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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富貴 第七十五章 卷(上)
宋九反復(fù)思考,最后毅然決定,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風(fēng)險即是機(jī)遇,抬頭說:“二大王,我去了,不過臣不能以巡察使身份去荊南,隨便給一個借口吧。”
這不是巡察幾個坑礦,而是一路。巡察使是差官,不常設(shè)的差官,但有,一般最低是監(jiān)察御史這樣的言臣代任,或者是館閣大臣,或者是兩制大臣,夏天出事的高錫就是以知制誥的身份巡察山東,代天子巡察民間疾苦,冤獄,關(guān)注各地官員政績,了解百姓想法,甚至當(dāng)?shù)氐能娛隆?p/>
自己一個小散官巡察那一個?
“不要緊,只是給你一個名頭,方便你到處看一看。”
宋九有些茫然地回去。
不要說四個武將讓他忌憚,這個民族問題永遠(yuǎn)是一個讓人頭痛的問題,還好,是在南方,有外國插手更讓人頭痛,不提后世,就是宋朝,宋朝煽動女真,女真使契丹悲催了,契丹支持黨項(xiàng),西夏讓宋朝頭痛。
不過宋九隱隱察覺到丁潘在南方并沒有邸報上所說的那么順利,說不定正是因?yàn)槟戏降哪切┥U們,導(dǎo)致以后平定四川趙匡用玉斧在地圖上的大渡河一揮,過了大渡河朕不要了。山高地遠(yuǎn),要之朝廷不會得利,說不定還要從中原調(diào)去大量物資支援當(dāng)?shù)兀忠v扎軍隊(duì),增加朝廷負(fù)擔(dān),反而使中原百姓生活更苦。
但似乎又不是如此,不知道歷史上元明清如何統(tǒng)治南方,他想不起來,就是想起來,那時的制度也未必適用宋朝制度。
回到家中,看到張琳在等他,宋九打了一聲招呼,張琳說道:“九郎,我來是將六百貫錢補(bǔ)上。”
“張大郎,何須如此。”
“父親讓我補(bǔ)的。”張琳說話時眼中閃過一絲委屈,為了這個錢,他讓張瓊狠揍了一頓,然后張瓊向人七借八借,借了一些錢,將這六百貫湊齊,讓兒子交給宋九。
“張將軍鐵骨英雄啊……”宋九聽完嘆息一聲,又說道:“張大郎,你放心吧,對你父親轉(zhuǎn)達(dá)一句話,民間有諺富不過三代,不僅是你家,包括所有的衙內(nèi),現(xiàn)在有好幾十戶人家入股,但三十年四十年后,我以為最少有十家不再象現(xiàn)在繁花似錦,說不定到時候這個分紅就成了他們子女的一絲生機(jī)。這是正大光明的為子女準(zhǔn)備一條后路,不是丑事。”
張琳歲數(shù)并不大,眼中閃著懷疑的眼神。
宋九又說:“張大郎,不說我朝,我就說漢唐功臣,三十年后,有多少開國功臣子女倒下。不過你來了,正好陪我辦一件事。”
說著將張琳拉到潘府。
宋九不敢進(jìn)潘宅,害怕潘美夫人找他麻煩,讓張琳進(jìn)去,這些衙內(nèi)內(nèi)部矛盾重重,例如符昭壽顯然與張琳不對頭,不過張琳與潘美幾個孩子關(guān)系不惡。
潘惟固惟德兄弟被張琳約出來,宋九將他們拉到一家酒樓,坐下后叫了幾個菜,宋九說正事:“潘大郎,潘二郎,朝廷讓我巡察荊南,你家有沒有什么東西要帶給潘將軍,我將它們帶到荊南去。”
“你巡察什么荊南?”惟固大笑起來。
“二郎,不要笑,二大王親自將我喊到開封府說此事,上次我給你父親寫了一封信,出了幾個計策,朝廷認(rèn)為有的不能用,有的有新意,因此讓我去南方實(shí)地看一看。”
“真去啊。”
“這個豈能開玩笑。”
“不過你巡察……”潘氏兄弟與張琳一起樂了,南方四個人一個比一個狠,宋九巡察誰啊。
“沒辦法,朝廷讓我去,我豈敢不去,去走一遭就回來,正好明年春天返京,主持修橋與碼頭。”
“好,明天我送一些行李到你家。”
“潘大郎,我這小胳膊小腿的去南方,我也怕,你替我寫一封快信,讓你父親關(guān)照一下如何?”
潘惟德先是想點(diǎn)頭,忽然反應(yīng)過來,伏下又大笑,笑完后說道:“行,但最少給我三百個面包。”
“潘大郎,你不能勒索,我馬上走,河洲上要平整,還有書舍的事,那有時間烤面包,明年回來烤如何?”
“不行。”
幾人討價還價,然后吃酒吃得醺醺的,才各自散去。
事情可不少,宋九先是帶著二十一名親傳弟子去河洲,自己一走,河洲繼續(xù)在平整,哪里該挖,哪里該填,達(dá)到什么高度,必須要交待學(xué)生,自己不在,讓他們代自己主持。不然到了明年自己回京,桃花水上來,就不大好辦了。工程量十分浩大,不但加高兩三米,河洲頂端的尖三角要削去,人工湖,風(fēng)景溝渠,還有幾個碼頭的凹槽,凹槽不需要自己出人力,由朝廷出人力,但從哪兒挖凹槽,相互距離多少,必須要講清楚。害怕學(xué)生仍不明白,給了李柱一張整體圖畫,又畫了一幅示意圖,然后又要編寫教材。自己不在,學(xué)生可以按這些教材自學(xué)。
他在忙,朝廷也在忙,王全斌帶著六萬大軍前去征后蜀,聽起來數(shù)量并不多,與三國時動輒幾十萬人戰(zhàn)役相比,滅一個國家,還是占據(jù)著地形之利的國家,這六萬兵馬不是多,而是太少。但這幾乎是宋朝禁兵的一半家底子。
六萬兵馬,后勤困難,又要征調(diào)大量民夫。
好在陜西路在五代戰(zhàn)亂時波及不大,又有渭涇與北洛水之利,關(guān)中平原自古以來富饒,可以說陜西路是現(xiàn)在宋朝最好的一路,比京東京西都好,淮南也不行,雖在恢復(fù),以前打得太慘了,暫時恢復(fù)不起來。
浚通汴水是一個小工程,可以忽略不計,發(fā)一萬民夫,上千艘小船,兩三個月就可以解決問題。頂多讓官吏注意百姓安全,以及大寒時要休息。但還有一項(xiàng)工程。
找了幾個月,在徐州找到一處煤礦。
然而無論是鐵礦還是煤礦,主要還是在河北山東,宋九消息不大靈通,但衙內(nèi)們聽到一些消息,火藥使用后,開采量激增,增了多少,現(xiàn)在沒有統(tǒng)計,但鹽鐵案的官吏一個個眉飛色舞。想來增加了許多。
這是一個悲催的年代,若整個宋朝能將鐵產(chǎn)量增加了四五萬噸,估計趙匡能躺在鐵礦石上打滾兒。但宋九心中默然,產(chǎn)量還未必有那么樂觀,不然還可以在滑州再設(shè)一個鋼廠。現(xiàn)在的鐵礦石產(chǎn)量僅能勉強(qiáng)保持陳留縣那個鋼廠鐵爐不能熄火。因此朝廷又下詔自酸棗縣開始,鑿一道新的小運(yùn)河,貫穿封丘,兵變的陳橋、五丈河、古汴水,直抵鋼監(jiān)。這條運(yùn)河是考慮地形開挖的,為什么非將陳橋繞進(jìn)去,難道趙匡心虛?但那個敢問。
不僅打通一條新的運(yùn)河航道,黃河與五丈河以及汴水水位線皆不一樣,說不定會讓黃河水倒灌到東京東郊,還要設(shè)陡門船閘。工程量不小,宋九隱隱感到鋼廠還有一些技術(shù)問題未解決,但在朝廷那邊會認(rèn)為很好,不然不可能為了它而特地挖一條長達(dá)一百多里的新運(yùn)河。
天更冷下去,京城飄起一場大雪。
雪越積越厚,寒氣逼人,玉蘋在縫一件皮袍子,替宋九做的,大姐坐在火盆邊烤著手,說:“小九,你怎么要去南方?”
聽到消息后,她急了,玉蘋也急了,南方是什么地方,那些大山里的蠻子生性兇悍,到處是毒物,瘴癘,天氣又酷熱難當(dāng),而且打來打去,朝廷打了幾年還沒有將哪里安定。聽說李處耘在哪里又吃了人肉,哪里就沒有一件好消息。
“大姐,我只是去看一看,就象上次去河北一樣,走一圈就回來。”
“河北與荊南能比嗎?”
“河北才不能與荊南比,北邊就是契丹與北漢,若非李繼勛將軍今年春天連破北漢與契丹軍隊(duì),拿下遼州,磁州離北漢境內(nèi)有多遠(yuǎn)?”
那性質(zhì)是不同的,這不是畫地圖,在地圖上看得近,然而二州隔著一個太行山,等于是隔著千重山萬重山,不過河北百姓確實(shí)過得很苦,契丹人時不時南下,來到河北打草谷。相比于邊境的河北百姓,那怕就是在荊南,也是天堂了。
張家老嫗冷不丁地說道:“你們宋朝不攻打我們就是萬幸了,我們哪里敢攻打你們宋朝?”
“張媼媼,你說的是什么話!若不是你們北漢勾結(jié)外族人打中原,我父親怎能受傷最后死了!”大姐怒道。
“中原本來就是劉家的。”
這是一筆爛賬,但通過老婦人一些話與態(tài)度,劉氏在北漢做得不錯,與若大的宋朝對抗了許多年,又受契丹剝削,居然不倒,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宋九嚴(yán)肅地說:“張媼媼,你若能呆下去,就呆,不能呆可以帶著你的孫子回北漢去,但有的渾話不能亂說,省得牽連我。”
什么劉家的,連柴家的都沒份了。
老婦人閉上嘴巴,開始做針線活。宋九站起來,準(zhǔn)備教學(xué)生,忽然胡老大婆娘闖到宋家,見面就跪下,說道:“九郎,快救我家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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