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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謀律 第四十六章 一夜夫妻百日恩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話。可能是無意間說溜了嘴,那也是因為這幾天有相應(yīng)的意識在腦海里出現(xiàn)過。看春大山的樣子又很自然,難道是徐氏又說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她不得不小心應(yīng)對,未雨綢繆。
“細(xì)節(jié)嘛,奴婢不知道,但斷斷續(xù)續(xù)聽到老爺和太太吵了幾句。”過兒摸摸小下巴道,“這可得多謝小琴,若不是她一直往老爺跟前兒湊,沒人守在門外,奴婢也沒機(jī)會。”
“吵什么了?”春荼蘼皺眉,“她不是犯了頭疼癥?”
過兒撇撇嘴,“頭疼癥最是沒個準(zhǔn)兒,她說自個兒疼得厲害,就算大夫來了,還能說她沒事不成?到底怎么樣,只有她自己知道。反正那兩天拘著老爺,不讓老爺?shù)娇h衙去,二十八那天,老爺把小姐接回來后,她聽說方娘子沒事了,臉色就不大好。后來小姐在屋里睡覺,我隱隱約約聽她跟老爺說,小姐上了公堂,只怕現(xiàn)在一時風(fēng)光,但名聲卻壞了。人家可能都贊揚小姐您威風(fēng)又聰明,但誰家會娶這樣的姑娘做老婆?”
春荼蘼沒說話,因為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次徐氏說得對。人們欣賞你是一回事,能不能娶回家是另一回事了。她本沒有嫁人的打算,就算到了二十歲還單身要收稅也沒關(guān)系,她會想辦法賺到銀子的。至不濟(jì),出家當(dāng)個道姑也行,反正道家不那么辛苦,可以在家修行的。但春青陽和春大山肯定是不會同意的,說不定會傷心。但是,她也不會以為徐氏這樣做是出于好心,不過是想拔掉眼中釘、肉中刺罷了。這個身體的本尊死去。可不就是老徐氏給逼的?現(xiàn)在,小徐氏又出什么幺蛾子?
“我爹怎么說?”她問。
“老爺半晌也沒吭聲,后來就說會想辦法的。”過兒繼續(xù)道,“然后太太也不知低聲說了什么,奴婢實在聽不清,只聽到老爺發(fā)火了,摔了茶杯,然后太太就哭了聲說她是為小姐好。老爺很大聲很大聲的回她說:荼蘼是個有主意的,我的女兒自然不是尋常女子。你不用說了,她的親事。要她自己點頭。若她不應(yīng),我寧愿養(yǎng)她一輩子!說完,摔了門就出來了。一直坐在小姐床邊,剛才才被小姐轟走了。依我猜,徐氏指不定給小姐說了什么不堪的人家,不然小姐也知道的,老爺雖然在外面挺有威嚴(yán)的。在家卻極少發(fā)脾氣。我呀,聽完這話,面兒上半點也沒露,等小姐醒了才稟報。”
“過兒,做得好。”春荼蘼夸獎道。
她家的丫頭與大戶人家的不一樣,不是非要賞賜銀子的。只要夸一句。就特別高興。其實論起貼心,她們名為主仆,實為姐妹。
而想到春大山的話。春荼蘼心里熱乎乎的,隨即就踏踏實實的放下了。既然她爹說婚事要由她自己點頭,爺爺只怕會比爹更寵她,那她就不必再擔(dān)心了。她不想嫁人,是因為覺得這個時代容不下她這種能上公堂的女性。并非她是獨身主義。可是,她偏偏想利用自己在法律上的能力做點什么。而不是謹(jǐn)慎的融入這個異時空,安靜的再活一次。但如果有男人能接受,而且她也喜歡的,她其實很樂意嫁人。
活了兩世,卻連一個男人也沒有,想想也怪悲哀的。只是她才十四歲,過了年才十五,離朝廷規(guī)定的二十歲必須成親還有五年,她還有機(jī)會和時間,只要老少徐氏別總琢磨她就行。
“好像沒再鬧起來。”她側(cè)耳聽了下院外,輕聲道。
“老爺真發(fā)火時,太太每回都會怕。可老爺一給好臉色,她立馬就作妖。”過兒嗤之以鼻的說,隨后又想起什么,湊過來,鬼頭鬼腦的笑著問,“小姐,對于親事,您自個兒是怎么想的啊?”
“小丫頭片子,別聽風(fēng)就是雨的。”春荼蘼也學(xué)自家美貌老爹,一指頭點在過兒光潔的額頭上,“我怎么想的?我還沒想呢。我啊,現(xiàn)在就想著跟我爹和祖父好好過日子,如果有什么好機(jī)會,讓春家脫了軍籍就好了。”那可是祖父的心愿。
“聽說咱家要脫軍籍,得兵部尚書親自批呢,那老爺?shù)卯?dāng)個大官才行。”過兒一知半解地道,卻還糾纏剛才的問題,“小姐,我瞧那個韓大人和康大人都不錯,比老爺長得還俊俏。年紀(jì)雖然大了點,但他們官大又有錢,小姐嫁給這樣的老頭子,也不算太虧。”
春荼蘼忍不住就樂了起來。
過兒從小被賣,后來生活在春家,性子又直又辣,但卻少了成算,有點不諳世事。韓無畏和康正源是什么身份,她從一開始就清楚得很,所以半分心思也沒動。就算沒有階級阻礙,她也是不樂意的。那樣的家庭,得多么復(fù)雜,有積極參加宅斗的工夫,她還不如看案例呢。再者說了,這樣的男人必會三妻四妾。康正源還好說,韓無畏是世子,未來會承爵為王,還可能弄個大都督當(dāng)當(dāng),那樣的人納妾是規(guī)矩、祖制,不是他不想就可以拒絕的。
不過,聽過兒還有些嫌棄那二位,覺得他們配不上自己的樣子,還真是好笑。兩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才俊,只因為她年紀(jì)小了點,就成了過兒口中的老頭子。如果他們知道,想必會吐血吧?而這個時候,康正源應(yīng)該離開了范陽,當(dāng)時他就是被臨水樓案拖住了腳才留下的。
想了一回,也就扔在脖子后面去了,只笑道,“我呀,我要找個我爹這樣的男人。長得又好看,心地又善良,家世又簡單。”
“可是這樣的很難找誒。”過兒苦著臉道。
“那咱慢慢找,不急。”
“小姐不急,東屋里的可急呢。”過兒哼了聲,“不然,等老太爺回來,咱分家吧?”
春荼蘼?lián)u搖頭,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在大唐,父母在,兒女不能分家,除非長輩同意。春青陽是同意,但春大山死活也不肯點頭。再提這事,不是扎他的心嗎?
有時候,春荼蘼真希望老爹能休了徐氏。她即不能主外,又不能主內(nèi),對家里沒貢獻(xiàn),還總挑三挑四的。可春大山心軟,春青陽厚道,又認(rèn)為定春家沒那個休妻的家風(fēng),所以在徐氏沒有犯大錯的情況下,誰也開不了這個口。除非,她犯下七出之條。
所謂七出:是指婦人七去,包括不順父母,為其逆德也;無子,為其絕世也;淫,為其亂族也;妒,為其亂家也;有惡疾,為其不可與共粢盛也;口多言,為其離親也;竊盜,為其反義也。
仔細(xì)想想,有好幾條徐氏都打了擦邊球,可算可不算。比如不順父母,她對春青陽就是表面客氣一下,并沒有真正盡到兒媳的責(zé)任,可你也不能說她就虐待了。比如無子,她確實再沒有懷孕過,可是她進(jìn)春家門的時間也不算長。比如妒,她經(jīng)常因為春大山和方娘子的關(guān)系而表現(xiàn)出不快,偏偏她只是別扭人,卻沒做什么。比如竅盜,不是指偷東西,而是存私房。她娘家的東西,從來不肯和婆家分享的,可若說她藏了大把家私,因為老徐氏怕春家占便宜,所以小徐氏還真沒有。
愁人啊!
而且身為女兒,她不知道她爹和徐氏私下里的感情如何?春大山重情,前妻白氏去世了那么多年,他都沒有續(xù)弦,而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也許他和徐氏是有感情的呢?春荼蘼也不想為了自己痛快,就讓自家爹傷懷。
最為難的是,春大山已經(jīng)死了一個老婆,如果再休掉一個,除非將來他真的當(dāng)大官,不然很難再有清白人家的好姑娘肯嫁過來做填房。
對這個事,她是左右為難的。但是,若然徐氏不消停過日子,只要影響到她爹的前程和生活,讓春大山痛苦煩悶,她有的是法子把七出之罪安在徐氏的頭上!她一心向善,但論起卑鄙無恥,她也很在行的。
說來說去,就是遺憾,當(dāng)初春大山為什么沒娶了方娘子呢?
而她這邊才想到方娘子,第二天一早,方娘子就登了門。當(dāng)時春荼蘼梳洗打扮好,要和春大山到鎮(zhèn)上逛逛。其實,她是想打聽臨水樓案,有沒有什么后續(xù)新聞。
春大山早就收拾好了,仍然是穿著軍裝便服。因為他的身材健美,穿什么衣服也不如軍裝好看。春大山自己似乎知道這一點,所以從不穿別的。想來,男人也臭美得很哪。其實,韓無畏也是標(biāo)準(zhǔn)的制服男。
春荼蘼甩甩頭,心道想那個人干什么,差點把帷帽給甩下來。
過兒正要埋怨她,老周頭就來報,說臨水樓的方娘子求見。
本來,徐氏和小琴站在東屋的臺階上,說是送他們出門,但一臉迷醉的看著春大山,還給春大山念叨,要捎點什么東西回來。聽聞此報,一主一仆的臉,叭噠就掉下來了。
“她來干什么?”徐氏尖聲問道。
“來者是客。”春大山有點尷尬,但更多的是坦然,對老周頭說,“快請進(jìn)來,正廳說話。”
……………66有話要說…………
小粉!小粉!你腫么了!尾毛不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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