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尋找后路

趙子為的特使告辭而去，皇甫無晉走出大帳，仰望著漫天星斗，璀璨星光籠罩天穹，竟讓皇甫無晉生出一種吞吐天地間的胸懷，如果說許昌齊軍的瞬間崩潰讓他明白齊軍已軍心渙散，那么皇甫忪心腹趙子為的投降，就預(yù)示著皇甫忪已經(jīng)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

其實皇甫無晉還是高看了皇甫忪，他知道皇甫忪不會放棄洛京，他以為皇甫忪會分兵來進(jìn)攻東郡，在不放棄洛京的前提下，擊敗自己，奪回齊州，但皇甫無晉卻沒有想到，皇甫忪連這一點點勇氣都喪失殆盡，他忽然意識到，這不是皇甫忪是否肯放棄洛京的問題，而是皇甫忪已經(jīng)沒有勇氣了，崩潰的，不只是齊軍的士氣，還有皇甫忪的勇氣。

看來，鼻后攻打洛京的時機(jī)已經(jīng)成熟了。

洛京紫薇宮，皇甫忪眼睛噴著怒火，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的皇甫英俊，楚軍未傷一兵一卒，而齊軍也只陣亡一百多人，駐扎許昌郡的兩萬軍隊就完蛋了，全軍覆沒，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皇甫忪一步步走進(jìn)皇甫英俊“你有一萬五千人，而對方只有數(shù)千人，兵戈未交，你就全線崩潰，你怎么向孤交代？”

皇甫英俊渾身發(fā)羽，口干舌燥解釋：“卑職是想過全殲楚軍，但楚軍有一種新式武器，一種黑管子，聲響，冒白煙，弟兄們就害怕了，結(jié)果就……”

“胡說八道！分明是你自己膽怯，你在廣陵被楚軍殺怕了，你在彭城郡被楚軍趕得雞飛狗跳，是你自己被楚軍殺得沒有斗志，所以你無法指揮，率先逃跑，才引發(fā)軍隊崩潰，是不是！”

“不是！”

皇甫英俊拼命解釋1“卑職是下令進(jìn)攻，但士兵士氣喪盡，軍心崩潰，他們想回齊州，他們寧可投降也不愿打仗，這和卑職無關(guān)，卑職還想率大營內(nèi)五千人進(jìn)穎11城抵抗，但卑職趕回去時，大營已空，逃得一個人都不剩，殿下讓卑職怎么打仗？”

皇甫忪眼睛瞇了起來，殺機(jī)閃爍“你的意思是說，許昌兵敗，是孤的責(zé)任，是吧！”

皇甫英俊也有點惱羞成怒了，在皇甫玄德時代，他兵敗廣陵，在皇甫恒時代，他兵敗彭城，在皇甫忪時代，他又兵敗許昌，可是這些兵敗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大勢已敗，難道他皇甫英俊還能力挽狂瀾嗎？

尤其這個皇甫忪，分明就是他自己怯弱無能，不敢反攻齊州，導(dǎo)致軍心潰亂，他竟然還把責(zé)任推給自己，他是想讓自己來承擔(dān)動搖軍心的責(zé)任嗎？

皇甫英俊剛想到這，就聽皇甫忪冷冷道：“你指揮不力，擁有優(yōu)勢兵力還導(dǎo)致許昌慘敗，動搖了整個齊軍軍心，罪不容恕，來人！”

十幾名侍衛(wèi)一名答應(yīng)，皇甫忪一指皇甫英俊“把此人拖下去，亂棍打死，首級傳令三軍！、，皇甫英俊大怒，他一躍而起，向皇甫忪撲去，皇甫忪離他太近，措不及防，一下子被撲倒在地，皇甫英俊伸手去搶皇甫忪腰間之劍，卻被皇甫忪猛地推開，侍衛(wèi)們一擁而上，將他牢牢摁在地上。

“皇甫忪，你這個卑鄙無膽的懦夫！是你自己不敢面對楚軍，與我何干？皇甫忪，你龜縮在洛京，你就是個縮頭烏龜！”

皇甫忪勃然大怒，他拔出劍猛地一劍刺穿了皇甫英俊的胸膛，惡狠狠道：“去死吧！”

他見皇甫英俊還要再罵，又一劍割斷了他的喉嚨，鮮血噴出，皇甫英俊頓時氣絕而亡。

皇甫忪一擺手，侍衛(wèi)們將皇甫英俊的尸體搬了出去，他一屁股坐在龍榻上，只覺一陣心煩意亂，許昌郡丟了，將危及整個豫南，皇甫無晉的策略很明顯，就是先打外圍，最后包圍洛京，他該怎么應(yīng)對？

皇甫忪知道，自己不能再僥幸下去了，這時，一名侍衛(wèi)稟報“殿下，羅大將軍求見。”

他來得正好，皇甫忪點點頭“宣他進(jìn)來！”

羅大將軍就是從齊州敗退回來的羅借，皇甫忪依然信任他，任命他為三軍主帥，統(tǒng)帥洛京附近的十五萬大軍。

羅借確實有一點能力，他一上任便整肅軍紀(jì)，成立憲兵隊，制止住了洛京城內(nèi)的亂軍夜暴，同時也給士兵承諾，將盡快打回齊州，安撫軍隊即將崩潰的軍心，讓皇甫忪深為滿意。

但羅借本人卻知道，他這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屬于望梅止渴的辦法，士兵們的不滿都壓在心中，從許昌兵敗就可以看出，士兵們雖然平時沒有鬧，但在打仗的關(guān)鍵時刻不戰(zhàn)而潰，這就是最讓人懼怕的情況，他很清楚，許昌如此，洛京必然也是如此，如果再不有所行動，許昌的兵敗即將重演。

他匆匆走進(jìn)大殿，向皇甫忪躬身施禮“臣羅借參見殿下！”“大將軍不必多禮，請坐下！”

皇甫忪見羅借目光瞥向地上的尚沒有來得及清洗干的血跡，便淡淡道！”剛才孤親手殺了皇甫英俊，他自己無能，把兵敗的責(zé)任推給孤，孤斥責(zé)他幾句，他便要拔劍傷孤，居心叵測，孤不得不殺之。”

羅借心中暗嘆，早知要殺掉皇甫英俊，又何必用他，讓那種紈绔之人統(tǒng)領(lǐng)許昌要地，焉能不敗，但羅借心中所想，不敢明說，他欠身道：“臣今天來，就是想和殿下談一談許昌，許昌失守，豫南危急，殿下不能坐視不管。”

“孤也知道這個問題很嚴(yán)重，孤看出了皇甫無晉的策略，他是要取豫南，再取豫西，最后包圍洛京，現(xiàn)在孤也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殿下，臣以為，許昌已失，現(xiàn)在再想進(jìn)攻東郡已經(jīng)是不現(xiàn)實之事，一個許昌，一個滎陽，對于殿下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戰(zhàn)略之地，但以我們現(xiàn)在的兵力，只能二者保其一，不知殿下是想攻許昌還是保滎陽？”皇甫忪微微一怔他有點不太明白，為什么只能二者保其一，滎陽還在他手上，失去的只是許昌，應(yīng)該奪回許昌才對，和滎陽何干？

“大將軍的意思孤沒有聽懂，和滎陽有什么關(guān)系？”

羅借嘆了口氣道：“許昌失守，就意味著皇甫無晉已經(jīng)鞏固了后方，開始采取戰(zhàn)略攻勢了，進(jìn)攻許昌只是他的第一步下一步他必然是打滎陽，以形成對洛京的包圍之勢，如果陛下要攻許昌，那么就必須放棄南陽，調(diào)動洛京和南陽之軍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趕在皇甫無晉沒有對滎陽動手之前，將楚軍趕出許昌，保住洛京的外延如果陛下決定放棄許昌，那么要立刻集中大軍趕赴滎陽，保住洛京的東大門，殿下，此二選一，請速作定奪。”

說完，羅借目光炯炯地注視著皇甫忪等他的決定，皇甫忪沉吟良久，終于低聲道：“孤決定放棄許昌，穩(wěn)守滎陽。

雖然這個結(jié)果是在羅借的預(yù)料之中，但皇甫忪親口說出來還是讓羅借感到無比的失落，皇甫忪選擇放棄許昌，這就意味著他心中再無一絲奪回齊州的決心，意味著他徹底怯弱了，連奪回許昌的勇氣都沒有，還談什么奪取齊州失望在羅借臉上都掩飾不住了。

他顫抖著聲音道：“既然殿下決定放棄許昌，那請殿下立刻將趙子為的軍隊調(diào)回洛京，許昌既失豫南將不保，皇甫無晉必然會調(diào)襄陽之軍夾攻南陽與其被各個擊破，不如集中兵力包圍洛京和滎陽。”皇甫忪點點頭，他正要下令，就在這時，一名侍衛(wèi)奔進(jìn)來大聲稟報“殿下，南陽緊急消息，趙子為率軍投降了皇甫無晉，南陽失守！”這個消息仿佛一聲晴空霹靂，皇甫忪和羅借同時呆住了，趙子為投降，那豫南徹底完蛋。

羅借急道：“殿下，南陽既失，楚軍即將攻打滎陽，臣立刻要率軍五萬增援滎陽，請殿下同意。”

羅借真的急了，滎陽守將是他的獨子羅啟玉，他兒子是什么料，他比誰都清楚，他不能讓兒子留在滎陽，那會送了兒子的命。

“好吧！孤答應(yīng)你的建議。”

“多謝殿下，臣立刻出發(fā)。”

羅借心急如焚，他恨不得插翅飛到滎陽去，他立刻告辭，幾乎是跑出紫薇宮去點兵出發(fā)。

羅借走了，皇甫忪疲憊地坐在龍榻上，手按住額頭，心中實在是萬分難受，他怎么也想不到，從他十歲開始就當(dāng)他貼身侍衛(wèi)的趙子為居然背叛他，投降了皇甫無晉，他最心腹的人都背叛了他，難道他真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了？

皇甫忪第一次感到了一絲深深的后悔，其實他有機(jī)會的，當(dāng)初，皇甫無晉第一攻打濟(jì)南城消息傳來時，他就應(yīng)該放棄打洛京，殺回齊州，那時皇甫無晉立足未穩(wěn)，他和羅借的十萬軍兩邊夾攻，一定能將皇甫無晉趕回大海，只是攻打洛京的yù望太強(qiáng)烈，以至于讓他做出了一個讓他悔恨至今的決定，他真的不該迷戀洛京。

這時，王妃羅啟鳳端一碗?yún)⒉枭锨埃瑢⒉柰敕旁谒媲埃崧暟参克溃骸巴鯛敚群炔璋桑≡俸煤盟挥X，明天醒來，一切都會變好。”皇甫忪握住羅啟鳳的手，苦笑了一聲，還可能變好嗎？大勢已去，洛京失守是遲早之事，他毅然做出一個重要的決定“啟鳳，你今晚就帶著孩子們離開洛京，帶上我所有的財產(chǎn)，今晚就走！”

羅啟鳳吃了一驚“王爺，你讓我去哪里？”“去蜀州，找一個偏僻小鎮(zhèn)隱藏起來，如果洛京守不住，我會來找你們。”無論如何，皇甫忪絕不能讓自己的妻子兒女像皇甫恒的妻女一樣最后被毒殺，他得他們留一條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