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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地師 202 搜身
也許是因為對蘇昊心存愧疚,陳道第二天就安排人把蘇昊的信送走了。但是,以當(dāng)年的交通條件,即便是搭乘兵部的八百里加急,這些信送到江西也需要四五天的時間,再至于說家里人如何做準(zhǔn)備,再出發(fā)前往京城,其間需要的時間就沒法估算了。
穿越到明朝已經(jīng)有一年多時間,蘇昊慢慢地也適應(yīng)了明朝的生活節(jié)奏。與后世的快節(jié)奏不同,明朝的人生活時間不是按分秒計算的,而是按年月計算的。從江西到京師,路程有三四千里,按一天走100里計算,正常人走一趟也得花上個把月的時間。更何況,如果遇到下雨、生病之類的事情,耽誤的時間就更多了。所以,從蘇昊把信發(fā)出去,再到家里人進(jìn)京,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是完全不夠的。
在這段時間里,蘇昊也沒有閑著。他親自帶著幾名職業(yè)礦師去了一趟永平府,也就是后世遷安、灤縣一帶,確定礦藏的具體位置。開灤煤礦和遷安鐵礦在后世都是鼎鼎大名的,蘇昊對于這兩處礦區(qū)的情況十分熟悉,盡管提前了四百多年,但他還是能夠準(zhǔn)確地識別出幾個大礦藏的所在地。
為了不讓人覺得勘礦過程太過容易,蘇昊在陳觀魚的配合下,在現(xiàn)場裝神弄鬼地表演了一番,又是測羅盤,又是畫符,把董、楊二人找來的那些礦師都給弄迷糊了。這些人雖然打心眼里對于這種把戲就不相信,但又找不出蘇昊的什么破綻來。等到礦工們實際采出了礦石之后,這些礦師們也只能服氣了。
在采礦方面。董、楊二人的手下有著豐富的經(jīng)驗,包括如何鑿開巖層、如何挖巷道、如何通風(fēng)、如何排水之類,都干得井井有條,遠(yuǎn)比蘇昊的紙上談兵要強得多。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艱苦努力,蘇昊預(yù)言的煤礦和鐵礦都建成投產(chǎn)了。據(jù)老礦工們估計,這幾個礦的儲量都達(dá)到了驚人的水平,是難得的富礦。董、楊二人這才把心放了下來,同時對于與蘇昊進(jìn)行進(jìn)一步的合作也平添了百倍的熱情。
李龍在第一時間獲悉了開灤煤礦和遷安鐵礦投產(chǎn)的消息。董天章在派人向李龍報喜的同時,還送去了一張五千兩銀子的銀票,說是礦山的預(yù)分成。當(dāng)然,李龍也不是平白無故拿這筆錢的,他向北直隸的礦監(jiān)打了招呼,把這兩個礦的礦稅壓到了一個極低的額度,幾乎相當(dāng)于兩個小型礦山的水平。
蘇昊一身塵土地從永平府回到京城。屁股在蘇府的椅子上還沒坐熱,小太監(jiān)萬象就聞風(fēng)而來了,笑吟吟地通知蘇昊,說李公公又在德福樓設(shè)了宴,要給蘇公子洗塵、慶功。
“李公公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到京師?”蘇昊奇怪地問道。
萬象道:“李公公天天都在打聽蘇公子什么時候回來呢,他說只要你一回來。就要馬上稟報他。這不,蘇公子的車騎還在通州的時候,李公公就已經(jīng)得到消息了。”
“李公公真是太客氣了,蘇昊何德何能,值得李公公如此惦記。”蘇昊假意客氣道。
“李公公說了。蘇公子天賦稟異,日后定是大福大貴。我等以后還要仰仗蘇公子照應(yīng)呢。”萬象諂媚地說道。
蘇昊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連忙岔開話題,問道:“李公公有沒有說,讓我?guī)дl共同前往?”
萬象道:“李公公說了,這個酒宴也就是朋友之間拉拉家常,所以還請?zhí)K公子不要帶外人前往。”
“我明白了。”蘇昊說道,“容我洗漱一下,換身衣服就去。”
萬象老老實實地呆在蘇宅,等著蘇昊洗澡、換衣服,然后陪著他前往德福樓。與此前相比,萬象對于蘇昊的態(tài)度顯得恭敬了許多,蘇昊想,這也許是因為自己與李龍的合作逐漸深入,自己在李龍心目中的地位也與日俱增,所以萬象這樣的小太監(jiān)也趕緊見風(fēng)使舵,開始拍自己的馬屁了。
萬象表現(xiàn)出恭敬的態(tài)度,蘇昊卻不能在他面前擺譜,而是一路與萬象說說笑笑,顯出親熱的樣子。蘇昊知道,太監(jiān)屬于身體有殘疾、心理同樣有殘疾的人,他們比常人更為敏感,也更容易記仇。俗話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和太監(jiān)結(jié)怨,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蘇昊可不想惹上這樣的麻煩。
來到德福樓前,照例有小廝迎上前來。不過,這一回他們可沒有盤問蘇昊,而是滿臉堆笑地招呼道:“是蘇公子吧,快請吧,客人都已經(jīng)等急了。”
“客人?你是說李公公嗎?”蘇昊問道。
“呃……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小廝支吾道。
蘇昊沒有在意,照著小廝的指點向樓里走去。剛走進(jìn)酒樓的大門,他就隱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他左右顧盼了一下,只見樓下大廳里坐了七八桌客人,與他上一次來的時候看到的沒有什么不同。但細(xì)細(xì)觀察,卻發(fā)現(xiàn)這些客人清一色都是年輕小伙,一個個神情嚴(yán)肅。他們面前擺著各色菜肴,但顯然所有的人注意力都沒有放在菜肴上,而是用眼角的余光盯著蘇昊,那目光犀利得如刀子一樣。
“萬公公,這是怎么回事?”蘇昊小聲地向萬象問道。
“什么怎么回事?”萬象用詫異的口吻問道,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暴露了他的心態(tài),很顯然,他是知道這其中的蹊蹺的,只是不愿意告訴蘇昊而已。
“哦,沒什么,是我多心了。”蘇昊答道。
李龍請客的地方,仍然是在二樓的天字號包房。蘇昊走到樓梯前,正要邁腳上樓,眼前不知什么時候閃出了一條漢子,伸出手阻攔道:“蘇公子請稍候。”
漢子的臉上掛著一縷職業(yè)化的笑容,但蘇昊卻無法從這笑容中讀出任何暖意。他注意到,漢子的眼神與店堂里那些人有著驚人的相似,都是透著幾分陰冷、幾分銳利。也就是說,這店堂里偽裝客人的年輕人與他面前這條漢子應(yīng)當(dāng)是一伙的,只是一個在明處,一個在暗處而已。
“敢問,閣下有何指教?”蘇昊冷冷地問道。
漢子恭敬地微微鞠了個躬,對蘇昊說道:“蘇公子,為了李公公和客人的安全,小的要確認(rèn)一下您身上有沒有帶不合適的東西。”
“你是說,你要搜查我?”蘇昊不悅地說道。這一刻,他幾乎想拂袖而走了,他想不通李龍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耍這樣的威風(fēng)。
“蘇公子息怒。”萬象連忙上前解釋道,“這位兄弟是李公公的侍衛(wèi),他也是為了李公公的安全著想。蘇公子有所不知,這幾日,坊間風(fēng)傳有人要對李公公不利,所以李公公不得不謹(jǐn)慎一些。”
蘇昊道:“既是如此,那今天的酒宴要不就算了吧,讓李公公身犯奇險來接見我,在下實在是過意不去。萬公公,在下告辭了。”
聽蘇昊放話說要走,萬象哪肯應(yīng)允,連忙上前攔住。他面有尷尬之色,拼命地向蘇昊陪著笑臉,說道:“蘇公子,李公公是誠心誠意要給你接風(fēng)洗塵,這少許不便,還請?zhí)K公子海涵。這位兄弟也是盡自己的職守,蘇公子不要讓他為難了。”
蘇昊心里好生疑惑,不知道李龍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照理說,李龍在自己面前是完全沒有必要搞這種名堂的,如果他真的想對自己擺譜,那就根本沒必要請自己吃飯。一方面十分熱情地設(shè)宴款待,另一方面又非常不禮貌地讓侍衛(wèi)搜自己的身,這個李龍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蘇昊嘴上說著酒宴作罷的話,實際自然不能這樣做,畢竟李龍勢力極大,不是自己能夠得罪得起的。他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有這樣的規(guī)矩,那這位兄弟就搜搜看我身上有沒有帶不合適的東西吧。”
見蘇昊同意了,那漢子便伸手開始搜查。他查得非常細(xì),從蘇昊的頭發(fā)一直查到腳底,其嚴(yán)格程度堪比后世坐飛機時候的安檢。蘇昊注意到,此人搜身的功夫十分專業(yè),不像尋常捕快那樣推推掇掇、滿處亂摸,而是在各處輕輕一觸就過去了,讓被搜查的人沒有屈辱的感覺。
“蘇公子,得罪了。”
漢子把蘇昊全身搜了個遍,沒有發(fā)現(xiàn)利器,便退后一步,躬身向蘇昊道歉,同時作了一個允許蘇昊上樓的手勢。
蘇昊心里好生不快,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便徑直上樓去了。到了樓上,蘇昊看到天字號包房門口站了幾名與樓下那群人相似的小伙子,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在保護(hù)房間里的人。再看其他的包房,雖然房門也一樣關(guān)著,但門口卻沒有任何的侍從,蘇昊完全有理由相信,這些房間全都是空著的。
“李公公就在里面等著蘇公子呢,蘇公子請自己進(jìn)去吧,小的就不打擾了。”萬象把蘇昊送到天字號包房的門外,就不肯往里走了。
如果不是看到萬象親自來請自己,蘇昊是沒有膽量走進(jìn)這間包房的。李龍擺出的這副陣勢,名義上說是吃飯,可是怎么看怎么像是鴻門宴。自己明明剛給董、楊二人找到了礦,李龍完全沒有理由要對自己不利啊,為什么要擺下這一桌鴻門宴呢?
走到這里了,蘇昊就算不想進(jìn)去,也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他定了定神,伸手推開了包房的門,抬腿走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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