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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秦 第四百章 河套大戰(zhàn)(五)
有利與不利。
只是相對而言,中原高度的文明、先進的科技、還有群體的智慧,完全可以改變先天的劣勢,在這一點上,李原同樣深信不疑。
重現(xiàn)巨鹿戰(zhàn)場上秦軍的布防態(tài)勢,這是李原、李左車、鐘離昧、曹信、婁敬等一眾秦軍將領(lǐng)、謀士集體商議的決定,如今河套一帶的敵我情形,與當年秦軍與關(guān)東反秦聯(lián)軍對峙的情況很有類似的地方。
當時,章邯、王離的秦軍主力部隊駐守在趙地,四周俱是反秦諸侯的人馬,秦軍所需的糧秣,也要從關(guān)中轉(zhuǎn)運而來,而位于戰(zhàn)場最前沿的王離邊軍更需要通過一條甬道來保證大營有充足的供給。
隨著秦軍主力的北上,位于無定河畔的高奴城,已經(jīng)成為了秦軍的后方大本營,還有重要的物資轉(zhuǎn)運點,在高奴這個堅城里面,李原留下了王尚這員親信持重的大將,以王尚對戰(zhàn)局的把握掌控能力,只要高奴城不失,關(guān)中就不會被匈奴人攻陷。
至于甬道的安全問題,李左車當仁不讓的請令接下,兩軍陣前,沖鋒陷陣斬將奪旗,不是他的強項,而在守御和使用謀略方面,李左車卻要勝過他人多多。以智謀著稱的李左車,在預判敵軍將領(lǐng)的下一步可能動作方面,有著不一般的敏感嗅覺。
這一次,面對兇狠野蠻著稱的北匈奴赫連部落,李原也是分外重視,在再三考慮后。他給李左車配備了一名慣戰(zhàn)的副將:扈輒。
扈輒曾是巨野大盜彭越的部下,如今是秦軍中的一名普通的校尉,歸他隸屬的秦軍將卒有二千余人,這個數(shù)目和其他校尉沒有什么區(qū)別。在秦國擊破楚國之后。彭越被任命為東海郡守,繼續(xù)留駐在彭城一帶,而他的部下盜寇們,則漸漸的融入到了秦軍體系之中。
其實,不僅僅是扈輒,還有欒布也是一樣,這些昔日關(guān)東的群豪們,正在經(jīng)歷一場再就業(yè)的陣痛,而只要他們渡過這一段適應期,接下來的軍旅生涯就將伴著秦軍征戰(zhàn)的步伐而不斷的前進。再前進。
十一月二日。
赫連壁率領(lǐng)本部落騎兵在大河南岸出現(xiàn)。與他一起行動的。還有臧衍的三千余來自中原的叛軍士兵。
這些背叛了故土的秦奸,由來自關(guān)東的各國諸侯賓客、舊部、臧衍收買的間作、還有被秦軍打擊得無處安身的盜寇組成,他們這些天來。在河南地一帶燒殺搶劫,幾乎無惡不作,許多匈奴部落找不到的隱藏地點,都被這些熟悉地形的家伙找了出來。
對于臧衍這個人,赫連壁從心底里瞧不起,一個出賣故土利益的小人而己,只不過現(xiàn)在大單于需要他,就得瑟起來了。
“赫連大王,我的斥候兵已經(jīng)打探清楚了,秦軍甬道周圍。有些地段并沒有被尖石覆蓋,我們要是動作快的話,正好可以搶在秦人回援之前,一舉切斷秦軍的補給線路,而要是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等秦軍的運糧部隊到來再動手,到那時候,我們可就發(fā)達了。”臧衍湊近赫連壁的跟前,諫議道。
赫連壁雖然不受冒頓信任,但為了安撫赫連部落,這次出征之前,冒頓還是將右谷蠡王封給了赫連壁。
臧衍這一聲赫連大王,叫得倒是不錯。不過,赫連壁目視遠方隱約的甬道,看也不看臧衍,只冷冷的說了句:“臧侍相,軍務之事,自有本王定奪,你部的任務,就是打探清楚,秦軍主力這次北上,還有哪些手段沒有使將出來,本王希望,你能不負大單于的重托,要是因為貪功而差馳了這個任務,可休怪本王不客氣。”
臧衍一怔,臉上神情變化了好幾次,最后終于忍下了怒氣,悶哼道:“末將知道了,謝大王的指點。不過,大單于早有命令,十日之內(nèi),我軍必須發(fā)起對秦軍甬道的進攻,而且,最好在二十日內(nèi),徹底切斷甬道的補給,大王可別忘記了。”
說罷,臧衍再無和赫連壁交談的興趣,打馬回轉(zhuǎn)了自己的本陣。
道不同不相為謀。
臧衍其實對于象赫連壁這樣的蠻族武夫,也一樣瞧之不起,在匈奴各部首領(lǐng)之中,臧衍看得上的,也僅有冒頓一人而己。
“大王,這臧衍也太猖狂了,我們赫連部落的勇士,豈能被一個南人叛徒羞辱。”赫連壁的身畔,一名部落千夫長怒罵道。
“狐假虎威罷了,不必在意。等到我們赫連部落強大起來的那一天,這些小人,就會苦苦哀求著跪在你我面前,獻上妻女請求原諒。”赫連壁冷笑一聲,道。
臧衍的威脅。
赫連壁還沒放在眼里。
不過,臧衍的背后,可有冒頓的支持,對于這位殺戮果斷、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在大單于,赫連壁自問,以他現(xiàn)在的力量,還遠遠不能憾動冒頓的地位,甚至于流露出一丁點的不滿意,都有可能召來災禍。
赫連壁與臧衍不和,只是龐大河套戰(zhàn)場的一個小的插曲。在更大范圍的戰(zhàn)局變化面前,不管是冒頓、還是李原,都沒有精力去關(guān)注某一、二個人心理的問題,而其實,往往人心的波動卻能影響到整個大局。
“各部千長、當戶,傳令下去,全軍向二十里外的義渠進發(fā),明日午時,準時對敵發(fā)起進攻。”赫連壁默然良久,冷喝道。
臧衍的那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渠道,赫連壁并不全然相信,邊軍覆滅之后,臧衍的人已經(jīng)悉數(shù)暴露,而剛剛進入河套的秦軍主力部隊軍紀嚴謹,根本不是臧衍所能打探到的。作為部落的首領(lǐng),赫連壁更相信自己的判斷能力。
另外,赫連部落內(nèi)部將卒心態(tài)的變化,也讓赫連壁不再遲疑,從千里之外的北海,轉(zhuǎn)輾來到河套,已近三個多月,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少士卒已經(jīng)有了思鄉(xiāng)的念頭,軍心不穩(wěn),又如何取勝敵人?
所以,對于赫連部落來說,其實速戰(zhàn)已是唯一選擇。
好在,赫連部落在一個月前,剛剛從高奴回撤到河套,對于這一帶的地形地貌并不陌生。既然攻打秦軍甬道的軍事動作不能再拖延,那就不得不冒險一搏了。
唯一讓赫連壁忌憚的是,秦軍甬道上的布防讓人捉摸不透,每隔二十里秦軍會有一個補給點,在這個大一點的補給點上,一般會留駐約有六、七百人的守軍,這支小部隊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卻是阻擋匈奴人進一步對甬道破壞的關(guān)健。
有了這支及時出現(xiàn)的秦軍部隊,匈奴騎兵要想在短時間內(nèi),完成對甬道的破壞就變得很困難,畢竟,匈奴騎兵擅長的是野戰(zhàn),而不是如何將秦人的堅固甬道變成一堆廢物。他們或許可以焚燒木柵欄,可以將圓木燒得焦炭,但這并不影響?zhàn)赖耐ㄐ校剀娸w重兵只需要再拉來幾輛大車,就可以在一刻鐘之內(nèi)修補好所有的破壞地段。
義渠。
秦軍甬道上的重要節(jié)點,匈奴人最終認定的甬道攻擊目標。這個地方位于白泥井與高奴城的中段,又是無定河的上游源頭,周圍水草豐盛,就算是進入了冬季,被水源滋潤的草原也還有點點的綠色,非常適合草原部落的歇息。
能夠在攻擊對手的同時,讓自己獲得進一步休整保存實力的機會,這是赫連壁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作出的決定。為此,他不惜與臧衍差一點反目。不得不承認,赫連壁的戰(zhàn)場解讀能力稱得上上乘,在漫長的甬道上,要找到秦軍最為薄弱的一個支點很不容易,有些地方看似破綻,也有可能是秦軍布下的陷阱。
從十一月上旬開始,整整七天時間,赫連部落對義渠一帶秦軍甬道發(fā)起了多輪的試探性進攻,戰(zhàn)局的演變讓赫連壁臉色鐵青。
匈奴騎兵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們有的向前撲倒,有的干脆仰天不甘的看向藍天,一次次勇猛的沖鋒,換回來的不是突破秦軍防御、占領(lǐng)這個補給地的歡呼聲。
赫連壁的動作很謹慎,他沒有參照臧衍的意見,一次性投入的兵力只在千人左右,而這點兵力對于守衛(wèi)甬道的秦軍輜重部隊來說,雖然起不到什么決定性的作用。但卻可以讓秦軍一方暴露出全部的底牌。
從秦軍暴露出來的裝備來看,守衛(wèi)甬道的秦步卒裝備了機弩,加上兩邊的柵欄、又有堅固的戰(zhàn)車為屏障,僅從這些來分析,秦軍似乎對守住甬道胸有成竹。
“大王,已經(jīng)七天了,大單于的信使連續(xù)三批前來,要是再拖延下去,末將可再無法替赫連部落遮擋了。”赫連壁的身畔,臧衍作出一副苦惱的樣子說著,但在他的臉上卻分明帶著幸災樂禍的神色。
赫連壁獰笑一聲,道:“臧侍相不必多說,你可回告大單于,三日之內(nèi),我赫連壁必破甬道,絕不拖大軍行動的后腿。”
甬道之戰(zhàn)。
隨著戰(zhàn)鼓的隆隆敲響,正在一步步的進入到最為灼熱的階段,在赫連壁與李左車對弈的同時,冒頓和李原這兩個執(zhí)棋的幕后之人,則緊緊的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希望從對方露出的破綻中找到突破口。
河套大戰(zhàn)的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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