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戚 第349章 大捷(三)2/2

月初，可否？

其實，荀彧也在兩難之中。

他何嘗不知道戰(zhàn)局千變?nèi)f化的道理，可他也的確是有些擔心，擔心曹操冒然出兵，會引發(fā)起整個涼州士族的反抗。到那時候，劉闖便有足夠的理由插手進來。雖然劉闖如今已經(jīng)插手涼州，但畢竟還頂著一個馬超的名頭，自己并未真正涉足。這也說明，劉闖同樣擔心會激起涼州士族的敵意，所以才會以馬超出面，他在后面暗中支持。曹操若是出兵，也就給了劉闖足夠的借口和理由出兵。據(jù)說，劉闖在朔方已經(jīng)完成了整體部署，三十萬黑山眾進駐朔方之后，極大程度的彌補了朔方人口不足的缺點，同時也加強了并州與涼州之間的聯(lián)系。

八千黑山軍，屯駐石嘴山口以北。

表面上是為了防備漠北的北匈奴偷襲，實則是想要保證并州和涼州之間的道路通暢……

劉闖的野心，已經(jīng)昭然若揭。

他對涼州虎視眈眈，對關(guān)中同樣心生窺覷。

是曹操出兵，還是說服韋端出兵？

曹操的目光落在荀彧的身上，也讓荀彧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良久，荀彧嘆了口氣，站起身道：“子丹所言，的確是有道理。

但涼州士人的抵觸之心，也不能不做提防。以我之見，可派人與韋端商議，借道凡亭山，屯駐瓦亭關(guān)。如此一來，可使馬超心生忌憚。不得不分兵防御。同時，司空繼續(xù)與韋端商議，讓他出兵救援韓遂……這樣一來，若韋端不愿出兵，韓遂抵擋不住的時候，司空也好做出應變。”

這是敲山震虎之計，其威懾意義更大。

曹操眼睛一亮。不禁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荀彧這條計策的確是不錯，既不會過分刺激韋端，也能對馬超形成牽制。

“可是，派何人出使隴西為好？”

荀彧想了想道：“昔日太尉皇甫嵩功高威重，為涼州士人所敬。

況且，槐里侯祖籍涼州安定。皇甫太尉故去，膝下有一子名皇甫堅壽，而今便在洛陽為官。

司空可遣其出使涼州，以皇甫太尉之威名。想來韋端也不會駁了皇甫堅壽的顏面。只要司空能將兵馬派駐進入涼州，則涼州之局必有寰轉(zhuǎn)余地。此事，除皇甫堅壽，無人能夠擔當。”

皇甫堅壽？

曹操頓時回響起來。

想當年，董卓死后，李傕郭汜為穩(wěn)定局勢。強行征辟皇甫堅壽入朝為官。

后漢帝東歸，皇甫堅壽隨漢帝一同到了洛陽。曹操迎回漢帝之后，便遷都許都。皇甫堅壽因病未能隨行。便留在洛陽……再后來，曹操拜了皇甫堅壽為洛陽令，一晃也有數(shù)年光景。

“皇甫堅壽甚好，就請公仁辛苦一遭，前往洛陽請他出使涼州！”

曹操在經(jīng)歷冀州之敗后，其實并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

他的根基，是兗州、豫州。

只要曹操愿意，他隨時可以從這兩地抽調(diào)十萬兵馬，與劉闖再次交鋒。

可是，江東孫權(quán)躍躍欲試。荊州劉表虎視眈眈。曹操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敢輕易和劉闖再次開戰(zhàn)。至少在他沒有穩(wěn)住孫權(quán)劉表之前，他是不會和劉闖再次交鋒。而劉闖呢？則是無力開戰(zhàn)。

在奪取了冀州兩郡之后。劉闖已經(jīng)是筋疲力盡。

數(shù)載征戰(zhàn)，對于幽州的民生也有極大的影響……若不是這兩年推行屯田，又加強了商業(yè)行為，幽州恐怕已無以為繼。奪取冀州，從表面上看的確是一場大勝。可是冀州連年征戰(zhàn)，特別是從建安六年開始，冀州各地戰(zhàn)火延綿，已不是當初袁紹統(tǒng)治時，錢糧廣盛之所……

劉闖奪取安平巨鹿，便要擔負起兩地一百五十余萬人口的民生問題。

此外還有清河、渤海兩郡，同樣也為戰(zhàn)火所波及。哪怕在過去一年中，渤海清河兩地休養(yǎng)生息，可近兩百萬人口要想恢復到早先的強盛狀態(tài)，也絕非一樁易事。再加上并州到手，百萬黑山眾遷徙。幾百萬人口的吃喝拉撒，劉闖若不能夠處理好，就勢必會引發(fā)劇烈動蕩。

這，絕非劉闖希望見到的結(jié)果。

他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休養(yǎng)生息……如果能給他一年，甚至半年時間的休整，他就可以恢復一些元氣。

可是，劉闖也非常清楚，曹操絕不會允許他安安靜靜的休養(yǎng)生息。

涼州之戰(zhàn)，是劉闖牽制曹操的一條策略。

“只要關(guān)中亂起，曹操就不敢輕易出兵，兄長便可以安心發(fā)展。”

借由涼州，挑動關(guān)中之亂……也是大將軍府一早就確定下來的一條計策。不過荀諶也好，諸葛亮也罷，都心知肚明，曹操是不會讓劉闖那么輕易的占領(lǐng)涼州。若不能占領(lǐng)涼州，休養(yǎng)生息之策便只能是一句空話。等到曹操穩(wěn)住孫權(quán)劉表之后，下一步必然是集中全力，對付劉闖。

涼州，涼州……

劉闖站在大將軍府的衙堂之中，看著擺放在他眼前的涼州沙盤，也不禁是眉頭緊蹙。

“皇叔，那成公英又來了！”

盧毓輕手輕腳走進衙堂，來到劉闖身邊，在他耳邊低聲稟報。

“他還不肯罷休嗎？”

“此人心智倒是頗為堅定，雖皇叔幾次拒絕與他相見，但他卻不肯罷休。”

“嗯，這成公英的情況，可曾打探出來？”

“仲達今早送來了成公英的消息，正要呈遞皇叔。”

說著話，盧毓把一份卷宗遞給劉闖，劉闖接過，翻開卷宗一目十行的掃了一遍。臉上不由得露出驚訝之色。

“這成公英，居然還有如此才干？”

“此人在涼州倒是頗有些名望，不過因為一直依附于韓遂身邊，所以知者不多。

根據(jù)仲達送來的情報，韓遂之所以能夠死死把持住金城，外有燒當相助，內(nèi)有這成公英為他治理。所以才得以在金城稱雄。他這次帶來二十萬戶籍名冊，看樣子倒是頗有誠意歸附。”

劉闖聞聽，頓時笑了。

“韓九曲的誠意，一錢不值。

便是這成公英此來，恐怕也存了緩兵之計的意思。

他想要我暫緩對韓遂的攻擊，以方便韓遂與韋端修復關(guān)系。一旦韓遂取得了韋端的諒解，只怕孟起便要腹背受敵。孟起雖然是涼州人，可身具羌人血統(tǒng)，很難為韋端之流真正接納。

他們還是會選擇支持韓遂。到最后說不得聯(lián)起手來對抗與我。

我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若這次孟起不能消滅韓遂，那我此前所有的籌謀都將要付之東流。”

盧毓聽罷，不禁沉默。

半晌后，他又問道：“那這個成公英，還要不要見？”

把卷宗放在沙盤上。劉闖想了想，旋即笑道：“見，為何不見？

我也想看看這個藏在韓遂身后。為他出謀劃策的成公英，究竟是怎樣的人。仲達對他的評價可是不低，還說此人滿腹經(jīng)綸，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我也想聽聽，他成公英能有何說辭。”

不一會兒的功夫，盧毓領(lǐng)著一個中年男子，走進衙堂。

劉闖坐在太師椅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成公英，卻見他一表人才，舉手投足頗有風度。

只是。那張頗為俊俏的臉上，因為憂慮而略顯疲態(tài)。

成公英見到劉闖，雙手抱拳一揖到地。“金城成公英，奉韓遂太守之命，特來拜見大漢皇叔。”

劉闖微微一笑，連忙上前把成公英攙扶起來。

“公遠道而來，本該早早相見。

奈何前兩日身體不適，故而未能及時與先生相見，實闖之過也。”

成公英連道不敢，在劉闖的禮讓之下，在一旁落座。

看得出來，他其實很焦急。

不過當著劉闖的面，他還是盡量保持了幾分禮數(shù)，在客套幾句之后，才起身道：“韓太守久慕皇叔之名，一直心懷敬意。他早就想派人前來拜會皇叔，但卻為瑣事耽擱，還請皇叔勿怪。”

劉闖眼睛一瞇，沉默不語。

一雙眸子，眸光灼灼，凝視著成公英。

半晌，他輕聲道：“非是瑣事，實為不屑乎？”

成公英心里一咯噔，抬起頭向劉闖看去。

他萬萬沒想到，劉闖竟然絲毫不留情面，把話一下子說開。

沒錯，如果不是劉闖戰(zhàn)敗曹操，如果不是馬超兵臨城下，只怕韓遂也不會這么乖乖的前來拜會。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

可一旦是要把話挑明了，也就沒了寰轉(zhuǎn)的余地。

也就是說……劉闖窺覷涼州之心已無需隱瞞。

“先生之名，我也有所知。

先生名為那韓文約部曲，實則是他至交好友……對韓遂，我相信先生比我更加了解。此人腹中若黃河九曲，長于算計。今日他派你前來，拿著那所謂的二十萬燒當，看似要歸附我，實則是想要威脅……呵呵，也許在他韓遂想來，我與他并無深仇大恨。只要他表示臣服，我定會阻止孟起出兵攻打……若先生也這樣以為，恐怕失算了！我與孟起，乃八拜之交。”

“啊？”

成公英聞聽，心里頓時一顫。

劉闖站起身來，看著成公英道：“孟起乃我兄長，我更不會做那背信棄義之事。

涼州，我漢之所治。奈何自董卓以來，為宵小割據(jù)，更使得涼州戰(zhàn)火不斷，百姓苦不堪言。

今我欲取涼州為我所治，先生也是我漢家子民，卻不知是要幫著那韓遂與朝廷相爭，亦或者是盡一漢家子民之本份，為朝廷效力，為涼州百姓尋求一方樂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