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裝 第九零二節(jié) 黑潮

巨大的母艦緩緩前移，就如同一片覆蓋了天際的烏云，陰影幾乎籠罩了整個凡克塞爾特。在母艦后方，大量的戰(zhàn)機和戰(zhàn)艦仍然在不斷具現(xiàn)，仿佛永無止境。

突然，一個長著兩只角的異族小孩指向天空，尖叫道。

“看，快看！”

“那是什么？”

“什么東西？”

人們順著小孩的方向望去，頓時愣住了。只見遙遠的虛空中，突然多出了一個黑點。那黑點初始極小，比螞蟻也大不了幾分。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大，竟是轉(zhuǎn)瞬就蔓延了虛空。幾分鐘后，整個凡克塞爾特的周邊都被黑暗所填斥，其中涌動著恐怖的潮汐波動。

“黑潮！！”

一個年老的異族突然尖叫起來，他踉蹌后退著，雙手在周圍胡亂揮舞，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東西。他的瞳孔滿是恐懼以驚栗！甚至連口鼻都在向外滲出鮮血，那副凄慘恐懼的模樣就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事情。

“黑潮？”

“黑潮是什么？”

人群中議論紛紛，有的人還在嘲笑老人。他們沒聽過黑潮，也沒見過黑潮。對這個普普通通的名字毫無感覺。不過就是虛空黑了一點么，這有什么？反正第二世界都是虛化的，就算有一點改變不也正常不是么？

可有些人的臉色卻變了，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年邁的老者。在他們近乎凝固的腦海中，仿佛還沉淀著一些名字。而這些名字里最可怕的一個似乎就叫做……‘黑潮’。

“快，抓住那個老東西。別讓他亂跑了。把這里弄的一團糟。”

“真討厭，趕走他啊，他弄花了我的衣服。這可是我剛買的。”

一群年輕人在肆無忌憚的嘲諷著老人，有的還打算動手。可就在他們就要靠近老人的時候。人群中突然想起了一個刺耳的尖叫。

“我想起來了！黑潮！”

“是那個預(yù)言啊！那個出現(xiàn)在大混亂末期。最著名的預(yù)言！”

“我們注定死去，但我們必定重生！當我們再次降臨，天空會被陰影所籠罩。黑暗會吞噬掉你們的家園。你們所犯下的罪孽必將千百倍償還。舊世界會在戰(zhàn)火中破碎，新世界必將到來！”

“黑潮！就是天空被陰影覆蓋，黑暗籠罩一切。是大破滅的征兆！！”

“什么！？”聽到這個預(yù)言人們愣住了。他們都還年輕，很多是從下級世界進來的。在他們的記憶中沒有沒有這些東西。更別說什么預(yù)言了。

可是那個出聲的人卻做不得假，因為她就是芬妮。掌管凡克塞爾特大圖書館的管理員！論起歷史和文學(xué)，她絕對是凡克塞爾特的權(quán)威！

“這就是黑潮！？”人們議論著，狐疑的望向天空。“也看不出什么特別嘛，不就多了點能量波動？第二世界的虛空有很強的平衡能力，這點波動很快就沒事了。太緊張了吧？”

“就是就是，什么預(yù)言啊，不過是騙小孩子的。哪有的事。”

“再說。這預(yù)言是誰說的還不知道呢。不要拿出來嚇人啊。”

人群再次議論起來，氣氛變得詼諧。大部分人都不相信芬妮的話，對那所謂的‘預(yù)言’更是無動于衷。就在大家準備散去的時候，最開始叫出黑潮的異族老者突然顫栗起來，嘶聲大叫道。

“你們這群蠢貨！死神的鐮刀已經(jīng)懸于你們頭頂！你們卻還一無所知！！”

“那是大混亂的預(yù)言啊，是末代王的話！他們離開了。但他們又回來了！！”

“會死的，所有人。都會死的！”

“他們帶著仇恨回來了，帶著鮮血回來了……帶著死亡，帶著恐怖……他們要討還我們的罪孽，要毀滅一切！宇宙會在戰(zhàn)火中破碎，你們還不明白嗎？沒有人可以逃過復(fù)仇者的眼睛，大破滅將是他們給我們的懲罰！”

老者的聲音越來越恐懼，瞳孔越來越細小，當呼出最后一個高音突然劇烈抽搐。大量的鮮血從他的口鼻噴射，整個人居然在一瞬間萎縮，干癟。

他活活嚇死了……

周圍的人群也嚇了一跳。沒想到老者會這樣激烈。但他們還是有些懷疑。

“末代王是誰？有這么可怕？”

“還王？他是誰的王？叫他出來，看我不打死他！”

“哈哈哈哈，就是，這里可是第二世界啊……什么王不王的，來多少死多少。不過是低級世界的一個流言罷了。嚇唬誰啊？”

“那可不是低級世界的流言，甚至哪個世界都不是！”芬妮突然打斷了人們的議論，臉上露出厭惡之色。憤怒的斥責道。“因為它出現(xiàn)的時候，這個宇宙還沒有七級世界！而那位末代王也不需要你們來評價，是所有文明，包括這里的貴族都要給予的尊稱！”

“因為他就是克羅迪爾的王！”

“沒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他就是王！！”

“愚蠢的生靈必將走向死亡，來自遠古最強種族的怨恨，你們很快就會體會到了。”芬妮扭頭望向天空，目光復(fù)雜。“他會帶給你們大破滅的序曲，和終結(jié)……”

天空中，人類的戰(zhàn)艦還在不斷具現(xiàn)，背景是擴散的黑潮。那一刻，他們顯得那樣的猙獰，那樣的恐怖，就仿佛地獄中的惡魔正在沉睡中蘇醒。一艘艘武裝到牙齒的艦船，足以淹沒天空的戰(zhàn)機，無盡的戰(zhàn)士，都讓正在觀望人群的腦海中浮現(xiàn)起一幅畫面……

星空在燃燒，強大的惡魔從天而降，將一顆顆星球毀滅。堅韌的戰(zhàn)士在滿天的流星雨中掙扎，婦女與孩童悲慘的哭叫著，倒于烈火。

漸漸的，記憶中的影像和現(xiàn)實重疊，人類的身影取代了遠古惡魔的形象。

“這是幻覺嗎？”

人們胡亂的揉著眼睛，再仰首望去時，卻發(fā)現(xiàn)一切已恢復(fù)原樣。

黑潮不見了，人類的艦隊也完成了具現(xiàn)。正在飛向停泊區(qū)。一切都那么正常，就好像平時一樣。

“什么嘛……哪有什么黑潮？大破滅之類的，都是騙人的。”

“就是，都被那個老家伙嚇到了。哈哈哈哈……”

人群互相打趣著，逐漸散去。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只有那孤寂的管理員芬妮，還保持著仰望的姿態(tài)。

她的眼中，流淌著回憶與驚栗。

“他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