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風(fēng)月 第六十七章用商業(yè)的手段解決問題

擔(dān)心孟覺曉這個擅長敲骨吸髓的家伙節(jié)外生枝，耶律才弄來的戰(zhàn)馬成色都不錯。都是三到五歲的馬，即便是這樣耶律才還是有擔(dān)心，這家伙會不會雞蛋里面挑骨頭。尤其是看見孟覺曉的臉色陰晴不定的時候，耶律才這種擔(dān)心加劇了。

耶律才的擔(dān)心明顯是多余的，孟覺曉這個時候哪有心思敲竹杠？一想到這家伙用這種方法走私進(jìn)來數(shù)百匹戰(zhàn)馬，孟覺曉首先相當(dāng)?shù)氖且稽c邊關(guān)有事，易州、雄州這兩個爛到根子上的第一道屏障，能起到應(yīng)有的作用么？河間府現(xiàn)有的防御能力，真出了事情能擋幾天？

這些問題縈繞不去，孟覺曉的臉色自然難看。

其他人都挺高興的，負(fù)責(zé)接收戰(zhàn)馬的李川就挺高興，有了這些戰(zhàn)馬，他的騎兵校尉一職就名副其實了。莊小六也挺高興，現(xiàn)在他負(fù)責(zé)帶孟覺曉的親衛(wèi)隊，人雖然不過二十個，但都是江湖好漢中精選出來的好手。有了上好的戰(zhàn)馬，親衛(wèi)隊的戰(zhàn)斗力又提高了一節(jié)。

一臉陰沉的孟覺曉不等戰(zhàn)馬接收完畢便先行回了城，直接進(jìn)了后院往書房而來。剛進(jìn)院子便聽見兩人道別的話語：“雙兒姐姐，有空一定到南京來找我玩，我?guī)闳ヲT馬打獵?！?p/> 孟覺曉突然出現(xiàn)，打斷了兩人的話，一臉陰沉的孟覺曉目光在耶律燕的身上停留了一會，點點頭進(jìn)了書房。

“怎么了這是？”耶律燕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里不由一陣微微的差異，難道說這混蛋是舍不得自己走么？

孟覺曉在書房里一呆就是一個時辰，雙兒幾次進(jìn)來，看見孟覺曉趴在書桌前看一張地圖，也不好說話打擾，放下茶杯就退了出去。

“一旦邊境有事，不出十日，遼國人的鐵騎就能沖到河間府城下?！钡贸鲞@個結(jié)論之后，孟覺曉臉上的憂色更加濃重了，連雙兒進(jìn)來說耶律燕要走的時候，也只是輕輕的擺手道：“知道了。”

看見在門口等著自己的大哥耶律才，耶律燕翻身上馬，回頭看看知府后院的大門，心里居然有一種奇怪的近似不舍的感覺。耶律才看見妹子出來，才算徹底的放心，催了幾次耶律燕才跟著策馬離開。只是臨了最后看一眼時的眼神，讓耶律才的看著心里有點怪怪的。

臨近午飯的時候，錢李二位師爺來了，兩人不是來蹭飯的，而是來回報近期衙門里大小事務(wù)的?？匆娒嫌X曉的臉色不好，錢師爺差異的問：“大人這是怎么了？上午見大家都挺開心的，幾乎是白來了幾百戰(zhàn)馬。不會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孟覺曉招呼兩人坐下后搖頭道：“本府沒事，只是不知道以后有沒有事。既然二位來，本府有點擔(dān)心，說出來與大家商量一下?！?p/> “大人請講！”二位師爺連忙恭敬的表示，孟覺曉這才將心里的擔(dān)憂說了出來。聽完了孟覺曉的所謂的擔(dān)心，兩位師爺都覺得有杞人憂天的味道。

“大人多慮了吧？唐遼兩國上一次開戰(zhàn)是八十年前的事情了。”錢師爺松了一口氣，笑著勸說。孟覺曉聽他不以為然的口氣不由微微嘆息道：“大家都是這么想的，才更加令人擔(dān)憂啊。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滿朝文武都這么想，才是最大的隱患啊。這一次來河間府上任，你們也去軍需倉庫看過了，里頭連老鼠都沒一只。東西都去哪了？被賣了！賣到哪里去了？賣到遼國去了。遼國人買去作甚？買軍需自然是為了備戰(zhàn)。備戰(zhàn)的對手呢？”

一連三個自問自答，第四個問題孟覺曉停了下來。

這時候一向不怎么說話的李師爺捻著胡須道：“兵部每年給下面各軍下發(fā)的裝備都是有定量的。尤其是邊軍，每年都有一大批軍械供淘換。河間府的軍械庫是空的，邊軍的軍械庫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這么說來，遼人的居心不良。眼下的遼國精銳都在南京，帶領(lǐng)這些精銳的耶律雪崩又是遼國所謂的不敗名將。由此可見，大人的擔(dān)憂并不是多余的。”

李師爺一邊說，還一邊給錢師爺使眼色。其實李師爺也認(rèn)為孟覺曉是太敏感了，兩個大國真的打起來，還能指望區(qū)區(qū)一個河間府？對于孟覺曉的擔(dān)憂，李師爺不以為然，但是他比錢師爺油滑，所以順著孟覺曉的意思來說話。還提請錢師爺。

“大人所慮極是，防患于未然總是不錯的?！卞X師爺反應(yīng)過來了，順著孟覺曉的意思來。

“意見統(tǒng)一了，事情就好辦了。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有兩個事情，第一是糧倉的儲備。今年的夏收和秋收，一定要收到不少于兩個月的糧食儲備。第二件要緊事情就是軍需儲備，眼下五千省軍手里拿的都是木棍，這個狀況必須改變。所以，本府打算辛苦錢師爺走一趟京城，一是走一走關(guān)系，解決軍械問題。二是解決監(jiān)生的功名，三是兩位先生的職務(wù)問題，這三個問題一并解決了，錢先生再回來?！?p/> 兩位師爺相視一笑，齊齊拱手道：“多謝大人，屬下一定竭盡全力辦好差事?！?p/> “河間府空出來一個同知的位置，錢先生到了京城，見到周先生時請他務(wù)必周旋，不要弄一個來跟本府唱反調(diào)的官員來?！泵嫌X曉又交代了一句，拿出三封信來遞給錢師爺?shù)溃骸笆虏灰诉t，錢先生把手頭的事情交代給劉大人，準(zhǔn)備兩日便動身。這三封信錢先生帶去京城，送給誰上面都寫了名字的?！?p/> 錢師爺手里管著一大攤子事情，一股腦的交給劉羽，錢師爺多少有點不放心道：“大人，劉大人雖然有才干，但是年歲不饒人……。”

錢師爺說的含蓄，孟覺曉不傻，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道：“這個你不要擔(dān)心，疏浚運河修建市場的準(zhǔn)備工作，本府會親自盯著的。估計你到了京城，陛下的旨意也下來了?！泵嫌X曉說的這兩件事情，都牽扯到大筆開銷。錢師爺見提醒起了作用，便笑著不說話了。

孟覺曉接著又道：“李先生，本府還有一個打算，需要你多多費心?！?p/> 李師爺拱手道：“大人請吩咐，卑職一定盡力做好?！?p/> “這個事情不難辦，就是想在易州、雄州這一條線上派幾個可靠的人，收集遼人的軍事情報。一旦有事，也好第一時間報回來。具體怎么做，本府不太懂，李先生只管去做。只是有一點，派出去這些人，一定要保密?！?p/> 一番商議和布置下來，孟覺曉總算是覺得少了一樁心事。

錢師爺是商議之后的第三日走的，這一日正好是步行街正式對外開放的日子。雖然是被知府大人強行買走地皮蓋好房子又租賣給商人，但是城里商會一是攝于孟覺曉的權(quán)勢手段，二是衙門不是光拿好處，步行街的優(yōu)惠政策加上良好的地理位置，商人們還是打破腦袋的往里擠。所以正式開張的這一天，步行街外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商人們講究個開張大吉，城里的商會搞了個盛大的開張儀式。孟覺曉作為這個新生事物的發(fā)起者，自然是要出席捧場的。

一番慶?；顒酉聛恚虝纳倘藗兦昂艉髶淼膰嫌X曉到邊上的茶樓上喝茶說話。

在一片阿諛聲中，孟覺曉突然對商人們道：“各位，本府今天還有一個事情要宣布。”

眾人頓時肅靜，孟覺曉這才接著道：“本府到任以來，觀查南北通商之路，發(fā)現(xiàn)船運到大名府便上岸，給南北客商帶來了極大的不便。所以本府決定自籌資金疏浚河間府自武強段的冀中運河，同時上奏陛下，在河間府建一個大市場，專為南北貿(mào)易服務(wù)。各位本地士紳，在未來的市場中將有一定的優(yōu)先權(quán)占據(jù)一席之地?！?p/> 整個茶樓的二層都被商會包下來了，七八十個城里有名望的商人坐滿了，孟覺曉的話音剛落人人的臉上都露出激動的表情。商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一旦運河疏通，南北貨物將在河間府上下岸，這里頭的商機(jī)還得了？

“嘩！”的一下場面在愕然了片刻之后便一時嘩然。孟覺曉見狀也不再說話，與身邊的商會老大們笑著說了兩句，便轉(zhuǎn)身回府去也。

孟覺曉前腳走人，后腳茶樓上就開了鍋。河間府的商會會長于燾被大家圍了起來。商人們的激動，是因為孟覺曉公布了消息，但是卻沒有讓大家插手的意思。這個就太折磨人了，好比看a片，屏幕上的女憂在那賣弄風(fēng)騷，觀眾身邊還沒女人，只能自己揮舞萬惡的右手。

商會的人商議的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一致認(rèn)為這個大事一定要參與進(jìn)去。開什么玩笑，這種好事沒有自己的份，商人們能拿刀剁了自己。看看步行街里頭整齊規(guī)劃的鋪面和如潮的人流就知道孟大人的眼光和手段了。

孟覺曉回到衙門后院便笑著對莊小六道：“小六，你告訴門房一聲，就說回頭有客人來了，塞錢少于五十貫，就說本府公務(wù)纏身，不便接待?！?p/> 莊小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平時大人也不讓門房收錢啊，抓到是要打板子行家法的。

“少爺，您別嚇我。不是不讓門房收錢么？”

孟覺曉笑道：“這次不要緊，商人都有錢，凡是在步行街有商鋪的，免稅半年啊。這得是多少錢啊，想想本少爺都心疼。你跟門房說，收到的錢他們拿三成，其他的分給其他下人。”

交代完這些，孟覺曉施施然的進(jìn)去了。香餑餑丟出去了，難道還怕沒有人順著味道來？商人天性逐利，聞著利的味道就如同聞著血腥的狼。

讀大學(xué)的時候上馬哲，馬克思有句話孟覺曉一直深以為然?！百Y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他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著被絞死的危險?！?p/> 北地貿(mào)易這個問題，一開始孟覺曉就沒打算用行政手段或者暴力手段去解決。因為那樣做會讓自己沒有半點退路，成為滿朝文武的公敵。這一點，從韓定中的態(tài)度就能看的出來，韓家、林家這樣相對干凈的家族，在北地貿(mào)易的問題上，同樣是一屁股的屎。

皇帝交給的差事要辦好，又不能讓自己成為公敵，那么就只能用經(jīng)濟(jì)手段來達(dá)成目的。疏浚運河興建市場，有這兩招，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孟覺曉回家不到半個時辰，商會會長于燾帶著兩個副會長出現(xiàn)在大門外。送上燙金的拜帖，門房一看金燦燦的，果然是有錢人哈。難怪大人格外開恩，讓大家揮刀子。

果然，門房一拿喬，于燾飛快的塞過來一張飛票，一看面值是五十貫的，門房假模假式道：“這個，府里有規(guī)矩不然收錢，再說這不是有別人么？”所謂的別人，是門房里另外一個看門的老頭，正在那里打瞌睡。

于燾識趣的立刻又補上一張道：“一點小意思，兄弟們拿去喝茶?！?p/> “那好，等著我去通報。”

門房找到莊小六匯報，莊小六一聽便驚訝道：“哎呀，少爺真是神機(jī)妙算啊。”

趕緊的到書房通報，不過走進(jìn)時聽見里面有男女發(fā)出的聲音，莊小六立刻站門口不動了。原因很簡單，里頭的聲音不太對勁。

“?。“?！就這樣，就這樣，舒坦??！”聲音是孟覺曉發(fā)出的，里頭還夾雜著女性的嬌喘。不容莊小六這個童子雞不敢靠近。

“書房里都有誰呢？”莊小六悄悄地走到院子門口，問看門的守衛(wèi)。

“西廂的蒹葭姑娘進(jìn)去一會了。”

“白晝宣淫！”莊小六很肯定的在腦子里下了結(jié)論。正好這時候看見夫人雙兒帶著倆丫鬟走來，莊小六一拍大腿道：“壞了，不能讓夫人知道?！?p/> 雙兒過來是因為前些日子孟覺曉辛苦了，特意頓了人參老雞湯給孟覺曉補一補，不想剛走到院子門口，被莊小六攔住道：“夫人，少爺有要緊事情在辦，您有什么事情小的來轉(zhuǎn)達(d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