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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 第八百八十四章 營屬
現(xiàn)在這魯王府和潞王府鍥而不舍的上奏陳情,哭訴自己的委屈,痛斥徐州的橫暴,早晚有一天,消息會到天啟天子那邊,會有相應(yīng)的決斷做出,到時候,辛苦做定的眼前局面不復(fù)存在,又得重新開始興動刀兵。
“當(dāng)時就不應(yīng)該退兵,直接打下魯王府,就沒有這些沒完沒了的手尾,兗州府那邊已經(jīng)沒兵了。”
“那個時候的確沒有官軍了,我們一路打過去也不會遇到什么抵抗,可到了滋陽城下,那邊城門一關(guān),你怎么攻城,和流賊一樣抓百姓填河挖城?還是用咱們家丁的性命填進去,糧草又怎么辦?而且到那個地步,就是和朝廷徹底撕破臉了,山東沒有兵丁,可朝廷會有各方面的大軍打過來”
“那就任由這兩個混賬王府再把事情折騰大,咱們再倉促應(yīng)戰(zhàn)?”
“當(dāng)時不是解決麻煩的好時機,我們也不能貿(mào)然動手,要看有沒有好機會了。”
消息傳來,兄弟幾個少不得議論一番,陳晃也要插嘴,卻被趙進笑著說道:“你馬上就要做新郎官了,專心忙你的親事,別的就不用勞神操心。”
以陳旱在趙字營的地位,他的親事自然有無數(shù)人想要過來奉承湊趣,盡管陳晃很低調(diào),可跟陳家關(guān)系親厚的人已經(jīng)把消息傳了出去,徐州范圍內(nèi)的士紳豪商,人人都是湊了過來,唯恐自己不被邀請
讓大伙都想不到的是,陳家居然改了婚期,說是改在明年舉行了,這讓大伙錯愕,不過趙字營這些年輕人做事不合規(guī)矩又不是一天兩天,大家念叨念叨也就不理會了,只是和陳家確認(rèn),明年如果擺喜酒,一定要叫上大家,剛為這婚事哄起來的熱鬧就迅平息了下去。
可讓大伙想不到的事情不止這一樣,陳晃的婚期其實還是臘月初一,根本就沒有變動,之所以放出這個消息,就是不想大辦,接到請?zhí)亩际顷惣业挠H族還有趙字營內(nèi)相關(guān)的人等,都是自己人,外人一個都沒有叫。
“你何苦這般,以你現(xiàn)在的身份,理應(yīng)辦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私下里趙進和陳旱說道。
陳晃回答的時候,表情和平常一樣淡然:“咱們兄弟幾個里,有一個招搖的就足夠,其他人不用這么張揚。”
這回答讓趙進只是苦笑,語氣也頗為無奈:“我們兄弟這么多年,你沒必要這么小心,大晃你越風(fēng)光,大伙只會跟著越高興,咱們兄弟年紀(jì)都不大,如果謹(jǐn)慎小心的太過,那接下來這么多年,豈不是無趣。”
“我風(fēng)光沒什么,我也知道你不會猜忌,不過咱們兄弟幾個里,如果我們的風(fēng)光蓋過了你,咱們自家沒什么于礙,但卻會讓外人胡思亂想,讓下面距離遠的犯糊涂,我的婚事是我自家事,和外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這樣就很好。”陳晃自然而然的回答。
聽到陳旱這番話,趙進沉默下來,陳旱猶豫了下又是開口說道:“現(xiàn)在要是不把體統(tǒng)規(guī)矩立起來,以后再立可就不容易了。”
現(xiàn)在徐州州城附近熱鬧非凡,已經(jīng)能看到在野地里搭起的帳篷,各路人馬聚集,彼此熟悉的或是老友重逢,或是仇人相見。
明面上不許江湖廝殺,可暗地里的爭斗卻是屢禁不止,死傷已經(jīng)不稀罕了,趙字營安排在徐州州城的力量也沒辦法面面俱到,而且對方明面上遵守趙字營的規(guī)矩,不聚眾廝殺,這些暗地里的爭斗也只能含糊過去,趙字營要做的只是收尸,然后懲治那些收不住手的人。
忙碌到這樣的地步,陳家又要在城內(nèi)舉行婚禮,真是在火上澆油了,虧得陳晃不要大辦,婚宴范圍控制的很小,只是在老宅附近開了酒席,那片區(qū)域本來就是外人的禁地,所以并沒有想象的麻煩,甚至都沒有多少人知道趙進來到徐州城了。
其實誰都知道,眼下這麻煩和焦頭爛額是什么原因,就是這因為子虛烏有的傳言而越辦越大的比武大會,現(xiàn)在傳的越來越離譜,什么要決出天下十大英雄,別的不說,少林寺派來的人都是正當(dāng)打的魁梧大漢了。
以趙字營對徐州的控制,只要下決心清場,這些聚眾的人誰也不敢違抗,可能還會有別處好事的人新辦一場,這等興旺熱鬧,不知道多少人從中看出了商機和好處,趙字營的體系也在這其中受益良多,不過賺來的銀子相比于維持治安的花費,那就是賠本買賣了,可加上那些下注賭輸贏的賭金,則又是不同了。
之所以沒有停,是因為趙字營各處都在這四面八方的來客中招募人丁,內(nèi)衛(wèi)隊在選拔可用的外線,云山行選用各處的護衛(wèi),那些老到的江湖人很受青睞,清江浦的不少生意都需要這些人照看操持,然后還有海上的船隊,那邊什么時候都是缺人的,余家在松江那邊也需要可靠的護衛(wèi)。
那些武技出眾的機會更多,趙字營家丁團練的武技雖然簡單,但也需要了解更多其他的,這些人聘來后都會放在各處武館內(nèi)拿一份固定的餉錢。
除了那些想要一步登天的人之外,來到徐州的人也有不少是求個生計,看個熱鬧,有不錯的出路擺在眼前,很多人都是樂于跟從。
正因為趙字營各處都在這其中受益,所以也沒有人提起中斷此事,甚至有人提出以后兩年一辦甚至一年一辦,可以吸引八方來客,這賭局抽頭的收入也足夠豐厚,為何要讓給別人去做。
維持的人焦頭爛額,但其他人卻輕松的很,趙進參加陳晃的婚禮那一天,特意給跟隨而來的本城家丁放了一天短假,讓他們回家和親人相聚,然后再返回集合,因為州城的局面是外緊內(nèi)松,沒必要用這么多人,規(guī)模聲勢太大,反而惹人注目。
如今氣氛雖然已經(jīng)緩和,可家丁們依舊沒有假期,要防備著官軍的異動,在徐州城內(nèi),趙字營的力量已經(jīng)是飽和了,護衛(wèi)趙進等人的本城家丁算是有福,可以回家團聚一天,本城家丁的假期也有另外一層考慮在,那就是徐州州城內(nèi)的家丁很難做逃兵,沒有開小差的顧慮在。
不提苛捐雜稅,農(nóng)戶們還有安身立命的土地,靠著出產(chǎn)能夠生活,而住在城內(nèi)的百姓們沒這么好的運氣了,當(dāng)徐州是漕運節(jié)點百業(yè)興旺的時候,城內(nèi)百姓不愁生計,出力做工就能過上不錯的生活,當(dāng)運河改道,徐州凋敝困苦,就算你想作奸犯科都要看自家夠不夠心狠手辣,本事夠不夠大,不然正行沒得做,旁門左道也沒辦法混,人人窘迫。
現(xiàn)在徐州百姓的狀況比起從前沒有太多的改善,酒坊之類的營生消化不了太多勞力,想要賺得多活得好,要搬到何家莊或者其他各處討生活,但很多人又是故土難離,舍不得搬走,也只能這么耗著了。
在這樣的局面下,誰家有孩子當(dāng)家丁,靠著孩子的餉錢和糧食貼補,混個溫飽是不難的,如果能有戰(zhàn)功,分到了土地,那就直接是小康甚至富戶了。
這等人被稱作“營屬”,是為了避諱軍屬這個詞,家有趙字營的家丁,好處可不僅僅是生活上的貼補,而是可以像有功名的讀書人家一樣,挺直腰板做人做事,誰家子弟做家丁,捕快差役都要另眼相看,各處照顧著,橫行霸道的市井中人江湖角色,也絕不敢對家丁家屬橫蠻
徐州本地的早就知道厲害,自然不敢招惹這些營屬,可外來過路的卻不知道,那些營屬看起來也不過平常中等人家,憑什么騙不得。
有山東那邊過來,設(shè)局坑人,騙到銀錢后因為苦主現(xiàn),爭搶間動了刀子,見血傷人,這伙山東設(shè)局的江湖騙子不敢多留,急忙出城遠走。
既然是設(shè)局坑騙,那輕易不肯用強,也怕惹上人命官司,畢竟不是本地人,無論官差還是江湖道上都不熟悉,所以這一刀刺的也不是要害,也不是很深。就是怕惹上脫不開的麻煩。
按照他們以往的經(jīng)歷,這等被騙的苦主,即便受了小傷,也是沒奈何的,要是還在城內(nèi)差役什么的也會抓人,可要是出城追趕,誰也不會伺候,畢竟小戶人家,怎么使喚得動官差,苦水也只能自己咽下去了,更不要說這年頭平民百姓誰愿意去和衙門挨邊,和衙門差役打交道,自家就算苦主也要被扒去一層皮,吃虧受傷,也只能打碎牙齒自己吞
這伙江湖騙子行走多年,對這等事前前后后的關(guān)節(jié)熟悉的很,可他們沒想到徐州地面上不一樣,他們已經(jīng)一路過了碭山縣,進入河南歸德府的境內(nèi),其實他們在碭山縣境內(nèi)就已經(jīng)放松了,徐州州衙和碭山縣衙是兩碼事,根本不會越境辦案,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河南,跨省更是不可能,那小戶人家就算自己追也追不過來了。
可誰也沒想到的是,徐州的馬隊一直追到了河南,就這么把人抓回了徐州州城,把所有騙的銀子都要還給苦主,然后用刀的那個被判五十大板,其他人四十鞭子,然后苦役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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