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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quán)臣 第四一五章 太監(jiān)之友
賀學(xué)之本以為韓漠會繼續(xù)說下去,至少會告訴他徐游留下的是什么禮物,卻見到韓漠神秘一笑,貼耳低聲道:“我知道世伯很想知道那件禮物是什么,不過……現(xiàn)在可不成,時機未到,那件禮物也就不方便出現(xiàn)。等該來的人都來了,我一定會讓世伯大開眼界,我保證世伯一定會非常的激動……!”他站起身來,背負雙手,微笑著,吩咐道:“來人,賀大老爺傷勢不輕,咱們御林軍中有那治傷良藥,先扶賀大老爺下去療傷……肖護軍尉,你帶人護著賀大老爺,一定要好生護著,若是被什么刺客奸細所傷,本將一定唯你是問!”
肖木自然是明白韓漠的意思,那是要自己帶兵看住賀學(xué)之,以免這老家伙另起波瀾來,如今春園完全掌控在御林軍的手中,只要拿住賀學(xué)之和司徒靜,夕春上下,再也無人敢輕舉妄動。
當下肖木一揮手,便有兩名御林軍士上前揣起賀學(xué)之,韓漠淡淡一笑,“世伯先且歇息,稍后我便會向你呈上那件好東西!”
賀學(xué)之到了這個時候,也知道主動權(quán)完全在韓漠的手中,這個年輕人的做法看起來似乎沖動得很,但是卻不可否認,這種沖動的做法,卻是將主動權(quán)完完全全地摟在了手里。
韓漠從頭至尾的行動,迅速而直接,完全不給對手留有任何耍花招的機會,可以說在這一點上,他的行動看似沖動,實則謹慎老成的很。
賀學(xué)之被御林軍以治傷的名義,暫且?guī)Я讼氯ィn漠卻是吩咐部下,將春院內(nèi)的護院家丁甚至是丫鬟集中在一起,暫且集中在一處院子里,由御林軍先且看住。
春園中人看見這些陣勢,心中隱隱覺得,韓將軍的行動,似乎才剛剛開始,先前這些行動,似乎只是大餐前的點心,真正的暴風(fēng)雨,恐怕即將來臨。
完全控制住春園之后,就見數(shù)名御林軍士護著一臉驚慌的監(jiān)察使凌太監(jiān)過來,那凌太監(jiān)遠遠瞧見韓漠,立刻加快步子,臉上顯出激動之色,揮手叫道:“韓將軍,韓將軍,你可回來了……!”
韓漠看著凌太監(jiān),雖然凌太監(jiān)和賀學(xué)之見到自己所說的第一句話似乎很相同,但是韓漠心中清楚,兩個人說這話的心情,那是大不相同的。
賀學(xué)之先前說這話時,充滿著震驚、虛偽甚至是恐懼,而凌太監(jiān)這樣說,那卻是發(fā)自肺腑,是真的很歡喜看到自己回來的。
這個凌太監(jiān)雖然狐假虎威,在這邊也沒干什么正經(jīng)事,但是不可否認,對于韓漠來說,這位監(jiān)察使大人,還是對自己很夠意思的。
韓漠也迎上前去,拱手笑道:“凌大人,護衛(wèi)不周,讓凌大人受驚,恕罪恕罪!”
凌太監(jiān)上前來竟是握著韓漠的手,神情看起來激動,“韓將軍,沒事就好,咱家一直在想,韓將軍聰明過人武功高強,一定不會有事,現(xiàn)在果然如此,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一時激動,也不自稱“本官”,習(xí)以為常的“咱家”從口中蹦了出來。
韓漠的手被這太監(jiān)握著,身上感覺很不自在,但卻也只是笑著,至少對方表示出來的感情很真摯,并不虛偽,無論凌太監(jiān)平日為人如何,這個時候至少表現(xiàn)出對自己的擔心之情,這一點,韓漠還是頗為感動的。
“凌大人這兩日可過的好?”韓漠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微笑問道。
凌太監(jiān)臉上立刻顯出委屈之色,左右看了看,低聲恨恨道:“韓將軍不在,有些人就無法無天,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韓漠不動聲色,只是微笑道:“哦?凌大人,出了何事?”
凌太監(jiān)看到御林軍的陣仗,他又不是傻子,在皇宮多年,什么事情沒有聽過,知道韓漠今日是回來大動刀兵報復(fù)而來。
韓漠失蹤,凌太監(jiān)就感覺其中有問題,但是他實際上無兵無權(quán),即使當時知道韓漠失蹤有問題,卻又能做些什么?
當韓漠失蹤后,凌太監(jiān)才意識到,沒了韓漠這個靠山,自己這個監(jiān)察使實在算不了什么。
聽韓漠這般問,凌太監(jiān)臉上立刻顯出委屈之色,看見四下里的將士離得遠,這才拉著韓漠的手臂,湊近低聲道:“韓將軍,咱家……咱家還有一件事兒要求你幫忙!”
韓漠不動聲色微笑道:“凌大人,恕韓漠高攀,你我也算得上是患難與共的朋友……你有什么事情,但說無妨,韓漠若是能幫忙,自然是竭盡全力,說什么求不求這話……見外了!”
凌太監(jiān)聽韓漠稱自己是朋友,頓時有一種受寵若驚之感,感慨道:“韓將軍,你……你真是年輕有為。你將咱家視為朋友,咱家……咱家這一輩子,你是第一個將咱家當做朋友的人……!”他神情激動,看起來感情倒是極真摯。
這凌太監(jiān)自幼進宮,凈身做了公公,在那宮里因為會做人以及機遇好,一步步爬上來,這一路行來,自然是受盡苦楚,宮中太監(jiān),那也是互相斗心勾角,凌太監(jiān)也不存在有什么朋友。
此時韓漠雖然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但是聽在凌太監(jiān)的耳朵里,那是讓凌太監(jiān)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尊重,頓時對這位韓將軍更是充滿著大大的好感。
韓漠見自己一句話,竟然讓凌太監(jiān)如此激動,也是有些意外,他雖然貴為世家子弟,但是等級觀念并不強烈,一直以來,也沒有將凌太監(jiān)當做閹人看待,更不會瞧不起他。
“凌大人,你且說來,有何事要吩咐韓漠去辦?”韓漠微笑著拍了拍凌太監(jiān)的手臂,溫言道。
凌太監(jiān)這才低聲道:“韓將軍,你失蹤這兩日,賀學(xué)之和司徒靜胡作非為……就在昨日,他們硬是逼著我寫了一份折子上奏朝廷……!”
韓漠皺起眉頭:“什么折子?”
凌太監(jiān)當即便將事情的始末悄聲說了一遍,神情顯得極是憤怒又是委屈。
韓漠緊皺眉頭,他倒不是擔心其他的事情,只是這折子到了朝廷,進入內(nèi)閣,身為內(nèi)閣成員之一的戶部尚書韓玄道自然是要知道折子里的內(nèi)容,韓玄道即知道,自然會將自己失蹤的消息告訴韓玄昌知道。
韓漠就擔心韓玄道知道自己失蹤的消息后,會傷心難過。
畢竟這失蹤一說,在這種政治人物身上,往往就是死亡了。
韓玄昌到時候自然不會將自己失蹤的消息告訴韓夫人和家中諸人,但是他自己卻是要承受巨大的失子之痛。
八百里加急,韓漠現(xiàn)在就算立刻派人去送信報平安,只怕這兩道消息中間空缺出來的時間,也是要讓韓玄昌悲痛一番的。
想到這里,韓漠對于賀學(xué)之這伙人的怒意,更是加深。
“凌大人,那你要我……幫什么忙?”韓漠深吸一口氣,輕聲問道。
凌太監(jiān)有些尷尬地道:“只是……只是回頭要讓韓將軍為咱家做個見證……這上折子的事兒……唔,并非出自咱家本意,是被……是被賀學(xué)之和司徒靜逼迫……!”
凌太監(jiān)敏銳地感覺到,這一次,賀家只怕是要倒大霉了,自己上折子,只怕已經(jīng)得罪了蘇家,所以他要韓漠作見證,那是到時候好向蘇家解釋一番。
韓漠聞言,頓時微笑起來。
他還正想著凌太監(jiān)回頭做個人證,此時凌太監(jiān)反過來要自己幫他證實受過賀學(xué)之和司徒靜的脅迫,那是正中下懷的事情,于是微笑道:“原來是這樣……凌大人放心,這件事情,那是教凌大人受委屈了,韓漠就算拼著得罪人,也會全力為凌大人作證的!”
凌太監(jiān)聞言,更是歡喜,只覺得這位韓將軍不但為人好相處,更是一個講義氣的好人,日后若有機會,那一定是要好好報答這位講義氣的韓將軍。
“那可就多謝韓將軍了!”凌太監(jiān)松了口氣,拱拱手,看起來輕松許多,只要有韓漠到時候作證,也就可以向蘇家好好解釋那份折子的誤會。
“凌大人,也是巧了,韓漠倒也有一事想請凌大人幫忙!”韓漠笑吟吟地道。
凌太監(jiān)一愣,這報答的機會倒是來得好快。
只不過他卻想不出來,以韓漠現(xiàn)在的能耐和實力,還有什么需要自己幫忙的?
他還沒多問,韓漠已經(jīng)笑道:“凌大人,你且隨我來!”徑自往春園正門外走去,凌太監(jiān)滿腹疑惑,只有跟在韓漠的身后,也走到春園大門之外。
春園門外的場地極是空闊,此時卻是有上百名手無寸鐵的城守軍將士,都在竊竊私語著,不少人臉上都顯出憂慮之色,見到韓漠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韓漠的身上。
韓漠當門而立,忽地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來,右手握住,高高舉起。
所有人都看見,那是一頭黑色的狼形令符,正是用來調(diào)動城守軍所用的狼符!
城守軍將士面面相覷,賀勉當眾招供,這狼符的狼首令符是從諸葛民身上盜出來的,也就是說,賀勉調(diào)動城守軍,那并不是真正的調(diào)兵軍令,是觸犯了軍法。
但是狼符本身,卻是地方城守軍的令符,代表的就是最高的軍令權(quán)!
人群中,開始有人跪下!
很快,上百名城守軍將士,都在狼符的威勢下,跪滿了正門前的場地。
“賀勉的話,你們都是聽到的,他盜取令符,擅自調(diào)軍,違反軍法,已被拘押!”韓漠聲音淡然,“但是……此事與你們無關(guān),你們都是被他所騙……你們還是朝廷最忠誠的士兵!”
這幫城守軍,最害怕的,就是被賀勉牽連,此時韓漠這一句話說出來,不少人頓時松了口氣,本來有些混亂的軍心,頓時穩(wěn)了下來。
“多謝韓將軍!”中間立刻有人道,于是眾將士都齊聲道:“多謝韓將軍!”
韓漠高聲道:“除了賀勉,城守軍中如今誰的職位最高?”
沉默一陣,從人群中出來兩個人,一起上前來對著韓漠行了禮:“末將二人是城守軍都尉!”
韓漠點點頭,此時凌太監(jiān)就在他身邊,于是對他二人道:“這位是監(jiān)察使凌大人!”
兩位都尉立刻向凌太監(jiān)拱手行禮。
凌太監(jiān)見兩名一身甲胄的勇猛武將對自己屈身行禮,那股子官威重新回到身上,頷了頷首,看起來倒也頗有幾分威嚴,不過他到現(xiàn)在還是想不通韓漠要自己幫什么忙。
“二位,我已經(jīng)派人快馬去了新義城,向你們的指揮使大人報訊……如果快的話,用不了多久,你們的指揮使大人便會趕到!”韓漠高聲道:“在這之前,我奉了凌大人的指示,有些事情還是要交代你們的。凌大人是朝廷欽派的監(jiān)察使,夕春的大小事務(wù),都是要由凌大人監(jiān)察過問……所以,凌大人的吩咐,我是要奉令執(zhí)行的!”
凌太監(jiān)一愣,他這才明白,感情自己又是被拿出來做招牌。
他很煩惱,為什么宜春郡發(fā)生的諸多事情,每一個人都要將自己這面招牌拿出來招搖呢?
蘇克庸自不必說,抓人都是打著監(jiān)察使的旗號,賀學(xué)之和司徒靜上折子,那也是脅迫他連同上折子,如今韓漠出手,也是用了這么一招!
自己可真是個香饃饃啊!
兩名都尉看了看凌磊,又對視一眼,一起拱手道:“全憑監(jiān)察使大人吩咐!”
監(jiān)察使凌大人咳嗽兩聲,這個時候,他也只能順著韓漠的話說:“這個……唔,你們指揮使大人到來之前,你們暫且就聽韓將軍的安排吧……!”看了韓漠一眼,加了一句:“韓將軍的意思,那就是我的意思了!”
“是!”兩名都尉齊聲道。
韓漠倒是沒有欺騙這幫城守軍,他也確實派人前往新義城那邊,向諸葛民陳述賀勉的這件事情。
他入城之前,已有人為他打探到城中的大致情況,他知道城守軍在賀勉的率領(lǐng)下控制著夕春城,可是蕭靈芷當時卻是很為懷疑,因為根據(jù)她對諸葛民的了解和判斷,諸葛民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輕易調(diào)動城守軍做這種事情。
蕭靈芷是蕭太師身邊的得力助手,她掌握的各地官員情報,自然不可小覷,更何況燕國地方的最高官員,就是郡守和指揮使,蕭靈芷對于這幫高級地方官員,自然是非常清楚他們這些人的脾性和做事方法。
韓漠對于蕭靈芷的判斷,也是深為贊同,只覺得城守軍忽然從新義城調(diào)過來,中間只怕是大有問題,所以立刻派了人快馬加鞭趕往新義城,問詢此事。
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諸葛民只怕正在前來夕春城的途中,那個家伙,一定會前來解釋這件事情。
如果賀家這次計劃成功,一切順利,諸葛民或許裝糊涂,這件事情不了了之,但是他只要掌握一點賀家有可能倒霉的風(fēng)向,一定會全力撇清與這起事件的關(guān)系。
韓漠掃了城守軍一眼,才緩緩道:“兩位自然清楚,說到底,如今夕春這邊還是要安定……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咱們作為朝廷的軍隊,必須要保證秩序的井然……在諸葛指揮使大人到來之前,監(jiān)察使大人希望你們城守軍立刻封鎖夕春城的四門,任何進出人員,都要嚴密檢查,若有異常,立刻抓捕……另外城中的警備也必須加強戒嚴,你們剛才也看到了,在賀大老爺居住的春園之中,竟然有刺客眾目睽睽之下刺殺了糧署司司庫賀寅,這樣的事件,絕不能再發(fā)生……!”
兩位都尉聞言,都是有些驚訝。
他們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被列入叛軍,事后有可能要接受嚴厲的處罰,為此都是心中惶惶,但是韓漠此時不但沒有怪責,反而將維持秩序的任務(wù)交給他們,這讓他們有些出乎意料。
韓將軍的心胸,似乎很寬闊啊!
不過這卻也讓這兩名都尉有些感動,畢竟這樣繼續(xù)任用“叛軍“執(zhí)行任務(wù)的心胸,不是誰都能夠做到的。
“韓將軍,凌大人放心,末將這便安排下去,絕不會出任何岔子,否則提頭來見!“兩人單膝跪下,齊聲道。
韓漠肅然道:“只望你們……將功贖罪!”
那兩人再不多言,起身來,高聲道:“大伙兒聽著,通知其他弟兄,立刻封鎖城門,全城戒嚴……若有差池,殺無赦!”
所有的城守軍將士都嘩啦啦起來,齊聲道:“是!”
看著城守軍離去,凌太監(jiān)頗有些疑惑,小聲道:“韓將軍,這幫家伙之前還跟著賀勉反叛……現(xiàn)在還讓他們封城,會不會出麻煩?”
韓漠微笑道:“凌大人放心,這幫士兵,也都是有家有室,誰都不希望白白送死……對于他們來說,將功贖罪的機會,讓他們會做得更好,更何況……!”韓漠湊近凌太監(jiān),低聲道:“咱們還有兩千戰(zhàn)無不勝的御林軍!”
凌太監(jiān)嘆道:“還是韓將軍處事得當!”
“城守軍處理好了,接下來……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韓漠摸著下巴,眼中現(xiàn)出犀利的寒光。
就在此時,卻聽到一陣車輪聲響起,凌太監(jiān)不由抬頭望去,只見大道之上,自左邊來了數(shù)輛馬車,車行轔轔,馬車四周,竟是有近百名御林軍士兵護衛(wèi)而來,當先一名將領(lǐng),身材魁梧高大,滿臉胡須,頷下的大胡須在風(fēng)中飄動,卻是薛紹。
“車里面……是誰?”凌太監(jiān)看著馬車緩緩駛來,不由很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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