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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所屬 第10節(jié)
心有所屬
第八章
總裁毫無預(yù)警的蒞臨公司!
一樓的接待大廳突然一陣錯愕的靜止,然后是慌亂加小心翼翼。接待處的小
組長快步移出柜臺,恭敬道:「總裁,請讓我為您服務(wù)?!?p/>
葉遐爾手上拄了根拐杖;雖然他的腿已大致康復(fù),但外出時他仍習(xí)慣拿手杖,
以防腿酸時能加以輔助協(xié)步。大概也因為有了手杖,看來脆弱,才使得員工把他
當(dāng)易碎的物品看待。
由于一、二樓規(guī)劃成銀行,大樓出入口則是由大樓右側(cè)進出,四十坪大的空
間并不算豪華寬敞,一向是訪客與員工出入的地方,而高級主管們向來從地下停
車場搭直達電梯上去,再不然就是從銀行那邊的電梯上樓,通常不太走這邊的。
難怪下屬們驚惶得手足無措。
「不必麻煩,我自個兒上去就行了?!顾α诵?,溫和有禮的點了下頭,走
到電梯門前等待那還耗在十五樓不下來的電梯。
一票基層員工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恭立在他身后。
電梯下來了,走出來的人令葉遐爾一楞!是韋青,這人還沒放棄嗎?
韋青臉色不豫,一副剛吃完排頭無處發(fā)的氣悶狀。見到葉遐爾忍不住冷笑道:
「真難得見到你。我還以為你娶了妻子回來坐鎮(zhèn)公司之后,就好命的坐在家中享
福不管世事了?!?p/>
「我確實很有福氣?!顾⑿Γ⒉幌胫圃鞝幎?。
「哼!娶那種女人,還不知以后要怎么死,你保重?!鬼f青像是非要激怒他
不可。
「我會的,謝謝?!谷~遐爾依然有禮溫和,簡直就是個沒脾氣的老好人。
「就是有你這種減自己威風(fēng)的男人,才讓那些女人自以為是武則天,拼命踩
低男人,你是不是男人呀」
「我說」拉長的嬌聲從銀行那邊傳來?!疙f老板,您沒事對我家老板發(fā)哪門
子火呀?你忘了這里是誰的地盤,我們可沒忘哩?!骨覃愴嵰桓笔饬枞说谋砬椤?p/>
「還不快快讓開,既然不是好狗,就別擋路,沒看到我們老板等著用電梯呀?」
「邱麗韻,你」韋青氣得像起乩,渾身抖。
「總裁,請用。」邱麗韻換上一張卑恭的臉,存心要來客得到徹底的難堪。
葉遐爾點頭為謝,交代道:「煩你代我送客,千萬別傷了和氣。」
「是?!骨覃愴嵃瓷详P(guān)門鍵,覺得水漾這個丈夫未免身段柔軟得近乎怕事。
這種「傲」客,直接叫他滾不快意多了?還客氣咧!男人還是冷峻威嚴(yán)些比較有
味道。
更不知道水漾怎么受得了他。太軟弱了!
除了水漾之外,恐怕沒人知道葉遐爾對愈不在乎的人愈客氣。禮貌虛應(yīng)的背
后皆因半點也沒把對方放在心上。所以就算今天韋青在他面前諷刺完他全身上下,
他也當(dāng)耳邊風(fēng)吹過,什么也沒擱在心上。
不重要的人,理他作啥?
他今天突然來公司,是為了印證一件事。他大概猜到自己與水漾有何牽連了,
只待她親口證明。
證明之后,他還有很多的疑問想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其實再過三個小時,她就下班了。他應(yīng)該等她回家的,反正這事不急……但
他就是坐不住,像個拿到藏寶圖并挖到寶的小男孩,想快快呈給大人看,并肯定
他手中寶物的價值千金難買。
他這輩子不曾這么迫切過。
想見她,立即見到她!于是他沒有通知就來了。
抵達十八樓,呂依芳立即迎過來,不掩訝異:「總裁!」
「水漾在忙嗎?」他緩步走著。
「是的,五分鐘前‘豐揚’的人前來開會?!?p/>
葉遐爾淺笑道:「看來她是拿下‘豐揚’的訂單了,了不起?!顾坪蹩偸?p/>
能達到她設(shè)定的目標(biāo)。
呂依芳走向茶水間
「還未定案呢。您要茶還是咖啡?」
「果汁,謝謝?!顾谏嘲l(fā)上落坐。既然她正忙,他不介意先在外頭的小會
客區(qū)等她。
呂依芳倒了杯果汁過來。
「不好意思,我進去送茶水。」
「不必告訴她我來了。」
「啊……好的?!褂悬c訝異,但照做就是了,沒她多嘴的份。她們這些人對
水漾的丈夫很不熟,還是維持上司與下屬的客套比較好。
才端著托盤要進去,但門已先一步被打開
「依芳,請幫我取消半小時之后的業(yè)務(wù)會報,還有,找一片胃藥給我」水漾
一開門就交代著,直到看到了坐在沙發(fā)上的丈夫才低呼:「遐爾?怎么來了?」
「沒什么要事,你先忙你的,別管我?!?p/>
「來,快進來!」水漾雙眼亮晶晶的?!改俏回S先生也來了,你們兩位好久
沒見面了吧?他才向我問起你呢!」哈哈!天助我也。她才開始覺得胃痛,老天
就派救星來了。她真沒見過比豐步雍更難搞的男人了。
不由分說被小龍卷風(fēng)卷進她的辦公室內(nèi),就見三雙瞅著他看的眼睛。
「先生???」好驚喜的脆聲。
「葉叔叔?」九歲小男童的呼聲。
「嗨,好久不見?!钩墒斓统恋拇蛘泻袈?。
全都是熟識的面孔。
凝重的公事談判霎時軟化成輕松的好友同樂會。
葉遐爾一一招呼后,才道:「看來我是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xù),不必招呼我?!?p/>
「哎!說這什么話,好朋友當(dāng)然要多聊聊。不如我做個東道,吃下午
茶吧?!顾嶙h完,就要讓秘書去訂位
葉遐爾好笑的拉回她忙碌的小手。
「不了,我就要走了。別忙?!褂裳矍扒閯輥聿?,可以判定水漾一時之間討
不到便宜,陷入了僵局,正想趁眼下相見歡的局面另尋契機。
「哎呀,別見外!你這樣來去匆匆,別人還道你不歡迎朋友來訪呢,怎么說
你也是‘葉豐’的大老板,于公于私,都沒有離開的道理。是不是啊,豐先生?」
水漾當(dāng)然看得出來對方陣營的真正主事者是誰,當(dāng)然是九歲副總裁的父親豐步雍
豐步雍長相非??⊥Γ粢砸话拴栆陨系纳黹L,簡直是優(yōu)雅貴公子的典型代
表,女士們性幻想的不二人選。不太笑,但又不至于讓人覺得失禮。總之,給人
威脅感很大。真奇怪他這么一個男人竟沒在商界發(fā)展,他看起來明明是事業(yè)有成
的男人。但水漾很肯定她不曾聽過他的大名。也就是表示:這男人的成就并不在
商界。
可他的難纏,還真是沒人招架得了。誰會相信他與商界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豐步雍淡淡道:「我以為這件案子是水小姐全權(quán)處理?!?p/>
「是沒有錯。但代理總裁仍是得服膺于正總裁的英明領(lǐng)導(dǎo)。相信這樣一來,
貴公司也比較不會產(chǎn)生疑慮。」
「也就是說,水小姐對自身的信心不足嘍?」
這人今天是來找碴的嗎?水漾笑了起來,杏眼瞇瞇的好漂亮惑人。
「我信心之充足,就如小副總裁的信心一般。對不對啊,士堯小公子?」
九歲的小男孩像是正聽得津津有味,回答道:「是的,我相信我們都很有信
心。」
「那么,一切就這么底定嘍?」好個順手推舟。
豐希桐咳了聲,似在忍著笑意,好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對你提出的附加
條件,我們?nèi)皂殢拈L計議?!?p/>
攻防戰(zhàn)績又呈平手局面,看來今天誰也別想讓對方退讓到半步。
葉遐爾輕聲建議道:「我看公事就到此為止吧。讓我請各位去喝個茶,并慎
重介紹我的妻子給各位認識。」
水漾同意:「很好。今天的公事到此為止?!狗凑僬勏氯ヒ膊粫薪Y(jié)果的,
只會讓她胃痛而已。
其它人亦無異議。
魚貫走出門時,水漾挽著丈夫的手臂墊后。悄道:「不知情的人還當(dāng)今天是
商業(yè)小學(xué)的戶外教學(xué),很像不是嗎?」
葉遐爾笑笑的沒回答。什么叫很像?根本就是這個目的。否則豐步雍豈會帶
兒子過來?他又不管豐家的事業(yè),一向也不露面的。
她的聲音不大,但也足夠第三人聽到了,而那「第三人」甚至沒有禮貌的裝
作沒聽到,就見他回過頭,要笑不笑的回了句:「多謝指教,讓小兒獲益良多?!?p/>
「我的榮幸?!挂а狼旋X的客套回去,水漾美麗的臉蛋嘩刺剌的潑出紅暈,
既是羞也是惱。
「真可惜農(nóng)村風(fēng)景已淹沒在臺北的繁華中?!?p/>
「都市發(fā)展的必然,不必太感嘆?!?p/>
「又沒空下南部?!褂质且粐@。
「是很久沒休假了,你倦勤了嗎?」看不出來妻子臉上有任何倦怠的表情。
「沒」拉長聲音,然后自言自語:「沒有農(nóng)村,就沒有稻田,沒有稻田,就
沒有稻草,沒有稻草,那我就不能扎草人」
「扎……草人?」何解?
「沒了草人,我怎么釘草人下詛咒哇。」水漾好慵懶的橫他一眼,又陷入哀
愁中。
好想、好想扁那個豐步雍哦。
一整天下來,她已經(jīng)非常的肯定那個男人是打定主意跟她對立到底了。就算
合約簽了下來,不僅沒撈到太多好處,八成連命也要去一半了。
「你真的是他的好朋友嗎?他干嘛為難你老婆我呀?」她忿忿不平的質(zhì)問。
葉遐爾這才從一片迷霧中摸到了頭緒。原來是這事。他幾乎是有點可憐起她
了。很顯然的,豐把水漾當(dāng)成很好的示范教材,而且很有興致去探別人的潛能底
限。一方面「教學(xué)相長」,一方面也讓希桐與士堯有實習(xí)的機會。
他猜想,一時半刻水漾是擺脫不了豐了。他可以體會那種挫敗感。任何一個
被豐當(dāng)成對手的人,向來不死也半條命。就他所知的最大慘例就是豐家嫂子。所
以其它人實在沒什么好抱怨的,最慘的那一個還賣斷終生去給豐步雍當(dāng)妻子生孩
子,這輩子再無翻身的機會了呢。
「水漾,他一向是這樣的,對有才能的人總是表現(xiàn)得特別亢奮?!?p/>
「那叫亢奮?」水漆翻白眼。「那我祈禱他不常處于亢奮狀態(tài)。那種刁難、
難纏、教人恨得牙癢癢的劣性,教人很不想跟他打交道,但我有預(yù)感,下次跟我
交手的還會是他?!?p/>
他憐憫的拍拍她,為她的冰雪聰明喝采。
「為什么豐老爺子不抓他為公司效力?如果‘豐揚’有這么一個大將,版圖
早不知擴張成多恐怖的模樣了?!?p/>
「他志不在此。豐家內(nèi)部另有一番故事,我們外人就別多舌了?!?p/>
她不想對那人表示太多好奇,煩都煩死了,不去想最好。她爬上床,將文件
丟在一邊,偎著他
「他是你朋友,你得幫我。」
「我?恐怕無能為力」他沒有走后門的本事。
水漾戳了他一下:「不是要你去開說,而是站在我這邊當(dāng)我的參謀!」
葉遐爾推卻道:「這一點我亦是心有馀而力不」
「你、少、來!」她瞇起眼,長腿橫跨他下身,一下子坐在他腿上,居高臨
下的:「再裝嘛!就算我水漾看走眼,以為你很需要幫助所以嫁給你;但我不相
信豐步雍會跟一個平庸愚頓的人成為好友。我猜,你們搞不好在某種程度上有合
作關(guān)系,只是不為世人所知?!?p/>
非常地接近事實!他心口一震。多么聰明的女子,超乎他的想象。不過,他
比較在意的是
「因為我需要幫助,所以嫁我?」這使他記起了他下午趕去公司想立即見她
的原因雖然因為招待豐家一行人而致使?jié)M腹疑問擱置,但他可沒忘。趁現(xiàn)在問正
是時候。
水漾突然有點不自在,靜靜的沒回答。
「水漾,我們真的有交集過,對不對?」
「我可不確定?!顾撸骸竸e趁機轉(zhuǎn)移話題,如果你真當(dāng)我是你妻子,就別
把我排除在外頭,什么都瞞我,要我自已去猜測,去發(fā)現(xiàn)」
「你回答我的疑問,我也會向你坦誠,可以嗎?」
「不會閃躲?」
「我敢嗎?」他苦笑。
暫時滿意了,她以眼神暗示他問。
看來他是別想得到她爽快的說個原原本本。她真會記仇,以后他會謹記這一
「你父母曾有龐大的債務(wù),是否來自長年維持‘寬慈育幼院’入不敷出的結(jié)
果?」
原來他真的查出來了!她驚訝的眨眨眼,芳心有著淡淡的喜悅。因為在乎了,
才會想要去了解一個人的背景,如同她十幾年來總注意著他的動靜一般。
「是的。育幼院沒什么知名度,幾十年來都沒有足夠的捐款,最后只有舉債
了?!?p/>
「捐款的社會人士一定有許多,為什么記得我?」當(dāng)他看到資料上顯示出水
漾在十五年前曾寄出大量的信件到各企業(yè)請求捐款時,才記起自己也收過這種信,
正是「寬慈育幼院」。
「因為那時只有你捐款啊。你不知道當(dāng)時那一筆十萬元的匯款立即解決了我
們沒飯吃,沒錢繳學(xué)費的困境?!?p/>
「只有我?」不會吧?那么慘?
「捐款只有一筆,打電話來罵的倒是不少,以為我們存心詐欺,博取同情錢。
后來我自己回頭看那些信,不得不承認沒有人會把那種小孩筆調(diào)的信當(dāng)真,你會
匯那筆鉅款來,才是不可思議的那一個,而且還連匯了三次。不怕被詐騙呀?」
她一直覺得他是軟心腸的爛好人,所以自以為是的認定他在「葉豐」一定被欺負
得不能再欺負,結(jié)果……哼!
自已亂視,怪不得人。
葉遐爾已不記得當(dāng)時看到那封信是什么感覺了。
「那時我正準(zhǔn)備出國讀大學(xué),由于還有一點閑暇時間,長輩要求我到公司學(xué)
習(xí),就跟在主管身邊跑。有一天替秘書下樓拿信件,就看到你的來信了。這種信
通常沒機會交到主事者手上就會被丟到碎紙機,你自己如今也是主管了,應(yīng)該明
白。」
「當(dāng)然。」所以說當(dāng)年太天真了。在十二歲小女孩的認知里,沒料過信件會
寄不到收件人手上。
他接著道:「要出國了,手邊剩下的錢也就用不著了,連同零用金加上班所
得,一并寄給需要它的人,是我當(dāng)時的念頭。不是什么善心,只是覺得用不著?!?p/>
出生富戶,對金錢的花用比較輕率,如此而已。
水漾不理會他的解釋,行善怕被當(dāng)善人看,無聊!
「當(dāng)時就不怕被騙嗎?」很大一筆錢耶。
「有可能,但也許真的能幫到人呀。我很高興的知道,那些錢真的幫助到了
別人。」
不過……犯得著為了這一點小事而以身相許嗎?區(qū)區(qū)幾十萬元,沒那么偉大
水漾看出他的疑惑,有點不情愿地道:「你是唯一雪中送炭的人。那筆錢真
的救了我們,使我們度過了那段沒有收入的日子,很難不去刻骨銘心。后來,我
一直想找機會謝謝你,但當(dāng)然是異想天開,分處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哪有機會見
面?后來我想到了,如果我學(xué)商,并且表現(xiàn)出色,也許哪天能考進‘葉豐’當(dāng)你
的秘書,到時也算還了恩情,又可向你道謝。」
「哦……」他訝然。顯然事情并沒照她的預(yù)期走。
「我決定先加強自己的戰(zhàn)力,再往‘葉豐’求取工作機會。七年前,韋明老
先生意外的成了我們育幼院的捐款人,并提供我一個工讀的機會,于是‘長明電
子’成了我磨練自身的地方?!?p/>
「看來韋老先生獨具慧眼?!?p/>
「天曉得。」她翻翻白眼?!敢膊恢獮槭裁茨菐啄晡业氖謿饩褪且暮茫?p/>
光在外匯市場就替他撈了不少錢。所以后來他似乎想長遠留住我?!箯捻f青口中
證實,老先生的遺囑里要求兒子娶她入門。
「你有才能,別人當(dāng)然拼命想留下你?!谷~遐爾點頭,心想她未免把自己訓(xùn)
練得太強了?!溉缓竽??為什么以結(jié)婚的方式來到‘葉豐’?我自認沒有偉大到
讓你用出嫁的行為來報恩?!?p/>
水漾瞪了他一眼。
「因為我想嫁你。」白癡女人才會用賣斷一生幸福的方法報恩,她又不是那
種人。
呀?!這么直截了當(dāng)?shù)拇鸢父橇钊隋e愕。
「我……何德何能?」他半是玩笑地。
「你是無德又無能。」她也半玩笑的捅一刀回去,然后再正色道:「早先被
書報雜志上所形容的你所惑,感恩的心質(zhì)變?yōu)殡u婆的同情心。都說你能力欠佳、
強敵環(huán)伺,繼承人大位怕是坐不久等等等……雜七雜八的使我俠義心腸一揚,恨
不得馬上飛入‘葉豐’替你砍惡龍退頑敵固守江山。我一直在想,與其輕如鴻毛
的對你說聲謝謝,還不如實質(zhì)而等量的表達出我的謝意。」她慎重的點了下頭。
「那?」再來呢?別吊胃口快說了吧。
就算是說書人也有喝口茶潤喉的空檔吧?口渴了不行哪?!爬下他身軀,她
滑下床倒了兩杯水過來。
「我一面加強自己的能力,并不時注意你的消息。你知道的,如果我們長期
專注觀察一個人,必然會出現(xiàn)兩個結(jié)果:一是厭透了他;另一個是……喜歡上了
他。」
他心重重一撞,怦怦然的任由耳根染上赧色。他不太有機會被喜歡上,也從
不以為那是什么絕妙好滋味,但……由水漾紅唇中吐出的「喜歡」,竟宛如天籟,
沖刷過全身的感受正是……絕妙好滋味!
「你對我……日久生情?」但那實在不可思議。「看著我無能的表現(xiàn),陷入
寶座不保的困境,還能讓你喜歡上我?你……沒問題吧?」
「什么問題?」她瞄他,站在床邊的姿勢左三右七,正是三七步的晚娘架式。
「我哪兒不對了?」
「違反了‘女子擇偶基本定律’、‘日久生情準(zhǔn)則’、‘以身相許備忘錄’!」
他語帶指控。
水漾幾乎瞪凸了眼。什么跟什么呀?這位先生最近是不是看錯醫(yī)生吃錯藥了?
「什么東西?」他以為他在教學(xué)生嗎?還定標(biāo)題咧,那接下來是不是要引申
出諸多小標(biāo)題,要求她務(wù)必背牢,因為期中考必考?
葉遐爾接過她手中已喝一半的水一口飲干。
「就拿以身相許來說好了別打岔,聽我說完?!顾持更c在她紅唇上,成功
阻止她抗議。「我知道你不以為然,但畢竟到最后,你還是嫁我了,也構(gòu)得上是
以身相許的一種?!?p/>
好吧,算他掰得過。但那又如何?她睨他。
「以身相許呢,自古以來,如果恩公又老又丑,既窮且才能泛泛,那么受恩
的美女們當(dāng)下三拜謝過,跑比飛的還快,哪還來許身這一套?倘若是英俊卓絕的
男人,自然是趁機纏上來,美其名報恩,實則要賴上一張長期飯票。你卻反其道
而行,偏嫁我這個除了有點錢,其它都沒有的人,不是有問題還會是什么?」欣
喜于她的情意,但理智的一面卻又硬要舉出她種種不合理。
水漾笑咪咪地:「我是水漾,一個慧眼獨具的女強人,你同意吧?」
「呃……大致上同意?!?p/>
「所以我識貨。」拍拍他胸膛。「很棒,極品?!?p/>
他該覺得自已被抬舉了,還是被侮辱了?
要說「謝謝」嗎?他開始自問。
「或許一開始我是基于俠義心腸,然后又喜歡上你,所以決定嫁你。但很快
的,我發(fā)現(xiàn)你并不平凡,也不普通,事實上你長期維持住‘葉豐’內(nèi)部勢力的平
衡,不讓葉、紀(jì)兩家有誰強過誰的機會,因為那只會使公司垮在內(nèi)斗上。你不想
‘葉豐’毀在你任期內(nèi),但也不想壯大它。我大膽猜測你其實對這職位很厭煩,
很想擺脫它,卻又動彈不得。因為你一旦離開,所有勢力將會失去平衡,‘葉豐
’瓦解成十?dāng)?shù)個小公司是可預(yù)見的。」隨著他掩不住的呆楞表情,她知道自己猜
對了。
「你說,我這樣有違背你那些胡亂編撰的原則嗎?」
「你從不怕自已有猜錯的時候嗎?」他竟是這么容易看穿的人嗎?葉遐爾心
驚的自問。
「錯了又如何?反正那也不抵觸我喜歡你的事實。就算你真的平凡普通好了,
那又怎樣?我挺中意你的溫和、潔身自愛、不風(fēng)流也不下流,處世態(tài)度雍容且絕
不開罪任何人的本事。」她簡直是拎著一打高帽子拼命往他頭上丟。
再捧下去,他若不是被成山的高帽子壓死,就肯定會化為熱氣球,飄向大氣
層再也踩不回地球表面了。他非常的招架不住,耳朵紅透。
「夠了、夠了!拜托!」
「夠了?確定?」她一副還有滿肚子歌功頌德詞令欲宣泄的表情。嘿嘿!怕
了吧?就知道他受不了這些。
「非常確定?!顾e起雙手,差點連雙腳也用上。
「很好。那」她乖巧的遞上一杯滿滿的水?!脯F(xiàn)在,老公,該是你向我告解
的時候了。來,喝一口,那邊還有半壺,夠用的?!?p/>
凌晨一點,雙人枕頭夜未眠……
「傳說」者,乃未經(jīng)證實并被夸大的事件,甚至也緣自于杜撰??偠灾?,
可信度通常趨向于零。
傳說,臺灣某處有個「碩彥學(xué)苑」。它并不是真正的學(xué)院,至少這名字并未
在教育部立案。這間號稱「學(xué)苑」的機構(gòu),說穿了也不過是類似「在職進修學(xué)分
班」或「職業(yè)潛能開發(fā)補習(xí)班」,招徠一些對前途茫然的社會人士,刮掉他們一
層油水,然后叫他們要對自己有信心、積極快樂的面對他們不順?biāo)斓娜松?,并?p/>
信自己掏出的大把銀子是值得的……等等。
這種學(xué)苑之類的東西,臺灣開了不少間,但為何「碩彥學(xué)苑」如此有名?
其一,沒有人知道他位于何處。(所以是傳說)其二,有些在各大企業(yè)表現(xiàn)
出色的主管們,竟自稱「碩彥人」;若再追問,就不肯說了。(鬼里鬼怪的)其
三,許多曾經(jīng)把事業(yè)搞到清算作結(jié)局的男人,竟開創(chuàng)出事業(yè)第二春,并且作風(fēng)手
腕全然丕變,業(yè)績蒸蒸日上,他們,也自稱「碩彥人」。(腦漿重制補習(xí)班?)
此后,「碩彥人」成了一種神秘又榮譽的標(biāo)志。非常多人想探其門路,也非常多
人想了解那是什么玩意兒,但偏偏那些「碩彥人」死不吐出一句,不知是忠誠度
高還是怕被拆穿西洋鏡。
所以,「碩彥學(xué)苑」幾年下來依然是個謎,加上現(xiàn)在是二十一世紀(jì)了,它更
可榮升為世紀(jì)之謎。
真假難辨的「碩彥學(xué)苑」依然只是一則商界的傳說,除了偶爾幾個人跳出來
承認自己在那邊上過課,得到高人指點,以至于有出色表現(xiàn)外,這個名詞,并不
會讓人刻意提起。
天曉得一間不對外招生的學(xué)苑如何吸收學(xué)生,并賺進大把鈔票?太過無稽了
不是?偏偏商界就是有那么十來個人以自己當(dāng)實證。
「碩彥學(xué)苑」可以是傳說,卻不容人否定它的存在。杰出的一群「碩彥人」
證明了它的存在。而死緊的口風(fēng),則加深了它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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