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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如初 第八十五章 用心良苦
祁府的小輩都是住在三進(jìn)院里。
先是老夫人派雙芷送來一套足金的頭面首飾。
然后是去而復(fù)返的陳嬤嬤送來太子妃的賞賜。
一時間,祁府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這小小的院落。
嫉恨者有之,沉思者有之,如祁珍那般真心為嫂嫂開心者反而最少。
撥弄著匣子里的各色寶石,華如初嘴角露出了笑意。
今日還真是收獲巨大。
只要入了太子妃的眼,祁府這些婦人就算再嫉妒不滿,又能拿她如何?
她們可以不顧及,老夫人卻絕對會顧著。
她看得分明,老夫人還等著她去太子妃面前替祁府掙臉面呢!
她再努力一把,這內(nèi)宅的日子說不定就不會那么難熬了。
正想著,春玉端著一碟子的千層酥進(jìn)來。
華如初還以為是春玉做的,也沒在意。
春玉邊擺放邊道:“小姐,這是珍姑娘的丫頭送來的,還轉(zhuǎn)了珍姑娘的話,說她不方便過來,做了這個來為您慶祝。”
祁武氏那樣心機(jī)深沉的人,怎么反而教出這么一個讓人喜歡的孩子呢?
捏起一個咬了一口,華如初點(diǎn)頭,“進(jìn)步了,不比你們做的差。”
春玉沏了茶放到她手邊,笑,“珍姑娘聰明,也真心喜歡,自然就做得好?!?p/>
吃了一塊,抿了茶水送下滿嘴殘渣,“你們分了吧。”
幾個丫頭笑嘻嘻的行禮,“謝小姐賞。”
“貧嘴,晚上給我拌兩個涼菜就當(dāng)是你們的謝禮了。”
“小姐,女子不宜多吃涼,夫人交待過的?!贝河駶M臉為難。
華如初瞪她?!拔夷挠卸喑??一天能吃上一盤就不錯了,哪家小姐有我這么可憐,想吃個涼菜還得求著你們?”
大小丫頭都不敢接話,云書卻知道小姐不是生氣,只是沒能滿足她讓她不高興了。
抿嘴偷偷笑了下,云書把那滿匣子寶石推到小姐面前,轉(zhuǎn)了話題,“太子妃賞賜的,得盡快打磨兩套出來。等您去太子府時得用上,您看看喜歡哪個顏色?!?p/>
隨手點(diǎn)了幾個顏色,華如初就要起身,云書趕緊拉住她,“小姐。這顏色太素淡了,在家時用用倒沒事,可若是去太子府卻不行,你再挑挑。”
華如初不耐,“你看著挑就是,別事事問我。”
“是是是,小姐。您去哪,我陪您?!?p/>
“去書房看會書,不用人侍候了,各自去忙吧。”
“是?!?p/>
走到門口。華如初又回過頭來吩咐,“把那匹金蠶絲布拿出來,給我和姑爺各做兩套里襯,老太爺和老夫人。還有公婆那里各做一套,尺寸你們自去打聽?!?p/>
“是。小姐。”
次日,早膳過后華如初乖覺的去了主院請安。
老夫人看到她馬上柔了表情,不再理會三個媳婦,向她招了招頭,“快到我身邊來,早膳用好了嗎?”
“用好了,祖母呢?”
“早早的就用過了,不用一大家子人聚到一起吃,隨便用點(diǎn)就成?!?p/>
“您事情多,該多用一點(diǎn),我有個丫頭會做幾道好消化味道又好的膳食,您要是不嫌棄,我讓她明兒個早早的做了給您送來。”
老夫人高興得眉開眼笑,“好好好,孫媳婦的孝敬我當(dāng)然不拒絕,明兒個早上我就等著吃了?!?p/>
“是,一準(zhǔn)兒不會忘。”
“咳……”祁武氏輕咳一聲,從進(jìn)門到現(xiàn)在,她這媳婦都還沒向她請安,就跟沒看見她似的,眼里還有沒有她了?
華如初心下暗笑,臉上卻有了驚惶之色,趕緊到祁武氏面前行禮問安,“娘今日身子可還爽利?珍妹妹呢?怎么沒跟著您一起過來?!?p/>
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下祁武氏原本只有一分的薄怒變成了七分,站起來就要斥罵,老夫人哼了一聲,不大不小,屋內(nèi)的人卻都能聽到。
祁武氏話都到嘴邊了,就要溜出來了,被這一聲提醒驚得咬了舌頭,疼得臉色都變了。
“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請大夫?”
推開華如初上前相扶的手,祁武氏朝老夫人僵硬的扯出一個笑意,道:“媳婦想起有點(diǎn)事情要處理,一會再來侍候您。”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有佑兒媳婦在這里就行了?!?p/>
“是,媳婦告退。”
又看了其他兩人一眼,老夫人開始趕人,“都各自去忙吧。”
大房的吃憋讓祁林氏和祁沈氏心情愉悅,爽爽快快的告退。
雜閑人等一走,老夫人就定定的看向華如初,掌家多年,大大小小的手段見識過,也用過,哪會看不出她剛才是故意那么說的。
這孫媳婦,好像也不如她表現(xiàn)的那般綿軟。
這不但不讓她惱,反倒讓她喜。
祁府需要這樣一個人。
剛這么想著,就看到華如初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孫媳婦不敬長輩,請老夫人降罪?!?p/>
老夫人也不叫她起身,“為何故意激她?”
華如初聲音打著顫,偶爾還能聽到牙齒磕到的聲音,老夫人又迷糊了,對剛才的想法有了動搖。
“不是孫媳婦存心要和婆婆過不去,實(shí)在是……”停了停,平復(fù)了一下情緒,華如初才繼續(xù)道:“媳婦從揚(yáng)州遠(yuǎn)嫁來這冀州,原就倉皇無措,說句大不敬的話,就是這府中長輩親人也不是個個都對我存有善意,可唯有小姑子從始至終就敬我,對我好,我聽夫君說過,從小姑子能做衣裳開始,年年都會給他做,就是鞋襪香囊也沒有落下,對我好的人,對夫君好的人,我總想回報幾分。所以……”
想起前幾天她每每出門都把祁珍帶著,老夫人就有幾分明白了,“你想求什么?”
華如初抬頭看老夫人一眼,又飛快的低頭,卻讓老夫人清晰的看到她臉上的擔(dān)憂和猶疑,“孫媳婦想求您把小姑子帶在身邊教她持家?!?p/>
老夫人不解,“你婆婆一直在教她,有何不妥?”
“媳婦不敢言婆婆的不是,只是……只是……”
沉默了一會。老夫人才道:“起來說話?!?p/>
華如初乖順的站起來,卻緊閉著嘴巴不再說話。
子不言父過,做為兒媳婦,言長輩是非對錯更不行。
她不愿意做那背地里告狀的長舌婦,也不能做。
她只要提起這事讓老夫人記在心里就行了。
果然。老夫人沒有繼續(xù)問,而是仿佛剛才什么都沒說過,把冀州的世家一一例舉出來,大皇子的勢力,二皇子的勢力,以及中立的,都一一點(diǎn)明。
最后道:“這只是大概。中立的也未必就真的中立,有墻頭草,也有的是在觀望,在外不管遇上的是哪個勢力的。你都要留個心眼,別傻傻的誰說什么都信?!?p/>
“是,孫媳記住了。”
揉了揉額頭,老夫人也有些累了。放下筆道:“今兒就到這吧,你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明日你再過來?!?p/>
“是。”快手快腳的給老夫人重新沏了杯茶,華如初這才告退。
雙芷低眉順眼的沒有動作,心下卻暗道少夫人聰慧。
點(diǎn)把火就跑,至于這把火要不要燒,怎么燒,全交給了最有權(quán)力做主的那人。
她還能脫了嫌疑。
“雙芷,去查查祁珍那里是怎么回事。”
“是?!?p/>
兩盞茶過后,雙芷就掀簾進(jìn)來,面帶異色。
對上老夫人的眼神,雙芷很是為難。
少夫人知道不能燒著自己,以不能言長輩是非對錯逃了開去。
可她這個做奴婢的更不能?。?p/>
那是犯上,把她打賣了都是輕的。
“怎么回事?”
雙芷腿一軟,就跪了下去,“老夫人,奴婢……奴婢不敢說?!?p/>
看她如此,老夫人心里一涼,生出一種還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較好的心思來。
可一想到孫媳婦的欲語還休,牙一咬,“說,只要說的是事實(shí),我就不治你的罪。”
“是?!钡玫奖WC,雙芷才挺直了腰,把自己查到的問到的說出來。
瞟到老夫人凌厲的眼神,膽顫心驚的繼續(xù)道:“奴婢去的時候說有些事找大太太,不讓門婆子通傳,在門口的時候聽到了一點(diǎn),大太太正教珍姑娘一些個……一些個……”
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說。”
“是,大太太正教珍姑娘一些陰私手段,奴婢聽著,很歹毒,有些奴婢聞所未聞,姑娘哭,不愿意學(xué),被大太太打了小腿,奴婢偷眼瞧著,那里都腫了,不像是一日就有的?!?p/>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她這是要把祁家的姑娘教成什么樣?她這是和她的閨女有仇才要這么毀了她吧?!
哪家容得下滿腹毒計的惡婆娘?
就算嫁過去得逞了,她瞞過去了,也不怕報應(yīng)到孩子身上?!
就如同祁府一般。
她都能教的,必定自己是非常的懂。
是不是她這么些年的被壓制也是裝的?
老夫人閉上眼,壓下心里翻騰的怒氣。
好一會后才又睜開,定定的看著雙芷,那眼神,讓雙芷心底發(fā)涼。
果然是這樣,果然,老夫人遷怒她了。
她一定會被老夫人賣了去,一定會的。
“沒人發(fā)現(xiàn)你?”
雙芷連連搖頭,“沒有,奴婢猜著可能這樣的事在大太太院里太平常,并沒有遮掩,奴婢在門外聽了一陣,聽到腳步聲就離開了?!?p/>
這當(dāng)口,正是最忙的時候,做膳食的,清掃的,洗曬的,雙芷鉆了個好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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