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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大明 第1547章.大幕拉開(二).
周尚景嚴重低估了趙俊臣的決心魄力,完全沒有料到趙俊臣為了扭轉南京局勢,竟然甘愿與自己同歸于盡,更還拋出了整個“趙黨”勢力為誘餌,爭取到了朱和堅毫無保留的無條件支持。
如此一來,周尚景嚴重誤判了局勢,必然將會直接影響南京局勢的最終走向,周尚景原本贏者通吃的大好局勢,也不再是板上釘釘。
當然,并不能怪周尚景百密一疏,趙俊臣這般充滿魄力的決定原本就遠遠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圍。
但若是拋開這方面的誤判,周尚景對于南京局勢的后續(xù)推演其實沒有任何錯誤。
那就是——趙俊臣已經(jīng)手段用盡、黔驢技窮了!
自從趙俊臣抵達南京境內(nèi)之后,看似是鬧出了好大動靜。
尚未進入南京城,趙俊臣就直接收服了江防營操江武臣劉懷遠,讓自己在南京境內(nèi)擁有了一支武裝力量可以調(diào)動,還擁有了江防營的稽查走私之權;
進入南京城之后,趙俊臣直奔東園與周尚景相見,隨后更是與周尚景當面宣戰(zhàn),同時又派人劫了南京官府大牢、營救了“聯(lián)合船行”眾多加盟商賈;
接著,趙俊臣還利用江防營的稽查走私之權、以及商賈們的精算能力,尋到了縉紳們的走私偷稅的罪證、扣押了縉紳勢力的大量貨船、財物以及人員;
再等到縉紳勢力與江防營即將要爆發(fā)沖突之際,趙俊臣又引誘南直隸巡撫黃有容率兵下場,利用黃有容的麾下兵馬暫時控制了局面;
這一招又一招的手段,可謂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綿綿不絕,即便是周尚景也不得不暗自佩服,與周尚景斗智斗勇之際也一度占了上風!
然而,局勢發(fā)展到了這一步,趙俊臣已經(jīng)底牌盡出、招式用盡了,鬧出這般局面也已經(jīng)是趙俊臣目前實力的極限,除非是七皇子朱和堅愿意無條件的支持趙俊臣、受趙俊臣隨意驅使利用,否則趙俊臣在南京境內(nèi)已經(jīng)再無可能尋到更多抓手破局,也再無可能尋到更多力量下場相助。
所以,周尚景的推測原本也沒有任何問題——按照常理判斷的話,隨著趙俊臣的黔驢技窮,接下來就是周尚景大舉反攻的時間了。
當然,周尚景在正式反攻趙俊臣之前,還有一樁麻煩需要提前解決,那就是江南縉紳集團與江防營的沖突!
周尚景當初施展手段奪走了“聯(lián)合船行”之后,就把“聯(lián)合船行”的財物資源盡數(shù)分給了江南縉紳集團,而江南縉紳們看到趙俊臣抵達南京之后,則是擔心南京局勢再生變數(shù),所以就迅速組織了大規(guī)模船隊,想要把他們奪自“聯(lián)合船行”的潑天財富盡快從南京城內(nèi)運走轉移。
卻不曾想,趙俊臣早就料到這一點,于是就提前安排江防營埋伏在南京與蘇州交界處半路攔船搜查,以走私偷稅的罪行強行扣押了縉紳們的船隊與人員。
這般情況下,縉紳們自然是不甘示弱,不僅是紛紛趕到現(xiàn)場向江防營施加壓力,還從南京城內(nèi)抽調(diào)了大批糧幫精銳幫眾趕來助陣,雙方一度是險些正面開戰(zhàn),最終還是南直隸巡撫黃有容受趙俊臣蠱騙下場,率領南直隸駐軍及時控制住了局面。
隨著黃有容的率兵壓制,縉紳們與江防營這兩股勢力目前皆是受到嚴加管控、難以脫身,被南直隸駐軍分割包圍于南京與蘇州交界處。
如此一來,無論是那些影響力巨大的江南縉紳,還是江南縉紳們奪自于“聯(lián)合船行”的潑天財富,又或是趕去現(xiàn)場支援縉紳的數(shù)千名糧幫精銳,就皆是動彈不得,無法及時返回南京城內(nèi)繼續(xù)支持周尚景。
失去了那些影響力巨大的江南縉紳的聲援,周尚景的聲勢與號召力就一定是大為衰減,再也無法一聲令下群起響應;
失去了“聯(lián)合船行”的潑天財富,一旦是南京城內(nèi)物價再次高漲,引發(fā)了民眾的搶購浪潮,周尚景就無法及時穩(wěn)定民心,民間針對“周黨”與縉紳集團的怨氣也會越來越重,各大縉紳世家的產(chǎn)業(yè)也隨時皆有可能資金鏈斷裂;
失去了那數(shù)千名糧幫精銳幫眾的助陣,周尚景更是失去了武力制衡廠衛(wèi)勢力的手段,一旦是南京鎮(zhèn)守太監(jiān)席成突然發(fā)瘋,強令錦衣衛(wèi)下場與周尚景為敵,那周尚景恐怕也是難以抵抗;
這般情況,自然是對周尚景頗為不利,所以周尚景才會判斷認為——目前的當務之急并不是趙俊臣與朱和堅的秘密會晤,而是需要盡快解決縉紳們與江防營的沖突,重點是讓那些目前正受到黃有容嚴加管控的縉紳們以及數(shù)千糧幫精銳盡快脫身返回南京城內(nèi),否則周尚景一時間也無法調(diào)集足夠多的力量反擊趙俊臣。
對于這件事情,周尚景自然是極為重視,但也不覺得特別困難。
因為周尚景非常清楚黃有容的秉性,雖然黃有容當初垮臺失勢之后能夠再次受到朝廷啟用、坐上了南直隸巡撫這個油水十足的位置,這一切完全是因為趙俊臣的極力推薦,趙俊臣與黃有容也因為這層關系而漸漸有了結盟攜手的趨勢,但此一時彼一時也——黃有容當初能坐上這個位置固然是因為趙俊臣的推薦,但黃有容將來能否坐穩(wěn)這個位置,卻完全要看江南縉紳集團的態(tài)度了。
所以,周尚景認定,黃有容絕不可能冒著得罪全體江南縉紳的風險、不計代價的協(xié)助趙俊臣做事,接下來只需要自己稍稍施加壓力,黃有容就一定會順水推舟、任由江南縉紳以及糧幫精銳們返回南京城的。
于是,周尚景稍稍交代了幾句離間趙俊臣、朱和堅二人的方法之后,很快就把重點轉向了這件事情。
“重點還是要盡快處理縉紳們與江防營的沖突!承仁,這件事就必須幸苦你了,親自跑一趟去見黃有容,務必要讓黃有容想明白利弊關系!若是他在這件事情上徹底得罪了全體江南縉紳,不僅是自己再也無法坐穩(wěn)南直隸巡撫的位置,他黃家老少全體族人皆是會受到江南各界的孤立!黃有容一向是缺乏魄力,所以你與他相見之后,大可以把話講明白一些,不必擔心得罪他太狠,這種時候多講幾句狠話,反而有助于他盡快的退讓妥協(xié)……
總而言之,那些船隊與貨物暫時不用管,交由黃有容與江防營暫時保管著也沒什么,咱們事后自然有辦法逼著他們連本帶利的還回來,重點是一定要讓江南縉紳與糧幫精銳們盡快脫離黃有容的管控、迅速返回南京城內(nèi),然后咱們才能擁有足夠力量反擊趙俊臣、徹底贏下南京這一局!”
說到這里,周尚景已是語氣決絕,即便是氣息衰敗也無法掩蓋他話語間的氣魄。
聽到周尚景的吩咐,宋承仁仔細看了一眼周尚景近些天來愈發(fā)枯瘦的身體,卻不由是有些猶豫。
周尚景的身體狀況愈發(fā)不佳,這般情況下宋承仁實在是不放心離開。
但最終,宋承仁還是點頭答應道:“好,目前局勢下壓服黃有容也不算什么難事,我速去速回……雖然我離開南京最多一兩天時間,但你一定要留心身體,切不可再次操勞過度了!”
說完,宋承仁忍不住嘆息一聲,終于是轉身離開了。
目送著宋承仁的離去背影,周尚景搖頭苦笑、喃喃自語道:“對付趙俊臣這只小狐貍,可不是一件易事,也不知他年紀輕輕為何就能擁有這般謀略手段,當真是異數(shù)!又哪里有老夫省心省力的機會啊……只可惜,趙俊臣的志向偏偏是與老夫截然相反,若是不能趕在自己撒手人寰之前徹底終結于他,老夫只怕是死不瞑目啊!”
喃喃之后,周尚景輕輕嘆息一聲,終于是緩緩閉上雙眼,想要稍稍淺睡歇息一下。
因為身體狀況愈發(fā)不佳,周尚景想要安穩(wěn)入睡也不是一件易事,忍耐了身體內(nèi)部各種不適癥狀足足有大半個時辰之后,周尚景終于有了睡眠的跡象。
然而,就在周尚景漸漸有了鼾聲之際,他的臥室再次被人推門而入。
這一次,來人卻是宋家嫡孫宋繼誠!
宋家老少族人一向是對周尚景尊敬有加,宋繼誠本人平日里也是知書達理、謹守禮節(jié),但這個時候,宋繼誠竟是忘記了所有禮節(jié)與規(guī)矩,完全沒有敲門請示,直接推開房門匆匆奔進了房間,顯然是遇到了什么極為重要的關鍵變故!
周尚景原本就入睡很淺,因為宋繼誠的推門而入,也當即就驚醒了過來,這般折騰之下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好似被徹底掏空一本,狀況比入睡之前更加不舒服了。
但看到宋繼誠焦急萬分的表情,周尚景還是強忍著身體不適,強行提起精神,緩聲問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竟然讓你如此失態(tài)?”
宋繼誠顯然也明白自己打擾了周尚景休息,更是看出了周尚景的身體不適,但他這個時候已經(jīng)完全顧不上這些事情了,只是急聲稟報道:“周首輔,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席成、還有那些廠衛(wèi)!他們皆是瘋了!就在剛才,席成親自集合了南京城內(nèi)全體廠衛(wèi),闖入了糧幫的南京總部,宣稱他得到了確切消息,說是糧幫意欲造反,所以就要率兵剿滅糧幫!他們要剿滅糧幫!”
聞言之后,一向智珠在握的周尚景,不由是面色大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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