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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調(diào)術(shù)士 703章 逼進死角的形勢
就在大家與身旁的人議論紛紛疑惑不解時,后山門處,身著一襲藏青色衣袍,白發(fā)如雪盤起發(fā)髻,手持一支烏黑玉笛的世音宗前任老宗主蕭柔華,緩步走了出來,她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在柳阿紫和幾名女弟子躬身迎接下,領(lǐng)著李詩音和另外一名副宗主,及幾名世音宗弟子,邁步走過世音宗一眾人等。
然后,蕭柔華獨自往空蕩蕩的場中走去。
江湖眾人愈發(fā)困惑。
蕭柔華出現(xiàn),倒是沒什么好疑惑的,畢竟她的徒弟,也是現(xiàn)任世音宗宗主的柳阿紫要與蘇淳風(fēng)這樣的強者對決,蕭柔華不放心親臨觀斗,實在是人之常情。可蕭柔華,你往空蕩蕩的場中走過去是怎么個意思?
難不成還要與蘇淳風(fēng)再說上一番廢話么?
更令人疑惑的是,世音宗除卻蕭柔華腳步未停地往場中走之外,其她人,就連宗主柳阿紫,都駐足在了后山門口,一副觀客的閑適姿態(tài)。
這他媽是幾個意思?
裴佳已經(jīng)與白行庸等人分開,走到不遠處一直都孤零零坐在崖壁旁的長椅上,一副生人勿進冷漠強者姿態(tài)的師父身旁,挨著師父坐下。大概是曹素那副冷漠的樣子,離經(jīng)叛道狂傲無羈心性孤僻怪異的聲名,以及醒神之下無敵手的絕強實力,令人畏懼的緣故吧,在這條供游人歇息的長凳附近,十米之內(nèi),再無他人。
看到柳阿紫走到后山門口迎來蕭柔華,便不再入場,反而是蕭柔華向場間走去,裴佳禁不住睜大了美眸,看向師父,又看向場中淡然挺立如松的蘇淳風(fēng)……
真讓師父,猜中了么?
蕭柔華,要對陣蘇淳風(fēng)!
“師父……”裴佳滿是擔憂地緊緊攥住了師父的手。
“我不會出手的。”曹素直接堵住了裴佳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請求,淡淡地說道:“眾多江湖人在場,羅同華也在,用不到我出手。如果別人不予理會,或者蘇淳風(fēng)無懼敢于和蕭柔華這瘋婆子斗法,我們何必出頭?”
裴佳無言。
她又能如何?
百米開外。
與奇門江湖眾人分別或站或坐在山谷兩側(cè)崖壁下不同,青鸞宗十幾人以宗主縱仙歌為首,站在山谷的中間,如同將這條長長的山谷生硬地橫攔斷開般,默默地看著這邊的狀況,眾人皆面露疑惑。冷面縱萌猜測到了什么,忍不住便要邁步上前去阻止或者呵斥,卻是被仿若長了后眼般的父親抬手擋住,語氣平靜無波地說道:“靜心,觀事態(tài)!你的心境,還是不足。”
縱萌后退半步,一言不發(fā)。
身軀魁梧的縱仙歌負手而立,剛毅的臉頰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之前,無論是年輕后輩們,還是江湖老一輩的術(shù)士們,齊齊眾星捧月圍攏蘇淳風(fēng)時,唯獨縱仙歌身在遠處舉目觀景,卻是看都沒往那邊看上一眼,似乎蘇淳風(fēng),亦或是羅同華等人的出現(xiàn),與他毫無關(guān)系,他也不屑于去理會。
沒有人會因此腹誹縱仙歌的高傲自負。
因為,他是縱仙歌!
崖壁下,長椅上。
原本神態(tài)淡然的羅同華,與石林桓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神里的驚愕和憤怒,以及,一絲希冀和困惑。
山谷中,鴉雀無聲。
蘇淳風(fēng)微瞇起雙目,看著那個慢慢走來,貌似還未花甲,實則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
“老身,是蕭柔華,世音宗前任宗主!”蕭柔華貌似一位慈祥的老奶奶般,神情和藹地看著蘇淳風(fēng),微笑道:“早聞蘇淳風(fēng)小友大名,知道蘇小友修為高深,術(shù)法精絕高強,近幾年來在奇門江湖上,委實做了諸多令人驚嘆欽佩的大事。所以,老身一直都想厚著這張老臉,向蘇小友請教一二。如今,難得有機會發(fā)起挑戰(zhàn),也得到了蘇小友的應(yīng)約,老身,深感榮幸。”
語落。
山谷內(nèi),嘩聲四起!
開什么玩笑?
玩弄人吶?
世音宗還要不要臉啦?
他媽的!
太無恥了吧?
蕭柔華與耀皇宗老宗主白擎山一戰(zhàn)不分勝負之后,奇門江湖誰人不知她是修為煉氣后期幾近大圓滿之境的術(shù)法高手?以如此高出蘇淳風(fēng)一層半境界的修為,還有著老了兩個輩分的前輩身份,竟然在如此鄭重其事,引來諸多奇門江湖人士前來觀戰(zhàn)的斗法場合下,站出來與蘇淳風(fēng)對賭斗法……
簡直是,老不知恥!
老而不死是為賊,說的就是蕭柔華這種老妖婆吧?
羅同華立刻站起身來,沉聲中氣十足地說道:“蕭柔華,你的對手是我羅同華,蘇淳風(fēng)應(yīng)戰(zhàn)的,是柳阿紫!”
“誰說的?”蕭柔華笑呵呵地說道。雖然,她的神情仍舊慈祥和藹,語氣也不那么凌厲反而很溫和,還帶著笑意,可山谷中幾乎所有的術(shù)士,都分明心生寒意和一股子幾欲作嘔的惡心感——他媽的,老妖婆和柳阿紫這師徒二人,豈止是無恥,簡直是卑鄙陰險下流無賴到了極點!
在場者中,哪一個不是腦子轉(zhuǎn)得賊快的人精?
聽得蕭柔華這句“誰說的?”的問話,立刻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可不是嘛!
自世音宗公然告知整個奇門江湖,向官方代表人物羅同華、蘇淳風(fēng)發(fā)起挑戰(zhàn)的時候,她們說的就是“世音宗兩任宗主,分別挑戰(zhàn)羅同華、蘇淳風(fēng),以奇門江湖傳統(tǒng)方式,對賭斗法,論輸贏,來解決目前雙方的分歧爭端。”
但她們自始至終,都沒有明確過,到底由誰對決羅同華,誰去對決蘇淳風(fēng)。
問題是,任何人聽到她們的挑戰(zhàn)公告,都會很自然而然理所應(yīng)當?shù)卣J為,世音宗的老宗主蕭柔華挑戰(zhàn)羅同華,現(xiàn)任宗主柳阿紫,挑戰(zhàn)蘇淳風(fēng)。
這幾乎就是板上釘釘?shù)臎Q定。
向來穩(wěn)重心細如發(fā)的羅同華,在和石林桓、、劉學(xué)樹、武鑒局長,討論此事并應(yīng)下世音宗的約戰(zhàn)時,還刻意提出了諸多細節(jié)條件,防止世音宗耍花招。但他們卻壓根兒沒想到,蕭柔華和柳阿紫竟然會在這句話上,玩弄了一出文字游戲!
蕭柔華和柳阿紫,偏偏就鉆了所有人理所當然的心理空子。
無恥、卑鄙、陰險、下流、無賴!
但,這些詞匯,卻無法拿到臺面上來說。
蕭柔華和柳阿紫可以無恥卑鄙陰險下流無賴,可羅同華、蘇淳風(fēng)作為官方代表人物,不能不講道理。而在場的這些奇門江湖中人,又有幾個會在這種情形下,如此明顯地與世音宗不講道理呢?
更何況,事不關(guān)己本來就要高高掛起,而且……
世音宗針對的,還是官方。
是事實上在此次世音宗發(fā)起斗法之后,大家都一邊倒地支持世音宗的,一次斗法!
這一刻。
羅同華從未有過如此的憤怒,即便是上次蕭柔華當面向他蠻不講理地撒潑嚎叫吵吵嚷,羅同華也沒有如現(xiàn)在這般憤怒。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是不由自主地渾身迸發(fā)出了強烈的、恐怖的、駭人的殺機——隨時都可能突破邁入醒神境的絕強煉氣境大圓滿高手,在完全憤怒之后所迸發(fā)的氣息、氣機,令山谷中絕大多數(shù)的奇門江湖人士,全都不寒而栗——也許羅同華就此出手當眾擊殺蕭柔華,在場的這些奇門江湖中人,恐怕也不敢去指斥、指責這位強大的官方人物。
現(xiàn)在,羅同華幾乎是傾盡所余不多的理智,才勉強壓制住憤怒的火焰,卻絲毫不掩飾自己迸發(fā)的恐怖氣機,他冷冷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由我來領(lǐng)教一下,蕭柔華老宗主的術(shù)法吧。”
說罷,他大步向場間走去,并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喝道:“蘇淳風(fēng),到崖壁下觀戰(zhàn)去!”
蘇淳風(fēng)皺眉,未動。
蕭柔華尖聲叫道:“羅同華,剛才眾目睽睽下,蘇淳風(fēng)已經(jīng)應(yīng)下了今日的斗法,且阿紫特意提到,明日由你與世音宗斗法!你們官方,這是要出爾反爾嗎?”
“你無恥!”羅同華怒斥道。
“無恥?”蕭柔華尖聲桀桀怪笑,道:“羅同華,你們官方強勢,奇門江湖上任何宗門流派、世家,都無力與你們抗衡,所以你們就可以肆意而為,可以出爾反爾,可以任意欺凌,你們再怎么做,都不是無恥……”
羅同華強壓著幾欲從體內(nèi)噴薄而出的洶涌本元,沉默。
“你在想什么?圍剿我世音宗,是么?”蕭柔華冷哼一聲,高傲地抬起頭,一字一頓,字字鏗鏘地說道:“世音宗上下,寧死,不受辱!”
山谷內(nèi)。
蕭柔華的聲音回蕩著。
所有奇門江湖中人,皆心緒復(fù)雜。說不出,世音宗是對是錯,蕭柔華和柳阿紫這般行為,又算得上是好是壞。
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了,蕭柔華,絕對是個瘋子!
她在賭,她在不顧一切地發(fā)瘋!
她把羅同華,把官方,當眾逼進了墻角,讓羅同華只能艱難地做出一個二選一的抉擇——要么,就是現(xiàn)在,或者是斗法之后,強勢鎮(zhèn)壓橫掃滅掉世音宗,殺了蕭柔華和柳阿紫,但那會失信與江湖,會讓國際術(shù)法界諸多早有險惡居心的勢力,對華夏的奇門江湖,尤其是負責奇門江湖的官方機構(gòu),展開輿論的攻勢,將剛剛踏足國際術(shù)法界的奇門江湖,再次排擠出去;要么,官方此次,就眼睜睜地吃這個啞巴虧,與世音宗的對賭斗法一勝一負成為平局,從而依照約定,答應(yīng)部分世音宗開出的條件。
歷史上田忌賽馬的典故,在現(xiàn)實的奇門江湖中,上演了。
所有人都沉默著。
氣氛緊張又詭異,靜悄悄的山谷里,站立在平坦的、偌大的那片空地中央的蘇淳風(fēng),抬起了手。
向羅同華教授,擺了擺。
眾人矚目!
蘇淳風(fēng)目光平靜地看著距離他將近二十米遠的蕭柔華,微笑道:“世音宗,蕭老宗主,真看得起我蘇淳風(fēng)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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