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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 第一百二十一章 驀然回首(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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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她還真有顆“恨嫁”之心。
早一日塵埃落定,她也好早日安心。
老太君前幾日上了冊子,將明雪的名字報(bào)了上去。
明思心中也有些歉然,可也只能無可奈何。如今,她能保住自己已經(jīng)算是萬幸,實(shí)在顧不得他人了。
明柔也說過明雪對太子甚是畏懼,可老太君沒有讓一心想做常妃的明依如愿,卻選了明雪……
明思只一想也就猜到了這恐怕是老太君同三夫人母女共同商議的結(jié)果。
她也同情明雪,卻無法改變什么,只能想著同納蘭笙說一下,看看日后能否照應(yīng)一二。
望著院中梨樹枝干上滄桑的痕跡,她輕輕一嘆。
日子還是得一天天過,揣摩不出老太君的心意,她眼下也只能萬事小心。
幾個(gè)丫鬟聽得她的囑咐,心里也明白如今是緊要時(shí)候,都頷首應(yīng)了。
藍(lán)星眨了眨眼,又皺了皺眉,“小姐,這還有二十來日呢,咱們做什么?。俊?p/>
明思抬首微微一笑,眸光閃亮莫測,“我們啊――做豆腐!”
四個(gè)丫鬟有些呆愣,藍(lán)靈于吃食一道最敏感,低頭想了一下,忽地思索著抬首,“是不是上回小姐說過那臭豆腐?”
明思莞爾一笑,頷首,“豆腐不僅可以做臭豆腐,還有很多食法。豆腐、豆腐干、豆花、豆?jié){、毛豆腐、豆腐乳――就僅僅是豆腐一種便可以數(shù)十種菜式,珍珠豆腐、蟹黃豆腐、泥鰍鉆豆腐、豆花魚、一品豆腐、家常豆腐、豆腐釀……”
一溜兒的菜名讓藍(lán)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偏頭好奇,“小姐。你怎知道這么多菜式???我們怎么都沒聽過?”
怎么知道?
明思一怔,是啊,自己怎么知道的?
腦子里忽地閃過一個(gè)有些模糊的片段――
自己好像在一個(gè)農(nóng)家小院中,面前有個(gè)磨盤,自己在推磨。白白的漿汁從磨盤邊緣緩緩沁出,一雙男人的手搭在自己手上。
自己在笑,“原來豆腐就這樣做出來的啊。還挺有意思的……”
男人的聲音帶笑在耳側(cè),“有意思吧――我跟你說,我以后就要開個(gè)酒樓。招牌就是豆腐宴。”
片段忽地?cái)嗟簟?p/>
明思呆了呆。這男人是誰,聲音好像有些熟……
自己怎么從不記得有這樣的場景?
她蹙眉仔細(xì)回憶,可是愈想?yún)s愈是覺得沒印象。
忽地,腦中傳來一陣針刺感,眼前一黑,她身體晃了晃,按住了自己的頭。
“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
幾個(gè)丫鬟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扶住她。
針刺感只一瞬就消失,明思坐了片刻便恢復(fù)過來,方才的異狀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思抬首笑了笑?!拔覜]事。”
幾個(gè)丫鬟對視一眼,心里皆嘆氣。
小姐面上雖說不在意??尚睦镆捕ㄈ皇请y受的。
哪個(gè)女兒家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呢?
這般一想,看著明思的眼神便又多了幾分憐惜心疼。
明思卻未注意丫鬟們的心事,可是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個(gè)究竟,嘆了一口氣,只得放棄。
管它什么事,也是上輩子了,既然想不起,又何必執(zhí)著呢?
這般一想,也就釋然。
起身看著四個(gè)心腹丫鬟,開始分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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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皇宮,仁和宮,太子書房內(nèi)。
司馬陵正在瀏覽建熙帝昨日交給他的奏折。
秋日清晨金色的陽光透過打開的檻窗,從紗屜中瀉入,映出一室光亮明媚。
屋角高架三腿鶴膝棹上的白地黑花龍紋大瓶中,數(shù)支新插的櫻花疏影橫斜,散出幽香陣陣。
一旁侍立的小太監(jiān)偷偷瞄了一眼太子面上的肅然,又怕被太子發(fā)現(xiàn),飛快地又將目光收回。
只見太子看到一處,眉頭忽地蹙起,“富貴,研墨!”
小太監(jiān)低著頭趕緊上前一步,將玉瓶中的水倒了些在青龍硯中,輕手輕腳的拿著墨條開始研墨。
司馬陵抬眼一看,眸色微微一暗,垂了垂眸,“你多大了?”
小太監(jiān)不妨太子突然出聲,雖稍有一顫,但畢竟訓(xùn)練有素,很快恭聲道,“奴才王拴,已經(jīng)滿了十四了。”
還知道自報(bào)家門――太子淡淡一笑,將奏折丟到桌案上,長身而起朝外行去。
小太監(jiān)看著太子走出書房,又低頭看著手中研了一半的墨,頓了頓,低頭繼續(xù)。
司馬陵走到廊下,只見園中一人一獸正在緩步而行。
他停住腳步。
玉蘭抬首見是太子,趕緊福身行禮,“奴婢見過太子?!?p/>
她身側(cè)的驚雷見太子出現(xiàn),眸中現(xiàn)出些討好的驚喜,邁著它那已經(jīng)不矯健的步伐,一顛一顛的小跑過來。
到太子腳邊趴下,輕輕地蹭了一下太子,又似有些畏懼,抬眼望了一眼,見太子并無生氣的模樣,這又才歡喜地偎在了太子腳側(cè)。
金錢豹的壽限也不過十年左右。
已經(jīng)九歲多的驚雷已經(jīng)垂垂老矣,原本鮮亮順滑的金色毛發(fā)已經(jīng)開始褪去絲緞般的光澤,顯得有些暗淡無光。
隨著年歲見長,司馬陵養(yǎng)寵物的興趣也慢慢淡去。
看著驚雷這幅模樣,他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悵然情緒。
他也記不起自己有多久沒見過這只幼時(shí)愛寵了。
沒想到不知不覺地,驚雷竟然也這么老了。
玉蘭看了一眼太子,輕聲道,“奴婢看它天天關(guān)在豹房中,精神也不大好,所以便帶它出來走走?!?p/>
司馬陵垂首看著一派親熱依偎的驚雷,“平日沒人照看么?為何不帶它出來?”
玉蘭稍稍一滯,頓了頓,低聲道,“以前,以前富貴在時(shí),每日都會帶它出來散散?!?p/>
言畢,帶著微微心驚,小心朝太子面上覷看,只見太子垂目望著驚雷,神情淡淡,卻是看不出有何變化。
停了片刻,玉蘭忽地想起一事,從袖中掏出一個(gè)木管雙手奉給太子,“這是昨夜收到的飛鴿傳書,從壽山郡來的?!?p/>
司馬陵抬首起來,神情頓時(shí)一整。
算下時(shí)日,也該是收到消息的時(shí)候了。微微頷首,接過將紙卷取出展開,小小的紙卷上只有數(shù)行字,“方世玉其人,年十五,細(xì)眉瘦目,高七尺有余。經(jīng)查,此人年內(nèi)并不曾有離壽山?!?p/>
玉蘭見太子看完紙卷后,臉色霎時(shí)陰沉,心下頓時(shí)疑惑。
兩月前,太子專程派人去壽山郡請那方氏少東家――難不成,這也能出什么岔子?
而此刻,司馬陵的心中正是怒極。
想不到這個(gè)方世玉也是假的!
慢慢抑制住胸中情緒,將紙條遞給玉蘭,一字一頓道,“派人好好的給我盯著天衣坊和云繡齋,還有方府!便是一只鳥飛進(jìn)去了――也要給我稟報(bào)回來!”
玉蘭低頭一看,心中霎時(shí)一驚,趕緊領(lǐng)命,“是。”
緩緩將心中郁氣舒出,司馬陵垂眸思量片刻,低沉道,“慶華宮那邊可有動靜?”
玉蘭回道,“并無動靜。”
司馬陵頷了頷首,眸中若有所思,“繼續(xù)給我盯著,不可松懈?!?p/>
玉蘭躬身領(lǐng)命。
低頭又看了一下匍匐在腳邊的驚雷,司馬陵唇邊現(xiàn)出一抹淡淡笑意,“驚雷,本太子今日帶你出去走走。”
驚雷猛地抬首,見主子眸色柔和,立時(shí)歡喜地爬起,討好地晃了晃腦袋,長長的豹尾也愉悅地在空中甩了甩。
太子領(lǐng)著驚雷和玉蘭一路行到了坤寧宮。
讓玉蘭帶著驚雷在園內(nèi)候著,太子走進(jìn)了皇后宮中。
皇后正在同常妃坐著敘話,見太子進(jìn)來,兩人面上均是笑容和藹。
太子向皇后行了禮后,又轉(zhuǎn)向上官常妃,“見過姨娘?!?p/>
常妃含笑起身,“既是太子來了,那也用不著我陪皇后了。我還是回慶華宮去伺弄我那些花草吧。”
皇后微微一笑,并無多言。
太子笑道,“姨娘客氣了,倒是我來得不巧,擾了母后同姨娘的談性。”又看了桌上的一盆紫色的九瓣奇花一眼,“這可是姨娘送來的?”
常妃笑而頷首,“此花名為千歲蓮,三年才一開花,極是難得。只元國落霞山才有。我也是前幾日得了這一盆,最最難得還是起了朵的。我本就想著今日給皇后送來,誰知這般趕巧,昨夜它就開了。其他的也就罷了,只這名字怪討喜的,”望著太子笑了笑,“也就送來給皇后討個(gè)喜氣罷了?!?p/>
皇后也跟著望了太子一眼,笑道,“你若說把這就抵了賀禮,我可是不依的?!?p/>
姐妹倆又笑說了幾句,常妃莞爾離去。
抬眼看了一眼上官常妃的背影,太子唇角微勾,復(fù)垂眸淡笑。
“皇兒,站著作甚,過來坐?!被屎罂粗鴥鹤樱鉁貪?。
太子斂住笑意,在桌邊落座。
“皇兒,可是還為那兩個(gè)不知好歹的奴才生氣?”望了一眼司馬陵面上的神情,皇后開口道。
皇后只知路十三協(xié)助富貴私逃,卻并不知富貴留下的書信內(nèi)容。
歷年來,宮中逃奴雖少,也不是沒有的。
但升到太子近侍這般地位而私逃出宮的,卻是鮮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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