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暴君劉璋 第499章 孰是孰非
“滾進(jìn)來。”
親兵控制營帳,將樊梨香帶入大帳,樊梨香跪在劉璋面前,深埋著頭,大帳中除了好厲害黃月英,再無其他人。
劉璋看著密密麻麻綁著繩索的樊梨香,“你這是干什么負(fù)荊請罪自縛待斬樊梨香,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躲過軍法嗎你如此無法無天,還要如此自以為是嗎”
在荊州那個自以為是,以自我為中心的樊梨香形象再次冒出劉璋腦海,劉璋只感覺怒氣在胸口亂竄。
白馬羌,那不只是七千騎兵,還是整個羌人隨征軍四萬人,連同王雙的狼騎在內(nèi),多達(dá)七萬人的軍隊(duì)。
白馬羌與西羌最大部落西青衣是兄弟之盟,神威軍擅自滅了白馬羌,其余羌人輕則人心浮動,重則軍變投敵。
樊梨香捅出這么大簍子,劉璋連罵都不知道從何罵起。
“梨香沒有自以為是。”樊梨香昂著頭,直視劉璋:“我既然敢做,就敢當(dāng),白馬羌縱兵劫掠,還敢跑到我面前以兵鋒威脅,再來一次,我樊梨香還殺他一次。
梨香現(xiàn)在就是來負(fù)荊請罪,自縛待斬的,請主公下令吧。”
“好啊,來人,將樊梨香拖出去斬。”
“主公饒命啊。”
軍士剛把樊梨香押到帳門,一大群神威軍將士涌過來,劉璋的東州親兵立刻拔刀,將神威軍擋在外面,刑道榮陳應(yīng)等神威軍將士齊齊跪下來。
“主公,你饒過樊將軍這一次吧。”
“是啊,羌人搶劫,可惡啊。”
“主公,你怎么不去看看那些被搶的老百姓。”
神威軍將士跪地呼喊,劉璋冷然看向樊梨香,“你是想兵諫嗎”
“你們都給滾開。”樊梨香向著跪地的神威軍將士憤怒大喊:“羌兵是我殺的,白馬羌是我樊梨香滅的,主公要砍我頭,理所應(yīng)當(dāng)。你們都給我滾開。”
刑道榮陳應(yīng)不得已退開,這時劉敏帶著一大批百姓趕到營門,百姓們大聲呼喊。
“放過樊將軍,樊將軍是好人。”
“蜀候放過樊將軍吧,她是真正為民的好將軍啊。”
一些百姓當(dāng)著營門跪了下來。
劉璋靜靜地看著外面激動痛哭。呼天搶地的百姓。拳頭捏緊,樊梨香在荊州的表現(xiàn),不得不讓劉璋覺得,樊梨香這一切都是在做作。
在荊州時。樊梨香多次利用民意,以民意保住官位的同時,讓自己不敢動她。
這一次,很難讓劉璋不如此聯(lián)想。而且這一次樊梨香造成的后果太嚴(yán)重了,為了她自己在百姓中的威望。罔顧整個大軍。
以民意威脅主公,以犧牲全軍利益成全自己的名聲,作為一方諸侯,是可忍孰不可忍
“樊梨香,你好手段。”劉璋冷聲道。
“主公。”黃月英看了一眼樊梨香,對劉璋道:“容月英說一句話,樊將軍素來得軍心,神威軍將士應(yīng)該是自發(fā)為樊將軍求情,并非樊將軍挑唆。
而那些百姓。很明顯是神威軍將士招來,目的也只是為保護(hù)他們的將軍,并沒有惡意。
樊將軍并非糊涂人,不會不明白擅自滅了友軍的厲害,這不是神威軍將士和百姓就能保住她的。”
“你的意思是說。她這么做還真的是為百姓”劉璋看向黃月英。
黃月英淡淡一笑:“或許啊。”
“是嗎”劉璋盯著樊梨香。
樊梨香抬起頭,瀅瀅的眼眸中是劉璋的影子:“如果我說是,你信嗎”
“不信。”樊梨香給自己的印象,從來都是一個善于利用一切的人。為了官位,為了保住官位。可以不顧一切,永遠(yuǎn)都是以自我為中心,根據(jù)樊梨香荊州的表現(xiàn),這些軍士,這些百姓,都是樊梨香用來保命籌碼。
這樣的人,犯下如此大錯,會真的是為百姓
“那你殺了我吧。”樊梨香偏過頭去。
劉璋冷笑一聲:“我哪敢殺你,我還要表揚(yáng)你,我這時候殺了你,白馬羌就白被你滅了,這些百姓不恨我川軍入骨才怪,你很聰明,你知道該怎么做……等做完之后,再殺你不遲。”
樊梨香盯著劉璋好一會,無聲地點(diǎn)頭,臉上一片決然。
“來人,給樊將軍松綁。”
樊梨香一個人走出營門,百姓的呼喊立刻停下來,喧鬧變得靜默,無數(shù)的眼睛看著樊梨香,隨著她的腳步移動。
樊梨香向百姓拱手,淚眼婆娑:“鄉(xiāng)親們,謝謝你們來為我樊梨香求情,梨香當(dāng)不起,梨香在這里向大家表示感謝。”
樊梨香向百姓深鞠一躬,抬起頭,含著淚光微笑著道:“但是你們多心了,我家主公,益州牧劉皇叔,一心為民,對羌人的行為早已切齒痛恨,梨香就是奉蜀候之命,才敢對這些目無王法喪心病狂的羌人動手。
所以,你們真的不用來為梨香說情,蜀候是愛戴你們的,他也不會殺我,你們都回去吧,羌人劫掠,蜀候會約束并嚴(yán)加懲處,你們放心,好好生活,川軍不會讓你們失望。”
樊梨香深情并茂地說完,百姓議論紛紛,都放心了不少,在神威軍將士的勸說下,陸續(xù)離去。
天色陰沉,狂風(fēng)吹拂,樊梨香面無表情地走進(jìn)大帳,朝著劉璋跪下,一語不發(fā)。
沉默許久道:“主公,該做的,梨香已經(jīng)做了,你可以處置梨香了。”主上要處決一個部下很簡單,哪怕這個人是百姓愛戴的將領(lǐng)。
安排一個戰(zhàn)死,病死,或者被人害死,再把所謂害功臣的人就地正法,不但除掉了威高震主的將領(lǐng),還贏得民心。
對于這些手段,樊梨香再清楚不過,而以樊梨香對劉璋的了解,主公必定這樣做。
“殺了樊梨香,還白馬羌勇士一個公道。”
“不殺樊梨香,難平軍心。”
就在這時,外面再次響起喧鬧之聲,王緒走進(jìn)來:“主公。外面來了很多羌人,要求誅殺樊梨香。”
樊梨香面無表情,劉璋朝王緒揮揮手,王緒退出去。
又一名士兵匆忙來報:“主公,關(guān)銀屏將軍被白馬羌首領(lǐng)花黨擄走。我們追出十余里。遇見前來支援涼軍的氐人首領(lǐng)折蘭英部隊(duì),花黨已經(jīng)投了折蘭英。”
“什么折蘭英”劉璋眉頭一擰,想起與折蘭英在氐人山谷夜談的那一晚,折蘭英可是莫名其妙恨自己入骨的。關(guān)銀屏作為川軍將領(lǐng),落到那個異想天開的女人手里,兇多吉少。
樊梨香看到劉璋表情,心沉到谷底,知道自己這下死定了。
“主公。梨香自知罪孽深重,難逃一死,死之前,梨香只有一個請求……梨香,能入功臣閣嗎”樊梨香呆滯地看著劉璋坐下的椅腳,平靜地說道。
樊梨香從桂陽決定加入川軍,就只有一個目標(biāo),讓自己能夠獲得與男人平等的地位,在這個時代而言。就是獲得官位。
現(xiàn)在,自己就要死了,樊梨香不想曇花一現(xiàn),作為第一個官至大員的女子,樊梨香希望把自己名字流傳下去。
劉璋深吸一口氣。走到樊梨香面前坐下,低聲道:“不用跪著了,坐著吧。”
樊梨香看了劉璋一眼,猶豫一下。兩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我還是不明白以你的聰明。不會不明白這樣做的后果,為什么這樣做”劉璋語氣緩和了許多。
“我說的話你又不信,我說了又有什么用。”
“我信,你說,我就信。”
樊梨香詫異地看著劉璋,劉璋道:“梨香,還記得在襄陽小巷里你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嗎我至今記得,而你之后的行為一直在詮釋那句話,就好像當(dāng)初你不聽命令,擅自出擊陳生,讓龐統(tǒng)走掉一樣。”
樊梨香腦海閃過那個黃昏的景象,自己和劉璋喝的酩酊大醉,自己對他說:“主公,梨香一輩子都不會背叛你……沒有條件。”
“但是我覺得那無法解釋你為什么這樣做,只有一個解釋,就是你說的,你是為了百姓,可是,我真的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樊梨香笑笑:“或許,我還是為了保住自己那一點(diǎn)點(diǎn)在百姓中的威望吧。”
“不管怎么說,你能自縛請罪,能勸退百姓,已經(jīng)說明你并沒有裹挾民意的意思。”
“主公的意思是,不處罰梨香了嗎”
“如果關(guān)銀屏能活著回來的話。”作為主上,最忌諱的就是下級仗著威望,一次次逼自己妥協(xié),劉璋也不例外。
但是看樊梨香的行為,已經(jīng)排除了這一點(diǎn),那么殺她的理由,就不復(fù)存在。
外面的羌兵吵鬧不休,劉璋站起來,喚來張任:“張將軍,帶著一些人,查查周圍百姓誰被亂兵傷過性命,凡是犯了人命案的,不管是羌兵漢兵,一律逮捕,再有滋擾百姓者,殺。”
“是。”
劉璋走出大帳,深吸一口氣,樊梨香對百姓說的那句話徹底將他喚醒,“好好生活,川軍不會讓你們失望。”
好像,犯錯的是自己,不是樊梨香,隨著自己地位的提高,顧忌的增多,總是有越來越多的理由讓自己覺得可以犧牲百姓,為了大局,為了大軍,為了勝利,為了天下……
可是,縱兵劫掠,如果這都可以原諒,那川軍成什么了
自己叫關(guān)銀屏監(jiān)督自己,現(xiàn)在關(guān)銀屏被抓走了,還是因?yàn)槿裾f羌人被抓走的,自己后面就把懲治亂兵的樊梨香殺了,自己成什么了
自己這個主公失職,還殺部下,自己當(dāng)真成為一個只顧利益的純粹的軍閥頭子了嗎
第二日清晨,張任逮捕犯了人命案的羌兵百余人,當(dāng)著百姓的面斬殺,加封樊梨香為上將軍,領(lǐng)征東將軍職。
百姓歡呼雀躍,川軍在百姓中的威望再次提升,同時,樊梨香的神威軍,以愛民的形象,實(shí)質(zhì)性地扎根于雍州百姓心中。
“劉璋這是什么意思樊梨香擅自滅了白馬羌,不但不處罰,竟然還加封了,還殺我們的人,劉璋把我們羌人當(dāng)什么了功過不分,是非不明,這樣下去,我們羌人不成漢人的奴隸了嗎”
一眾羌人頭領(lǐng)聚集一堂,皆憤憤不平。
西青衣小頭領(lǐng)鐵托道:“可惡,我們羌人六萬人,連同他們東青衣在內(nèi)十萬人出征涼軍,現(xiàn)在死了四萬多人,我們西羌勇士的鮮血,就換來這種回報嗎
難道我們這些為他劉璋賣命流血,與涼軍以死相拼的人,還不如一群雍州的泥腿子嗎”
“就是,搶了點(diǎn)東西怎么了,他劉璋自己不讓我們吃飽,我們沒投靠涼軍就不錯了,難道要我們餓死嗎”
“就是,就是。”
眾頭領(lǐng)紛紛附和。
“娘的。”鐵托站起來:“我看跟著劉璋是沒什么前途了,吃也吃不飽,還不準(zhǔn)自己找吃的,在川軍里我們就是下等人,還不如投降涼軍。”
“鐵托,你說什么”坐在主位的細(xì)封池冷冷看了鐵托一眼。
“鐵托,不要胡說了。”高塔也道。
“難道不是嗎我們跟著劉璋到底什么好處我看這樣下去,我們?nèi)灭I死。”鐵托顯然不服氣。
“沒錯。”眾頭領(lǐng)附和。
“蜀候會想辦法解決的。”細(xì)封池道:“我們分發(fā)的糧食和川軍一樣,難不成也讓川軍餓死我們西羌現(xiàn)在和漢人牽扯太多,早已不是當(dāng)初的時候,如果造反,不但牽扯整個西羌,還會影響到我們的族人。”
王煦在西羌一年多,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加深西羌與漢人的聯(lián)系,將軟攻政策徹底固化在西羌。
現(xiàn)在西羌的頭領(lǐng)任命,基本要經(jīng)過川軍,拿到川軍頒發(fā)的印信,否則根本得不到羌民的承認(rèn),許多羌人貴族,就靠著與川軍互市,仗著川軍給的優(yōu)惠,高價賣出,低價買進(jìn),剝削羌民,大發(fā)橫財(cái)。
如果真的與川軍翻臉,不但整個西羌都會動亂,羌民會因?yàn)橛绊懙剿麄兩畈粷M,直接面臨東青衣狼騎的威脅。
而且這些羌人貴族的財(cái)路就斷了,對未來所有美好的預(yù)想都破滅了。
現(xiàn)在的西羌,要造反已經(jīng)不是提起彎刀就能干的事。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