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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之劍 第一百四十四幕 芙蕾雅的隱藏任務(wù)?
第一百四十四幕芙蕾雅的隱藏任務(wù)?
芙蕾雅昏昏沉沉從冰冷中驚醒過來,但入眼處不是一層層如同冰刀堆疊而成的冰川峽谷,耳邊也不再縈繞著令
人瑟瑟發(fā)抖的峽谷冰風(fēng)的低嘯,她記得自己昏過去時是位于冰川的迎風(fēng)面,但眼下卻身處一處靜風(fēng)的山坳之中。不
知昏迷了多久,冰冷好像滲入了四肢百骸之中,她咬咬牙,好不容易才從雪地中撐著爬了起來。但芙蕾雅忽然注意
到一件從未見過的事物。
就在搖搖晃晃的視野的不遠(yuǎn)處,站著一個小東西,有點像是個小號的雪人,但它的一雙纖細(xì)的手臂不是通常的
干枯的樹枝,而是由冰晶構(gòu)成的;那小東西雙手交疊放在腰際,半彎著腰在不遠(yuǎn)處探頭探腦地看著芙蕾雅,有點像
是領(lǐng)主大人城堡里面的管家的做派,只是個子不高,臉上結(jié)滿了冰晶狀的胡須與眉毛,眉毛之下,一對亮晶晶的眼
睛閃閃發(fā)光。
芙蕾雅嚇了一跳,她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東西,一下清醒了過來,像是上了彈簧一樣從雪地中坐立起來。但她
沒料到自己突如其來的動作倒把對方也嚇得不輕,那小東西被嚇得后退兩步絆倒在一根樹根上,然后一屁股坐倒在
雪地中,好半天才爬起來,然后兩人一時間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著。
雪地中彌漫著令人尷尬的寂靜。
好半晌,芙蕾雅終于察覺出對方似乎并未懷有敵意,斟酌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是你把我?guī)У竭@兒來的嗎
那雪人怔了怔,趕忙拍拍身上的雪末站了起來,畢恭畢敬地向芙蕾雅鞠了一躬:“不、不是我,是主人大人將
您帶到這里來的,尊敬的小主人。”它竟然還會說克魯茲語,只是語調(diào)略微有些怪異。好像鴨子叫一般,叫人感到
十分滑稽。
芙蕾雅嘴巴張開就合不攏了變成了一個‘O’形,被對方對她的稱呼震得不輕。“等等,你叫我什么,你的主
人又是誰?”
“主人就是主人,尊敬的小主人。”雪人用十分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答道。好像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就應(yīng)當(dāng)是如此
“等等,我不是什么小主人,你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
“主人說您是這兒最尊貴的客人,主人讓我們用小主人的禮儀來待您,主人是這么說的,主人一定是對的。”
芙蕾雅感覺腦子快不夠用了,她只覺得要是布蘭多在這里就好了,他一定能很快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不過這位
來自布契鄉(xiāng)下的少女也不笨,她先摸了摸束帶一邊:獅心劍還好端端地在那個地方的劍鞘中;再摸了摸腰包:布蘭
多給她的石板也安然無恙。甚至連紅寶石戒指都還在手上,她稍稍松了一口氣,這說明對方至少沒有惡意。
她稍微冷靜了一些,過了一會,才對那雪人問道:“你好,我應(yīng)該怎么稱呼你嗎?”
雪人將一只手枯枝一樣的手放在胸口,學(xué)著人類的禮節(jié)向她行禮道:“我們是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里的托利芬妖
精,尊敬的小主人。我們沒有名字,你可以管我們叫‘喂’或者‘過來’。反正我們每一個在你們看來都差不多,
不過其實還是有一些差別的,你只要仔細(xì)數(shù)我們的胡須和眉毛,你會發(fā)現(xiàn)數(shù)目有多有少,形狀也不大一樣。”
托利芬妖精的這番介紹還沒說完,芙蕾雅就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小東西有板有眼地學(xué)著人類貴族的禮節(jié),但說
的話卻不著邊際,實在是有些好笑。她忍著笑,問道:“你的主人在什么地方?”
“主人在房子里。”
“房子?我能去見見他嗎?”
“主人說,如果小主人醒了。就帶您去見他。”
“帶我去見他?”芙蕾雅有些狐疑:“現(xiàn)在可以嗎?”
托利芬妖精點點頭。
芙蕾雅從雪地中站起來,拍了拍衣角,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傷勢恢復(fù)了。她記起自己昏迷之前身受重傷,憑借
最后一擊才殺死了那頭銀色的怪物,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也記不清了,只依稀記得包里的石板掉了出去在雪地中閃閃發(fā)
光,而自己好像掉進(jìn)了熔爐一般痛苦,接下來就人事不省。但那塊石板而今還好好地放在腰包里,她用手捏了捏,
和之前一樣冷冰冰的沒有絲毫變化。
芙蕾雅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勢恢復(fù)是和當(dāng)時的變化有關(guān),還是這些小妖精那個神秘的主人有關(guān),但她看到那雪
人小小的身影已經(jīng)手腳并用爬到了前面的山坳口,它站在一處雪白的荊棘叢下面沖她招了招手,芙蕾雅趕忙跟了上
芙蕾雅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的地方似乎是在一處僻靜的山谷之內(nèi),她跟在托利芬妖精后面,先穿過了一片茂密的、先
前看到過那種白色的荊棘構(gòu)成的樹林,整個山谷內(nèi)似乎都分布著這種植物,這些白色的荊棘可以長到很高,就像是
外面那些喬木一般,只是它的頂端彎曲下來,掛著一枚枚發(fā)光的果實,像是路燈一樣,柔和的光芒照亮叢林中蜿蜒
曲折的道路。
白色的樹林中有許多動物,至少芙蕾雅就看到一種擁有灰白色毛皮的松鼠,在荊棘樹叢下面尋找灌木的種子,
偶爾成群結(jié)隊地從小徑的路面上穿過,或者是用漆黑的大眼睛警惕她這個外來者。那些從頭頂橫穿而過的荊棘上,
停著許多像是斑雀一樣的鳥兒,只是這種鳥兒有著銀色的羽毛與長長的尾羽,它們一點兒也不怕生,任由芙蕾雅與
小妖精從下面走過,反而歪著頭打量她這個不速之客。
再走了一陣之后,白色的荊棘忽然左右分開,芙蕾雅眼中微微一亮,面上也浮現(xiàn)出驚訝的神色,荊棘樹叢分開
之后,從后面露出一處叢林環(huán)繞之下的山泉,山泉從巖壁上垂下,落入一個池子之中,水池內(nèi)蒸汽升騰,顯然是一
處地?zé)嵝纬傻臏厝2贿^這些都不足以令人驚奇。她看到在溫泉旁邊的土地上生滿了翠綠色的植被與草甸,而在這
草甸之上,正臥著一頭幽藍(lán)色的牡鹿。
那頭牡鹿顯然也注意到了她,芙蕾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產(chǎn)生了錯覺,她看到對方竟然對她露出和藹的神色來。
這使得她一下認(rèn)出了對方來,那正是前一天夜里帶領(lǐng)著他們所有人走出困境的那頭牡鹿。
她一下好像就明白了什么。但這個時候帶路的托利芬妖精停了下來,它回過頭看著芙蕾雅;正在驚訝中的少女
看了看前方,發(fā)現(xiàn)白色的荊棘樹叢在前面已經(jīng)到了盡頭,前面是一片山壁前的空地,一座人工的建筑在山壁上被雕
琢出來,形成一座有三四人高的拱門。芙蕾雅看著那座拱門,再看了看停下的托利芬妖精,問道:“是要我進(jìn)去么
雪人點點頭。
芙蕾雅只得鼓起勇氣,向前幾步走進(jìn)山洞中。四周的光線一下黯淡下來,但適應(yīng)了昏暗的環(huán)境之后,她又逐漸
看清了這山洞的內(nèi)部,拱門后面是一個自然的洞穴,就好像外面的人工斧鑿的痕跡只是為了修飾這座洞穴的入口一
樣。就像此地大多數(shù)冰川洞窟一樣,洞穴內(nèi)壁由光滑的冰面構(gòu)成,只是洞穴并不深,向內(nèi)延伸二三十尺。然后戛然
而止,被一道垂直的冰壁截斷了。
芙蕾雅不禁瞪大眼睛。那只小妖精口中的主人呢?洞穴內(nèi)明明空無一物。
但正當(dāng)她迷惑不解的時候,面前的冰壁忽然融化開來,形成一道小門,然后一個聲音說道:“請進(jìn)吧,芙蕾雅
小姐。”
“您認(rèn)識我?”芙蕾雅嚇了一跳,問道。
但那聲音并不答話。芙蕾雅即緊張又好奇,她心中此刻其實十分擔(dān)心布蘭多、尼玫西絲還有小王子的安危,但
她又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身處何方。她等待了一會,見那個聲音還沒有繼續(xù)開口的意思,于是只得矮下身子。半彎著
腰從那道冰壁上的小門中穿過。厚厚的冰壁大約有十多尺,穿過小門之后,忽然感到眼前一亮,周圍的溫度也升高
了幾度,不復(fù)之前在山谷中的寒冷,反而有一種溫暖的氣息。芙蕾雅驚訝地抬起頭,發(fā)現(xiàn)冰壁后面竟然是一間讓人
感到十分愜意的房間,就像是她在安培瑟爾見過那些貴族的書房的陳設(shè),房間中有桌子,有高背椅,有書架,還有
一座壁爐,地面上鋪了厚厚的地毯,壁爐中燃燒著明快的火焰,書架上放滿了書,桌面上放著銀制的燭臺與餐盤,
燭光柔和,餐盤上盛滿了各色食物,食物熱氣騰騰,仿佛剛從烤爐之中被端出來一樣。
房間空無一人,但卻自動有人為芙蕾雅拉開一張椅子,放上盤子與刀叉,像是請她入座一樣。“請坐。”那個
聲音再一次響起,如此說道。
芙蕾雅心知如果不按對方說的做,那聲音恐怕又不會理會自己,她猶豫了一下,坐了上去。立刻有一只白瓷茶
杯自動從旁邊的架子上飛下來,放到她面前,然后桌子上的銀茶壺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托起,微微傾斜,為她斟茶
茶是漂亮的紅色,像是裝在杯子里的瑪瑙。
芙蕾雅有些局促,她雙手放在膝蓋上,忽然記起禮儀課上學(xué)過的東西,下意識地說了一聲:“謝謝。”
那個聲音像是看出這個來自布契鄉(xiāng)下的姑娘的拘束,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必緊張,”他說:“不必緊張,這兒已經(jīng)很久沒有款待過客人了。”
芙蕾雅輕輕吸著氣,她不知道很久沒有款待過客人了是什么意思,是說這兒曾經(jīng)款待過客人嗎,還是說別的什
么意思。她滿心疑惑地開口問道:“您好,請問您就是這兒的主人嗎,是您救了我嗎?”
“這個問題,我們晚點再討論,你先嘗嘗我泡的茶。”那聲音溫和地答道。
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喝來歷不明的東西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但芙蕾雅覺得對方?jīng)]必要多此一舉,她猶豫了
一下,但還是耐著性子捧起白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紅茶非常可口,有一股濃厚牛奶的味道,入口之后就感覺好
像渾身的疲勞盡去似的,連在雪地中昏睡導(dǎo)致的酸疼也一瞬間消失無蹤,但她哪兒有心思喝茶。只不過抿了一口,
就心事重重地雙手放下了杯子。
“如何?”那個聲音問道。
“嗯,很好,謝謝款待。”芙蕾雅斟酌著詞句答道。
“好像你很擔(dān)心?”
芙蕾雅不是笨蛋,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可以確認(rèn)對方就是這兒的主人了。
“因為我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我很迷惑。”
“這只是一個‘地方’。因為它和其他‘地方’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你認(rèn)真地考慮這個問題,就會發(fā)現(xiàn)這對你來
說并不重要,對不對?”那個聲音答道。
芙蕾雅覺得這個說法很古怪,但卻不能說是錯誤的,她真正關(guān)心的其實并不是自己身處何地,而是距離布蘭多
和尼玫西絲有多遠(yuǎn)。她很誠實地點了點頭:“是的,我擔(dān)心的是我的同伴,我和他們走失了。抱歉。我這么說不是
想給您添麻煩,只是你可以幫我離開這兒嗎?”
她停頓了一下:“……或者,或者您吩咐妖精們也可以。”
“不必著急,”那個聲音說道:“芙蕾雅小姐,不必著急,我將你們每個人引自此地,是想要你們幫我一個忙
“是您在引導(dǎo)我們?”芙蕾雅想起在門外見過的那頭牡鹿,心中不由得信了幾分:“可您究竟是誰。我們又能
幫得上你怎樣的忙呢?”
“我的力量已經(jīng)很衰微了,不過要引你們來此地卻不是難事。因為我知道你們來此的目的,因此只要告訴你們
方向就可以了。”那個聲音笑了起來:“長話短說,畢竟在下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做米隆達(dá)
爾,按照克魯茲人的叫法——就是米洛斯。”
啪嗒。芙蕾雅手中的茶杯落到了托盤上,甚至連茶水濺到了桌布上,她都渾然不覺。在來這兒之前,她甚至都
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很快。這個名字就像是這片森林中的冰川與風(fēng)霜一樣深深地刻進(jìn)她的記憶之中了,布蘭多
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她心中回響,震得她目瞪口呆。
“你、你、你……”
“你沒猜錯,我正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霜巨人,他們尊稱我為父親,你們?nèi)祟惙Q呼我為神只,這些稱呼我都一
一接受,因為我正有這樣的資格。”
“可是……”芙蕾雅想說可是自從星辰墜地之后,神明們早已從這個世界上離開,傳說他們與黃昏之龍一起遠(yuǎn)
去,不再歸來,雖然人們在沃恩德修建起許許多多他們的神祠,用來紀(jì)念那個神與人共存的時代,但每個人都明白
,凡人的時代早已降臨了。但這個可是卻怎么也可是不出口,她已經(jīng)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驚呆了。
“你是不是感到迷惑?”那個聲音卻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
芙蕾雅好不容易才使自己平靜下來,點點頭。
“其實不必那么驚訝,米洛斯早已殞落,我只是一個偉大的意志遺留下的迷思而已。”
“迷思?”
“人們的思想會反復(fù)縈繞在他們生前最想要解開的問題,這種迷思偶爾會變成幽靈一般的存在,但如果你本身
的存在性太強(qiáng),這種思考就會變得有若實質(zhì),就像是我這樣的存在。”那個聲音溫和地答道。
“您是說有什么問題困擾著您嗎,可神明不是應(yīng)當(dāng)全知全能么?”
“或許只有瑪莎大人才能做到全知全能,我們只是比你們思考得更多而已,不過我的迷思與你們沒有什么關(guān)系
,不過是庸人自擾而已。但今天我要你幫我一個忙,芙蕾雅,這件事不僅僅關(guān)系到,也關(guān)系到你和你的伙伴們,還
有那個年輕的瓦爾哈拉的主人,我知道他,不是嗎?”
“布蘭多?”芙蕾雅驚得幾乎要站起來。
那聲音沒有答話,但芙蕾雅卻有一種古怪的感覺,感到對方默默地點了點頭。
“您要我?guī)湍鍪裁矗俊避嚼傺胖坏眯⌒囊硪淼貑柕溃m然她覺得這一定是搞錯了什么,連神明都為之困擾的
問題,她又怎么能幫得上忙。
屋內(nèi)沉默了片刻。
“我要你阻止我復(fù)活。”
半晌,那個聲音才緩緩開口道。
“什么!”芙蕾雅好像是觸了電一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好像聽到自她出生以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滿臉不掩
的驚愕之色:“您說什么!?”
“阻止我復(fù)活,芙蕾雅。”
“那個偉大的意志正逐漸從黑暗之中蘇醒過來,你不明白會發(fā)生什么,但對于整個沃恩德來說,這是一個叵測
的命運。神明的時代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這和迷思無關(guān),我不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但天青的騎士已經(jīng)給了你們一個答案
,這個答案已經(jīng)無法被改寫了,芙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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