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罌粟的情人 第7節(jié)
罌粟的情人
第六章
今天時小掬幽出生滿十二個月的日子,也是二歲生日。小掬幽已經(jīng)會走了,也會叫媽媽
了,這樣算不算學(xué)習(xí)得很快?她還不會叫爸爸,因?yàn)闆]人教過她,所以憐幽深信她不會叫。
今天也剛好是葉問昕的休息日。
四個月來,她不知道小男孩受著怎么樣特別的教育,那張被迫早熟的面孔已學(xué)會掛上平
靜表情,喜怒不形于色。但對掬幽例外。
也許是允諾了王競堯的關(guān)系,也或許兩個孩子真的投緣,更或許純凈的小生命體所代表
的真善美最容易打動任何一顆陰沉冷硬的心。所以葉問昕在每個周日,能夠非常有耐心得陪
小掬幽一天,當(dāng)他們單獨(dú)相處時,小男孩會露出童稚的表情,悄悄與掬幽玩。
該算是王競堯神機(jī)妙算預(yù)知到這結(jié)果嗎?
不想他了,一個三、四個月完全沒縱影的人,影像也該模糊了。
特地請廚房烤來一個六寸大的小蛋糕。周歲了!中國人一向視為大日子。所以慶祝一下
應(yīng)當(dāng)不錯。慶祝她沒有死,慶祝小嬰兒平安長到一歲。
不管際遇如何,生命畢竟是可貴的。
二月中旬的日本仍是冷瑟。今年降雪不多,可是寒冷不減;臺灣不常有五度以下的氣
溫。這也正好可以讓小掬幽穿上中國式的綿襖、小繡鞋。她們母女的衣物仍有人在固定打點(diǎn)
著,不知是小林東旭的細(xì)心,還是王競堯早有交代。每月會由臺灣空寄來一批衣物用品,小
掬幽的衣服更是應(yīng)有盡有。
小小蛋糕上插著一根紅色的小蠟燭。小茶幾周圍,就是她們母女與葉問昕了,全跪坐在
地毯上。葉問昕一直在努力著不讓掬幽的小手碰到奶油。
“要吃蛋糕嗎?”憐幽低問著女兒,小掬幽揚(yáng)起大大的笑容點(diǎn)頭,又伸出小手要去抓。
“不行呵!得先許愿、吹蠟燭才可以。”何憐幽將女兒的小手抓合在一起“要許什么愿
呢?”她看著火光,怔忡了起來!許愿這東西不過是自我欺騙的把戲罷了,如果──當(dāng)真能
實(shí)現(xiàn),她會許什么愿呢?
“我希望,小掬幽快快長大,而且不可以像媽媽。”不要像她有灰暗的心與灰暗的命
運(yùn),更不要像她一般任人買來賣去全無尊嚴(yán)。她深吸了口氣──“我希望,掬幽是個快樂又
健康的孩子,永遠(yuǎn)不必流淚。”
“我不會讓別人欺負(fù)她!”葉問昕堅(jiān)定的開口。
何憐幽微微一笑,點(diǎn)頭,然后低首,傳言第三個愿望是不能說的──她最終的愿望是什
么?她希望
“爸──爸──”懷中的小掬幽突然興奮的拼出兩個單音節(jié)!并且掙開了何憐幽的懷
抱,搖搖擺擺的撲向門口佇立的高大身形。
房內(nèi)的另兩個人全震驚以對!王競堯
還沒滿一年,他來做什么?為什么而來?
天──她剛才的第三個希望
何憐幽無法起身,低下面孔不讓心思外。她從沒希望他來──尤其在乍然明白自己動念
之后,他不該來。
王競堯抱女兒走過來,也一同盤坐在地毯上;看了眼小蛋糕,將掬幽交到葉問昕手中,
然后抬起她的臉。
“我來了。”
“我看到了。”她抿緊了唇,想到了自己的蒼白無神,想到了自己已過了不必打扮也可
以青春美麗的年紀(jì);她已十九歲,而她向來老得很快。心境使然。不再青嫩,也不屬于成
熟,只有老氣。從他眼瞳中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的凋零。
王競堯切下四分之一的蛋糕,其余捧給葉問昕
“帶掬幽去你房里解決掉蛋糕。”再看向女兒,俯身親了下,輕柔道:“生日快樂,我
的小公主。”
然后,小男孩抱著小小孩出了房門,閣上了外邊世界,只存一方雙人共有的宇宙。
他不急著挖掘她心中所想的,挖了一匙蛋糕,送到她嘴邊。“生日快樂。”
意味深長得讓她感慨一笑,含下了那一匙,接過整盤蛋糕,開始一人一口的吃著。慢慢
的眼神傳遞中,依稀補(bǔ)捉到他眼中閃爍溫情。她心房微微抖動!他一直是這么看她的嗎?還
是此刻才有?她不知道,因?yàn)橐酝辉罢嬲笨催^他,深探他的眼。
吃完了一小塊,他的唇邊沾了些奶油,看來好笑也稚氣;這么一個時時讓人戒慎的男人
此時形象有些蒙塵,她禁不住心中的念頭,不理會大腦的警告,移近了他
“嘴邊有奶油。”她伸手為他拭了去,卻讓他抓住了手,螫猛的眼在看她,火熱的唇舌
含住了她的食指。熱流霎時像流竄的火花在她體內(nèi)狂奔,驚動了四肢百骸。
她漸漸恍惚的心神被他中指的銀光逼了回來。那是他的婚戒嗎?這是第一個意念,但很
快被推翻,因?yàn)樗亩幸兄笗r,她手上的銀光正與他的相輝映。這是一對的。恐怕全
天下再也沒有第三只相同造型的戒指了。
白金的指環(huán),黃金的豹型雕紋,嵌著兩塊小黑鉆充當(dāng)豹眼,攝人心神;她的戒指較織
小,他的較巨大。兩抹銀光交會在二人的眉睫、心中。這不是他與黃順伶的婚戒,是他與她
的……什么呢?他唯一戴在手指上的,是與她共同式樣的戒指。他有什么用意?
“你──為什么來?特地來慶祝小掬幽的生日嗎?”她不得不問。
他的吻已烙到她的掌心,搔動某條動情神經(jīng),她身子再度引燃戰(zhàn)栗的火熱。眼神不曾離
開過她的眼。
“你為什么緊張?”否則她不會開口說話以換取鎮(zhèn)定。他早看出她此刻的不同。
何憐幽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用力過猛往后跌了去,背抵著沙發(fā),她整個人驚惶不已!
“我沒有!”跳了起來,想奔入臥房,卻讓他給抓住,釘牢在通往臥房的門板上。
“什么沒有?你怕我什么?”
眼光游移不定,她雙手抵住他胸膛,無力的企圖抵擋二人之間的太過貼合。
“你不是不要我了?讓我在此一年,才三個多月,你正新婚,為什么要來?”
他扳住她下顎。
“不要以問題來回避我的質(zhì)詢。你該明白沒有用,我一向得到我要的,不要浪費(fèi)時間。
你沒有什么?”
她軟弱的低語:
“我沒有緊張。那時你問的。”
“撒謊。再問一次,你沒有什么,為了什么沒有而要逃開我?”他的額頭抵著
她的,眼神擒住她的,交會在尺間,語氣似羽毛般輕柔。
他又善用他的逼迫了。
她閉上眼,顫抖而卑微的輕喃:
“我沒有為你動心,我沒有愛上你,我沒有許愿希望你來!我沒有思念過你,一天也沒
有。”老天爺!她在自掘墳?zāi)梗〉诙危谒媲按箿I,感覺自己的軟弱,以及給他毀滅
自己的把柄。她不敢睜開眼,只任憑眼淚不斷的奔流。
她不知道他的表情如何,但他雙臂摟緊了她,唇拂過她耳垂,留下了兩個字:“撒
謊。”然后,一把抱起她,走入她的臥房,以驚人柔情的方式愛她,那是生平第一次,他對
她展現(xiàn)不具侵略與霸道的占有,讓她不再自覺是他欲的工具,而是正在被愛著。
因?yàn)槭冀K沒睜開眼,所以她不知道那感覺是否真實(shí),當(dāng)成一次奢侈的幻想吧!怕睜開眼
時發(fā)現(xiàn)一切全是自愚,怕見到他眼中的嫌惡,所以她不睜眼,一意當(dāng)成自己正在幻想;而
他,這個天生絕情的男人,終于也有愛人的時候,在她的夢境之中,他以愛救贖了她──但
愿不要醒……
“臺灣的事,預(yù)計還要進(jìn)行多久?我該在何時準(zhǔn)備好基金?”小林東旭倒了二杯清酒。
一杯端給坐在桌子外面的王競堯。
此時是凌晨三點(diǎn),二人坐在小林東旭隱密的和室中。暖氣調(diào)得不高,微微涼意正好可以
喝酒暖身。
“再三個月,一切結(jié)束。”王競堯盯著矮桌上的一束幽蘭,語氣漫不經(jīng)心。
但這是個嚴(yán)肅到足以令臺灣商界陷入恐慌的話題,小林東旭的表情凝重多了。
“確定嗎?那──之后呢?”
“之后?帶著我的女人與女兒旅行地球一周。”他笑得放肆。
小林東旭當(dāng)他在開玩笑,有些冒汗的問:
“你當(dāng)真是要做絕了?為什么?他是你祖父,而那大片江山已多數(shù)掌握在你手中了,為
什么?”
王競堯深沉且?guī)еI嘲的問他:
“你以為我計畫了十幾年的事,只是為了嚇嚇?biāo)褑幔磕隳昴昱扇搜芯课遥尤恢坏?p/>
到這個結(jié)論!”
“但,為什么?”他真的不明白!而這一點(diǎn),恐怕窮其一生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他怎
么敢?所以一時之間,小林東旭無法沉住氣,直接問出口,即使被嘲弄也無所謂。“你們到
底有什么仇?”
“一定要有仇嗎?我可以藐視天地鬼神,可以玩弄法律,可以操縱他人的命運(yùn),當(dāng)然更
可以玩弄我的財富。”
“但,一旦你什么都沒有了,所有仗權(quán)財而有的威勢便不再是你專享的了。一窮二白的
你再也什么都不能做!你可以玩死王億豪,但何必與那些可以買下一個國家的財富過不
屈?”沒有人可以放下財富的,王競堯居然狂妄到連財富的取舍都要玩弄。當(dāng)他沒有財富
時,就沒有狂妄的本錢了。他不明白!偏又知道王競堯不是說笑,他當(dāng)真要弄垮王家累積了
三代的巨大產(chǎn)業(yè)。
王競堯舉杯看他。
“如果不麻煩,我會將所有王家的產(chǎn)業(yè)變換成美金,以碎紙機(jī)絞碎,在非洲的上空。或
者買下美國的一個州,將大戈壁的核廢料挖出來,改埋在那里,然后買一顆原子彈,投射到
那個洲,再制造一顆香菇塵煙,讓美國忙于家務(wù)事而不再四處挑撥人引發(fā)戰(zhàn)爭,企圖發(fā)戰(zhàn)爭
財補(bǔ)其財政赤字。”
“狂妄!”小林東旭與他乾了一杯!
“但……失去了王家的財富,你還可以供養(yǎng)她們母女優(yōu)渥的生活嗎?”“豹”集團(tuán)的規(guī)
模根本比不上王家,而且集團(tuán)內(nèi)所有營利全數(shù)均分給各首領(lǐng)以及手下組員。若有資產(chǎn),也屬
公款,王競堯向來分文不取。小林東旭更深知,若有誰敢資助他,必是大大的悔辱了他。那
么,何憐幽母女還能有更好的生活嗎?
王競堯身形更慵懶得半倚桌面,眼神卻轉(zhuǎn)為凌厲。
“她明天會搬家。”
“為什么!?”小林東旭不安的問,自認(rèn)沒有露出絲毫異樣……他不可能會看出來!
“挽救你的命。我不想失去一個朋友。”王競堯起身拉開紙門,往二樓走去。冰冷森寒
的口吻讓小林東旭冒出冷汗,久久戰(zhàn)栗不止!
王競堯比他能預(yù)測的更危險!
他以為……王競堯已逐漸不要她了……恐怕,只有更深的癡迷了。是呀!那種奇異的女
子,誰能不癡迷?
他是沒希望了,不能再奢想。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