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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傾城 第86章 曲意言直費(fèi)心機(jī)
亂發(fā)簌簌而下,剃刀閃閃而過,對于習(xí)慣于花幾塊錢解決形象問題的單勇來說,老式理發(fā)鋪里大爺們的手藝是他的最愛,這不,十來八分分鐘的功夫,寸頭有型的、臉刮干凈了,小伙子對著鏡子一瞅,就比穿著西裝的雷大鵬也帥多咧。]
付了錢,一把攬起旁邊坐等的雷大鵬,單勇湊著問:“大鵬,讓哥瞅瞅,有多少錢?”
“嘿嘿,看?!崩状簌i掏著口袋,一大摞子,總有三兩千的樣子,單勇想起了:“哦,上午考完,你媽塞給你的那摞是不是?”
自然是了,雷大鵬這敗家子得意洋洋地點(diǎn)著頭,拍著口袋道著:“正愁這兩天到哪兒弄錢去呢,嘿喲,趕上了,哎喲,要賢弟在就好了,蛋哥,你說不請請賢弟,我心里老過意不去滴,可咋辦涅?”
“他腦子里還擰著呢,你請他也不來……你要過意不去,把請他那份請我得了,就這錢也夠咱瀟灑到明兒早上了,老規(guī)矩,除了打車錢,剩下全花完?!眴斡滦χ鲇嫬I(xiàn)策道,雷大鵬絲毫不以為忤,點(diǎn)頭稱是著:“風(fēng)吹雞蛋殼,花完全安樂……咱哥倆混得還不行啊,要是將來能當(dāng)個小領(lǐng)導(dǎo)多好,花不完的公款噯。我開車?!?p/>
雷大鵬邊說著,邊搶上駕駛位置了,剛一發(fā)動走不遠(yuǎn),又開始埋怨單勇的車丟人現(xiàn)眼了,不但數(shù)落了車一番,連人也數(shù)落上,數(shù)落什么涅,就是這越有錢越他媽摳,比如蛋哥你現(xiàn)在就是,想當(dāng)年咱們兄弟誰兜里有錢都是公款,不吃干花凈還不回學(xué)校,現(xiàn)在倒好,眼擺著你大把大把掙嘛,連客都請得少了,越來越摳。看看你把自己摳成什么樣子了?
這一說,自然是笑話單勇這一身不入流的行頭了。單勇卻是笑著解釋道,這段時間不在醋廠就在水廠,跟史家村那幫工人在一塊,要西裝革履。那才叫裝逼呢。說著想起來了,異樣地告訴雷大鵬道:“大鵬,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誰了?……猜不著了,咱們系主任、班主任,還有李報春。媽的送水的時候碰見了,他們仨看我的眼神,就跟你現(xiàn)在的得性樣?怎么我樸素了點(diǎn)嘛,就好像覺得自己很可恥一樣?!?p/>
雷大鵬張著大嘴哈哈笑了一番,又是正色對著單勇說道:“蛋哥。你就不樸素,照樣很可恥?!?p/>
兩人又是一番拳來掌往,要不是在車上。怕是得抱成一團(tuán)來兩下了。車駛向惠豐路,老廠區(qū),走了好遠(yuǎn)才發(fā)現(xiàn)這路的方向有問題,單勇又罵著雷大鵬。這地方?jīng)]像樣的大飯店,不但沒飯店。而且沒桑拿沒KTV,你狗日不是想找個小攤打發(fā)我吧?
當(dāng)然不是了,剛說完車嘎聲一停,雷大鵬一指道:“再接個人?!?p/>
單勇一看,不遠(yuǎn)處的小區(qū)口子上,大高個的柴占山正笑著招手,這一驚,單勇輕叱道:“你和人家扯什么關(guān)系?”
“沒扯關(guān)系,一塊吃頓飯去?!崩状簌i不屑了。
“你和人家有什么飯可吃的?!眴斡掠质钱悩拥挠?xùn)道。
“你看你這人,還是跟著你認(rèn)識的,人家都請炮都請幾回了,吃頓飯怎么了,又你媽不讓你出錢?!崩状簌i反罵著,果真是副作用不淺,以雷哥的性子,你敬我一尺,我敬你天上,人家都請嫖了,你說不回請一頓,還真說不過去。只不過知道柴占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單勇心里就不是個滋味了,這家伙實在有點(diǎn)陰魂不散了,單勇實在怕節(jié)外生枝,又惹出點(diǎn)什么事端來。
再擔(dān)心人家也來了,大大方方地上了單勇的面包車,和雷大鵬打著招呼,一見單勇在,還貌似很訝異地道了句:“喲,單勇也在,那正好,一人不喝酒,兩人不賭博,哥仨湊一塊,就沒這忌諱了?!?p/>
“好嘞……柴哥,去哪兒?地方你們倆挑啊……不過,柴哥你挑,你玩得多,單勇在鄉(xiāng)下都快呆成土鱉了,跟他玩越來越?jīng)]勁兒?!崩状簌i駕著車,厚此薄彼了,柴占山聞言笑了笑,直說去頤龍灣吧,那兒最開了個盛世會所,是他朋友,早說去嘗嘗鮮涅,那地兒不是吃的好,而且小妞一個賽一個水靈,今兒正好,結(jié)伴一塊去,說著雷大鵬自然是慨然應(yīng)允,單勇的面色稍有不對勁了,柴占山又是打趣道:“咦?單勇,你上次不去過了嗎?感覺應(yīng)該不錯吧?”
這話是說給雷大鵬聽的,果真一聽雷大鵬火了,罵著單勇道:“怪不得呢,這鳥人敢情偷偷摸摸吃獨(dú)食,越來越不像話?!?p/>
“哎喲,我錯了,兄弟,下回有這機(jī)會,我一定全讓給你啊?!眴斡驴扌Σ坏玫氐乐?p/>
把單勇擠兌得無話可說,看來除了穿開襠褲的這些小兄弟,別人還真沒那能耐,柴占山倒是挺欣賞這一對的,其實一認(rèn)識,倒覺得毫無心機(jī)的雷大鵬更好玩,只是讓他有點(diǎn)奇怪,這么兩位性格迥異的,怎么可能關(guān)系這么鐵!?不但是同學(xué)、同窗,還是干兄弟呢。
不一會兒到了頤龍灣,綠化覆蓋占三分之一強(qiáng)的別墅區(qū),薄暮冥冥的天色,晦明晦暗的燈光剛起,車停的會所地方是一座聯(lián)體的別墅,三層歐式的建筑顯得富麗堂皇,門口剛走的一輛車讓雷大鵬張著嘴愣是沒合上,大林肯,三排長座那種,比貨廂還長。
這地方,一剎車把雷哥驚得嘴唇直得瑟,回頭對著柴占山不客氣了:“柴哥,你這不害我嗎?”
“害你?怎么害你?”柴占山一下子沒明白雷哥的邏輯。]
“這這這……這鬼地方,消費(fèi)得起么?消費(fèi)一回,把我們哥倆連人帶車扣這兒都不夠。再說你看蛋哥這土鱉樣,拉這兒不丟人現(xiàn)眼么?”雷大鵬緊張而急促地說道,即便腦子不太靈光,可他知道兜里的錢肯定應(yīng)付不了這場合。
“怨誰呀?兜里錢不夠裝什么逼……把你狗的扣下,讓你媽來贖你?!眴斡氯⌒Φ?,一取笑,雷大鵬伸手就要揪領(lǐng)子開干,說得這么沒義氣,讓雷哥情何以堪。兩人一撕扯,柴占山趕緊攔著。直勸著都說了是朋友開的,而且這兒不收現(xiàn)金。都是會員卡付賬,恰巧咱有不是。
雷大鵬一聽愣了,問題解決了,不過臉面沒有了。馬上很不客氣地拒絕道:“那不行,你說你都請哥們打炮好幾回好,總不能還讓你掏錢吧?不管花多少算我的,回頭我付賬。”
柴占山一聽“打炮”,臉色一糗。大手直撫額頭,哭笑不得了。單勇可占了點(diǎn)先機(jī)了,小聲打趣著:“大鵬,柴哥這么夠意思,你得請柴哥來一炮啊?!?p/>
“嗯。必須滴。”雷大鵬點(diǎn)頭稱是,義不容辭。柴占山可沒料到雷大鵬能直白到這種程度,現(xiàn)在知道牙疼了。剛要叮囑一句。單勇又道著:“你可想好啊,這兒包夜價格可都上萬了。”這一說,又把雷大鵬噎住了,這么高消費(fèi)。咱那請得起,柴占山可被這哥倆折騰得哭笑不得了。直對雷大鵬說著:“別聽他胡說,他逗你玩呢,就有也沒那么嚴(yán)重?!?p/>
說著請著二人下車,剛下車,李玫蓮笑吟吟地從會所里出來迎接來了,那樣子如春風(fēng)撲面、如春雨徐來,一下子看得雷大鵬心里癢癢,直咬手指,拽著柴占山小聲問:“柴哥,這個包一晚上多少錢?”
單勇?lián)渎曅娏?,柴占山趕緊道著:“這是老板,我朋友?!?p/>
“哦,那我包不起。”雷大鵬理解了,不說了,又噎了柴占山一句。
李玫蓮迎上來了,柴占山也終于脫離哭笑不得的境地了,有這么位美女在,把雷大鵬的眼光和心思都吸引住了,倒沒有雷語之虞了,不但不雷了,而且還整整衣領(lǐng),扮著很紳士的派頭,故意站在很土鱉的單勇旁邊,還別說,最起碼在雷哥看來,今天最差的肯定不是他,是蛋哥這身土鱉打扮。
也許除了雷大鵬,柴占山和單勇心里都不是滋味,柴占山可沒想到雷哥能雷到這種程度,車上說話就讓人下不來臺,吃飯時候李玫蓮在旁邊,就怕這家伙噴一句臉上掛不住,不過好在沒吭聲。他剛松了一口氣,又出事了,一瓶手榴彈也似的皇家禮炮剛端上來,服務(wù)生每杯稍傾了點(diǎn),紅酒喝得是情調(diào),搖一搖晃一晃嗅一嗅抿一抿,卻不料雷哥一口喝完,斜刺拿著杯子喚服務(wù)員:“倒?jié)M?!?p/>
李玫蓮笑了,她一笑,雷大鵬對著美女也笑,笑得李玫蓮反而不敢笑了,直叮囑著服務(wù)生:“給客人倒?jié)M?!币坏?jié)M,雷哥可是見獵心喜了,不喝爽不???,咕嘟一口,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又灌進(jìn)去了,別人不知道,可單勇知道雷大鵬可是十碗蒙倒驢的海量,這點(diǎn)紅酒給他塞牙縫也不夠,于是單勇像會所主人一樣大馬金刀地說了句:“給這位客人弄一瓶,他喜歡對瓶吹。”
“哎,對,這喝得實在沒勁。”雷大鵬得意地道。這下連服務(wù)員也忍不住了,俱是輕掩著小嘴笑著,不過還是專給雷哥端上來一瓶。
這么個極品來了,可真是增光添彩不少,吃飯開始后李玫蓮的注意力一大半倒被雷大鵬吸引走了,很久才發(fā)現(xiàn)這人不是缺心眼,根本就沒心眼,你請他嘗的桂花鴨,他不客氣,伸著就撕鴨腿;你問他口味如何,他吃得吧唧吧唧說還湊合。這頓飯李玫蓮也是精心準(zhǔn)備,在她看來,懂得喝老茶頭,又做得全是飲食生意的單勇,一般的吃食根本不在他的眼中,別看他打扮很土鱉,于是還專門從熙賓樓訂了幾分時鮮,柳絮、米粒魚和新筍,不料沒討到好,不入雷哥法眼,雷大鵬直斥著:“這淡不拉嘰的吃得有什么意思?還不如整兩塊醬驢肉啃得過癮呢?”
一句把李玫蓮的精心準(zhǔn)備貶得一無是處,此時她再看單勇,那是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了,再看柴占山,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今天喧賓奪主的厲害,一小時的飯局,不是李玫蓮問雷大鵬,就是雷大鵬高談闊論,從頭到尾,單勇連句話都沒說。不是不說,是根本就沒機(jī)會說,雷哥把風(fēng)頭全搶走了。
吃完、喝爽,雷哥的慣性動作就出來了,往椅子上一靠。一撫凸出來的肚子,先撫撫。后打兩個飽嗝,然后說,單勇幾乎是和他同時說:“我吃飽了?!?p/>
雷大鵬話一出口覺得不對勁了,還拿著筷子的單勇像未卜先知一樣。搶在他前面替他說了,手指點(diǎn)點(diǎn)很不悅地道著:“真你媽不算兄弟,這都跟我搶?!?p/>
“那咱們回維特玩?這地方剛開業(yè)沒多久,還真沒有咱們市里好玩?!辈裾忌椒畔驴曜樱林斓?。雷大鵬慨然應(yīng)允。抬頭看單勇時,催著單勇放筷走人,單勇巴不得呢,四個人起身向外走著,還以為李玫蓮是送送人。不料一到門廳處柴占山一停腳步,想起什么來一拉雷大鵬道著:“喲,對了。昨天喝酒把車擱這兒還沒開回去呢……大鵬。想不想玩玩我的車?”
說著一摁車鑰匙,雷大鵬眼一直,院外一輛虎氣的悍馬在響,一回頭樂了。點(diǎn)點(diǎn)頭,柴占山把車鑰匙一扔給他。雷大鵬揣著鑰匙就跑,邊跑邊咧咧著:“這才叫車,蛋哥你后頭跟著啊,你那破車開上我都掉價涅?”柴占山也趁機(jī)喊著:“我和大鵬先走啊,單勇,把李總拉上,一會維特見。”
說話著,這兩人上了悍馬車,雷大鵬嗚嗚發(fā)動著,奸笑大喊著興奮地開走了,單勇回頭時,李玫蓮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沒說話,單勇問道:“李總,是不是和你預(yù)計的相去甚遠(yuǎn)。”
話里幾分調(diào)侃,幾分戲謔,遇上雷哥鮮有不被雷得外焦里嫩的,李玫蓮笑了笑,知道單勇所指,不過并不介意地道:“我已經(jīng)習(xí)慣出乎意料了,好在有心理準(zhǔn)備……怎么?不準(zhǔn)備邀請我搭個便車?”
“我那可是拉醋拉水什么都拉,就是沒拉過美女的車?!眴斡聵泛呛堑氐?,做了請個手勢,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早有預(yù)謀著,李玫蓮的肩上已經(jīng)挎了個小包,細(xì)細(xì)的金黃鏈子,不細(xì)看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并肩走著,出了大門,開了車門,從里面又開了副駕車門,純手動,也許這樣的車?yán)蠲瞪徴鏇]坐過,上車坐定,先被里面狼籍的裝飾嚇了一跳,記賬的破本子、揉著扔在后座的工裝、幾處破口的座套,坐著都讓她緊張也似的小心翼翼坐好,單勇卻是嘿嘿奸笑幾聲,調(diào)著車頭,忽悠忽悠地上路了。
“單勇,難道你不準(zhǔn)備問點(diǎn)什么?”李玫蓮問,上路就問,好像時間并不充裕而且機(jī)會也很難得。單勇打著方向無所謂地道著:“應(yīng)該是你有問的吧?要不費(fèi)盡心思請雷大鵬?成本不低啊,我可告訴你,雷哥可不容易那么打發(fā),白吃白喝白拿了,還還得給他找倆妞陪著,否則玩不樂呵,他就得罵娘了?!?p/>
“呵呵……我倒挺喜歡大鵬的性子。”李玫蓮也笑了笑,單勇身邊這位可是著實夠雷,不過她明顯不在于此,而是轉(zhuǎn)著話題問道:“我確實有問的,實在是不容易請到你才出此下策,不管你介意不介意,話我還是要說的,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想送你一份大禮?!?p/>
“無功不受祿啊,就您請的這兩頓飯我都怕好吃難消化,何況什么大禮,要我憑白給你一封大禮,你敢收嗎?”單勇笑著委婉拒絕了。
“你要送驢肉香火鍋城給我,我就敢收?!崩蠲瞪彽?。
反應(yīng)強(qiáng)烈,嘎聲車顛簸了一下,一晃干脆停到路邊了,一剎那單勇也發(fā)現(xiàn)自己失態(tài)了,停下車。不知道該說句什么了。這些事都是明擺著的,我知道你在做手腳、你也知道我沒閑著,不過僅限于局中的人,而李玫蓮這一次似乎要算局外人了。聽話音,似乎也有心染指。
局外人也許看得更清,一個顛簸更證實了她的想法,李玫蓮笑了。單勇笑道:“好啊,看來你知道我和他們之間的事,我倒不介意送給你,不過就怕人家不肯啊。”
“那個沒關(guān)系,我相信你有的是辦法?!崩蠲瞪徯χ?,手伸進(jìn)包里了,瞄了單勇一眼,解釋也似地道著:“可以暢所欲言,這路邊我可沒準(zhǔn)備錄下你的話狐假虎威去。”
單勇心里咯噔了一下子,知道她有所指了,說不定都知道是他扮秦軍虎唬人了,不過這無法證實的事,單勇自然是厚著臉皮不承認(rèn)了,沒接這一茬,李玫蓮轉(zhuǎn)眼從手里拿出一樣?xùn)|西來,很精致的PDA,像個大屏手機(jī)。拿在手里審視著單勇,似乎在確認(rèn)這個人值不值得她送如此大禮。單勇不知道這女人究竟要干什么,笑著自嘲道:“李總,你再怎么看,我也是個潞州土鱉。看不成金龜?!?p/>
“那也不一定,躍過龍門就不是小鯉魚了,據(jù)我所知梁昆驍董事長對你也有點(diǎn)興趣,說不定有一天,我和柴總在你眼里都是土鱉了?!崩蠲瞪徴f道。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把東西鄭重地遞給了單勇,單勇沒接,異樣地問:“什么東西?不說清楚,我可不敢拿。”
“價格不貴。三千多的PDA,你要識貨,它就不值這么多了。你要不識貨。那我只當(dāng)扔了。”李玫蓮又道。把東西往前遞了遞,單勇依然沒敢收,直道著:“告訴我什么東西,否則我真不敢收。我沒什么秘密,你可能已經(jīng)把我摸清了。而我對你根本就一無所知?!?p/>
“以后你會知道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沒什么惡意,如果有惡意的話,你就是只無敵神龜,也被背蓋被人揭了的一天?!崩蠲瞪彽?,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一個很好的說話方式,那就是直截了當(dāng)??粗鴨斡路炊届o的表情,她知道奏效了,可沒料單勇很堅持,還是一句原話:“你還沒告訴,這是什么東西呢?給不給決定在你,要不要決定在我,你既然知道我是土鱉不是神龜,那就應(yīng)該知道你威脅不到我。咱們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好,有膽色。”李玫蓮贊賞了一句,開著機(jī),邊開邊道著:“我可以告訴你,陳壽民的洗錢和其他非法生意是我捅出去的,我知道我很多,包括很多你不知道,而且很感興趣的事……這個PDA里面裝的是世龍驢肉經(jīng)營公司回收和加工病死驢肉的一些東西,還有鑫榮肉聯(lián)廠一些偷稅漏稅的證據(jù),影印件,原本也在我手里……關(guān)于驢肉香火鍋的嘛,倒沒有什么,陶成章是個人物,在經(jīng)營飯店上做得滴水不漏,有些黑證據(jù)還真不好找。對了,還有一位可能你不太清楚,是位省城已經(jīng)退休的領(lǐng)導(dǎo),叫廉建國,也有他的一些東西……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瞞你,有人對驢肉香這個樓盤很感興趣,不過以現(xiàn)在這種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以及人家這經(jīng)營十幾年的人脈,絕無出售的可能,你應(yīng)該懂我什么意思了吧?”
“懂,套住這只肥羊,你們吃肉,我喝湯?!眴斡滦Φ馈?p/>
“聰明……那這東西,你有興趣嗎?對你也許有用,畢竟當(dāng)年的驢苑酒樓就倒在他們手里?!崩蠲瞪忛_機(jī)了,盈盈地舉到了單勇面前。
單勇沒動,想了想,又想了想,想了很久,就像和魔鬼的交易一樣讓他舉棋不定,魔鬼不是面前笑容可掬的美女,而是在他心里郁積了數(shù)年的陰影,他知道危險、他知道一伸手就會變成別人一個棋子,也許將來成了棄子也未必會知道自己折在誰手里,不過他還是伸出了手,把已經(jīng)開機(jī)的PDA拿到了手里。
這一刻,李玫蓮詭異地笑了,她也知道,面前這個人的出手像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遲早會扼上驢肉香那一群人的喉嚨,而她正需要這樣一只黑手,即便這只手曾經(jīng)坑過她。
此時華燈初上的英雄東路,平時的燈火流光溢彩的驢肉香火鍋城一片昏暗,除幾具照明,霓虹全熄,但凡出事,首先要消除影響,社會上有什么影響暫且不論,光是清理四層餐廳衛(wèi)生就花了足足一個下午,摔碎的盤碟瓷片拉走了一車,猝然遇到這種事,即便就對于飯店里普通的服務(wù)員、保安以及廚師們都影響頗大,往年這個時候,早已經(jīng)開始討論加班加點(diǎn)加薪的事了,可今年,不少人私下在討論能不能干下去,萬一開不了工資怎么辦的事。
同樣的問題也在決策層討論著,大辦公室聚集起了分頭處理事端的人,派出所徹查了一下午,給了個不確定的判斷,兩種可能,一種是蓄意把苦堿水煮過的花椒賣給驢肉香采購的人。不過這沒法查,因為就驢肉香出現(xiàn)的這種花椒,別的地方?jīng)]聽說誰家出同樣問題了。由此引出了第二種可能,驢肉香內(nèi)部人員有問題,有人把苦堿水煮的花椒放到了味料架上。原因是驢肉香的后廚控制得很嚴(yán),從監(jiān)控上反查,根本沒有外人進(jìn)入廚房,似設(shè)進(jìn)去的花椒沒問題,那就是人有問題了。
至于內(nèi)部的看法,或者不是看法,聚集到一塊時,都在看錢默涵這五短胖身材,你說騙他可要比想法子從內(nèi)部收買個內(nèi)奸容易多了,所以一邊倒地把矛頭直指一直蓄意折騰驢肉香的單勇,討論間方萬龍反想著一下,不得不懷疑蓄意的炒作花椒價格,讓整體漲價,然后再瞅準(zhǔn)機(jī)會把作過手腳的花椒讓錢默涵買走,驢肉香是大戶,不可能不著急。錢默涵體貌這么明顯,腦瓜又不太好使,被單勇捉弄可不是第一次了。
錢默涵可糗了,被老爸拉來,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fā),全場就坐在他旁邊的陶芊鶴握著他的手給了他點(diǎn)安慰,別的人看樣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這么大個店愣是被一袋花椒給整得開不了業(yè)了,別說正常損失了,光擺平鬧事的食客以及封住聞訊趕來的記者的嘴巴,就花了好幾萬??删突诉@么多錢,大家的心里還是沒底,正商量著怎么辦呢。
廉捷堅持立案徹查,不過現(xiàn)在看來夠嗆了,連派出所民警也畏難了,案由好說,損失不小,可這怎么查呀?又是小范圍事件,又是奸商手法,你說從外查還是從內(nèi)查。不光民警,連主事的幾位也不傾向于這個意見,好容易壓下去了,大張旗鼓豈不是告訴大家驢肉香提供的飲食被人作手腳了?真正涉及的品牌上的損失,那比現(xiàn)實的損失要更大。
于是方萬龍和孫存智這兩位言辭閃爍,提議讓人出面和單勇談?wù)?,他曾?jīng)提過百分之十的股權(quán)要求說起來也并不過分,畢竟這個店怎么來的說出去總不光彩,不提也罷,提起來就是大家心里的一塊心病……這一句捅婁子了,廉捷面紅耳赤差點(diǎn)和大家爭執(zhí)起來,一句便擱淺了。接著廉捷要從強(qiáng)化內(nèi)部管理入手,包括24小時值班和加一段食材控制的程序,執(zhí)意要把驢肉香變成鐵桶管理,水火不侵的地方,這一點(diǎn)又無法說服眾人,俗話說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掂記,你可能知道人家下回還能出個什么損招,你真把里面控制嚴(yán)了,人家再往你門口倒醋怎么辦?
一句又把廉捷問住了,還真沒治。不過也不茍同其他股東妥協(xié)媾和的提議,再怎么說偌大的驢肉香,豈能懼他一個街頭混混不是?
僵持了足有二十分鐘,看不出廉捷在僵持什么,許多人懷疑許是廉家出資三千萬購得了陶成章手里的一部分股份,成為最大股東之后有全面控制驢肉香的想法,要是廉家控制,在方萬龍和錢中平看來,倒不如給外人一部分息事寧人,反貪局出來的,那可不是一般的貪。
一直等到最大的股東接了個電話,仿佛打了一針雞血一般,廉捷驀地起身拍著桌子道著:
“我爸來了,他讓我提醒大家一句,驢肉香倒不了,誰想作怪,先得掂量掂量我們廉家同意不同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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