腰一個個扶將起來,真不比跑一次五公里武裝越野輕松啊。
好不容易總算消停,丁一才有機(jī)會對那些廠衛(wèi)一方的人馬說道:“今日丁一成婚,各位的心意我領(lǐng)了,那邊士林的朋友卻也是一番好意,還請諸位千萬忍讓,丁某便在這里多謝諸位了……”
又轉(zhuǎn)到士林那邊去,一個個又是作揖見禮,擠出一臉苦笑道:“諸位聽說過,我那世叔要我悔婚的吧?對對,諸位請直言,可有人覺得丁某是依附我那世叔的?”眾士子紛紛搖頭,都說丁一絕不是閹黨,無論是到京師以后的辭官,還是面對王振要悔婚的反抗,都清清楚楚與廠衛(wèi)劃清了界線。
丁一感激地唱了個肥諾,“多謝、多謝,但如這房子一樣,若是可以,丁一寧可露宿街頭啊諸位!難不成丁一沒有片瓦棲身么?便是真的如此,我那兩位兄長借間廂房給丁某還是可以吧?但我那世叔是真真實(shí)實(shí)跟先父換過蘭譜的兄弟,長有賜不敢辭,授以官爵,此乃公器,丁一寧死不從!這種宅院借住之類,又不是國家公器,如何辭得去?他身為世叔,要派人來丁某的婚禮上充當(dāng)迎賓,丁一又能如何?”現(xiàn)在讓丁一不住這宅院,去李賢家借個廂房試試?大約誰這么跟他說,他會砸誰吧?只不過丁一現(xiàn)時扯起這種場面話,真是面不改色了,大約說習(xí)慣了,熟能生巧的緣故?
那些士子便也靜了下來,卻聽丁一搖頭低嘆了一聲,對他們說道:“還求諸兄可憐丁一,克制一二,卻莫與那幫鷹犬鬧起來,否則丁某那世叔,卻不是又有了藉口,來插手折騰丁一么?”
眾士子聽了也能體諒,畢竟他們都是商輅的朋友,又比較認(rèn)同丁一的皇漢理論,只要低聲罵道:“惡叔!”、“狼親!”之類的,便也沒有再與那伙廠衛(wèi)的人手生事,只不過雙方各霸著門前的地盤,自成一攤;入得宅院里,也各自起了桌椅準(zhǔn)備登記賓客名姓、喜金之類的。
丁一回到書桌,卻發(fā)覺出了一身汗,方自換了衣服,卻聽得商輅在外頭走廊里急急叫道:“三弟!快些、快些!劉鐵你太不懂事了,快叫侍妾進(jìn)去給你家先生打扮梳頭撲粉……”還沒等丁一對于“撲粉”這詞起異議,就聽得英國公張輔在外頭與商輅見禮。
緊接著那英國公似乎踹了劉鐵一腳,卻罵道:“操你娘,你先生的爹是老子的弟子,丁如晉不認(rèn),小忠總是會認(rèn)的,你信不信小忠回來剝了你皮?攔你娘啊,滾!”然后一大班英國公帶來的,穿著大紅衣服的女人,有老有少的,便一古腦涌了進(jìn)來,嘴里都說著各式的好話兒,把丁一按在椅子上,不由分說給他梳頭、穿衣、打扮……
丁一能從北直隸第一條好漢刀下從容脫身,但對這一屋子的女人,他真的感覺到逃脫的絕望了,只能任由她們擺布。
列位給點(diǎn)盼頭,弄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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