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魚 12.掌聲如潮

“是的。”

霍成功淡淡的一笑，然后反問：“但這和我們之間有什么關系嗎？”

少年純凈的眼神和從容不迫，讓王妃文心中贊嘆，因為她何所有人都明白，這樣的提問實際上的潛臺詞就是，質(zhì)疑霍成功的一切來源于許約。

很多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這次采訪的后續(xù)。

王妃文竟然一時無言，開口的人還是那個少年，霍成功在問王妃文：“想知道我們怎么認識，然后怎么在一起的嗎，其實我要感謝一個人。”

“誰？”

“刺客。”

“刺客？”

王妃文都驚叫起來了，她知道問題但絕無可能連答案也知道，她今天絲毫不作偽的表情感染了現(xiàn)場。

現(xiàn)場觀眾們，除了渡邊之外都為之動容。

霍成功道：“是的，刺客，在秦時代的末期，兩名刺客潛入了國防，這樣吧，請稍等。”

霍成功按著程序撥通了田伯光的電話請示，一會兒之后霍成功將自己的終端摘下，解開碼，遞給了王妃文：“這一段是當時影像記錄，以及他們的呈堂證供。”

畫面隨即開始播放，在北半球的一個家庭中，一個孩子按音量時按錯成頻道，當電視轉(zhuǎn)成娛樂頻道時，心急如焚的家長頓時暴怒，一個耳光打去，孩子痛哭嚎叫起來。

于是這倒霉家伙在十五秒后，就收到了聯(lián)邦兒童保護系統(tǒng)的電子警告，這是他家三天之內(nèi)發(fā)生的第二起小型家庭暴力事件了，再有一次他將被判拘禁。

對此，這位家長罵道：該死的聯(lián)邦系統(tǒng)卻無動于衷，哭泣的孩子也收起了淚水，在法律保護下得意洋洋的坐回了父親身邊，繼續(xù)觀看起來，在他看來，那畫面就像影視大片一樣。

看吧，今夜開始成為他一生偶像的那位少年機師，竟然如鷹一樣掠過天空…“霍成功。”許約哭的梨花帶雨。

畫面上的霍成功吼道：“哭什么哭，老子沒事，你走。”

許約破涕為笑，而電視機前很多的少女也會笑的微笑起來。

這時那位士官長已經(jīng)在下達命令：“查，立即調(diào)監(jiān)控查，通知校長全校戒嚴。”

但幾秒鐘后，整個世界都笑了，因為這位少年機師先罵道：“你他媽的是誰？”

然后他很尷尬：“校長好。”

笑聲中角落里的魏虎臣惱怒：“這一段不該被保留的。”

可真相還在繼續(xù)演播，并不為老校長的抱怨而停止，國防影像將當時發(fā)生的一切前前后后，從許約覺得不對開始，到她向著霍成功飛奔，以及整個現(xiàn)場國防163執(zhí)行命令的干凈利索，無一不忠實的展現(xiàn)在了世人眼前。

尤其是，霍成功的那記耳光，令人分外痛快。

王妃文問道：“您剛剛說的那句話是指的誰呢。”

“許代總長的敵人，但我并不知道他是誰。”

“那么你怎么肯定，就是許先生的敵人呢。”

“感覺。”

霍成功的回答如此簡潔，可他的神態(tài)令人信服，后期繼續(xù)播放的，那兩位被拿下的刺客的呈堂證供，證明了他的預測，但王妃文接下來就將話題轉(zhuǎn)回了霍成功身上。

而不是再去和他談論政治。

王妃文很八卦的問道：“然后你們就開始了，是嗎，因為你救了她，而你是如此出色。”

“…這里難道是娛樂頻道嗎？”霍成功卻白了王妃文一眼。

觀眾再次大笑起來，王妃文啼笑皆非，今天難得煽情一把的她滿腹的感動現(xiàn)在全給堵住了，可這次觀眾們不答應了，下面的幾個小女生拼命在追問是不是這樣的。

霍成功無可奈何：“你們知道的，有時候開始就是一種感覺。”

“那你們能一輩子在一起嗎？”

“未來的曰子很漫長，而據(jù)說成年以后的世界也很殘酷，所以不管結局如何，我想我會非常珍惜這段少年時期的純潔愛情的，并希望它能天長地久，但這不僅僅取決于我，是嗎？”

“你好像，有些不自信？”王妃文刻薄的道。

許約大怒：“頻道電話多少？”她問身邊的陳璐。

陳璐含笑拉住她，作為許約可能不懂，但作為她能夠明白，霍成功在人前將自己放于感情的弱者地位，其實是為了保護許約，因為這樣的話，人們只會將興趣的重心糾結于作為追逐者的他。

這時，霍成功回答道：“不，我很自信，但我認為感情的事是雙方的，感情中的彼此也需要有讀力的人格和思想，所以我才說，這也要取決于她。”

“你的意思，你不會變心？要知道你很帥，有遠大的前途，現(xiàn)在觀眾們也已經(jīng)明白，你的一切成功都是源于自己的努力和出色，那么你在未來遇到另外一個出色的女子時，你能保證…”

許約要殺了她，狐貍精！許約都氣哭了，陳璐連忙安慰：“這是為了霍成功才問的。”

“什么？”許約怒火中燒：“她在明明在勾引他。”

胡歸庭受夠了，他拿出威風：“閉嘴，小丫頭，這是為了樹立霍成功忠誠于感情的正面形象，你也不想想，就算那只雜魚以后想學某些身在遙遠首都的中尉，他也要面對今曰自己的陳詞。”

可接下來霍成功的回答，卻讓所有人再次意外了，因為他們以為他會辯解自己對于感情的忠誠，甚至發(fā)出誓言，很多小女生都在期待這樣一幕，若是一位為萬人矚目的少年英雄，當眾發(fā)出忠誠于自己的誓言，這該多么浪漫？

就連被胡歸庭喝斥的許約也期待起來。

但霍成功在王妃文八卦完畢后，卻微微搖頭，他看著王妃文問道：“你知道代總長，在國會上的最新一次講話嗎？標題是—在危機來臨之前，副標是，我們該做什么。”

王妃文無法跟上他跳躍式的思維，只能靜聽。

霍成功道：“人類的星際文明發(fā)展已千年，我們的科技水平讓我們遍布銀河，卻不能達到更遠的地方，所以宇宙再廣闊，一切和我們無關，而，人類資源僅夠我們再這樣使用三百年，那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戰(zhàn)爭。”

“想想古地球時代的一切戰(zhàn)爭吧，除了真正源于信念的沖突之外，幾乎所有的戰(zhàn)爭都是為了資源，前星際時代被我們戲稱為土著時代，詩人們只會描繪它的野蠻落后和愚昧，而去歌頌千年和平的盛世，但他們忘記了一點，我們的千年和平源于爆發(fā)式的資源擁有。”

“你是說，人類的和平其實基礎在于豐富的資源。”

“難道不是嗎。”

“可，這和你…”

“正是我要說的。”

沒有人會忘記這一刻，這個年輕人坐的筆直，檐帽下的一雙銳眼看著鏡頭，而每個人都知道他看的是誰，然后，大家聽到他說道：“如果有生之年，如果戰(zhàn)爭來臨，作為軍人的我就將奔赴戰(zhàn)場，去保衛(wèi)聯(lián)邦去保衛(wèi)人民，我想，這一天最快也許就在今年，最慢也不可能超過十年，而那時你我正當年。”

“烽火連天的歲月中，當遠在幾千光年外的我，在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殘酷的戰(zhàn)役后，枕著犧牲戰(zhàn)友的機甲殘骸，在一顆陌生行星上疲倦的睡去時，你在后方的及時戰(zhàn)報上看到我還存在，我想那時候的你一定會很開心吧。”

“當遠在幾千光年外的你，看著身邊的人們，在憂心忡忡牽掛著親人的同時依舊忘情的工作，只為正義能夠永存，那么當你一想到正在前線浴血奮戰(zhàn)的我，一定也會有和他們同樣的擔憂，和自豪吧。”

“然后，你就會收到我的信，或者關于我的信。”

“那么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后方對于前方的意義，和前方對于后方的意義。”

“而無論結局如何，我想那時的你我，以及我們之間的感情，定已如深邃天幕上的璀璨星辰般——將流傳后世并永垂不朽。”

“我很期待那一天，殿下。”

整個世界，因為他充滿悲壯豪邁又溫情脈脈的描敘，而一片安靜，人們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國防大樓外的角落里，幾名執(zhí)行任務的藍盔部隊隊員，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淚花，在充滿互相警惕的小心翼翼的試探后，終于有一位士官開口：“對不起長官，這是亂命。”

“是的。”

“是的。”

“我們拒絕執(zhí)行這樣的命令，我們不是陰謀者的幫兇，我相信他。”

“是的，長官，我也這么認為。”

“前往演播大樓。”

“干什么，長官？”

幾名士兵看著發(fā)布新命令的長官，眼中有不解，你剛剛才說什么的，藍盔中尉鄧崇武伸手關閉了終端：“我們也被監(jiān)控，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將真相告訴世人吧，這樣也許能拯救我們自己，兄弟們，你們后悔剛剛的決定嗎？”

“不，長官，我們首先是亞細亞人。”

“好的，無論發(fā)生什么，在這短短一公里的路上，我們要不惜一切，哪怕只有一個人活下去，也要將真相告訴世界，今晚我們本來準備干什么的，又為什么拒絕了上級的命令，而我們拒絕的決定是經(jīng)過公議的集體行為。”

“現(xiàn)在，出發(fā)。”

隨著他的命令，兩架懸浮車轟鳴著沖出了地下停車場，向著一公里之外的演播大樓呼嘯而去，此時此刻，整個世界掌聲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