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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跋扈
“去你媽的!居然敢攔著老子!不想死的都給老子滾開!”于孝天怒罵了一聲。
然后他轉(zhuǎn)過頭,帶著一臉的蔑視,冷冷的掃了鄒維璉一眼,抱了抱拳道:“末將就不勞撫臺大人遠(yuǎn)送了!告辭!”
說罷之后,他帶著幾個近衛(wèi),噔噔噔便大踏步走出了巡撫衙門的大堂,朝著大門口走去。
鄒維璉這會兒已經(jīng)快被徹底氣暈過去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飛揚(yáng)跋扈的軍將,這是巡撫衙門,他是巡撫大人,而這個于孝天居然一點(diǎn)面子都不給他,說來來,說走走,咆哮公堂,居然還敢踹飛他的差役。
這簡直就是要作反了嘛,于是他抓著驚堂木用力的猛敲大案,怒喝道:“于孝天,你好大膽子!來人,關(guān)上大門,把此獠給本官拿下!”
他這話一下就把旁邊的那些官員和手下的幕僚給嚇壞了,鄒維璉不知于孝天的脾氣,但是他們豈能不知道于孝天的脾氣?這于孝天可以說是個膽大包天的家伙,膽子大的包住了他的身體,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現(xiàn)在他和鄒維璉當(dāng)面鬧翻,要是鄒維璉關(guān)住門,要把他拿下的話,這家伙帶來的那五十個親兵,可都是高手,這會兒都在大門外面候著,要是有人膽敢關(guān)門,只要于孝天大吼一聲,那些家伙就干抄家伙沖入巡撫衙門,血洗了這里,什么巡撫大人,他們這幫軍漢才不會管呢。
所以這會兒鄒維璉要讓人抓于孝天,簡直就是找死,就算是他能抓住于孝天,于孝天現(xiàn)在在城南門碼頭還有三條大船,船上起碼還有七八百悍卒。
而且他在閩江口外面,還駐著二十來?xiàng)l戰(zhàn)船,只要聽聞于孝天在城中被捕,這幫人肯定敢立即拔錨,直撲福州城,這些船上可是都裝著不少紅夷大炮的,一通猛轟,就能把福州城給破了。
這等于是就徹底把于孝天給逼反了,接下來福建那些剩下的于孝天麾下的兵將,可真的會立即起兵造反,福建恐怕連十天都撐不住,就全境要被于孝天給占了去。
鄒維璉就算是不被于孝天干掉,但是鬧出這種事情,別說鄒維璉要丟腦袋,他們這幫人跟著估計都要人頭不保了。
于是一幫人趕緊呼啦一下涌上去,連連勸解,勸鄒維璉息怒,說于孝天這家伙就是這樣的人,不要跟他一般見識,現(xiàn)在于孝天要走就先讓他走再說,好歹接下來還有回旋的余地,要是這會兒拿下于孝天的話,那就等于徹底撕破臉了,于孝天手下肯定會立即作反,這樣的話誰都沒法收場了。
鄒維璉雖然氣的火冒三丈,但是聽了這些人的勸解之后,也明白今天他只能吃癟了,這于孝天可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而且這家伙當(dāng)年還是海賊出身,在海上擁有極強(qiáng)的實(shí)力,另外還控制著偌大的臺員島。
要是真把他逼反的話,那么別說福建完蛋了,估摸著整個南方諸省,今后都要在他的兵鋒之下瑟瑟發(fā)抖了。
所以想明白了這一點(diǎn)之后,他開始有點(diǎn)后悔,今天不該這么不給這家伙面子,以至于現(xiàn)在鬧得他自己騎虎難下,接下來怎么再跟這家伙相處,恐怕就很有點(diǎn)問題了。
他原本還想通過這次見面,逼迫于孝天把臺員島并入大明版圖,但是現(xiàn)在看來,這件事想都別想,僅僅是欠餉的事情,這家伙就鬧成這樣,要是再提讓他交出臺員島的話,估計這家伙當(dāng)即就要起兵造反了。
所以鄒維璉雖然怒火中燒,但是看著于孝天大模大樣的走向大門,也沒有再敢招呼人去把于孝天拿下。
于孝天其實(shí)這會兒也很緊張,今天他已經(jīng)囂張過頭了,福州現(xiàn)在畢竟還是福建首府,這里他雖然有勢力,但是卻并不是明面上的勢力,而且駐守福州的是效忠于巡撫的撫標(biāo),兵力數(shù)千,還是相當(dāng)有點(diǎn)作戰(zhàn)能力的。
而他這次在福州城中,跟鄒維璉撕破臉,其實(shí)也并不是全因?yàn)猷u維璉不給他面子,或者是鄒維璉拖欠他的兵餉。
以他目前手頭的財力,供養(yǎng)個幾萬兵馬,養(yǎng)活個千八百條船只,還是沒有一點(diǎn)問題的,只要鄒維璉不太過分,他也不會搞得這么劍拔弩張,讓鄒維璉下不了臺。
他之所以今天突然間發(fā)難,和鄒維璉撕破臉,其實(shí)根本還是因?yàn)樵谒貋碇螅弥軋螅f鄒維璉想要收回圍頭灣,取締他對圍頭灣的控制權(quán),將他移鎮(zhèn)到興化灣,加以嚴(yán)密控制,這還不至于讓于孝天跟他直接翻臉。
于孝天跟鄒維璉今天直接翻臉的根本原因,其實(shí)還是因?yàn)槊軋笾校f鄒維璉多次邀諸官還有手下幕僚商議,想要逼他把臺員島交給福建管控,將臺員島并入到大明版圖之中。
這可就徹徹底底的觸及了于孝天的底線,臺灣島可是他不容任何人插手的老窩,熊文燦在的時候,很清楚這一點(diǎn),從來不提及要他把臺灣島投效給朝廷,權(quán)當(dāng)不知道這件事,并且對他傾力扶植,所以雙方合作愉快。
但是這個鄒維璉雖說算是大明的忠臣,可是他這個人太過好大喜功了,這才剛到福建,就打起了他圍頭灣的主意,甚至于把主意打到了臺灣島上,想要把臺灣島也一并收歸福建統(tǒng)管。
這簡直就是叔可忍嬸不可忍,于孝天這才會在今天謁見鄒維璉的時候,直接撕破臉,唱了這么一出大戲,把鄒維璉的臉剝得精光。
剛才鄒維璉大吼著要關(guān)門,將他拿下的時候,他還是有點(diǎn)緊張的,這里畢竟不是他的地盤,如果鄒維璉真的什么都不顧,下令將他擒拿,僅憑他帶入城中的這些近衛(wèi),就算是加上他藏在城中的一些暗線一起動手,也不見得能把他救出去,一旦他陷落在這里的話,那么就麻煩大了。
估計消息一出,馬上他的手下們便會揭竿造反,諸將肯定立即便會率部殺奔福州城,攻入福州城,將城中殺個雞犬不留。
他相信手下的那幫家伙,絕對能干得出這種事,那么接下來他就不得不馬上造反了,但是這個時候造反,很顯然還有點(diǎn)操之過急了一些,大明還有幾年折騰的光景,他現(xiàn)在還不愿意親自跳到前臺,親自操刀跟大明一刀一槍的對拼,那樣的話他付出精力和代價都太大。
所以就算是他和鄒維璉撕破臉,但是眼下他也并不想立即就打出反旗,跳出來跟大明硬干。
那樣的話大明雖然一定會倒得更快,可是卻弄不好會便宜了建奴,讓建奴提前入關(guān),到時候整個北方都會徹底生靈涂炭,經(jīng)濟(jì)文化都可能會被建奴徹底破壞,而且建奴可能會發(fā)展很快,到時候收拾建奴,還要花費(fèi)更大的力氣。
所以當(dāng)鄒維璉下令抓他的時候,他還是有點(diǎn)緊張的,但是他還是堅定的朝著大門走去,以他的本事,還有幾個近衛(wèi)的實(shí)力,只要突出大門,那么加上在門外留守的那幾十個近衛(wèi),估計就可以沖出去。
但是后來他發(fā)現(xiàn),鄒維璉僅僅是亂吼了一通,卻沒人敢過來關(guān)門,堵住他把他拿下,結(jié)果他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谋阕叱隽搜矒嵫瞄T,在幾十個近衛(wèi)的護(hù)衛(wèi)之下,立即趕往了城南門,城南門雖然也有守軍,但是很顯然沒有接到鄒維璉要關(guān)門抓他于孝天的命令,結(jié)果使得于孝天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又回到了碼頭。
只要到了碼頭,于孝天就徹底安全了,因?yàn)檫@里有他三條戰(zhàn)船,船上有五百多精兵,而且有三十多門重炮,就算是這會兒撫標(biāo)全軍趕來,也只能被他的船上的大炮轟成渣子。
所以到了這里,于孝天便再無可擔(dān)心的事情了,施施然登上了戰(zhàn)船,一聲令下拔錨起帆,駛離碼頭,準(zhǔn)備順流而下,出閩江回他的圍頭灣去。
而這個時候,福州知府王永吉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站在碼頭上連連招手,試圖勸住于孝天,于孝天再次下令暫時停船落帆,聽聽這王永吉到底想要說些什么。
但是他卻不肯下船,而是令人放下了船上的小艇,把王永吉接到了他的船上,奉茶款待。
王永吉狼狽不堪的登上了于孝天的戰(zhàn)船,被請入艙中之后,喘了好一陣子,才穩(wěn)住神,連忙勸解于孝天,千萬不要因?yàn)榇耸伦龀鲞^分之事,其實(shí)就是勸于孝天,千萬不能因此,就揭竿造反,再次回到海中,落草為寇,跟朝廷為敵。
于孝天沉著臉,喝著茶一聲不吭,他越是不說話,王永吉就越是緊張,最后王永吉忍不住都快給他跪了,急的是嘴唇都直哆嗦。
于孝天看王永吉真是急了,于是這才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對王永吉抱拳道:“今日是于某太過著急了,以至于駁了撫臺大人的面子,但是也請王大人你們要多體諒在下!
在下率兵北上,前前后后將近一年,和麾下弟兄們風(fēng)餐露宿,整日里跟叛軍拼殺,斗得是你死我活,這好不容易才平定了叛亂,可是沒想到高高興興的回來,卻發(fā)現(xiàn)連我們的兵餉都被斷了!
這豈不讓我等心涼齒冷?所以于某這才情急之下,言語失度,但是王大人也最知道于某的脾氣,于某乃是粗人,最煩有人以勢壓人,撫臺大人初來此地,便想要給于某一個下馬威,于某還真就不吃這套!
既然王大人專程趕來,那么這面子怎么于某也要賣給王大人的,請王大人回去,稟報撫臺大人,于某倒也不是那種不知分寸之人,只要王大人盡快一個月之內(nèi),將在下缺餉補(bǔ)齊,另外把撫恤發(fā)放下來,那么于某這邊絕不會做出過格之事!
另外王大人也知道,熊軍門這次請奏圣上,令我速速返回福建,想要讓在下率水師南下,清剿兩廣沿海海寇,這又需要大批調(diào)動兵力和戰(zhàn)船,于某這是在為朝廷效力,這些銀子總不該讓于某出吧!所以還望王大人稟明撫臺大人,這些事情,還是盡快安排比較妥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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