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木匠皇帝 第五百九十四章 方從哲的選擇

上下打量著沈權(quán)，魏國公緩緩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中卻還是有著一些震驚。雖然早就聽說孫傳庭是個人物，手下的士卒也是精兵強(qiáng)將，可是魏國公的心里并不是太服氣。

不過看到沈權(quán)這一刻，魏國公的心里還是頗感震驚，這份從容和淡定，在自己手下的指揮使里面就找不出來。雙眼雪亮，身上帶著濃厚的殺伐之氣，一看便是悍將。在看他身后的五百士卒，整齊的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精氣神十足。

“沈指揮使，有什么事情說吧！能幫的上忙的，本國公一定幫忙。”魏國公笑著看著沈權(quán)，心中閃過一抹落寞，心里隱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自從天啟皇帝登基以來，將兵權(quán)看的極重，這一點(diǎn)滿朝盡知的。現(xiàn)在南京也要進(jìn)行軍制改革，軍卒的戰(zhàn)力整體肯定會提高很多，原本魏國公的心里還很高興，不過卻隱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回國公爺，末將是奉了皇上的圣旨來抓人的，不知道錦衣衛(wèi)的駱都督現(xiàn)在何處？”沈權(quán)其實(shí)沒有太多的興趣和魏國公說話，天啟皇帝來之前交代過，讓自己找到駱?biāo)脊В绣\衣衛(wèi)配合，抓人自然是沒問題。至于魏國公，在沈權(quán)看來，這是要被削減的一個人。

整個大明朝，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將，那都是做一輩子完了。只有魏國公那是世代集成，爵位倒也罷了，關(guān)鍵是軍權(quán)。雖然是個指揮使，可是沈權(quán)覺得這件事情之后，天啟皇帝絕對不會將軍權(quán)放在魏國公的手里。

見沈權(quán)不想和自己多說，魏國公心里有些生氣，不過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的道：“駱都督來了，那里不是嗎？”指著正在走過來的駱?biāo)脊В簢樕蠋е荒ㄐθ荨?p/> 沈權(quán)連忙回過頭去，見駱?biāo)脊ё吡诉^來，向魏國公告了罪之后，便大步的想著駱?biāo)脊ё吡诉^去。來到駱?biāo)脊У纳磉叄驒?quán)恭敬的行禮，道：“卑職沈權(quán)，參見駱都督！”

看著面前的沈權(quán)，駱?biāo)脊б汇叮@個人是誰？似乎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不過還是沒想起來。看裝扮是一個三品武官，與自己還是差著一大截，皺著眉頭開口道：“沈?qū)④娬埰穑恢缹④娬冶径胶问拢俊?p/> 駱?biāo)脊КF(xiàn)在沒什么心情和沈權(quán)墨跡，他剛剛收到了一個消息，天啟皇帝到了，現(xiàn)在正向南京城走過來，很快就到了。到這里也是為了找到魏國公，一起去接駕，心中可以說是忐忑異常。

這次到南京來，不但差事辦砸了，周佳謨還死了，自己可以說是一敗涂地。平叛的功勞駱?biāo)脊ё约憾疾缓靡馑颊f，如果不是自己的疏忽，怎么可能有后來的這些事情？

沈權(quán)自然覺察出駱?biāo)脊ψ约旱膽B(tài)度，倒也不以為意，依舊不動聲色的道：“駱都督，末將是奉皇上的旨意而來的，到南京是為了抓幾個人。末將臨行前，皇上有過交代，請駱大人幫忙！”

駱?biāo)脊⑽⒁汇叮驒?quán)的話說的很不客氣，可是駱?biāo)脊s認(rèn)為很正常。畢竟是轉(zhuǎn)述天啟皇帝的話，如果太客氣，自己也消受不起。既然是天啟皇帝的旨意，駱?biāo)脊ё匀皇遣桓业÷肓讼耄溃骸吧驅(qū)④姡缃窕噬弦呀?jīng)到了南京城外了，我們是不是先去迎駕，然后在捉拿犯人？”

對于沈權(quán)要抓誰，駱?biāo)脊Р挥孟胍仓溃呀?jīng)派人去抓了。這個抓人也是個功勞，他可不想扔掉。沈權(quán)現(xiàn)在是口弦王命，駱?biāo)脊дf起話來也客氣的很。

皇上來了，沈權(quán)沒有想到天啟皇帝來的這么快，不過還是搖了搖頭，道：“駱大人，皇上給末將的旨意是抓人，萬事不得延誤。末將將人抓住之后，也好向陛下交旨。”

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權(quán)，駱?biāo)脊c(diǎn)了點(diǎn)頭，對著身后的黨寒招了招手，道：“沈?qū)④姡径揭ソ玉{，抓人的事情就讓黨同知帶你一起去吧！本督也不瞞著沈?qū)④姡促\錦衣衛(wèi)已經(jīng)開始抓捕了，或許和沈?qū)④娨サ氖峭慌耍　闭f完駱?biāo)脊П汶x開了，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

沈權(quán)看著遠(yuǎn)去的駱?biāo)脊В従彽膿u了搖頭，他的心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位駱都督恐怕做不了多久了。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趕出自己的腦海，沈權(quán)笑呵呵的走向了一邊的黨寒。

對于沈權(quán)的想法，駱?biāo)脊且稽c(diǎn)也不感興趣，他的心里在想著天啟皇帝的事情。走到魏國公的身邊，看了一眼陳凌，笑著說道：“原來是陳公公，多年不見，陳公公風(fēng)采依舊啊！”

“駱大人不要取笑咱家，風(fēng)燭殘年而已，什么時候老去，什么時候圓滿。”陳凌笑著擺了擺手，對于駱?biāo)脊ё匀徊粫吧f起話來也少了些許顧及。

一邊的魏國公皺了皺眉頭，臉上帶著幾分無奈，笑著說道：“駱都督，你那邊的事情不是已經(jīng)完了嗎？怎么有功夫到這里來？”

歉意的對陳凌笑了笑，駱?biāo)脊嫒輫?yán)肅的轉(zhuǎn)向魏國公，沉聲說道：“國公爺，皇上到了，現(xiàn)在正向這里來，我們?nèi)ビ{吧！”

魏國公頓時一愣，皇上來了？他的心里也有些忐忑，看了一眼一邊的陳凌，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接駕，不知道陳公公可是否通行？”

白了一眼魏國公，皇上來了，自己敢不去接駕嗎？揮舞了一下自己是手中的拂塵，笑著說道：“魏國公玩笑了，皇上駕臨南京，咱家豈敢不接駕？”

三個人沒敢在耽擱下去，一起向外走去，準(zhǔn)備去迎接天啟皇帝。

方府，坐落在南京城里尊貴的皇城附近，距離外皇城的洪武門緊緊隔了三條街。整個宅子坐東朝西，整整占了大半條街。平日里車水馬龍的方府，此時可以用冷冷清清的來形容，大門緊閉，門口沒有一個人。

整個方府，其實(shí)差不多已經(jīng)搬空了，剩下的不過是一個空殼子。此時方世鴻正跪在祠堂的門外，滿臉淚水，開口道：“父親，和兒子一起走吧！在不走就來不及了，抓人的人馬上就要來了！”

嘎吱！祠堂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一位老者從里面走了出來，手中拄著一個拐杖。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胡子亂糟糟的，形容有些枯槁，正是原內(nèi)閣首輔大學(xué)士方從哲。看著跪在地上的方世鴻，方從哲的身子猛地晃了幾下，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渾濁的淚水從干癟的眼眶中淌了下來，手中的拐杖猛地向地上戳了戳，道：“真沒想到，我方家也會有這樣的一天。老夫一生為官，說不上一心為國為民，可以是俯仰無愧于心。沒想到老了老了，居然背上反賊的惡名，我方從哲愧對皇上，愧對方家列祖列宗啊！”

方世鴻看著老父親，臉上閃過一抹憤怒，不過更多的卻是焦急。看了一眼身邊的方福，對著他使了一個眼色。在方世鴻看來，先把老父親綁走，至于其他的以后在說。

顫抖著雙手拿出一個小瓶子，方從哲笑著說道：“少打些歪主意，我雖然老了，可是也不是你想擺布就能擺布的。我方從哲不能親手滅了你這個孽障，已經(jīng)是痛心不已。如今決計(jì)不會和你一起走，這瓶子里乃是鶴頂紅，你要是想強(qiáng)行帶我走，我現(xiàn)在就喝了他。”

“少爺，來不及了，快走吧！再等下去，我們也走不了了！”方福看著方從哲，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方世鴻，在方世鴻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方世鴻雙眼通紅的看著方從哲，恭敬的給方從哲磕了三個頭，臉上閃過一抹決然，轉(zhuǎn)身向外走了出去。

看著方世鴻離去的背影，方從哲仿佛抽干了所有的力氣，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手中的拐杖扔在了地上，身子靠在了門框上。眼淚不斷的滴落下來，口中喃喃自語道：“作孽啊！”

“老爺，兒孫自有兒孫福，事到如今，不要在想那些有的沒得了。說不定明日就沒命了，老奴給老爺做了最愛吃的小菜，讓老奴陪著老爺喝幾杯，就像以前一樣。”一個老頭端著一個餐盤，上面放著一壺酒，還有兩個酒杯。

抬起頭，看著伺候了自己一輩子的老管家，方從哲臉上閃過一抹笑意，道：“到了這個時候，你怎么還不走啊？留在這里會沒命的！”

“老爺當(dāng)年救我的時候，我剛剛二十六歲，今年老奴七十有四，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四十多年了。老奴這條命早就該去了，這四十多年都是撿來的。這么大年紀(jì)了，死了也不算少亡，是喜喪。”老者絲毫的不在意，將餐盤放在地上，也沒有桌子。拿起酒壺到了兩杯酒，一輩遞給了方從哲，另外一杯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唉！深深的嘆了口氣，方從哲很是無奈的說道：“到了這個時候，確實(shí)不應(yīng)該想太多。原本我想一死了之，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不過現(xiàn)在我不想了，我要見皇上，我要向皇上請罪，無論如何，這個罪我要承擔(d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