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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權(quán)奸

作者:迷路的龍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種田經(jīng)商 | 迷路的龍 | 小娘子馴夫記 | 更多標(biāo)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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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馴夫記 121 權(quán)奸

郭浩儒愣了下,這么快就有了消息么?

他狐疑的走到房外,推開了大門,一眼看到了一隊(duì)鮮衣怒馬的軍士,把一輛極為奢華的馬車拱衛(wèi)其中。

郭浩儒微微一怔,雙手抱拳問道:“不知——”

話未說完,便被人打斷:“我家殿下要見你,上車吧。”

殿下?郭浩儒眉頭皺起,行事越發(fā)謹(jǐn)慎,待上了馬車,卻見車廂內(nèi)寬敞無比,那人身著一襲皇子大袍,盤膝而坐,一對虎目炯炯有神的盯著自己。

郭浩儒不動聲色的垂下視線,拱手問道:“不知閣下是?”

青年男子兩道濃眉斜飛入鬢,一雙眼明亮有神,顧盼神飛,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配合寬肩窄腰,稱得上相貌堂堂。

青年揚(yáng)起頭,朗聲道:“吾乃高陽王。”

郭浩儒心中一動,果然是這位煞星,燕王朱棣第二子,和乃父一樣能征善戰(zhàn),被太祖皇帝賜封為高陽王的朱高熙。

郭浩儒神態(tài)越發(fā)恭謹(jǐn),伏低身子喚道:“見過高陽王。”

朱高熙對郭浩儒的態(tài)度很滿意,他下巴向下點(diǎn)了點(diǎn),“你可知本王喚你前來所為何事?”

郭浩儒保持著躬身的姿勢,半跪榻前,沉穩(wěn)的道:“在下不知。”

朱高熙哈哈大笑:“郭浩儒,你的好日子來了,父皇即將登基,特點(diǎn)你執(zhí)筆,書寫繼位詔書,這可是天大的榮耀,你還不趕緊謝恩!”

郭浩儒心中百般思緒翻騰,為何前幾日太子剛和他說了。沒幾日高陽王就上了門?

電石光火間,他明白過來,朱高熾來之前,怕是就已經(jīng)動了一番手腳。這位太子殿下是算準(zhǔn)了了他必然被說服!

郭浩儒面上露出了一絲遲疑之色,朱高熙臉色一沉,陰冷的道:“郭先生怕是還不知道。方孝孺已經(jīng)因?yàn)榫芙^草擬詔書而被圣上下令,連誅十族,親朋好友,門人弟子,無一幸免。”

這話縱然已經(jīng)從朱高熾口中聽過一次,此時再聽,仍然讓人心驚膽戰(zhàn)。汗毛直立,郭浩儒無需做作,便顯出了滿臉驚詫悲傷的情緒。

朱高熾轉(zhuǎn)頭看向了窗外:“就不知道郭先生是否舍得嬌妻愛子了——”

郭浩儒臉上現(xiàn)出掙扎的神情來,這卻是做給高陽王看的,半晌。他呼出一口長氣,五體投地道:“下臣愿意為皇上效犬馬之勞。”

“好!好!好!”朱高熙心情大好,連說了三個好字,伸手扶起了郭浩儒,迫不及待的道:“郭先生果然識趣,本王十分看好你,先生請喝茶。”

說完,自己卻沒有動手的意思。

這卻是裸的招徠了,郭浩儒看著朱高熙面前的茶壺和一對茶杯。識趣的提起茶壺,先給朱高熙倒上一杯,又給自己斟了半杯,不知怎地,卻想起了太子朱高熙那僅有一只的茶杯來。

太子朱高熙只帶了一個茶杯,看似不好親近。但是若是用自己的杯子與臣下一杯茶,卻是越發(fā)顯得親近了。

郭浩儒心中暗嘆,和太子朱高熾的手段相比,這位二殿下的所作所為未免膚淺,盡皆流于了表面。

示威在前,施恩在后,手段簡單而粗暴,若非郭浩儒早已經(jīng)被朱高熾給說服,此時怕是早已經(jīng)暴起,任他如何處置。

高陽王朱高熙十分快活,方孝孺所為,深深的激怒了父皇,自己這一次自告奮勇的請來郭大儒的嫡親血脈,定然會被記上一大功。

他看著郭浩儒,迫不及待的道:“先生這就收拾下行囊,與我一起進(jìn)京吧!”

郭浩儒愣了下,為難的道:“待我安頓下妻兒——”

朱高熙大手一揮,打斷了郭浩儒的話:“無妨,一同帶著就是!”

郭浩儒一臉為難,再次叩拜道:“非是下臣不愿,實(shí)是妻子李氏剛剛有孕,經(jīng)不起長途奔波。”

朱高熙的笑臉一收,定定的看著郭浩儒,半晌,他慢條斯理的道:“那就把你的妻子留下,帶著孩子進(jìn)京。”

郭浩儒猶豫了下,道:“妻子體弱,留小兒在身邊照顧,我?guī)Т髢哼M(jìn)京可否?“

他如果不帶個人質(zhì)一起,只怕這位高陽王不會放心。

車廂內(nèi)一片安靜,郭浩儒脖子上的汗毛根根立起,感受到對面那位有如實(shí)質(zhì)的目光在他身上一遍遍的探查,半晌,朱高熙淡淡的道:“準(zhǔn)!”

郭浩儒如蒙大赦,匆匆道:“臣下這就去收拾行囊。”

他下了馬車,快步進(jìn)入家門中,一眼看到兩個兒子扶住妻子,守候在了家門口,心中一暖,隨即黯然的道:“我要進(jìn)京了,收拾行李吧。”

李氏一頭霧水,追問道:“怎么突然就進(jìn)京了?剛才那人是誰?”

郭浩儒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李氏,關(guān)于方孝孺的事情終究忍住沒說,他輕聲道:“帝王家事,少議為妙,等我安頓下來,便來接你。”

李氏抿緊雙唇,定定的看著郭浩儒,見他清俊的臉上一派風(fēng)淡云輕,一雙眼依然如往日般湛然,不由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好,那我等你。”

郭浩儒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過頭看到欲言又止的兩個兒子,嘆了口氣道:“志禮也隨我一起進(jìn)京。”

李氏愣了下:“志禮也去?!”

郭浩儒重重的點(diǎn)了兩下頭,伸手握住了李氏的手,入手一片冰涼,對于一個婦人來說,同時奪走她的丈夫和兒子,縱然堅強(qiáng)如李氏,也有些扛不住了。

何況郭家這些年境況雖然不好,一家人卻始終在一起。

李氏不愧大家出身,片刻功夫,精神就緩了過來,別過身子道:“我去給你們收拾行囊。”

郭浩儒深深的吸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了兩個兒子。長子溫潤如玉,像自己多些,次子近年來也頗有長進(jìn),他拍了拍郭志彬的肩膀:“以后。你母親,就要你來照顧了。”

郭志禮也異常嚴(yán)肅,掐著胞弟的臉頰:“我不說你也明白的。對吧?”

郭志彬疼的齜牙咧嘴,連連點(diǎn)頭。

李氏喚過郭浩儒,給他和郭志禮一人收拾了一個大包,送著他們到了門口,看著他們上了馬車,直到馬車在視野中完全消失,李氏才在小兒的攙扶下回到了屋子里。

關(guān)家是第二天得的信。關(guān)大寶來讀書,卻發(fā)現(xiàn)先生不見了,登時一股濃濃的失落襲上心頭,莫名的,產(chǎn)生了被遺棄的惆悵。

只能說郭浩儒把關(guān)大寶保護(hù)的太好了。從十二歲稚齡,一直在郭浩儒身前學(xué)習(xí),和郭志禮也是形影不離,一切事務(wù)自有郭浩儒打點(diǎn),他只要專心讀書即可。

現(xiàn)在突然之間,先生沒了,好友郭志禮也跑了,他一下就不知所措了。

只是人的慣性是強(qiáng)大的,縱然先生不在。關(guān)大寶還是進(jìn)入書房內(nèi),一個人默默的讀了半日書,到了晌午,才和李氏告辭離去。

關(guān)大寶悵然若失的回到了家中,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立刻引起了吳氏的注意,她喚住兒子:“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回來?”

關(guān)大寶眨了眨眼。木然道:“先生走了,致禮兄也走了。”

吳氏愣了一下,捉住了兒子的袖子:“什么意思?”

關(guān)大寶嘆了口氣道:“先生去京城辦事了,致禮和他一起,現(xiàn)在家中就剩下師娘和志彬了。”

吳氏一怔,片刻后消化了這個消息,登時急了:“那怎么行,怎么能讓你嬸嬸和彬哥兒自己在家!”

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往外沖,“我去叫他們來咱們家里住!”

一旁的關(guān)秀秀這才回過味來,什么意思,郭志彬要到家里來住了?!

李氏并未接受吳氏的好意,只答應(yīng)吳氏若是有什么不妥當(dāng),一定給她報信。

吳氏唉聲嘆氣的回到了家中,看著關(guān)秀秀吩咐道:“你以后每日里去你嬸嬸家走上一遭,若有什么事情,也好照應(yīng)一下。”

關(guān)秀秀一怔,那不是說每天都要和郭志彬打個照面了,只是想著李氏,拒絕的話到底沒有說出口。

到了晚上打尖的時候,郭家父子終于松了一口氣,高陽王朱高煕一路上滔滔不絕,講述的多是四年中他立下的赫赫戰(zhàn)功,余人只能不斷的附生應(yīng)和,委實(shí)心累。

郭浩儒接過兒子遞來的溫?zé)崦恚亮艘话涯樀溃骸霸琰c(diǎn)歇息吧,明天還要起早趕路。”

郭志禮應(yīng)了,洗漱一番后也上了床鋪。

睡的正香的時候,卻被人推醒,郭志禮睜開眼,看到了郭浩儒模模糊糊的身影,下意識的就要出聲,卻被郭浩儒堵住了嘴巴。

郭浩儒往里一推,郭志禮被迫讓出了半個床位,他總算知道每次郭志彬被搶走半個床鋪的心情了。

郭志禮知道老爹此舉必有深意,安靜的順從著郭浩儒的意思,轉(zhuǎn)過身去,背朝著老爹,片刻之后,后背上傳來了瘙癢之感,一下一下。

他一怔,幼年時,剛讀書寫字的時候,父親和他最愛玩這個游戲,父親在他后背上寫字,他來猜測是什么字。

郭志禮何等聰明,立刻猜出,父親不信任高陽王,所以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傳遞信息!

他沉下心來,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后背之上,感受著郭浩儒的指尖移動,一字一字的讀著——奉宣入京,起草新皇登基詔書。

登基詔書!

郭志禮的整個背部都僵硬了,他沒有想到,自己老爹進(jìn)京居然是干這個去了!

他不像是弟弟,在他小時候,對家中的生活還有印象,那是一派繁花似錦的景象,所以家道中落后,他一直努力的讀書,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重回昔日的榮光。

這一天,這么快就到來了么?

郭志禮腦海中浮想聯(lián)翩,感到父親的指尖又開始動了,他按捺住激動的心情,集中注意力,去感受著郭浩儒的手指移動。

方,孝。孺——

對于曾祖父的關(guān)門弟子,郭志禮也有印象,那是一個溫文的年輕人,很得曾祖父的喜愛。

方孝孺拒擬登基詔書。被誅十族。

不得不說,從郭浩儒寫字,到這些字在郭志禮腦海中成形。是有一個時間差的,這個時間差是郭志禮辨識出這些字后,在腦海中重新排列組合產(chǎn)生的。

當(dāng)一個個獨(dú)立的漢字在郭志禮腦中排成完整的一句話,并且瞬間明白了話中的含義后,這些漢字仿若一串驚雷,在郭志禮腦中轟然炸開,把他所有的思想都炸的粉碎。

有那么一瞬間。郭志禮完全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郭浩儒的手指也離開了兒子的后背,他很清楚,這句話的威力,需要很長時間去消化。

郭志禮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和方孝孺畢竟沒有父親那般的交情。思考問題也就更加理智。

他馬上明白過來,為什么朱棣登基,會要父親草擬詔書,為的就是反打天下讀書人一個耳光。

同樣的,也等于把郭浩儒推到了天下讀書人的對立面,郭志禮心中百味雜陳,郭浩儒只剩下一條路可以選擇——成為一代權(quán)奸,必須,一定要!

否則。郭家一定會被那些讀書人的口水淹的片甲不存。

郭志禮的雙手逐漸握緊,開弓沒有回頭箭,父親既然已經(jīng)同高陽王上路,必然已經(jīng)做了決定,那么,作為兒子。他能夠做的——

就是子承父業(yè),成為下一個權(quán)奸!

這樣,當(dāng)父親退下來后,他可以保護(hù)父母無恙。

郭志禮的性格和他的外表大不相符,主要還是由于幼年時的遭遇導(dǎo)致的,年少時嘗盡人情冷暖,少年熱乎乎的心很容易就冷卻下來。

溫文儒雅的外表下是一顆殺伐果決的心,從某些方面來說,郭志禮比自己的父親還要狠。

郭志禮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子,看到父親早已經(jīng)轉(zhuǎn)向外側(cè),把后背朝向了自己,知道這是父親對自己的考驗(yàn)。

他伸出手指,一筆一劃,把父親并不寬曠的背部當(dāng)成了一塊頑石,他的手指,就是一把鋒利的刻刀。

他要把手下的字刻到父親的心中去,這是他的決定,也代表了他的決心。

權(quán)——奸——!

郭浩儒瞬間讀懂了兒子的意思,他慶幸自己現(xiàn)在是背對著兒子,郭浩儒使勁眨了兩下眼睛,把洶涌而出的淚意生生咽了下去。

郭浩儒心中暗嘆,他是對不起這個兒子了,只是為了妻子,他又不得不這么做。

郭浩儒翻過身來,這次是拉住了郭志禮的手,在他的掌心細(xì)細(xì)的刻畫起來:

——記住,我們只需要效忠皇上一人。

——太子乃是能主,高陽王豎子,不足為謀。

一句句,全部是郭浩儒自幼年起,耳濡目染的政治斗爭經(jīng)驗(yàn),現(xiàn)在,他又把這些傳給了自己的兒子。

郭志禮認(rèn)真的記著,不時反手在父親的掌心寫上一句,二人你來我往間,不知不覺,外面的天色泛起一絲灰白,郭浩儒安撫的拍了拍郭志禮的手,回到了自己的床鋪之上——高陽王生性多疑,不能給他留下丁點(diǎn)疑點(diǎn)。

如此三四日過去,郭家父子白日與高陽王朱高煕同車而行,到了夜里,則以指代筆,在彼此的掌心中交談著,郭志禮以令郭浩儒欣慰的速度快速的成長著。

朱高煕卻極其不爽,這一對父子恭敬有禮,偏偏就讓人不舒服,無論他說什么,都只會點(diǎn)頭應(yīng)是,旁的話一句不肯多說,擺明了劃清界限。

到了第五日頭上,朱高煕終于受不了了,干脆的換上馬匹,先行離開,把馬車讓給了郭家父子。

這下子,郭家父子有了更多的交流時間,郭浩儒抓住了每一刻鐘,恨不能把在山野鄉(xiāng)間耽誤的這些年功夫全部給郭志禮補(bǔ)齊。

他此時也有些懊惱,一直以來,他都想讓兒子通過科舉出仕,憑借郭志禮的聰明才智,成為一代名臣不成問題。

誰會想到命運(yùn)生生的開了這么個玩笑!

如果有選擇,誰會愿意去做一個權(quán)臣奸相!

時間如流水一般,在郭家父子日夜不停的學(xué)習(xí)中。馬車終于駛?cè)肓藨?yīng)天府。

朱高煕先一步抵達(dá),此時卻候在了城門外,他既然做了九十九步,當(dāng)然不肯落下這最后一步。

當(dāng)天時間已晚。郭家父子被安置在了驛館之中,第二日一早,朱高煕便全身皇子大朝服。前來尋他們了。

郭浩儒看了一眼朱高煕的衣飾,心中暗諷,這位二殿下的心思,還真是昭然若揭了。

相對于皇子的身份,自然是高陽王更尊貴些,可朱高煕偏偏就穿了皇子朝服,為的什么。為的還不是那把九五之尊的椅子!

同時,郭浩儒也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他們抵達(dá)的第二天,朱棣就立刻接見他,說明那位已經(jīng)是迫不及待了。

郭志禮被留了下來。郭浩儒雖然尚無官職在身,卻曾中了洪武年間的探花,有著進(jìn)士的功名,也算不得白身,穿了一襲寶藍(lán)色緞子長袍,整個人精神奕奕的跟在了朱高煕的身側(cè),識趣的落后半步,給這位殿下讓出路子。

到了宮里,郭浩儒心中百感交集。年幼時他因了祖父的關(guān)系,頗受洪武帝的喜歡,出入宮闈如同自家后花園,沒想到成年之后,卻是闊別多年才重新踏入這里。

粗一望去,許多建筑風(fēng)景俱都沒有改變。細(xì)細(xì)看去,卻又有許多不同——午門似乎重新粉刷了,文英殿又換了全新的琉璃瓦。

隨著朱高煕的腳步,郭浩儒臉上的神色越發(fā)凝重,越過了前三殿,直接進(jìn)入了后廷之中,一路之上并未遇到盤查,顯然已經(jīng)提前得到了吩咐。

朱高煕的腳步終于停了下來,他回過頭,看著郭浩儒道:“還請先生稍待,我去稟明父皇。”

郭浩儒微微低頭,恭謹(jǐn)?shù)亩Y讓道:“喏。”

待朱高煕一走,郭浩儒忍不住抬起頭來,看著殿前的牌匾百感交集,乾清宮,皇帝日常起居之所,以前,洪武皇帝就是在這里接見他的。

沒等郭浩儒緬懷許久,朱高煕回轉(zhuǎn)了來,“先生請。”

郭浩儒腳步一動,視線再不敢便宜,只看著前方朱高煕的袍子下擺,一步步的跨入了朱明王朝的權(quán)利中樞。

郭浩儒一邁入殿中,視線掃到前方那一抹明黃身影時,立刻屈膝下拜,口呼萬歲。

在他的聲音落下后,殿內(nèi)一片安靜,只有香爐里的熏香在徐徐上升著。

半晌,一個大笑聲打破了平靜,“哈哈哈,郭愛卿,你方才喚朕什么?”

又是愛卿,又是朕的,燕王果真矯情,看來他非是正統(tǒng)得來的皇位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心理陰影,郭浩儒無聲的腹誹著,面上卻越發(fā)恭敬:“皇上自然是萬歲了,草民方才喚的是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棣再次大笑,他的笑聲肆無忌憚中帶著絲絲的凌厲,仿佛一只中了箭的飛鳥拼命的向著天宇沖去。

視線里,那一抹明黃色的袍子從上方飄了下來,在他身前站定,一雙陰騖多疑的眼睛在他身上流連不去,郭浩儒鎮(zhèn)定的任其打量。

半晌,那一抹明黃色的袍子才往回飄去,同時,朱棣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郭愛卿來此為的何事,想必已經(jīng)知道了。”

郭浩儒立刻應(yīng)道:“草民愿為皇上效犬馬之勞。”

顯然,對于郭浩儒的上道,朱棣十分滿意,他手一揮:“給郭先生研墨,起草就位詔書!”

三四個小黃門立刻從殿中四角奔出,搬桌子的搬桌子,捧著筆墨紙硯的,片刻功夫,悄無聲息的就在郭浩儒面前鋪好了紙墨。

郭浩儒縱然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此時也不由緊張起來,只要握起筆,他就要背負(fù)累累的罵名,為天下讀書人所唾棄了。

郭浩儒徐徐的,不動聲色的吐出一口長氣,終于還是抬起手,握住了那一支筆,在墨水里沾了沾,尚未提筆,朱棣傲然道:“我說,你寫!”

郭浩儒手一個抖,那剛沾好的濃墨便從筆尖拋灑出去一滴,燕王朱棣果然剛愎自用,不過若非如此,又怎能生生的奪了侄子已經(jīng)坐了四年的江山!

郭浩儒暗自慶幸,那摔出去的一滴濃墨是落到了硯臺里,否則他的失態(tài)就要落到朱棣眼中了。

朱棣借用他這支筆,要的卻也是他的心甘情愿,不然隨意寫個詔書,安上方孝孺的名頭,再把方孝孺關(guān)起來,天下人雖然多,又能有幾個看穿真相。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

郭家父子兩代權(quán)奸,龍渣渣的狼子野心終于暴露鳥,哦呵呵呵呵呵(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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