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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領(lǐng)主 第二百五十二章 黃金鞋下不覺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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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黃金鞋下不覺冷
杞國國小,連魯國都可以欺負他們,杞人日夜生活在憂患之中,所以才有了“杞人憂天”這個詞,但杞人有幸,生了個好兒子——晉平公。
晉悼公在做公子的時候,娶了杞國國君之女杞姜,晉悼公中年去世,杞姜一手將晉平公撫養(yǎng)大,晉平公很尊重自己的母親,如今晉國的霸業(yè)如日中天,杞國國君自然與女兒的聯(lián)系密切起來,連帶著,晉平公對這位外公也親切起來。
等晉平公長大了,晉國的霸業(yè)在臣子們的努力下越來越穩(wěn)固,再見到外公卻日夜為國家存亡憂患不安睡不著覺,晉平公覺得應(yīng)該幫外公做點什么,所以才有了替杞國修城墻,迫令附庸國歸還杞國故土的打算,但這些打算符合外孫的身份,卻實在不符合晉國的霸業(yè)。
晉國雖然是霸主,但動用附庸國的力量,必須是為了抵抗外敵,必須是為擴張自己的霸業(yè)。不能連自家外公修建城墻這點小事,還要召集諸侯國,出動武士大軍……而且更加錯誤的是,他還命令魯國歸還杞國的城市。
韓起想了想,點頭贊同:“沒錯,諸侯國大軍幫助我晉國出戰(zhàn)南方,武子那里連綿不斷的運回戰(zhàn)利品,使得我晉國現(xiàn)在一點不為去年前年的大災(zāi)荒發(fā)愁,諸侯為了我晉國霸業(yè)不辭勞苦,幫助杞國國君修建城墻這點小事,確實不值得勞動諸侯的武士……不如我個人一點吧。
嗯,如果我個人一點錢,叫小武再掏出一部分錢來,。它的家族看到我們的動作,多少也能出點錢……小武最近不是將修建南方道路的工程承包給商人了嗎,我們幾大家族私下里出點錢,把修建杞國城墻的事情承包給商人,如此,寡君減少了心事,也許能更加快樂一點了。”
叔向氣的說不出話來。
韓起這是做老好人,他想用家族的方式,幫助國君減少煩惱,但這個口子不能開,有了這個先例在前,沒準以后的繼任國君會繼續(xù)援引這個先例,隨時隨地的要求各家族,那么,各家族承擔的義務(wù)就永無止盡了。
叔向想了想,把話題跳轉(zhuǎn)過去:“元帥又來信了,要求我們盡快處理烏馀的事情,如今列國為我們征戰(zhàn)在外,確實不應(yīng)該讓烏馀這個叛逆使他們憂心,杞國的事情還是等元帥回來處理吧,副帥對烏馀有什么想法?”
韓起摸著下巴,神色猶豫:“這不好吧?烏馀是先元帥范匄接納的,如今我韓氏、趙氏與范氏關(guān)系很僵,這時候處理烏馀,會不會讓范鞅不快樂。”
叔向嘆了口氣:“副帥,你認為范鞅快樂了,我們的諸侯國就能快樂嗎?”
韓起頭疼的搖搖腦袋:“麻煩……算了算了,夜色晚了,我再不走,宴會就遲到了,別人還等著我開席呢……這樣的事情,讓阿武回來操心吧。”
叔向攔住韓起:“副帥,元帥屢次來信,就是讓我們盡快處理烏馀的事情,這事不能耽誤,還請副帥盡快許可。”
韓起晃了晃腦袋:“啊呀呀,我們的軍隊都出戰(zhàn)在外,國內(nèi)只剩下魏氏與范氏的軍隊可堪一戰(zhàn),但魏氏要防范秦國,我們無法調(diào)動。如果要處理烏馀,那只能動用范氏的軍隊,但范氏與烏馀的關(guān)系……頭疼,你如果能不動用一兵一卒,拿下烏馀,我就許可你動手。”
叔向馬上回答:“只要副帥許可,剩下的事由我辦理——副帥這是答應(yīng)了,請明天一定記得在我遞交的申請文告上用印。”
韓起急急忙忙的說:“沒錯,我答應(yīng)了,條件是不許動用國內(nèi)的兵力。”
同樣的夜晚,臨淄城已經(jīng)雪花飄飄,晏嬰夾著一大堆竹簡前去見齊國國家。
他進入宮城的時候,發(fā)覺齊國國君正站在宮城最高處,欣賞著臨淄城內(nèi)的燈火——侯晉捕鯨成功之后,蠟不再是一種戰(zhàn)略物資,因此之故,晉國開始向齊國傾銷蠟,以換取齊國的糧食與絲帛。齊國因此也開始學習霸主國貴族的風尚,在夜晚點燈以顯示自己的身份,以及富足。
大雪飄飄,齊國國君見腳上一雙金光耀眼的寶鞋,在燈火下顯得非常奪目。這雙鞋子足有一尺來長,用黃金做鞋底,上面鑲飾著銀花和珍珠,用上好的玉石做帶鉤。
晏嬰回身看著夜色中的臨淄城,此時,雪越下越大了,街道上空無一人,馬車駛過,厚厚的積雪上留下了兩道深深的車轍。
看著漫天無際的大雪,晏嬰的眉頭鎖的更緊了,想到那些受災(zāi)的百姓,他的心情更加的沉重了。
晏嬰回身,看著齊景公半天沒有吭聲,倒是齊景公首先開口說道:“哦,晏嬰大夫,你說奇怪不奇怪,雪下了三天我也不覺得寒冷,現(xiàn)在的雪很暖和啊,看來真是到了春天呀。”
此時,齊景公身穿白狐之裘,手抱暖爐,他坐在柔軟的羊皮塌上,旁邊是齊景公寵愛的燕姬。
“天不冷嗎?”晏嬰?yún)柭曎|(zhì)問。
齊景公看著飛舞的雪花,笑了起來。
晏嬰怒氣沖沖:“晏嬰聽說古代的賢明君主,飽食而知人之饑;溫暖而知百姓之寒;安逸而知百姓之辛勞。如今天降暴雪,君上自己溫暖,怎能不知百姓的寒冷。”
齊景公嚇了一跳,忙說道:“寡人不知百姓之寒、不知百姓之苦,寡人知罪了。我這就命令官吏巡視鄉(xiāng)里,了解百姓疾苦,發(fā)放賑災(zāi)棉衣和糧食。”
“如此,晏嬰替百姓謝過君上了。”晏嬰兩眼看著齊景公的那雙黃金鞋說道,“這雙黃金鞋是魯國的工匠給你打制而成的吧。晏嬰聽說,圣人之所以發(fā)明衣服和鞋子,是為了舒適保暖而已。故而冬衣輕而暖和,夏衣薄而清爽。
今天君上的這雙鞋子,是重寒之物。鞋重而不能舉足,它對人的身體是種傷害。魯國的工匠不知季節(jié)寒溫的變化,不知輕重的考量,想以此禍害君上,其罪一也;穿著這樣的鞋子接見諸侯,必定貽笑天下,此罪二也;用金玉之物作鞋,對百姓饑寒視而不見,使國君獲怨百姓,此罪三也。
請君上下令,逮捕那位魯國的工匠,交給有司嚴加審理,并驅(qū)逐出境。”
齊景公說道:“這是寡人不聰明,以致犯了這樣過錯,一個做鞋的,他做出商品我來買,算啥罪……嗯,怪不得我腳有點冷呢,那就讓我把這雙鞋子脫掉,換上一雙舒適的鞋子吧。”
晏嬰冷笑:“既然君上覺得腳冷,那就不要脫了——我聽說苦身為善者,上天的獎賞就豐厚;苦身為非者,其罪深重。如今百姓饑寒,君上穿上這雙鞋,能確實感受到百姓的苦難,上天必定會獎勵的!”
這雙黃金鞋脫了不行,穿上也不行,齊景公簡直無言以對了。
正在這時,忽見齊國大臣弦章走了進來,匯報說:“天降大雪,連綿不斷,上大夫田無宇已派人修繕了受災(zāi)百姓的房屋,并發(fā)放了糧食和衣物,百姓們都在稱頌田氏的恩德呢。”
齊景公趕緊轉(zhuǎn)移話題:“田無宇真是寡人的救世之臣啊,有了田氏一族,真乃百姓之福,齊國之幸也。”
晏嬰正想說說田氏的事情,卻見田無宇也緊跟著走進宮城,過來匯報:“啟奏君上,小臣無宇已經(jīng)委派官吏和家臣巡查鄉(xiāng)里,查看受災(zāi)情況,已經(jīng)以君上的名義發(fā)放了賑災(zāi)物品。百姓都在盛贊著君上的恩德,乞求上蒼保佑國君貴體康健、萬壽無疆。”
剛才,大臣弦章匯報說“百姓們都在稱頌田氏的恩德”,現(xiàn)在田無宇卻說他是以君上的名義發(fā)放的賑濟,“百姓在稱頌君上”……齊景公沒有在意其中的差別,他心中大喜,連聲說道:“好,好!只要我百姓無饑寒之苦就好。”
田無宇再度拱手,說:“啟奏君上,微臣得到消息,晉國執(zhí)政趙武已突擊前進到了蔣縣,大勝楚國水軍,并匯合了吳隊,即將進軍楚國郢都……臣的小女少姜曾許配給趙武次子趙午,還沒來得及舉行婚禮,前幾日在新田染疾辭世,各國使臣紛紛前去絳城吊唁,順帶恭賀趙武子大勝楚軍,在此情況下,我國也不能不去啊。”
齊景公答:“對,對!那就有勞大夫代表寡君辛苦一趟吧。”
田無宇笑道:“不是微臣推脫,大夫晏嬰,賢德忠孝,名動海內(nèi)。各國的諸侯君臣,無不欽服,競相結(jié)交。以小臣愚見,還是讓晏嬰大夫辛苦一趟吧。”
“好吧,晏嬰,那你就代表寡君辛苦一趟吧!對了,你見到晉君姬彪,轉(zhuǎn)達寡人的之意,希望齊國能夠繼續(xù)與晉國公卿通婚,宗室之女,任其挑選,以此加強齊晉兩國之間的關(guān)系。”
晏嬰無語,隨即受命出了齊國宮城。
第二天,韓起果然送來了批準對烏馀動手的文件,晉平公看見這份文件,有點發(fā)愁:“元帥走的時候,反復叮嚀我們要提防秦國。我聽說秦國的軍隊參加了楚王的聯(lián)軍,但是沒照面就撤走了——叔向,你不是因此譴責了秦國人,而且拒絕與秦國續(xù)訂休戰(zhàn)盟約?”
叔向點頭:“這也是元帥的交代,他說:與秦國的休戰(zhàn)條約已經(jīng)毫無作用,現(xiàn)在不是我們怕秦國,是秦國怕我們,既然如此,那條約如果能有機會撕毀,就找借口撕毀吧。”
晉平公撓著腦袋,為難的望向叔向:“那么,我們從哪里抽調(diào)軍隊呢?你昨天還告訴我,國內(nèi)的大軍要準備隨時南下增援,或者南下輪換元帥的軍隊,不能輕易動用。現(xiàn)在我們又要提防秦國,又要對付烏馀……再說,元帥不在家,而我聽說烏馀也很能干,沒有元帥在,國中誰能打敗烏馀?”
叔向回答:“我們晉國作為盟主,遇見諸侯相侵,就有義務(wù)討伐,并使侵略者歸還他人的土地。烏馀占據(jù)的這些城邑,都是從各國掠取來的,如果我們不及早消滅烏馀,在列國看來,烏馀做為我們的臣子侵占他們的土地,等于我們在貪圖盟國的土地,如此,我們還怎么做盟主呢?
我想,元帥出戰(zhàn)在外,還再三要求我們早日解決烏馀,也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們必須把烏馀占領(lǐng)的城邑歸還給各國!君上問起誰能戰(zhàn)勝烏馀,我認為,‘胥梁帶’能不勞動大軍而完成使命。”
這個“胥梁帶”出身名門,是胥臣的后代,胥甲之孫,胥午之子。前幾年,胥甲之孫——也就是胥梁帶的堂兄胥童協(xié)助晉厲公殺三郤、劫持欒書、荀偃,事敗后被欒書、荀偃所殺。胥家人從此離開晉國政治高端,胥午曾經(jīng)是曲沃大夫,但因為幫助欒盈作亂而失敗,也死于軍中了。現(xiàn)在的胥梁帶也只是一個大夫。
晉平公望著叔向,嘴角含著譏諷:“你剛才說,身為盟主‘遇見諸侯相侵,就有義務(wù)討伐并使侵略者歸還他人的土地’?我沒聽錯吧?昨天我還要求魯國歸還杞國的領(lǐng)土,但你卻拒絕了。”
叔向板起臉來,嚴厲的瞪著晉平公,責問說:“君上是天下霸主,您治理的國家可不是晉國一個。身為霸主,怎么能連基本的事理都不懂呢?魯國占領(lǐng)杞國的土地,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情,那時,魯國是我們的盟友嗎?杞國是我們的姻親嗎?
現(xiàn)在,僅僅因為杞國最近成為我們的姻親,就要求我們的最堅定盟友魯國,讓出百戰(zhàn)辛苦獲得的土地,這道理說得過去嗎?
烏馀是什么人?他不過是齊國的叛臣。但他叛離齊國,所投奔的可是君上?沒有,他投奔的是貪婪的范匄!此后,做為范匄的屬臣,他比范匄還貪婪,肆無忌憚的進攻我們的屬國,侵吞屬國的領(lǐng)地做為自己的封地。
他占領(lǐng)我們屬國的土地,何曾使我晉國得到恩惠?我晉國如果默認了這樣一位不受約束的叛臣,四處進攻我們的盟友,我們損失的豈止是霸主的聲譽?然而,我們卻什么收獲都沒有,因為所有的收獲都是烏馀一人的。
烏馀如此大膽,如此肆無忌憚,現(xiàn)在他只攻擊了我們的盟國魯國、宋國、鄭國、衛(wèi)國,侵占齊國的領(lǐng)土,但等到他的領(lǐng)土以及實力足夠挑戰(zhàn)我們晉國了,那么,我們怎么會知道他不貪圖我們南岸的土地,轉(zhuǎn)而進攻我們晉國本身?我們有什么能力讓他感到顧忌?他過去可曾顧忌我們霸主的存在?”
晉平公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來,拱手回答:“寡人知錯了,就按叔向的意思辦吧。”
叔向嘆了口氣,搖著頭走出了宮城。
在叔向走出宮城的時候,齊國執(zhí)政崔杼也搖著頭走出了宮城。
晏嬰出使的事情,田無宇與國君兩個人就決定了,崔杼身為執(zhí)政卻毫不知情,這讓他有點惱怒,但轉(zhuǎn)念一想,據(jù)說晉國的執(zhí)政趙武很看不上他這位“齊國第一綠帽”,而且在他崔杼執(zhí)政的時候,沒少做過惹怒晉國的事情,如果由他出面出使晉國,那簡直是“肉包子送給狗”,沒準趙武見到他會樂開花……
所以,剛才崔杼沖入宮城內(nèi),怒氣沖沖的訓斥了齊景公一通,沒等齊景公認錯,他便搖著頭走出宮城,心里想:“這小子一點國君的覺悟都沒有,好在還算聽話,還算乖巧……”
才走出宮城,左右趕來匯報:“執(zhí)政,您的兩個兒子打起來了,他們各自帶領(lǐng)家兵家將相互攻伐,家臣東郭偃和棠無咎已經(jīng)被殺,家族軍隊傷亡慘重。”
崔杼跺腳,趕緊問:“誰勝利了?”
左右回答:“嫡子崔成勢力大,目前您的二子崔疆已經(jīng)敗退,崔成耀武揚威,帶著家將已經(jīng)回府。”
崔杼一陣氣悶。
他從心里希望二兒子崔疆取得勝利,但沒想到二兒子簡直是扶不起的阿斗,不管崔杼如何扶持,崔疆連一次上風都沒占上。
沒錯,崔杼兩個兒子相互攻擊,是崔杼一手挑撥出來的。
他的嫡長子崔成是棠姜所生,長的有點像齊莊公,崔杼拿不準夫人是多會兒跟齊莊公發(fā)生通奸行為的,連帶著,他高度懷疑嫡長子不是崔家的骨肉。
與之相反的是,他側(cè)妻生的二兒子崔疆,除了智慧外,其他方面都特別像崔杼,比如相貌啦、身材啦,口味愛好啦……于是,崔杼決定大力扶持二兒子,在兄弟間挑起矛盾,最好崔疆能把兄長干掉,這樣,崔杼又可以像殺齊莊公一樣,假意置身事外,完成廢長立幼的心思。
可惜,二兒子崔疆唯獨缺少父親的智慧。有時候他所做的事情,簡直讓崔杼懷疑二兒子是繼承了齊莊公的大腦:他總是每次挑起事端,總把事情弄砸。有時候崔杼親自上陣,明明背地里給他計劃好了每一步行動步驟,崔疆偏要如同齊莊公一樣,事事擰巴著來,結(jié)果每次失敗。又從不接受教訓,下次繼續(xù)擰巴著干,結(jié)果繼續(xù)失敗……
就這樣一位在兄長面前屢戰(zhàn)屢敗的家伙,按理說屢次得到深刻教訓之后,也該長一點經(jīng)驗值,知道不要輕易招惹自己的兄長。可惜崔疆在膽大妄為上面,也幾乎與齊莊公相同,他從不考慮自己的實力,總是想到哪出戲唱哪出,結(jié)果每次行動,總收集一堆杯具、餐具,把自己變成了櫥柜。
這次,顯然崔疆又成了一個“櫥柜”了,這讓崔杼傷心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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